第789章
黃昏搖頭,“州府兵丁,其實只是個牌面而已,真正發(fā)揮作用的,還是孫布政使您這個浙江承宣布政使的官職。” 從二品,這個官職非常夠分量。 孫雋何嘗不知,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嘆道:“問題在于,錦衣衛(wèi)是可以越過我們承宣布政使司,有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我這個布政使恐怕壓不住。” 知道了孫雋的態(tài)度,黃昏放心了許多,“無妨,北鎮(zhèn)撫司的緹騎,有南鎮(zhèn)撫司來接招,孫布政使您的作用,還是威懾江浙這邊的地方衛(wèi)所。” 孫雋意味深長,“如果對方真不管不顧怎么辦?” 布政使沒有軍政大權(quán)。 如果地方衛(wèi)所鐵了心要動手,他真壓不住,最多就是摻和其中,把這件事鬧得越來越大,最后不可收場而已。 而這就是他的作用:用這個不可收場來壓懾地方衛(wèi)所。 黃昏端起酒杯,“不管怎么說,孫布政使有心出手,我替陛下在此敬您一杯。” 孫雋接了這禮。 他當然知道這里面的曲折,太子來信中提到過一句:狗兒公公親臨東宮,說了一些事,太子于是不得不為之。 這話什么意思? 意思是太子其實也是在順著陛下的意思入場。 簡單一點。 孫雋看似是在為太子辦事,其實是在給陛下辦事,所以他才毫無顧忌的選擇了站在太子一邊,提前等待黃昏的到來。 也沒提前多久,太子密信是飛鴿傳書,昨夜抵達。 只比黃昏早了十二個時辰。 黃昏作為晚輩,下屬,在孫雋一飲而盡后,又為他斟滿酒,再給自己也滿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因為此事涉及到陛下的宏圖大業(yè),又牽扯明教,當下的局面,要破局其實有很多種辦法,不過我有個想法,我想把事情鬧得更大一些。” 孫雋不解,“如何更大?” 黃昏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孫布政使可否能聯(lián)系上浙江這邊的明教高層,不比唐青山地位差的那種?” 孫雋震驚得口瞪目呆。 第610章 揚州瘦馬 孫雋沒有回答,他隱約猜到了黃昏的意圖。 茲事體大,需要斟酌。 許久,才試探著道:“沒有其他辦法了么,比如,我?guī)е憬颊沟囊獑T去往于家埭,地方衛(wèi)所的將領(lǐng),多少會給我們面子。” 黃昏搖頭,“一句捉拿明教逆賊,孫布政使如何應付?” 孫雋語結(jié)。 若是地方衛(wèi)所拿出這個理由,確實沒法辯駁。 偏生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唐青山,確實是明教高層。 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了個人名。 黃昏問道:“杭州府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他?” 孫雋苦笑,“我也不知道他藏匿在何處,甚至我都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不過早些時候得到的線索,唐青山似乎在西湖和他會晤過。” 根基和藏身之所應該就在西湖。 黃昏沒有為難孫雋,確實如此,如果明教高層那么容易就被官府抓住了動態(tài),又憑什么心存野望的在民間活動。 繼續(xù)喝酒。 酒過半巡,黃昏起身,“孫布政使還是早些去于家埭,浙江承宣布政使司這邊,不妨多去幾位,府城和地方州府兵丁,能調(diào)用的也都調(diào)過去罷,人多,總能壯壯底氣。” 孫雋頷首。 在黃昏走了幾步后,孫雋忍不住問道:“此事之后,陛下會怎么對待明教?” 黃昏側(cè)首,回身,看向?qū)O雋,“我等勠力同心,若是此事完美破局,明教在陛下的運作下,將不再是對大明安定存在威脅的隱患,而會是大明開疆拓土的又一支雄師。” 想了想,補充道:“那一天,漠北草原上,馳騁的鐵騎之中,有明教身影,亦力把里的沙漠戈壁之中,有明教的圣火熊熊,更遠的西域,明教會帶著他們的新教義,形成宗教反噬的文明同化作用,而在海外,明教也會帶著我大明文化春風化雨沐浴山河。” 笑道:“孫布政使,您說,得明教而得數(shù)萬兵馬,還有一個巨大的宗教文化,為何不招安,為何要將它們斬盡殺絕?” 孫雋懂了。 陛下用心良苦啊。 他哪里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眼前這個剛及冠的青年。 黃昏笑瞇瞇的道:“這策略是我建策陛下,我既然提出來了,那么無論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篤定這個策略的施行,所以這一次,我必保唐青山。” 孫雋也笑了,“水鄉(xiāng)。” 黃昏愣住。 孫雋只好補充道:“唐青山和杭州府那位明教高層的會晤地址,幾經(jīng)周轉(zhuǎn),騙過了很多人,但遺憾的是,我孫雋在布政司任職多年,總歸有點自己的眼線,所以整個浙江的官場,包括北鎮(zhèn)撫司的地方衛(wèi)所在內(nèi),只有我知曉,唐青山和那位明教高層幾經(jīng)周轉(zhuǎn)后,會晤場所是在西湖上面的一座花船上。” 花船名叫水鄉(xiāng)。 孫雋其實有話沒有說話,若說對浙江境內(nèi)明教教眾的掌控力,他一點不比錦衣衛(wèi)差,甚至更好,畢竟他在浙江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 洪武年間,孫雋就在浙江了。 黃昏愕然。 旋即醒悟,孫雋雖然是從二品大臣,但卻是一步一步從地方走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坦白點,就是一點點實力加上一點點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