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元修對斛斯椿贊嘆道。 原來所謂高乾置亡父于不顧,貪戀權位的流言都是由斛斯椿放出。 斛斯椿笑著敷衍了幾句,蟄伏許久,這只是他的第一步動作。 計策成功的關鍵在于,元亶代表的天子會不會挽留高乾。 高乾自以為元亶與高歡是兒女親家,出于照顧高歡的顏面,自然不會準許。 可他不清楚的是,只要是宗室坐在元亶的位子上,無論多么親近的關系,都不得不在宗王們的推動下,一步步走向高氏的對立面。 這就是權力的誘惑。 第六十九章 籠絡 高乾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主,打小就領著弟弟高敖曹禍害鄉(xiāng)里,哪能是什么正經人,甚至連妻子都是他從岳父家里搶出來的。 能被元乂、元子攸欣賞,只不過是后來浪子回頭而已。 很簡單的一場政治作秀,卻被元亶把最重要的侍中一職給擼了,得知消息的高乾又怎么忍得住這口氣。 他提著劍,氣沖沖往尚書省跑去。 其中的道理,今天可得和元亶講明白了。 府衙內傳出絲竹之音,伴隨著宴飲的歡笑聲。 孝文帝太和改制后,北魏效仿魏晉制度,以尚書省總領庶政,哪怕權力多歸晉陽,在尚書省府衙中歡歌宴飲,也著實荒唐了些。 這讓高乾更為惱火,他氣憤的不是跟這群蟲豸在一起,究竟能不能搞好政治。 ‘這場宴會定然是在慶賀我被免職!欺人太甚!’ 這般想著,高乾帶劍徑直闖入,他掃過堂中驚愕的人群,有元亶、元欣、元寶炬、元修、元毗等人,果然,全在這了。 “高乾邕,你持劍擅闖尚書臺,莫非真以為孤不敢治你的罪不成!” 大司馬、尚書令元亶拍案怒喝道。 “你等也知這是尚書臺!世子北上晉陽,你等卻在此放浪形骸,元亶!你可曾記念過高王恩義。” 高乾當然不能說自己是因免職來找元亶的麻煩,正好今日尚書省設宴之舉給了他話柄。 “清河王為天子生父,居尚書省攝政仰賴的也是天子純孝,與渤海王又有何干!” 身后傳來稚嫩的聲音,高乾轉頭看去,原來是光祿少卿元子干那個毛頭小子。 高乾輕蔑道: “我不與元家小兒言語。” 說罷,回身要繼續(xù)找元亶的麻煩。 哪知道元子干這人,年紀不大,脾氣卻很沖,擼起袖子從背后偷襲,暴打高乾數(shù)拳。 高乾反應過來,正要回擊,卻被拉偏架的元氏宗親們死死拽住。 元子干猶不解氣,他昂著腦袋,揚言道: “回去告訴你的高王與世子,元家兒拳正如此!” 這番話盡顯少年意氣,可人群中的元寶炬與元修卻打了一個寒顫,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回憶。 終究是元子干年輕氣盛,忘了某個人曾給宗王們帶來的壓迫感。 啥?元子干還未封王?那沒事了。 崔季舒揮拳,不打無名之輩。 高乾在洛陽受辱,高澄卻在晉陽娶親。 也沒有大cao大辦,兩個都是寡婦。 小爾朱是先帝皇后,身份敏感;元明月也多有緋聞,名聲不佳。 高家父子一商量,覺得還是低調些好。 可晉陽百姓卻不知道其中關節(jié),只以為就連世子納妾這種事,渤海王府都不愿鋪張浪費。 高歡、高澄父子居然立下一個儉樸人設,就很意外。 也虧得晉陽百姓不知道小高王私底下撕碎了多少白衣孝服。 否則,怎么也不會將儉樸這個詞安在他身上。 小爾朱全程板著張臉,極不配合。 另一側的元明月倒是嬌媚可人。 高澄夾在中間,臉上笑呵呵的。 禮成后,高澄本想先去元明月房中說說心里話,卻被婁昭君拉到了一旁。 “阿惠,為娘都知道了。” 高澄一個激靈:你都知道什么了? 鄭大車的絲巾我早燒了,真和我沒有關系! 婁昭君沒有賣關子: “你父王本想自己迎娶爾朱英娥,是你擔心為娘的處境,才去求了孫騰進言。 “我也曾派人回去洛陽打探,知道自成親以后,你與爾朱英娥分房別居,阿惠又怎么可能是外人口中貪色縱欲之人。” 高澄聞言了然于心:肯定是孫騰到了晉陽后主動告知這件事。 至于分房睡的事,著實是他擔心膩味久了,自己被體內一股邪火活生生燒死。 “阿母與孩兒自是一體,榮辱與共,孩兒怎能坐視阿母處境艱難。” 婁昭君心疼道: “今日你娶元明月進門,只怕也是擔心她迷惑了你父王,她這般聲名狼藉,你又是何苦。 “阿惠,為娘與你父王夫婦二十年,他是個念舊情的,你就不要再為了為娘委屈自己。” 聽聽!聽聽!什么叫旁觀者清,只有遠在晉陽的婁昭君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高澄急著去找元明月談論為政得失,匆匆答應下來又敷衍了幾句。 才將婁昭君哄走,高歡又命人來尋他。 “父王可是有事吩咐?” 高澄畢恭畢敬地行禮道。 高歡將他招至身前坐下,詢問道: “賀拔岳與孤有舊怨,孤忙于掌控山東,他也在關西招攬費也頭人,彼此必有一戰(zhàn),可賀拔允、賀拔勝又該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