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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蘇淵自己都已經(jīng)這么說了,莊想當然是點點頭應(yīng)下來。 當天下午的練習(xí)順利結(jié)束之后,蘇淵沒有和他們一起去吃飯,而是分道揚鑣,獨自去找看管手機的選管。 一般情況下,選手們自然是不能拿到手機的,但是這不排除特殊情況——包括生病,以及因特殊需求需要和公司取得聯(lián)絡(luò)之類的。這類情況界限就放得很寬,只要登個記,就能在限定時長內(nèi)拿走手機。 宋一沉和莊想一起在食堂吃飯,說自己琢磨了一下午蘇淵的事情了,并且表示:“上一次讓我這么不安的時候,還是弟弟和鄒南那回事。其實當時很擔(dān)心的,擔(dān)心你會不會一步步被鄒南搞得崩掉心態(tài)。” 莊想眨眨眼。 其實他都快忘記這個人了,被齊北圳、宋一沉接連提起才回憶起來。臉已經(jīng)忘了,只記得是那個在他鞋子里放釘子的那個人。 莊想支著下巴道:“崩掉不至于,只是生氣。” 莊想是很尊重自己的愛好的。 除非他自己放棄,否則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剝奪他的選擇權(quán)。鄒南激怒他最重要的就是這個點,其次才是他那張停不下來的嘴。 宋一沉也隨著回憶想起當時在走廊里笑瞇瞇卻出手果斷、半點反應(yīng)時間都不給人留的少年。 那種反差感……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莊想。 莊想不解問:“怎么了?” 他霧藍色的發(fā)絲比起剛?cè)镜臅r候淺了一點,落在眉眼之間,給人一種好看到像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既視感,一笑起來小太陽一樣親和力MAX。 宋一沉回神,撓撓頭:“沒有。只是感覺弟弟除了舞臺方面,脾氣好像也在進步……” 他聲音越說越小。 莊想:“我以前脾氣不好嗎?” “不是這種,弟弟的脾氣一直很好。” 不然莊想在基地的人緣也不會這么好了,只是—— “比如明嵐這個人,我覺得他比當時的鄒南還討厭。聽蘇淵哥的轉(zhuǎn)述我拳頭都in了,還以為弟弟會教訓(xùn)他一下呢,哪怕只是口頭上。” 莊想聞言笑起來:“惹人生氣的方面,明嵐還到不了鄒南的地步。” 當時鄒南罵他可以說是都咒到墳上了,明嵐卻并不會撕破溫和的面具。他不愿意崩人設(shè),這就是莊想最容易拿到的優(yōu)勢。 莊想笑瞇瞇地露出虎牙,小兇獸的表情看著還挺唬人:“何況,來日方長。” 如果明嵐也做出像鄒南那樣惡心人的事情,莊想不覺得自己會忍耐下去。 宋一沉聳聳肩。 基地選手們的生活大體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改變,依舊是練習(xí)練習(xí)再練習(xí)。晚上練習(xí)結(jié)束之后蘇淵被公司里的人帶走了,莊想送完他之后去食堂買了奶黃包才回到寢室。 路過樓梯間旁邊的小陽臺時,他恰巧看到有一縷煙飄散開來。 基地里有一小部分男生會抽煙。這雖然是明令禁止的事情,卻也跟偷藏手機一樣,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年少時莊想曾經(jīng)搶過朋友的煙吸了兩口,并不覺得有多美妙,甚至不解這玩意兒怎么會收獲人的青睞。 中二期的朋友對此的解釋有種深沉感:煙酒是最能麻痹人的東西。 不知道又是哪位想要麻痹自己了。 莊想路過的時候隨意往里一瞥,然后頓住腳步。 ——明嵐。 他靠在纏著假藤蔓的木欄桿上,指尖煙霧繚繞。 在沒有鏡頭的地方,他的樣子看起來要麻木很多。 或者不該說是麻木,只是莊想暫時沒能找到更適合的形容詞,用來形容那種放空而蒼白的狀態(tài)……總之,是絲毫沒有鏡頭底下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但也談不上是什么惡劣的反轉(zhuǎn)。 莊想回憶起鄒南。 鄒南臺前是大咧咧陽光運動型暖男,臺下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還有江回,人前怯怯懦懦,人后重拳出擊。 明嵐的反差和他們并不相同。 甚至比起他鏡頭底下會讓人感到不適的假溫柔,臺下的他看上去有種放棄一切的心灰和平靜,反而更讓人舒坦些。 明嵐隔著煙霧看到莊想,下意識退開一步,把欄桿旁邊的位置讓出來。得到莊想一個挑眉之后更是沉默地站更遠,自己嘆了口氣,彈了彈煙灰,什么都沒有說。 莊想盯著他看了兩秒,耳邊響起他上次說的那句話:“如果我也和項燃一起長大……” 莊想皺起眉頭。 私心作祟,哪怕明嵐展現(xiàn)出再怎么不可思議的反差,他對明嵐的好感也都升不起來。 無他,莊想小心眼。而明嵐當初那句話讓他非常不舒服,不舒服到哪怕現(xiàn)在回想起來,依然有一種很強烈的膈應(yīng)感圍繞著他。 莊想不喜歡被替代,也不喜歡自己的朋友被他人占有,生活中從此抹去他的存在——哪怕這樣的情況只存在于假設(shè)。 莊想舌尖在虎牙上頂了頂,瞇起眼睛錯開他,抬眸看了看月色。 盡管心里莫名其妙的在意,可是想追究,卻又有一些索然無味。 莊想覺得自己的追求應(yīng)該放得更遠大一點。 半晌,他垂下眼睛想走開,卻聽見陽臺腳步聲響起。明嵐猶猶豫豫地起了個音,莊想腳步放緩,卻沒聽到他繼續(xù)說什么。 莊想于是停下腳步扭過頭,目光在他臉上身上逡巡一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