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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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動作,讓那個(gè)男人蜷起了手指,jiejie般的親昵他并不陌生。 公主丹唇吐出的話音,似乎都帶著濃香,那是一種皇家嬌養(yǎng)才能生成的,碰到他皮膚的手是溫?zé)岬模?xì)膩的,與印象中那個(gè)人一貫冰涼的手不一樣。 那個(gè)人體寒,自那日落湖之后,手常年都是涼的,他試著暖過,很多時(shí)候在他手里的時(shí)候好不容易捂熱了,不過一會兒,離開他便又是涼的了。 他想一輩子攥在手心暖下去,但終究是再也不成了。 幾乎是不待大腦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他的身子已經(jīng)躲開了。 三公主一時(shí)之間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只得又幽幽嘆了口氣,“介明啊,我是jiejie啊。” 路介明閉了閉眼,他集中不起來注意力,三公主今日一大早看見他就將他叫了過來,不理會旁的皇子眼神,拉著他進(jìn)了馬車,馬車檐下的銀鈴響了一路,他頭疼欲裂,昨夜一夜未眠,身體與靈魂似乎都不在一處。 他揉了揉眉骨,緩緩挑起尖秀的下巴,露了笑,叫了人,“皇姐說的對,父皇既然不喜,就別沾上關(guān)系吧。” 他答的話有些敷衍味道,三公主語氣溫軟,并不拆穿他,又道:“其實(shí)王息佯大人也不是那么無用,歪門邪道的故弄玄虛的故事知道的也不少,七殿下心情不好,你也講幾個(gè),哄哄他。” 她帶著促狹的笑意哄著路介明,一別這許多年,哪里還敢指望七弟弟能有多親近自己,想當(dāng)初這個(gè)小團(tuán)子可是很黏她的。 王息佯算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他手忙腳亂行禮,“請七殿下安。” 七殿下神情懨懨,長腿收攏,眉尖揪了起來,很明顯的心思不在,但他也沒有拂了三公主的好意,點(diǎn)了頭,示意他開始。 王息佯聽說過這位七殿下,與他想象中的有出入,本以為這離宮的幾年,定是與皇家氣度格格不入,至少也該是唯唯諾諾上不了臺面,卻不成想,是這副模樣。 他才不過偷偷看了一眼,又低下頭。 七殿下長得很高,從小腿的長度就可以看出,年紀(jì)擺在那兒,快速長高的骨骼單薄削瘦,盡管已經(jīng)肩闊身高,但依然可以看出年紀(jì)在他身上落下的劃痕,他瘦的厲害,唯一露出的脖頸都可以清楚可見骨骼。 但脖頸以上,已經(jīng)完全是男人的架勢,像是涇渭分明的兩條江,永遠(yuǎn)隔著一條界限,融匯不了,卻又怪異和諧。 王息佯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少年,快速催著自己長大,身心高負(fù)荷,明明年紀(jì)才十四,眼里的死寂像個(gè)暮年老僧。 他靈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微臣聽說五行山有位清遠(yuǎn)大師可活死人,可容顏駐,可青春復(fù)。” “有少婦七老八十偶然結(jié)識清遠(yuǎn)大師,一夜之間,重回碧玉年華。” “也有忘年交,老少夫妻,嘔心瀝血,秦家蕩產(chǎn),求清遠(yuǎn)大師抹掉歲月差。” 三公主嘖嘖稱奇,“也算荒唐,抹掉歲月差,不如一開始就是年紀(jì)相當(dāng),省去這諸多麻煩。” 王息佯微微一笑,擺起了說書先生的架勢,三公主賜了坐,但馬車到底位置狹小,他徑直盤腿坐了下來。 “公主此言差矣,若是可以,是誰都不愿意費(fèi)這九曲八彎的周折,定是已經(jīng)到了非這人不可的境地。” 王息佯專心的講著故事,突然感覺后頸一涼,慢慢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路介明不知道何時(shí)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目光很冷,但眼神專注。 似乎是被這件事勾起了興趣。 王息佯說的更加起勁,故事而已,總是免不了虛構(gòu)亂編,他興頭一上來,故事越說越離譜。 同樣的,路介明本來緊繃著的前傾著的側(cè)耳的動作慢慢松懈下來,他靠在了椅背上,眉眼疏淡看著他繪聲繪色的講述。 失去了真實(shí)性,路介明的興趣也就失了一大半。 王息佯口干舌燥想要歇息下來喝口水時(shí),突然聽到路介明問話,“你說的清遠(yuǎn)大師,確有此人?” 他不過也隨口一問,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末漂浮在水面,他吹了吹,喝進(jìn)去還是沾上了嗓子眼,難受的打緊。 聽得那王息佯肯定的回他,“確有此人”時(shí),他又不禁暗自搖頭,感慨自己真是瘋了。 可活死人。 可容顏駐。 可青春復(fù)。 他在齒間碾磨這三句話,目光透過車窗的小窗望向外面的景象,青草在風(fēng)的吹動下一波接一波的滾動,翻動著,活躍著,鮮活的綠、鮮活的生命力在他眼里跳躍著。 耳廓還傳來王息佯緩慢而清晰的敘說故事聲響,他看到了草地間低頭而食的牛羊,遼闊曠野,鳥兒伸展羽翅,平線直飛又直落,是個(gè)完全自由的環(huán)境,但他的心始終得不了解脫,始終困于一囿之地。 故事里的人離譜,故事外的人又何嘗不離譜。 三公主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輕柔的捏了捏他的虎口,她聲線輕柔,目光炯炯,“介明,不要不理jiejie啊。” 路介明一瞬恍惚,其實(shí)三公主與許連瑯長的很像,一樣的杏眼,一樣的梨渦,他喃喃,“jiejie別不理我。” 三公主何其聰慧,看著這雙鳳眼像是要透過她的臉去找另外一個(gè)人的痕跡,她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揮手讓王息佯退下。 她端坐好身子,正視他,“我宮里有個(gè)宮女,單字取一竹字,前些日子派遣去了照料你,我是知曉的,她也是我信任的宮人,年紀(jì)雖小但做事妥帖,容貌也生的不錯。但我沒想到,才不過幾日,你就把她趕了出去。” 路介明對此并不抵賴,“她又回到皇姐那兒了,不是嗎?” 他這位皇姐,從未苛待過宮人,就是因?yàn)橛写俗鳛楸U希方槊鞑抛屗厝チ恕?/br> 三公主向后仰靠,暑氣消減了大半,她還是掏出了團(tuán)扇,斜著眼睛看他,“我這親的jiejie還比不過那位?” “和我在一起,還一直想著她嗎?” 第56章 皇姐才可笑 小七這次,你不能從中作梗…… 木蘭圍場晚上的風(fēng)很涼, 篝火早就架好,火苗竄出天際,噼里啪啦的燃燒著, 引來無數(shù)飛蛾撲火葬身火腹。 一群人圍著篝火跳起了當(dāng)?shù)氐奈瑁瑤孜荒昙o(jì)小的公主皇子也參與了其中, 路介明早就不知所蹤,他這個(gè)脫離了皇室很久的皇子,自然是難以融入進(jìn)去。當(dāng)然他本人也不是在意, 反而樂得清閑。 三公主有意與他親近,都頗為受阻,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有人嫌棄也有人知難而退。 三公主路薏南早早就進(jìn)了營帳,她梳洗好躺靠在了貴妃榻上, 婢子跪在她身后用玫瑰香露篦發(fā)。 玫瑰香氣濃烈,路匡稷隔著厚重的帳篷門簾都聞到了,他皺了皺眉, 也不等人通報(bào), 直接掀了簾子進(jìn)去。 親姐弟關(guān)系自不比其他,但這樣魯莽進(jìn)帳也實(shí)在有失雅觀,侍從目不斜視,并不敢吱聲。 路匡稷臉色不好, 狐貍眼上勾,負(fù)手站定。 路薏南一瞧他這滿身的紅,下意識的挑起眉,她端莊坐好,拿毯子裹在了腰際,夜晚的木蘭圍場實(shí)在是很涼, 他這一進(jìn)來,裹挾著冷風(fēng)。 路薏南使眼色讓婢子退下。 婢子托著木梳在路匡稷面前蹲下,婢子深深的低著頭,高舉了木梳。 路匡稷盯著自家親jiejie看了會兒,垂在身側(cè)的手才接過了木梳,單膝跪在了貴妃榻一側(cè),接替婢子的先前的動作,為路薏南梳發(fā)。 路薏南抬高了下巴,泛起懶,舟車勞頓,她身上疲乏的很。明日就要開始狩獵,她得在今晚養(yǎng)精蓄銳。 路匡稷的指穿過她的黑發(fā),按在脖頸上,幫她舒泛著僵硬的肌rou。 他如今也要十六了,力氣大得很,才按了幾下,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路薏南就痛的躲開了他。 “有氣在這地方撒?”路薏南揉著自己的脖子,問他。 路匡稷沒吭聲,拂開了路薏南的手,放輕了動作按揉起來,路薏南覺得舒服,放松了身體,她聲音很輕,“吃了小七的醋?” 想到今天她與路介明一同從一架馬車下來時(shí),本來還笑意盈盈的狐貍眼瞬間抻直,臥蠶都消失了。 “沒有”,狐貍眼在眼窩中轉(zhuǎn)了一圈,淚痣在燈火下像是發(fā)著光的黑曜石,路匡稷嘴硬,“jiejie一向如此,這滿宮的皇子哪個(gè)jiejie不疼愛,我都習(xí)慣了,而且路介明那個(gè)泥腿子,我都不放在眼里。” 路匡稷伸展身體,靠在了帳篷內(nèi)的木柱子上,他的這位jiejie啊,總是這樣,明明他才是最親的弟弟,但也不見她對自己有多偏愛。 吃醋只有絲毫,更多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話語間帶著譏諷與調(diào)笑:“jiejie念叨了小七這許多年,先前有母妃攔著,去不成,看不了,如今雖然母妃不在,jiejie也別做的那般明顯,小心回了宮,母妃找你麻煩。”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問:“小七可消除了與jiejie的隔閡?” 路薏南撩開發(fā)絲,望向他,“我與小七也沒生嫌隙,本也就沒有隔閡,何來消除一說。” 路匡稷探過身子,衣服上的流蘇墜子耷拉下來,“jiejie,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他在外面這許多年,早就恨透了宮里的人,你就該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他頓了頓,想起剛剛匆匆一瞥看清的那張臉,他們眾位皇子之間,唯他的長相最像父皇,一張臉像是淬滿了碎冰,“與他往來最沒有價(jià)值,他母妃犯的錯,板上釘釘,事關(guān)皇家尊嚴(yán)。” 帳篷內(nèi)白瓷蓮瓣?duì)T臺一連點(diǎn)了數(shù)十盞,將室內(nèi)照的亮如白晝,隔著這星河燈火望過去,她卻覺得有些可笑。 她也真的笑出了聲。 路匡稷不明,“皇姐笑什么?” “笑你與母妃一樣啊,凡事總以利益為先。” 路匡稷哼了一聲,紅色的衣衫在燈燭下亮的近乎刺眼,“皇姐才可笑,天家講究什么親情,jiejie與我一母同胞,從小到大卻總與我唱反調(diào)。” 路薏南不欲和他繼續(xù)理論這件事,母妃近期一直在為她挑選夫家,大有一種拿她的婚姻當(dāng)作弟弟傍身砝碼的意思,她嗤了一聲,從小到大,也就習(xí)慣了。 “今個(gè)兒太子殿下頻頻往你那邊看,我好奇的很,就去問了兩句,這一問讓我倒吸涼氣,我知你玩心重,竟也不知你把心思動到了太子身上。” 路匡稷別過頭,“什么心思,jiejie在說什么,是太子自己沒起來,與我有什么干系。” “蒙古女子的確更為好玩,jiejie難道要知道知道細(xì)節(jié)。” 他真的很知道如何讓路薏南不繼續(xù)追問。 眨眼間,狐貍一樣的狡黠。 路薏南自然不會想要知道半點(diǎn)他們與女子搞在一起的細(xì)節(jié),她撇了撇嘴。 他不帶半點(diǎn)心虛,路薏南直覺不妥,卻也沒甚好說的,明日狩獵就要開始,太子縱然沒做好事,但只要底下人心細(xì),該不會出大事。 “別的事我都可以不管不問,小七這次,你不能從中作梗。” 路匡稷大感荒唐,他攤開手,“在jiejie眼里,我就是這樣的小人嗎?” 路薏南點(diǎn)頭,“我知母妃與你一直對太子的位子耿耿于懷,但小七總是威脅不到你的,他難得有了這個(gè)機(jī)會,可以被父皇看到,你讓一讓。” 要論射箭,六皇子在眾位皇子之間拔得頭籌,總是亮眼的一個(gè),路薏南不免憂心,臨行前,她去見了太后一面,太后千叮嚀萬囑咐,若有機(jī)會能讓小七回宮該是最好。 母妃做錯的事,他已經(jīng)被連累太久了。 路薏南與路匡稷差的年歲不大,姐弟倆算是同齡長大,路匡稷幼時(shí)活潑調(diào)皮,母妃對小六寄予厚望,萬般寵愛都給了弟弟,她也沒那么大度,心里也會難過,往往這個(gè)時(shí)候,路介明就會過來,糯米團(tuán)子一般,被掐了臉頰也不會生氣。 小七小的時(shí)候乖巧惹人憐,脾氣都是軟的,與如今的冷漠要差個(gè)十萬八千里,小七算是她真正意義上開始疼愛的第一個(gè)弟弟,自然與眾不同。 路匡稷冷笑一聲,“都是靠真本事,他若有本事,還須我讓。” “他是你弟弟。”路薏南語重心長,“你與太子殿下我并不指望,但別的弟弟你也要疏遠(yuǎn)嗎?” “高位者只需要陪襯,不需要親情。”路匡稷最不喜她這種模樣,后宮之中哪有親情,若不是因她和自己是一母同胞,他早就忍不下去了,“你明明是我親jiejie,總是胳膊肘往外拐。難怪母妃一向不喜歡你。” 路薏南被噎了一大嘴,她被碰到逆鱗,聲音無不落寞,“母妃自然是疼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