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他只是不想再理會這些事。”

    周雯茵：“……”

    周黎輕輕呼出一口氣：“我也是沒辦法。我想和沈照在一塊兒，事情總有要說清楚的一天。我要不想和沈照在一塊兒，我也扭頭就走。”

    “……”

    “我說實話，您別生氣。”

    “……”

    “您這里挺冷的。”

    “……”

    周雯茵無語了半晌，轉(zhuǎn)而對著手機(jī)譏誚道：“聽見了么，沈照，你的小妖精讓你把沈蘊(yùn)叫過來。”

    手機(jī)里傳出一絲輕笑，比起剛才的緊張恐慌，似是輕松了幾分。

    他慢條斯理道：“行，我把沈蘊(yùn)叫過來，你給她開個空調(diào)。”

    周雯茵：“……”

    沈照：“別凍著她。”

    周雯茵：“……”

    周雯茵沒回答，沈照似不放心，又喊周黎：“黎黎。”

    周黎輕輕“嗯”了一聲。

    沈照：“她要不給你開空調(diào)，你就讓保姆給你開。”

    “……”

    “如果不開，你就讓她去找方姨聊聊人生。”

    “……”

    周黎忍不住問：“方姨是誰？”

    沈照：“周女士上一個保姆，前兩天剛走。”

    周黎：“……”

    周雯茵直接掛了電話。

    周黎掃了眼她泛青的臉，心里有種微妙的愉悅感。

    沒過多久，保姆從外面進(jìn)來，手上端著茶。

    她送到周黎面前，含笑喊了一聲：“太太請坐。”

    周黎頓時愣住。

    “？”

    周雯茵猛地抬頭，冷冷道：“你喊誰？”

    保姆將茶放到茶幾上，引周黎在沙發(fā)坐，又喊了一聲：“太太請坐。”

    周黎神情和周雯茵一樣震驚，她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地問：“您在……喊我？”

    保姆含笑點(diǎn)頭：“是的，沈先生說他馬上就到。”

    周黎：“……”

    沈先生……

    太太……

    是沈照沒錯了。

    保姆：“您稍等，我給您開空調(diào)。”

    說著，轉(zhuǎn)身去拿空調(diào)遙控器。

    幾秒后，只聽“滴滴”兩聲，空調(diào)啟動，耳邊傳來機(jī)器運(yùn)作的聲音。

    周黎：“……”

    周雯茵尖叫了一聲：“關(guān)了！我不喜歡開空調(diào)！”

    保姆為難地轉(zhuǎn)述著沈照的話：“沈先生說，太太怕冷，請您多擔(dān)待著點(diǎn)兒。就一會兒，他來了就把人給帶回去。”

    周雯茵緊緊抿唇，死死瞪著周黎。

    周黎：“……”

    她忽然覺得，周雯茵剛罵她和周鴻安無恥還挺沒道理的。

    明明，沈照更加無恥。

    現(xiàn)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他太太倒是先喊上了。

    誰是他的太太啊……

    如果不是腿站酸了，她真不想應(yīng)。

    那不是還要等他過來，站著干等累么。

    周黎不情不愿地坐下，保姆開完空調(diào)出去了，空曠的空間里再次只剩下周雯茵和周黎兩人。

    耳邊，熱風(fēng)開始吹起來，發(fā)出呼呼的風(fēng)聲。

    周雯茵冷笑了一聲：“他害你家破人亡，到頭來一個空調(diào)就把你收買了，你還要不要臉？”

    周黎迎視著周雯茵的目光：“家破人亡等會兒再談，人都過來了，不差這一會兒。”

    周雯茵挑眉：“那你想談什么？”

    周黎的目光下滑，落到周雯茵的手上，若有所思地問：“我是不是……見過你這雙紅手套？”

    周雯茵“呵”了一聲，緩緩舉起雙手到眼前。

    她就這么看著自己的手，神情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半晌，她重新放回，目光向周黎掃去：“記性不算太差。”

    周黎看著她。

    周雯茵輕飄飄道：“我當(dāng)年剛回國，曾經(jīng)找你過來跟我聊天。”

    周黎一怔，一時沒想明白。

    漸漸地，她回憶起小時候的事，霎時明白周雯茵的“聊天”是什么意思了。

    她小時候曾險些被綁架。

    綁架她的那個女人就戴著一雙紅手套。

    周雯茵惋惜地笑了一聲：“結(jié)果你騙我說你是周禾，天也沒聊成。”

    周黎：“……”

    周雯茵神情不屑：“從小就挺會說謊啊。”

    周黎默了默，一臉誠懇道：“您應(yīng)該是聽錯了。”

    周雯茵：“？”

    周黎：“我沒騙您。”

    周雯茵：“……”

    周黎一本正經(jīng)地點(diǎn)頭：“真的，我小時候不認(rèn)字兒，‘黎’字對我而言太復(fù)雜了，所以我一般自我介紹都是分開念的。”

    “……”

    “周禾勿人水。”

    “……”

    “您自己把后面拼一拼，就是‘黎’字了，周黎的黎。”

    “……”

    周黎為難道：“不過您性子太急，話都沒等我說完，就以為我是周禾了。”

    周雯茵：“……”

    周雯茵真的是被周黎氣得笑了出來：“你那時候十五歲了，還不認(rèn)字兒？”

    周黎毫無心理障礙地點(diǎn)頭：“啊，我啟蒙比較晚。”

    “……”

    “您知道，我那時候是小公主嘛，比較受寵。”

    “……”

    “十五歲那年，沈照哥哥才來給我啟的蒙。”

    “……”

    周黎攤了攤手：“說是補(bǔ)數(shù)學(xué)，其實是補(bǔ)數(shù)學(xué)送語文，順便教我認(rèn)的字兒。”

    周雯茵：“……”

    周雯茵被周黎這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的樣子氣得連連冷笑。

    “看來你真是對你家怎么破產(chǎn)的一點(diǎn)兒興趣都沒有。”

    “還是要男人不要父母？怕知道真相了，不得不分手，所以寧愿不知道真相？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周黎沒吭聲，靜靜看著她。

    周雯茵換了個姿勢，盯著周黎看了一會兒，漸漸的，她若有所悟：“你知道是沈照干的，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周黎沒有否認(rèn)。

    周黎的態(tài)度讓周雯茵頓時覺得荒唐至極：“怎么會有你這樣的人？愛上讓自己家破人亡的劊子手，你是有多賤啊？”

    周雯茵不解地問：“你覺著他愛你嗎？”

    她譏笑了一聲：“明知道你和周鴻安顧蓉根本沒有獨(dú)自生存的能力，他還弄得你破產(chǎn)，讓你過苦日子這么多年，他還真挺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