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我心想，不會吧？一個大男人，向一個美女要傭金？許多男孩巴結討好美女還來不及，他怎么會做出這種傻事？我又問了他一遍‘孫同學，你剛才說什么？你是說要傭金嗎’他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沒錯，我不會白給你介紹這個家教，我希望你能付給我200塊錢的傭金。’接下來，他的語氣變緩和了，但是，他的眼神是冷漠的，沒錯，他的眼神就是冷漠的，他冷漠地看著我，繼續說道‘當然，你有拒絕的權利，但是，如果你拒絕的話，我也有拒絕給你介紹的權利。咱倆的權力是相等的。可是，’他的語氣馬上又轉了，變成了勸說的語氣。同時，他的眼神也變了，變的柔和了一點，他勸說道‘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條件，我希望你能去做這個家教。為什么我希望你去做這個家教呢？你是聰明人，你算算成本和收益吧。’我的第一反應是，我寧可不做這個家教，也不和這樣沒有人情味的男人做交易。”

    “但是，他似乎洞察到了我內心的想法，他立刻又說話了‘念在我們是校友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生存法則吧。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有時，需要用理智做出選擇，不是用感情做出選擇。有時候，感情不能讓人生存下去。當你餓了的時候，感情不能讓你吃飽；當你沒衣服穿的時候，感情不能當衣服穿；當你渴了的時候，感情不能當水喝。什么能解決這些問題呢？錢，只有錢能解決這些實實在在的問題。我希望你認真想想我的話，不要感情用事。’我根據我的人生經歷，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是對的。是的，當你沒錢交學費的時候，大學是不會錄取你的；當你沒錢看病的時候，醫院是不會給你看病的；當你沒錢買飯的時候，餐廳是不會賣給你飯的。我被他說服了。但是，我不想讓他看出我是被他說服的，于是，我學著他的冷漠樣子，冷冰冰地說道‘成交。’他平靜地看著我，說道‘你很聰明，也很理智。’他似乎是在夸獎我，他就是在夸獎人的時候，臉上也沒有笑容。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稀有的冷血動物。”

    “他為什么這么冷血呢？是他的家庭讓他這么冷血嗎？如果是他的家庭讓他這么冷血，那么，他的家庭是一個什么樣的家庭呀？我不敢想象。也許不是他的家庭的原因，那么，是他的成長經歷造成他這么冷血嗎？如果真是這樣，他的成長經歷會是一種什么糟糕的成長經歷呀？我同樣難以想象。”

    “我正在好奇時，他又說話了‘對不起，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和你講明。’我心想，我已經答應給你200傭金了，你還能有什么事呢？我冷彬彬地說道‘有什么事盡管講。’他說道‘我希望先得到傭金。’”

    “他這句沒有人味的話讓我發瘋快了。”

    “我冷冷地問他‘你是怕我反悔嗎？’他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相信你是一個守信用的人，但是，我做生意的習慣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不做期貨交易。’我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可以立刻交錢，但是，你能立刻交貨嗎？如果我現在把錢給你了，明天我找不到你了，我的錢不是被騙了嗎？’”

    “他沉著地說道‘我可以給你打一個收條。上面可以寫上我的電話和具體住址，可以具體到我睡哪個床。’我故意胡攪蠻纏地說道‘如果明天你換了號碼呢？如果你告訴我的地址是假的呢？’他繼續沉著地說道‘既然你這么不信任我，那么，你說出一個讓你相信的方法。’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可以先給你傭金，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給我200押金。如果我當上了家教，那么，我再退給你；如果我沒當上，對不起，你的押金我就不客氣了。’”

    “面對我的胡攪蠻纏，他不急不惱，平靜地說道‘咱倆這樣吧，我相信你是一個守信用的人，你可以不先交傭金，但是，你要給我打一個欠條。’”

    “我賭氣地答應道‘行，我現在就給你打欠條。’他說道‘慢。你得按照我說的寫。’我知道，我面對的是一個冷血，但是，又有豐富生活經驗的奇怪動物，和這種稀有的冷血而狡猾的動物打交道，我必須格外小心。”

    “我加著小心問他‘你說說，這個欠條該怎么寫？’他問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一下氣樂了。”

    “他見我笑了，不解地問我‘你笑什么？’我好氣又好笑地問他‘如果不打這張欠條的話，你是不是都不打算知道我的名字了？’”

    “他仰起臉答道‘上帝自有他的安排。’”

    “我再次被氣樂了，我問他‘你信基督？’”

    “他回答道‘我不信基督，我只相信世間最俗氣的一個東西。’”

    “我問他‘什么東西？’”

    “他堅定地答道‘錢。’”

    “我譏諷他‘我看你比錢還俗。’”

    “他不搭理我的譏諷，冷靜地說道‘咱們今天沒時間探討我俗還是錢俗，咱倆還是探討怎么寫欠條吧。你叫怎么名字？’”

    “我冷淡地告訴他‘朱丹。’”

    “他說道‘你這張欠條這么寫今收到孫斌交來定金200元整。此定金于2003年6月9日晚上6時前付清。如果到時不付清，雙方按照法律程序解決。’”

    “我倆寫收條那天是6月8號。”

    “我奚落他‘你認為我不知道定金是什么意思吧？’”

    “他說‘如果你不違約的話，寫什么都一樣，除非你現在就有違約的打算。’”

    “我明確地告訴他‘我沒有違約的習慣。’”

    “他居然對我微微笑了一下，說道‘這是一個好習慣。那你就按我說的寫吧。’”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按照他說的寫好了收條，他冷淡地說道‘請寫上你的手機號。’”

    “我憋著心里的火，一邊寫手機號，一邊警告他‘我不希望我的手機號因為你的原因被別的臭男人知道。’”

    “他沒有表情地說道‘你沒有違約的習慣，我沒有泄密的習慣。’”

    “我說‘那樣最好。’我把收條遞給他，他接過收條，竟然認真地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