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此事一度令老神仙們煩惱不已,日不得閑,夜不能寐,大把大把的掉頭發,在變成禿頭和尚之前,終于琢磨出了極其陰損的解決之道。 官員自古分為文臣與武將,老神仙們搞了一套內朝外朝的復雜改革,使得文臣的地位高于武將,而后限定仙家血統純凈者方可任文臣,混血者僅可做武將,還得從基層干起,通通以歷練的名義送上沙場,能多死一個是一個,死的越多麻煩越少。 如若水這般出身高貴且血統純粹的神族之后,本可以留于仙庭任文官,過安逸且富貴的逍遙日子,可是她偏偏不愛紅裝愛武裝,執意親赴沙場,守疆固土。 前任仙帝對于若水等神族嫡系武將極為倚重,并非因嫡系皆有將帥之才,而因血統純粹的嫡系能夠壓制軍中混血庶子的勢力。 老神仙的心眼比篩子眼還要多,對于混血庶子既利用又限制,日思夜思,日防夜防,黑眼圈熬出了一圈又一圈。 非一般的神才方可完成如此高難度的任務,若水乃平衡軍中嫡子與庶子勢力的高手,假如沒有她,血統復雜的柳言蹊根本無法施展雄宏大才,而她的徒弟林澤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可惜庸才總是比神才多得多,時不時會出現大翻車丟人現眼的神族嫡系,其中翹楚便是白虎族最為高調的草包公子云峰。 楚家兄妹軍之所以能夠在仙妖邊境做大做強,既有內因也有外因,其中最大的外因就是渣一般的對手云峰。 人間有趙括紙上談兵,仙界有云峰作死斬將,簡直貽笑大方。 云峰為在軍中立威,設局謀害了十位與他意見相左的將帥,致使軍營陷入混亂,楚靈犀看準時機,以三千精兵將仙族五萬人馬打得落花流水,自此揚名立萬,一躍而登四界戰神榜。 精通權謀之術的老神仙們自以為將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間,遲遲沒有意識到代價是仙界軍備實力的大幅度耗損,待幡然醒悟時,魔界的百萬鐵騎雄師已虎視眈眈。 仙帝德輝雖意識到痼疾大有隱患,但他得帝位的手段不正,仙界不少正直之士對此頗有非議,為鏟除異己,他不得不重用心機諂媚之臣,導致朝中歪風見長。 眼見兵力衰敗之勢難以扭轉,仙帝另辟蹊徑,重點培養神族重兵,迎娶鳳侯的meimei為仙后,牢牢將龍族與鳳族的精銳掌握在手,同時竭力拉攏白虎、麒麟與玄武三大神族。 白虎族的確唯仙帝馬首是瞻,可是麒麟族與玄武族卻并非如此 麒麟族性格佛系,厭惡窮兵黷武之舉,不愿配合仙帝征兵擴軍,而玄武族中的神仙脾氣個頂個的剛正,三觀寧折不彎,對于仙帝壓制忠正之士的行為深表不滿,矛盾愈演愈烈,最終大爆發,林澤代表全族公開宣告不參與仙界攻打魔族的大戰。 楚靈犀心中的算盤啪啪作響——仙帝目前能夠集結的兵力也就是二十萬,云峰之流的蠢貨帶兵還會自坑五萬,那也就只剩十五萬的兵將,恐怕連楚家兄妹軍都打不過,更無法戰勝魔族鐵騎。 但是戰書已下,撤回又丟臉,仙界與妖界州國的聯盟建立仍需時間,故而仙帝德輝才急匆匆地搞了一系列花式saocao作,先是宣布讓位于嫡子澄暉,后又讓澄暉與鳳侯的女兒合鸞定親。 這顯然是緩兵之計,堂堂魔界總不好直接去砸訂婚宴的喜慶場子。 若是換成妖女戰神楚靈犀,八成得讓喜宴變喪宴,不過她若身為一界之主,也不能如此貿然放肆,名望地位皆是負累。 仙帝德輝那廝雞賊得很,澄暉子承父心眼,也不是省油的燈,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指不定會搞出什么幺蛾子。 楚靈犀憶起入夢所見,澄暉并不屬于修仙界的天才,升太升真人時便深陷瓶頸,可如今已成為上仙,掐指一算,他大概修煉了九百年的時間,自是比不上柳言蹊,不過也稱得上是進益神速。 澄暉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難不成他突然悟出了修仙求道的竅門嗎?還是說他用了什么旁門左道的法子? 依照楚靈犀的直覺推測,澄暉必然使用了見不得人的陰招。 她沒有證據,也不需要證據,反正她看澄暉不順眼,就是要任性地用滿滿的惡意揣測他! 第116章 被逼出虎狼之性的小黃兔 楚靈犀脫離夢境,又一次在魔尊君棠的懷中蘇醒。 她本該見怪不怪,但禽獸型魔尊變本加厲,上半身不著片縷。 平心而論,君棠有著魔鬼型炸裂身材,古銅色的肌rou健碩誘人,如有熾熱溫度的銅墻鐵壁,靜止的時候荷爾蒙已爆棚,行走起來那還了得! 楚靈犀不能自已地吞口水,只覺世間沒有任何衣服配得上眼前這副rou體,在他身上覆蓋一絲一縷都是暴殄天物的罪孽。 楚靈犀被他牢牢禁錮在懷抱中,半分也動彈不得,僅有思維可以天馬行空——魔尊沒有穿上衣…那…褲子呢…? 目前的場面堪稱香艷,可如果他上下一樣赤條條,那畫風將瞬間轉變為猥瑣。 她自幼在軍營中長大,與一群大老爺們兒稱兄道弟,全然不在乎男女授受不親之說,親眼見識過的好身材數不勝數,借著酒勁荒唐亂摸的事干過不止一次,可都與此時的感覺不同。 她莫名燥熱口干,周身隱隱涌動著一種陌生的渴望。 楚靈犀不是傻白甜,她在葷段子與禁書話本界有王者段位,自然知曉其中的緣由,她努力克制yuhuo妄念,心中暗罵道:“天殺的魔尊,生生把小白兔逼出虎狼之性!” 小白兔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小黃兔可能更為合適,不過與大餓狼魔尊相比,楚靈犀自認就是一只弱小無助可憐但有好胃口的小白兔。 魔尊君棠的吻柔柔落在她頭頂的發絲上:“你在想什么?” 楚靈犀疑惑仰頭,動作與神情皆如乖巧小貓一般:“你…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魔尊君棠的唇滑到她的耳畔:“我就是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不信~”楚靈犀雖名字中有靈犀二字,卻從不相信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縹緲玄說。 魔尊君棠猝然輕咬她的耳垂,并用舌尖輕輕挑逗。 楚靈犀的腦中幾乎一片空白,酥麻感翻江倒海地襲來,耳朵這一招的厲害之處非得親身體驗才能真正明白。 她半晌回神,驚然察覺自己的手被他緊握,沿著棱角分明的腹肌一路向下,不由得驚呼著后縮到床角:“你…你想干什么…!?” 楚靈犀捫心自問,這個問題蠢得登峰造極,極為影響她霸氣不羈的瀟灑形象。 太邪門了!禽獸魔尊莫不是練成了讀心術,竟真能猜出她心中所思! 不對不對不對,她強迫自己冷靜——如此地點、如此姿勢,如此氛圍,任誰猜都繞不過風月二字! “我是楚靈犀,不是柳芽!”在經過一番亂七八糟不著調的心理活動之后,楚靈犀使出殺手锏。 魔尊愛極了她臉頰上怯生生的粉暈,一如往昔溫存時,他欺身而上,玩味笑道:“豪放的妖女戰神怎會如此羞答答。” 楚靈犀預感不詳,雙臂本能地擋在胸前:“我名聲確實不怎么樣…但…但我還是有底線的!” 魔尊君棠的鼻尖距離她僅有一指之隔:“如果我一定要挑戰你的底線呢?” 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得,楚靈犀除了降低底線之外別無他路可以選,她急中生智扯過被子蒙住頭,甕聲甕氣地曉之以理:“魔尊,理智!冷靜!克制!俗話講的好,色字頭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難逃,我這風吹就倒的身子極為不爭氣,哪里禁得住您的盛寵,一個不小心就得骨頭散架,傷在我身,痛在您心,兩相為難,何苦來哉!” “我當然舍不得,不過是玩笑而已。” 魔尊君棠并非真禽獸,起身批衣。 “您的玩笑真驚悚!” 楚靈犀怦怦亂蹦的小心臟終于恢復平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撩開被子一角瞟了瞟,見魔尊已在穿外袍,看來剛剛他只是單純的香艷半裸。 思至此處,她抬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瓜殼,在心中自我反思—— “你四不四傻,都啥時候了還有花癡的心思,魔尊動動手指頭,就能送你重上黃泉路!天下美男千千萬,找個身材與長相齊飛的有何難!” 當然,魔尊這款魔鬼身材花美男屬于稀缺極品,可是他的性格與實力比身材更魔鬼,日后有機會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楚靈犀的心理活動相當豐富,滿腔豪情壯志—— “待姑奶奶東山再起,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面首,各型各款的花樣美男齊聚,難道還抵不過一個魔尊嗎!?” 魔尊君棠施法術將一塊紅色面紗糊在她的臉上,冷聲命令道:“把你身上的油滑氣改掉,嘴甜的優點倒是可以保留。” “翻臉比脫衣服都快,禽獸!” 楚靈犀悄咪咪地吐槽一句,皮笑rou不笑地說道:“沒問題,您的要求是我的追求,您的脾氣是我的福氣,您的想法是我的做法…” 她還有一長串貧嘴套話未講,不過注意到魔尊的眉頭微微蹙起,便很有眼力界兒地見好就收。 “講講入夢的見聞。” 今日無政事煩擾,魔尊君棠終于可以心無旁騖地了解愛人的過往點滴。 曾經的他,以為歲月很長,足以肆無忌憚揮霍,常常計較多于理解,往往爭執多于包容。 年少不知惜情緣,良辰美景常空虛擲,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那個…”楚靈犀決定先不說柳芽,因為總是歸是繞不開嘉木,萬一惹怒醋壇子魔尊,后果不堪設想,機智地從上一輩情愛糾纏講起:“我有幸親眼目睹了柳言蹊上仙的生平,三角戀環環相扣,是一出我愛你你愛他他愛我的精彩大戲…” “等等!”魔尊君棠打斷道:“你與柳芽靈軀合體,入夢所見應為她的一生,從何得知柳言蹊上仙的往事?” 楚靈犀裹著被子往床沿的方向挪了挪:“若水上仙有一樣寶貝法器,名為春秋鏡,鏡中可封存千秋萬載,比聽說書有意思一百倍!” “我僅想聽與柳芽有關的事。” 魔尊君棠節cao仍存,不愿深究心上人父親的八卦。 “這…這該從何講起呢?您容我縷縷哈…” 楚靈犀岔開話題,能不提就不提:“突然頭好暈,八成是餓的,咱先吃飯好不好?” 第117章 樂天公主提著大刀砍來啦 魔尊不吃她耍小聰明繞彎子的那一套,不依不饒追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楚靈犀籠統概述道:“柳芽上仙由于法術與道經的根基太弱,所以修仙之初困難重重,但是她鍥而不舍、刻苦努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雖然目前還停留在仙術小白的階段,不過根據我的推測,很快就將迎來逆襲的小高潮。” 魔尊君棠對于高度刪減的版本不甚滿意:“講得細致些。” “其他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一幫小屁孩成日學學習、胡胡鬧、打打牙祭…” 楚靈犀靈光閃現,找到了新的講述突破口,清脆拍掌道:“對了!當時有些道生總是欺負柳芽,尤其是鳳族合鸞和白虎族云峰,此等陳年舊仇,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如去找他們算賬!” “他們怎樣欺辱柳芽,本尊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魔尊君棠乃護妻狂魔,怒火中燒,緊緊攥拳。 “草包云峰囂張得很,縱容狍鸮獸噬咬同窗道生,他養的仙獸多半隨主,魔尊您一掌就能全滅!惡鳳凰合鸞不僅常常對柳芽冷嘲熱諷,還耍陰損招坑人,最過分的是她偽造了一封寫給林澤的情書,企圖栽贓嫁禍給柳芽…” 楚靈犀只顧避開嘉木,一不留神忘記了林澤,這兩位都是能讓魔尊醋海揚波的舊情敵。 果不其然,魔尊君棠眉間褶皺深似刀砍斧刻:“情書!?” “情書是合鸞一手炮制,柳芽并不知情。” 楚靈犀重申重點,并主動請纓道:“合鸞一直鐘情于澄暉,如果訂婚宴的場子被砸,肯定能把她氣吐血,這件事您不大方便出面,可以全權交由我處理,保證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當當,借別人的手狠狠懲治惡鳳凰合鸞和偽君子澄暉,絕不會傷魔界與您的顏面。” “好,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柏誠。” 魔尊君棠熟悉四界戰神榜上的每一位高手,深知玩心機與砸場子皆是楚靈犀的專長,訂婚宴本就是仙帝耍的鬼把戲,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打破那條老jian龍的如意算盤,看看仙界還能用什么花招。 大概是因為魔尊君棠的心情好,故而菜品也十分豐富,水陸八珍齊備,紫駝之峰出翠釜,水晶之盤行素鱗,當然少不了柳芽最愛的烤儵魚和荇菜湯。 楚靈犀生來就不是吃素的脾性,看到綠不拉幾的菜蔬就倒胃口,故意坐在遠離荇菜湯的位置上,搓了搓手解下面紗,準備大飽口福。 忽而一陣拍門聲響起,柏誠未等魔尊應聲,便急匆匆地推門而入:“尊上,樂天公主提前回宮,聽說柳寵妃一事后大發脾氣,正提著青龍雁翎刀四處尋人,眼看就要到棠柳苑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