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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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露微微點頭,抬起眼睛,明眸清淺:“東西和錢我都不要,阿姨,你愿意怎么處置都行。” 婁相宜一陣發抖,隨后用手捂著眼睛哭了起來。 她失去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的難過不比其他人少一分。 “補償也不用,我現在的工資可以養活自己?!痹S露站起來,“那我就不送了?!?/br> 婁相宜在這個小姑娘面前,反而顯得局促不安:“如果他還在的話,你應該會是我的兒媳婦?!?/br> 許露低眼:“沒有如果了。” “是,沒有如果了。他被送去醫院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但是毒素蔓延太快,他終究是沒被搶救過來。”婁相宜深吸一口氣,“你們從前這么恩愛,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難過嗎?” 許露沒有接話,而是看了一下手表:“阿姨,我待會兒還要去上課。” “露露啊——” “我真的要走了。” 婁相宜咬了一下嘴唇,走出房間,最后回過頭往許露的方向看了一眼,企圖看出痛苦的情愫。 然而并沒有,她看到的只有陌生和冷漠,和剛開始她在老宅見到的那個女孩兒判若兩人。 “一月十六日部隊決定給他舉行葬禮,到時候,你能過來嗎?”婁相宜腳步停頓,還是問道。 回憶到此終止,許露從地鐵上下來,撐著傘走進殯儀館。 “嫂子?!标愌訌乜吹皆S露馬上走過來,“我幫你把傘放好?!?/br> “謝謝?!痹S露剛說完,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棉襖的姑娘走過來。 簡澄九看向陳延徹:“燕子哥,你在叫我么?” 陳延徹向來是個溫吞的性子,然而這一刻,他卻抬起頭看著簡澄九,一字一頓:“不是,我叫的嫂子是許露。” 許露和簡澄九四目相對,簡澄九故意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率先開口:“你來做什么?” 許露輕輕笑了一下:“戴著刻有別人名字的戒指,不膈應么?” 簡澄九一愣:“你說什么?” 許露眼睛一瞇,看見簡澄九把戒指取下來,之間這顆粉色鉆戒正中央刻著四個英文字母“xlwa”。 許露吾愛。 簡澄九手里緊緊攥著戒指,臉色微白:“你已經知道我懷孕了,還來這里做什么?” 又丟出一個籌碼。 許露歪了一下頭,語氣波瀾不驚:“那你也最好確保生下來之后,孩子的dna和他相匹配?!?/br> 簡澄九瞳孔遽然放大,眼邊微紅:“……你在說什么?” 許露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向殯儀館內部。 而就在此時,幾個警察把簡澄九圍起來,戴上手銬。 婁相宜站在在他們之中,臉色陰沉,閉上眼睛:“帶她走吧?!?/br> “婁姨……”簡澄九哽咽起來,“我是小九啊?!?/br> 婁相宜并沒有看她。 原來他的隊友在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另一個攝像頭,是仡引旅店的一條黑色產業鏈,卻在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調取婚宴那天的視頻內容后,眾人發現嚴駱榮根本就沒有和簡澄九發生關系,只不過是簡澄九拍攝角度刁鉆,給人造成了誤會而已。 這說明,要么簡澄九沒有懷孕,要么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嚴駱榮的。簡澄九自以為天衣無縫,實則機關算盡,把自己給栽了進去,樹立好的人設和名聲毀于一旦。 在簡澄九被帶走之前,婁相宜把那顆天鵝心鉆戒拿回來,走到許露面前,蠕了蠕唇,然后說:“你也知道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要不戒指……你還是留下?” 許露看著那顆閃爍著光彩的鉆戒,伸手接了過來,然后和他的遺物一起,放入那個黑色匣子。 花圈中央擺著一張黑白遺照,照片上的嚴駱榮依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欠揍表情,但是他確確實實已經不在了。 由于是給任務做出了巨大貢獻而犧牲,他將被授予烈士稱號,埋葬在烈士園林。 許露雙手合十,看著遺像上他的那雙眼睛,默念道: “你說過你會娶我,我是知道的啊?!?/br> “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天主會不會允許你吃腌咸菜和牛rou味泡面呢?” “你是為了祖國邊境的安全而死,所以按照《圣經》上說的,你會上天堂?!?/br> “神父沒有騙我,原來我的幸運和歸宿真的指向南方,因為我在那里遇到了你,而你的靈魂也在那里安息?!?/br> “我不怪你是個騙子,不管貧窮還是富有,我喜歡的,也只有你?!?/br> 第67章 江岸67 我有一個老朋友 “三哥, 這件怎么樣?”陳延徹站在一排西服前,看來看去,挑其中了一件。 “嗯……也許可以?”沈岸略一沉吟。 事實上, 兩人已經為陳延徹和戚因萊的訂婚典禮挑了很久的衣服了。 得出的結論是:因為覺得每件都長得差不多, 所以真不知道挑哪件。 店員熱情地向他們介紹了二十分鐘,神采飛揚的樣子,竟然沒喝一口水。 “額,要不我還是發給因萊看看吧?”陳延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女生來挑。 沒想到幾張照片發過去,戚因萊回道:“哈哈哈你干嘛也去挑禮服了呀, 我早就已經挑好了?!?/br> “???” “你拍的這些不好看,等下次我帶你去啊?!?/br> 陳延徹就把這些西服一一放好:“因萊說不好看,我也覺得不好看?!?/br> 這個邏輯很到位,因為媳婦兒說不好看所以就是不好看, 沒有為什么。 沈岸也拍了幾張留下來,想等江有枝視力恢復了帶她過來。 婚禮服飾可以定制,還可以有寵物款, 美元和丫頭各一套。 他今天要去給丫頭結扎,這小姑娘非常聰明,在車上的時候就抓了他一道口子, 還不斷往陳延徹身上撲,發出“喵喵”的求救聲。 “小丫頭,你再想生就是給美元戴綠帽子?!标愌訌匦χё⊙绢^, “都已經有一窩了, 夠了啊。” 丫頭直接抬起爪子給了他一掌。 陳延徹握住丫頭的小爪子,輕輕哄了哄:“沒事兒啊,等你和美元成了好姐妹, 叔給你倆辦一場婚禮。” 丫頭“喵喵”幾聲,青藍色的眼珠子轱轆轉了轉。 陳延徹笑道:“放心,叔給你做主,沒有一百個罐頭咱還不嫁了?!?/br> 似乎是聽到了“罐頭”兩個字,丫頭溫順下來,“咪嗚”叫了幾聲。 二人還真以為她變乖了,結果在手術臺上,抬起爪子就又往沈岸手臂上劃了深深一道口子。 “天啊,好兇一姑娘。”醫生被驚了一下,“沒事兒吧,疫苗打過嗎?” “打過。”沈岸也沒有惱,淡淡回答。 “我給你點兒酒精棉,你消一下毒。” 沈岸點頭,處理傷口的動作很嫻熟,因為是很小的傷口,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低下眼,看到一道影子匆匆趕來。 “嘶——”沈岸把用酒精棉擦掉周圍的血液,發出一聲悶哼。 “我的天哪,丫頭抓你了嗎?”江有枝聽到他的聲音過來,看不見他的傷口,以為傷得很嚴重,便深吸了一口氣。 沈岸抬起眼看向她,輕聲:“嗯……很疼。” 江有枝皺起秀眉,在他身邊坐下:“用酒精棉消毒了嗎?” “正在消毒?!鄙虬队职l出一聲悶哼。 江有枝抬起頭有些心疼:“還是很疼嗎,多大的傷口呀?” “嗯……”沈岸略一沉吟,“大概兩三厘米?!?/br>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只有一厘米左右。 “怎么這樣啊,這么兇。”江有枝握住他的手,然后低下頭輕輕幫他的傷口吹氣。 溫熱的氣體噴在手臂上,江有枝明顯感覺到沈岸的身體僵了一下。 “別吹了。”他把手臂往回縮了縮。 “???吹也會疼嗎?” “會。”沈岸把藥品都放好,站起身。 “要不要包扎一下?”江有枝有些緊張的樣子。 一厘米可能都沒有還包扎什么。 沈岸握住她的手腕,輕聲:“跟我來一個地方?!?/br> 江有枝就被他牽引著走,感覺到四周的光線暗下來:“嗯……這里是洗手間?” “是安全通道?!?/br> “哎呀,做什么呀?” 沈岸就從包里拿出一個盒子,里面裝著香噴噴甜滋滋的軟曲奇。 他掰了一小塊兒放進江有枝的嘴里,她就一聲驚呼:“嗚嗚嗚好吃?!?/br> 沈岸失笑,又喂了她幾塊兒,到第五塊的時候,他低下頭輕輕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廢話,吃個軟曲奇干嘛來安全通道。 江有枝往后縮了縮,沈岸留把她帶到自己懷里,正要親她,被江有枝躲開。 “怎么了?”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傳來,很清晰,也很溫和。 “再給一塊兒軟曲奇吃吧~”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軟軟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