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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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你現在要問我愛是什么,大概是——我這個月正在做的事情。” 是陪伴,是相守,是不說出口默默付出的長情。 “江有枝……”沈岸伸出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珠,聲音微沉,好似遠方的鐘磬,“我愛你。” 心底最后一根防線驟然崩塌,江有枝只覺得鼻尖一陣酸澀,伸出手,無意中碰到他圓潤的鼻頭。 沈岸頓了一下:“小枝……” “干嘛呀?”江有枝已經泣不成聲。 沈岸輕輕靠近,二人的呼吸逐漸錯雜。 ——“有枝姐,因萊說她把錢包忘在這兒了!” 門被移開,陳延徹走進門里。 沈岸:“……” 看到眼前的場景,二人靠得很近,陳延徹吞了口唾沫,假裝沒事人一樣把門緩緩拉回來:“那什么,也許是落在別的地方了我馬上去找找!” 江有枝立刻把沈岸推開,耳根子都泛起了粉紅色。 陳延徹沒有立刻走,而是在門縫里偷瞄。 沈岸舔了一下后槽牙,站起身:“進來吧,把錢包拿走。” 陳延徹撓了撓頭,“嘿嘿”幾聲尷尬地笑了笑,然后走進房間在桌上拿起錢包就立刻往外走,還不忘“啪”一聲把門關緊。 江有枝就坐在床邊上,兩根手指把床單揪起來:“要不,繼續吧?” 沈岸揚了揚眉,這真是他收到過的最美妙的邀請。 下一秒,又聽見江有枝說:“幫我準備好顏料,繼續畫畫。” 沈岸一頓,舔了下嘴唇,輕哂:“呵,行。” 他剛起身,卻突然被人拉住襯衫領口,一個扣子被扯開,江有枝踮起腳,在他左臉頰上落下一吻。 “哎呀,”她聲音軟且嬌,“怎么是臉。” 沈岸脊背微微僵直,眸色深沉下來,好似里面有墨水氤氳漫散開,反客為主,低頭吻住她的唇。 是不可思議的柔軟,腦海中似乎有白光閃過。 這是一個漫長而溫柔的吻,沈岸的動作很小心翼翼,手臂輕輕攬住她的背;江有枝就直接踩到他的皮鞋上面,踮起腳,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如何把陽光收集起來? 楊翼挽老教授曾經提出過這個課題,怎樣通過畫筆畫出陽光。 江有枝曾經試過無數次調色,無論金色還是純白都不能把它畫出來。 此刻,畫筆沒有蘸任何顏料。 顏料盤打翻了,燈光折射出灼目的光線,正是碎落了一地的陽光。 米飯是中餐的留白,畫布上的空隙也是畫家的留白。 這一刻他們在窗前相擁。 他是她的眼睛,也是她的靈感來源。 而對于他們彼此來說,都是年少時那份一眼萬年的悸動。 第66章 江岸66 你會上天堂 辦公室內, 許露在整理東西。 她在那個卷起來的宣紙堆下面發現了一張合照,在書桌上看見了他送他的筆,打開抽屜的時候, 看到了一串看起來有些廉價的貝殼手鏈。 太多了, 收拾不完。 合照和水性筆可以扔進垃圾桶,可是這條她手里握著這條貝殼手鏈,怎么也下不了手。 那天在洱海邊上嚴駱榮從部隊里偷偷溜出來看她,帶來了這條項鏈,是用他自己的工資買的,不是用家里的錢。 但是簡澄九卻拿出了一個價值相當昂貴的天鵝心鉆戒擺在她面前, 這兩樣東西形成鮮明的對比,貝殼手鏈黯然失色,被她藏在抽屜里,再次拿出來, 許露感覺自己靈魂被剝離了,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許露連忙把手鏈藏起來, 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整理東西。 同事和她一樣都是新來的講師,二人年紀相仿,有很多共同話題。 “許老師, 你還記得江有枝嗎?我們學校畢業的那個,被稱為‘天才’的女孩兒。”同事說話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新聞爆出來, 她雙目失明了。不知道畫展還能不能如期舉行……” 許露眸子顫了一下:“什么新聞?” 同事把手機遞過來:“你看都上熱搜了, 她的名氣雖然不算大,但好歹也是曾經擔任過糠馨杯評委的人。評論都在說好可惜啊,我還看過她畫的《夜宴》, 一幅畫被拍出了百萬天價!” 許露奪過手機,一頁一頁地翻看下面的評論。 好在社會對于這個有靈氣又漂亮的女孩兒很是包容,評論里都是祈禱和祝福。 平時有空閑的時候許露經常會去看江有枝,知道溫錦書把她保護得很好,這條新聞能被發出來,內容也是積極的,提到江有枝的時候充滿了贊美之詞。 許露看了有十幾分鐘,同事忍不住把手機拿回來:“行了啊,你拿你自己手機看。” 許露把手機還給同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開手機屏幕鎖,看到屏保上一張合照,動作微滯。 是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拍的,那個時候嚴駱榮還跟他說自己家里很窮,許露給他煮了一碗方便面,嚴駱榮像是吃到了什么人間美味似的贊不絕口。 沒有華麗的北京,只是在她的小公寓,他們留下了第一張合照。 畫面中她的笑容很靈動,嚴駱榮不熟悉鏡頭,選擇看向許露,似乎滿眼都是她。 “欸,又有一條新聞!”同事刷新了一下熱搜,“我的天吶,許老師你快過來看。” 許露回過神,過去湊近一看,屏幕上出現一排黑色大字:“畢業于央美新生代美術家江有枝宣布在一月十五日舉辦畫展。” “她不是看不見了嗎?”同事捂住嘴巴,“是要展出沒有遭遇意外之前的畫作?” 許露抿了一下唇,沒有說話。 “嗚嗚嗚,我一定要過去看。聽說她在云南寫生的時候遇到了洪水,頭部磕到巖石才雙目失明的,簡直是天妒英才。”同事搖晃了一下許露的肩膀,“許老師,你去不去呀?” 許露點頭:“嗯,我去。” - 一月十五日當天,小雪飛揚,晶瑩剔透的雪霰子在枝頭凝結成了霜露。 許露戴上厚重的圍巾,和同事一起來到會展中心。 由于江有枝設置了限人數限時間觀看,控制一個小時內畫展內部人數不超過二百人,所以通行很流暢,觀看體驗也提升了一大截。江有枝特地多送了許露一張票,可以和同事一起來。 入眼是一條漫長的走廊,灰色的墻面映出各色的燈光,順著向上的斜坡走上去,每一盞燈下都掛著一幅畫。 前面幾幅是最開始在洱海邊上畫的,畫面精美寫實,好像真的可以透過畫布看到湛藍色的天空和一躍而起的海鷗。 越往上走,物象就越單調,有的時候只是一盤菜,一朵花,一條小路,甚至一雙眼睛。 一直到了中間那條走廊,明亮的燈光下,許露看見紅彤彤的背景,酒杯和色彩對比鮮明的服飾描繪出一場盛大的苗寨婚禮。 再往后畫作的風格就突然變了,由寫實變成抽象,形狀和線條邊緣輪廓不再漸變,而是直截了當,但正是這樣粗獷的筆法,畫面的沖擊力更加強烈,給人一種直擊靈魂的戰栗感。 “……天啊,”同事一聲感嘆,“她才二十三歲吧,上天賦予了這個女孩兒什么樣的一雙手?” 繼續往前走,許露看到江有枝手里拄著拐杖,微笑著在和面前人洽談。那個不笑的時候顯得很嚴肅的男人許露認得,正是德高望重的齊頌教授。 齊頌先問候了幾句江有枝的身體狀況,然后說:“這里有幾幅畫的標注時間是你近一個月創作的,真是奇跡,不知道你是怎么畫出來的?” 江有枝手里握著拐杖,眼前可以看到朦朦朧朧的光線。 “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那邊那個穿軍裝的男人。”江有枝指了指左側的走廊,那里站著一個男人,身著制服,個子很高,抬起頭在看墻面上掛著的畫作。 覺察到齊頌的視線,男人轉頭看過來,頭頂的燈光經過他極高的眉骨,在眼窩上投下一塊陰翳。 齊頌聽到江有枝清淺的聲音,開口說:“他是我的眼睛。” “小枝,齊教授。”許露上前打招呼。 “小許啊。”齊頌轉過頭來,他現在是許露的領導,二人之間也有些交集。 同事顯得有些局促,他沒有想到許露這兩個人都認識,說話的時候舌頭差點打結:“初,初次見面,哈哈哈,江小姐,我從小就看你的畫——啊,我的意思是,你的作品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很出名了。” 江有枝輕輕笑了起來。 她笑的時候眉眼都彎了起來,很好看。同事發現她的雙眼無神,雖然早已聽聞,現場親眼見到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 他剛才聽江有枝說,那個軍人是他的眼睛。 女神近在眼前,但女神已經有身邊人,同事捂住胸口一臉痛苦。 出門的時候,看到他這副樣子,許露嘴角一抽:“……你面部痙攣了?” 同事長嘆一聲:“你不懂,我失去了摯愛。” 許露眸光閃爍,并沒有說話。 再過幾天,首都殯儀館將要舉行嚴駱榮的葬禮。 他是嚴家從小就嬌慣著長大,無法無天的大少爺,同時也是邊境的一名很普通的戰士,再然后,也曾經是她的男朋友。 是嚴駱榮的母親婁相宜親自來邀請她的,這個京圈上層的貴婦人把車停在玉蘭巷子逼仄的通道內,下車,敲響她的房門。 這么短的時間,婁相宜似乎憔悴了許多,眼睛發腫,看得出來哭了很久。 許露把婁相宜請進客廳,同樣很小的一個客廳,只有十幾平米,但是被許露裝點得非常溫馨,就在這里,她和嚴駱榮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 “露露……我可以這么叫你嗎?”婁相宜捧著許露給她倒的水,說話有些猶豫,“我們曾經見過的,我是榮子的mama。” 許露點頭:“我知道,阿姨。” 婁相宜捏緊了手指,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本來,榮子的意思是想把他的財產都給你。但是露露啊,你也知道,你們之間并沒有什么法律認定的關系,結婚證什么的,都沒有。” 許露低頭,只說:“阿姨,我不需要他的任何東西。” “我的意思呢,補償還是會給的。至于遺產——”婁相宜用余光去看許露的表情,“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要知道,那個小姑娘,叫小九的,她懷孕了。” 許露依舊是低著頭,喝了一口水。 婁相宜看出她的情緒:“……你已經知道了,小九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