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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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正要走,戚因萊又開口:“……三哥,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自己去找她吧?我覺得,她這人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其實還是挺感性的。” “誰去找都一樣,”他聲音淡淡的,“只要她身體好起來就行。” 他其實心里有一根繩,也很清楚如果這個階段逼得太緊,反而會把她推得越來越遠。 剛才她下意識的退縮,讓他心口微疼。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獸,接觸了就會受傷一樣。 他轉過頭,看著夜色深沉中,那一抹如銀灰色的顏料在墨中開,模模糊糊,消失在夜幕里。 那顆朱砂痣,正在微微發燙。 - “多可憐的貓啊,才剛有老婆就得跟老婆當姐妹。”許露抱著美元坐在車后座上,嘆了口氣。 美元正在她懷里吃一個貓罐頭,許露把吃的放在勺子上喂它,美元吃得非常香,這個時候的它還不知道接下來要經歷什么。 江有枝皮笑rou不笑:“早該割了,不然這個小壞蛋也不會給我惹這么多麻煩。” “喵~” “是吧,你要是覺得自己做錯了就喵一聲。” “喵喵~” 江有枝癟嘴,伸手撫摸了幾下它柔軟順滑的肚子。 她一早就約了醫生,這會兒不用排很長時間的隊,也許是上一次在這家寵物醫院的經歷太美妙,這只銀漸層并沒有什么應激反應,反而很開心地去蹭店員小jiejie的鞋子。 “這么開心啊?”店員小jiejie把它抱起來,走進手術室,“家長一起來看嗎?” 江有枝點頭,跟著店員一起走進去,許露和陸仰歌就在外面等著。 “枝枝這雙鞋還蠻好看的,你上次說要送給她一雙鞋來著,是你送的嗎?”許露喝了一口可樂,問道。 陸仰歌搖頭:“我還沒送呢。” “她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買這種風格的鞋子欸,不過意外地很襯她。”許露說,“枝枝皮膚本來就白,什么顏色都能駕馭。” 二人正在閑聊,突然聽到手術室里傳來一陣貓咪的慘叫…… “這么快嗎?”許露站起身。 “公貓絕育時間比較短,一般半個小時就夠了。”陸仰歌也跟著站了起來,“后面需要一直照顧,它的情緒可能會非常脆弱。” 許露嘆氣:“它要是乖一點,枝枝可能還會考慮放它一馬。誰讓它不老實,把人家小母貓弄懷孕了,關鍵是那只小母貓的主人還是……” 她說到這里,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閉嘴不說話了,偷偷去瞄陸仰歌的表情。 “我已經知道了,”陸仰歌輕輕笑了笑,“緣分這東西挺奇妙的。” “嗯,對,奇妙。”許露附和道。 陸仰歌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但如果不是緣分呢?” “啊?” 許露正疑惑,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了。 “沒事。”陸仰歌搖了搖頭,跟著許露一起走上去。 江有枝是出門接電話的,她沖二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皺著眉頭對著電話問:“什么?你剛剛說,你mama的表姐的閨蜜的女兒想要調理身體,請了個老中醫過來,問我要不要順便去看看?” “確實是這樣,”那頭,戚因萊語氣嚴肅,“而且我mama的表姐的閨蜜的女兒正好有事來不了了,就你一人,老中醫難得來北京一次,就問你去不去吧?” “不去。”江有枝果斷掛斷電話。 緊接著,對方發來一條信息:“實不相瞞,是我覺得自己身體有點問題,不敢一個人去看。要不,就看在我節假日勤懇給你發祝福的份上,陪我一起去吧?” 江有枝:……哈? 第35章 江岸35 他其實知道,也只有他知道…… 六月央美一般會舉報一年一度的校園祭, 今年的主題是櫻花,整個校園過道被擺成了燦燦的淡粉色,噴泉那邊有免費的櫻花茶, 情侶可以免費找會塔羅牌的小jiejie算未來結婚的日期。 江有枝也收到了學校的邀請, 一輛漆紅的保時捷停在校園門口,戚因萊從駕駛座上走下來,戴著一副深黑色墨鏡,伸手把墨鏡取下來。 “真沒想到,你們學校帥哥還挺多。”戚因萊湊近她,“給我介紹幾個?” “你覺得我家美元怎么樣?你還能叫我聲婆婆。” “去去去。”戚因萊把墨鏡重新戴上, “你開完會就出來,那個老中醫可能下午到。” 陳延徹拿著兩把遮陽傘從車子里出來,遞給戚因萊一把,另一把江有枝說不用, 他就放回了車里。 除了看校園祭典,江有枝主要是過來參加糠馨杯主辦方的會事的。 會議在主樓辦公室a進行,江有枝走進去的時候, 已經來了幾個人。她掃視了一圈,有幾位她認識的教授,于是打了個招呼。 李絳君坐在她旁邊, 同樣身為新被聘請的評委,她們并沒有什么實質性對于賽事的發言權。 李絳君捧著一杯熱白開跟她咬耳朵:“這次的賽制還挺新鮮的,以前從來沒有過。大概是實地寫生, 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 江有枝來之前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大概的意思是,主辦方希望入圍的選手從實際出發,取材于生活, 地點還沒有確定,但估計是在云南大理。 “那我們也跟著去?” 李絳君笑了笑:“我們是導師,不用跟著選手一起訓練。看樣子他們還挺慘的,跟著啟興的一起,不被曬脫一層皮就算好的了。” 江有枝點點頭,打開手機的時候正好看到簡澄九發過來的一條信息:“jiejie~決賽是什么內容啊?透露一下唄。” 江有枝想了想,回復得很誠懇:“準備好防曬霜。” 糠馨杯雖說是各大高校聯盟舉辦,但是需要召集的資方也不少,各位金主爸爸你一言我一語,幾個評委根本說不上話。 “還有個評委沒有來。”李絳君看了看周圍,“黎上尉,你聽過嗎?” 江有枝想了想,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黎琛明上尉,他曾經獲得過一等功軍銜,”李絳君說到這里,和江有枝對上一眼,她這話的隱語是,只有在任務中取得重大戰功而因此殘疾或失去生命的戰士才能被授予一等功,“他曾經被啟興代號為‘死神’。” 江有枝突然想起來了,自己曾經跟著楊翼挽老教授去畫人像油畫的時候,就遇到過這位戰士。 她當時站在門口沒有走進去,只在邊上看到了一副義肢。 正出神的時候,她聽到耳邊一個低沉雄渾的男聲:“同志,這個位置可以坐嗎?” “當然可以~”李絳君巧笑倩兮,“黎上尉,快坐。” 江有枝抬起頭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男人冷峻的側臉,鼻梁骨很高,但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生得非常驚艷。 黎琛明在她身邊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襟,周圍就有幾個人過來和他問候。 江有枝注意到他左腿上裝的是假肢,行動略微有些遲緩,但是不明顯。起身的時候,他似不經意地在桌面上撐了一下。 他都站起來了,江有枝和李絳君也跟著站起來,幾人一番客套過后,才再重新坐下。 黎琛明正襟危坐,視線不會亂飄,而是一直正視前方。 江有枝以為他并沒有注意到她,結果對方微一斂眸,聲音很低,笑道:“同志,我臉上有東西么?” 江有枝有些報赧,連忙說了好幾聲“沒有”,然后收回視線,自顧自喝茶。 她聽到旁邊傳來他若有似無的一聲輕笑。 江有枝有點不好意思,于是主動和他解釋:“不好意思,沒有故意想去看你,就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么?” 江有枝的眼珠子轱轆轉了一圈兒,正在想怎么組織語言的時候,就聽見他開口:“我腿還挺好看的,是不是?” 江有枝更尷尬了。 黎琛明笑道:“你還挺有眼光的,我喜歡收集各種義肢,就像你們小女孩兒喜歡收集口紅。” 江有枝說:“我不喜歡收集口紅,我喜歡收集顏料。” 黎琛明微一點頭,二人就沒有再說什么。 她的腳尖一下一下地點著地面,希望金主爸爸的發言可以不那么催眠,不然她可能就會原地趴下睡著。 李絳君估計是跟她一樣的想法,為了防止自己睡著,已經連喝兩杯水了。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 - 戚因萊那頭,她在央財沒有參加過校園祭典,覺得非常新鮮,恨不得把每一個攤位都光顧一遍。 陳延徹在她后面跟著拿東西,大包小包提了一手,還得跟上戚因萊的步伐:“因萊你慢點。” “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閑,不用見客戶,也不用分析數據,”戚因萊的眼睛發亮,“還可以隨時隨地看帥哥。” 陳延徹嘆了口氣,快走幾步跟上她:“現在工作還是很忙?” “忙呢,特別多事兒,董事會那邊幾個老古董還成天氣我。”戚因萊吃了一口章魚小丸子,隨手用簽子串上一個遞到陳延徹嘴邊,“喏。” 陳延徹愣了一下,他手上已經沒有空地兒了,于是伸頭把那顆章魚小丸子一整個兒吃進嘴里。 他們從前初中的時候也經常一起玩,但是很少有這樣親密而微妙的舉動了。 陳延徹嘴巴里那顆章魚小丸子還沒吞進去,戚因萊又喂給他各種吃的。 “不是,因萊,你自己不吃么?”陳延徹看著她手上那串鐵板魷魚燒。 戚因萊鼓了鼓腮幫:“吃不下了。” 陳延徹:“……”虧他剛才還感慨了一下,原來是把他當垃圾桶呢。 他們路過櫻花茶攤位的時候,路邊那個拿著水晶球占卜的小jiejie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驚呼了一聲。 “怎么了,沒事吧?”處于職業素養,陳延徹立刻驚覺。 “沒,沒有。”塔羅牌小jiejie揉了揉眼睛,“我應該是看錯了,怎么會這樣呢。” 陳延徹也沒多說什么。 二人走了以后,塔羅牌小jiejie又皺著眉頭疑惑道:“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卦象,真的有點稀奇欸,白色和紅色什么的真的可以一起出現的嗎。” 江有枝從主樓走出來的時候,陳延徹身上已經掛滿了各種東西,連脖子上都還掛著一包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