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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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沒什么食欲,看著帥哥切rou,就算是只有醋和鹽的西藍花,她也興致勃勃地吃了起來。 “三哥,你給我講講你們林教官吧。” “不知道,不大熟。” “她多大了?” “不知道。” 江有枝來了興趣,看向沈岸,揶揄:“那我多大?” 他沒有抬眼,只留下一個低頭的側顏,隱在陰翳里:“一個手掌。” 江有枝:??? 她覺得自己耳朵要燒起來了。 “咳——”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難為你今天這么陪我。小沈子,上牛rou!” 沈岸抬眼,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如熒光映雪,眉眼跟著彎,唇角勾起的時候,和下頜線形成不同走向的曲線,怎么看怎么撩人。 “娘娘,我喂你?” 他眼睛笑起來太好看,江有枝稍一愣神,嘴里就被塞了一塊rou。 被切成剛剛好的形狀,咀嚼起來不用很費力氣。 吞咽下肚,江有枝鼓了鼓腮幫:“真喂牛rou啊?” “不然喂什么?” “這個啊,我不好意思說。” “小姑娘,吃好了就睡一覺,我訓練完就過來帶你回家。” “嗯。” 他走之后,醫務室里恢復了平靜。 江有枝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沈岸剛好過來,帶她上車。 京都有那么多個夜晚,也有那么多種夜色。 但是就在今天,她好像透過各色斑斕的霓虹燈,看到被城市照亮的夜空里,有一顆星子。 再一晃眼,就沒有了。 在楊翼挽老先生的辦公室里,她看到那句倉央嘉措的千古絕唱。 后來楊老問她,這位□□喇嘛,還有一句令世人傳唱的絕句,她知道是什么嗎。 倉央嘉措說,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可是倉央嘉措又說,人世間,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閑事? 江有枝轉過頭,看向正在開車的沈岸。 路過一盞一盞昏黃的路燈,他的影子也逐漸拉長、變短,只是黑暗中從額骨到鼻梁再到下頷的輪廓,形成一個標準的弧線,讓人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她說了很多話,從陸仰歌送了自己一袋零食的烏龍,到楊老的病情,從許露每天和她聊天的閑事,到她最近聽的音樂。 他偶爾點頭,有時接一兩句,一直在聽。 他們好像回到了從前的相處模式。 肚子還在隱隱地疼,但是好多了。 江有枝向那顆唯一的星子祈禱:神吶,不要再跟我開玩笑啦。 她本來也是一個才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呀。 就像楊老先生說的,二十來歲,怎么能看到孤獨呢。 第14章 江岸14 對我來說,娶誰都一樣…… 臨近過年,龍城公寓現代化風格的樓檐下,兩只留著金絲穗子的大紅燈籠高懸。 京都嚴禁煙花爆竹,但是孩子們仍有辦法在吃食和玩樂中找到年味;街巷里,賣糖人的師傅早已讓沙僧孫行者換上新衣;賣糖葫蘆的小攤販吆喝也變成了:“糖葫蘆嘞~圓溜溜祝您闔家快樂,幸福團圓吶~” 每回聽到,江有枝都會駐足一會兒。 “想吃糖葫蘆?”沈岸低頭問她。 今天他穿的是常服,很簡單的黑色外套牛仔褲,圍巾是早上江有枝看著視頻系的,在他一身黑中添了一抹比較鮮亮的灰白,看起來毛絨絨的,低下頭的時候,她的發頂蹭到他的圍巾,軟乎乎的很暖和。 “我又不是小孩子,”江有枝連連搖頭,“我只是習慣觀察這些人的生活,畫畫的時候,細節可以決定整體。” 在維米爾的名畫《戴珍珠耳環的少女》中,那顆珍珠便是此畫靈氣之所有;如果現在要讓她畫京都的年味,那么她會選擇畫剛才路過那位婦女手中拎的一串干辣椒。 沈岸略一點頭,輕輕“嗯”一聲。 江有枝鼓了鼓腮幫:可能她說了長長一句,落到他的思維里,就只會縮短成兩個字:不吃。 但是她很早以前就發現了,沈岸也會觀察不同的行人。 這是他的職業習慣,他會下意識捕捉微小動作,確定隱藏或者偽裝地點,估量周圍各種物品的武力值。 要不是他牽著自己的手,她都快覺得他是來探察環境n號特工。 今天是小年,街道上的人卻比平常少些。京都是吸納人口大市,逢年過節許多人都回老家去了,街上也就冷清下來,路邊的拉面店、餃子館也都紛紛歇業,只有巷口的小攤販cao著弄弄的京腔還在討生活。 他們今天是要去沈家給沈爺爺拜年。 江有枝很小的時候就喜歡到沈家玩,管家看到她的時候,也是露出和善的笑意:“江小姐來啦,我去告訴將軍一聲。” 沈故是退役老將,聽了槍聲幾十年,耳朵有點不大好。老先生喜歡看畫,江有枝就是占了這個便宜,經常帶來些自己臨摹的畫作給沈爺爺,美其名曰請爺爺欣賞,但是心思都放在沈岸那兒。 這回江有枝也拿出自己精心準備的書法作品,是她請楊老先生親自提筆的一個“緣”字,放在鋪著紅絲綢的錦盒里,就想著懷璧獻君。 沈故平時喜歡呆在后花園的陽光房里,坐上躺椅看報紙,有時候能看上一整天。 這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站起身,兩鬢斑白,脊梁骨仍然筆挺。 “沈爺爺過年好~”江有枝把雙手做成拳頭的形狀放在前胸,上下晃了晃,“爺爺身體健康,吉祥如意~” 沈故樂呵呵地給她發紅包:“丫頭,又長高了一點兒。” “我都快一米七了呢。” “哎喲,你們這代年輕人,個子都高。” 江有枝和沈故聊得歡暢,沈岸就在花房邊上,半蹲下來,看爺爺養的各種花草。 簡澄九說得對,沈岸喜歡安靜,所以如果要畫他的世界,可能會是雪后沉寂寂一片清冷的白色,沒有生機。 江有枝還是像以前那樣偷偷用余光看他,被他瞬間抬起的凌厲眼神驚了一下,立刻低頭,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 “楊老先生最近怎么樣?”沈故和楊老是舊友,不常聯系,偶爾問起,也是君子之間的掛念。 “老師身體不好,身邊經常帶著護工,上課的時候旁邊也會有護工在。但是精神依然很好,他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提起畫筆來。” 二人攀談一陣,沈爺爺轉過身去,語氣就變得嚴肅起來:“沈岸。” “嗯。”沈岸站起來,個子很高,擋住了一塊陽光,落下一片影子。 “后廚做了點東西給小枝,你帶她過去。”沈故說話的時候,明顯一板一眼起來,神態之間依然能感覺到當初老將之風,“你去后廚,給我泡杯茶來。” “是。”沈岸走過來,去牽江有枝的手。 很順手的一個動作,似乎已經習慣了。 因為長期訓練,他的手心總是干燥而溫熱的,握著她的時候很有力量。他們學校有一句葷話,意思是說拿槍的手去牽了姑娘,握槍的時候都要摩挲一下。 這么看來,她暗忖,自己還真看到沈岸擦拭槍支的樣子,動作格外溫柔。 廚房里在蒸餃子,熱氣繚繞,云霧騰騰。 沈故知道江有枝喜歡吃雙皮奶,特地準備了一份,上面放著滿滿的芋圓、紅豆、黑糖,看上去很有食欲。除了這一份稍微涼些的,其他幾樣都是熱菜,都偏甜口,色澤鮮亮,看著讓人食欲大增。 沈故喜歡喝白茶,沈岸給爺爺泡了十幾年茶,動作行云流水,很是好看。 江有枝就縮在一個小角落里,覺得這里的人間煙火將她整個人塞得滿滿當當。 可惜總有人來破壞她難得的好心情。 手機屏幕上出現“簡澄九”三個字的時候,江有枝想也沒想,直接掛斷。 過了幾分鐘,江朔的電話就來了。 “喂?”她嘴里含著芋圓,說話含糊不清。 “為什么掛你meimei電話?”江朔語氣很重。 “讓她沒事兒別來煩我,”江有枝想了想,“有事兒也別來。” “瞧瞧你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過年也不知道回家?” 江有枝沉下臉來:“再不說正事我就掛了。” 電話里,傳來江朔很沉的抽氣聲,隨后有一陣雜音,又是簡曼接的電話:“小枝……你能不能不要再氣你爸了……” 江有枝沒說話。 簡曼說:“其實也沒什么事兒,就問問你過年回不回家。” 江朔的聲音比較模糊:“怎么是問了?過年她還想不回家不成?” 簡曼的聲音更加為難:“小枝,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或者小九的話,我們可以先回娘家,你回來就不用看到我們了。主要是你應該回來看看你爸,你們好好吃個飯。” 話里話外,她都是一個罪人。 “不用了,沈爺爺留我吃年夜飯。”她的呼吸輕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你在沈家啊……”簡曼去看江朔的神情,不敢繼續做決定,于是把電話遞到他邊上。 ——江朔的聲音很清晰:“江有枝,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是我江家的女兒,沈家的門楣,你可高攀不上。” “嘟”一聲,電話被掐斷。 明明嘴里還有甜甜的雙皮奶。 明明甜食可以讓人心情變好,可是江有枝看著屏幕透出的光,覺得眼前的靜物逐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