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宋渝在一邊看著董長征和對方你來我往,已經笑出了腹肌。這兩個人,一個喊大嫂一個喊大兄弟,都夠損的。 喲,孩子還挺可愛。兩三歲的年紀,小臉肥嘟嘟紅撲撲,臉蛋上還留在睡覺壓出的痕跡。小家伙大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好奇的觀察著宋渝夫妻倆。 見宋渝盯著他看,小家伙先是咧嘴一笑,然后羞赧的躲進大嫂的懷里,雙手摟住大嫂脖子,露出大眼睛偷偷張望。 “大嫂,你孩子虎頭虎腦真可愛。” 宋渝真心實意的發出贊美。 果然孩子是友情最好的催化劑,言語的工夫,唐玉敏戒心松懈許多。她抱著兒子和宋渝并肩,說說笑笑朝部隊走去。 這位,就是傳說中董團長的真愛前妻吧?確實是怪漂亮的,難怪董團長這樣的男人至死不忘。就是聽說有些水性楊花,不肯和董團長好好過日子,作天作地最后沒落得個好下場。 哎,同時天涯淪落人,以后她找機會點醒點醒,就當……日行一善吧。 當作沒有看見大嫂那若有所思的眼光,宋渝抓住機會,捏了捏孩子rou感十足的臉蛋,q彈滑膩,手感不錯。 “宋渝。”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表情,同一棵大樹,這對未婚夫妻果然默契。 “有事?” 宋渝不耐煩的停止了腳步,這才安頓幾天,就又死灰復燃? 記得某個姓陸的渣男,現在應該躺在病床上痛不欲生吧?怎么身為未婚妻的宋琴,居然會出現在部隊門口。 看樣子,還是專門來堵她的。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這次,真把宋渝的真火給激出來了。說實話,以前她一直抱著看戲的心態,無欲無求自然不會受傷。可現在,她已經決定跟夫君好好過日子,這些個所謂的家人還要跳出來鬧事,就休怪她無情。 她的事早已鬧的滿城風雨眾人皆知,那她也沒必要回避。 “說吧,你又想怎樣?” “我……姐,我要結婚了。” 幾日不見,原來鮮妍如花骨朵的宋琴像被被狂風所虐,憔悴到沒眼看。皺巴巴的衣服好像還是前幾天那件,本來油光水亮的兩條大辮子蔫嗒嗒的,臉色蠟黃臉頰凹陷,好似眼神呆滯的遲暮老嫗,已經找不出一絲青春年少的氣息。 “恭喜。” 不痛不癢毫無誠意的祝福,這是宋渝唯一能說的。宋琴也算是得償所愿,至于婚后的日子,熬唄。 “就……就這樣?姐,你以前不是最疼我嗎?”宋琴背靠著樹干,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嗯,這不疼出個白眼狼嘛。所以,我決定收回疼愛。”宋渝瀟瀟灑灑一攤手,宋琴這些人過得不好,她居然有點小開心。 “姐,我知道你怪我。” “對,我不應該怪你嗎?” “……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 “……姐,結婚的日子定在下個月一號,你一定要參加。” “我已經剛才祝福過了,現場就不去了。”省的大家尷尬,是不是? “姐,你代表大伯一房。” “宋琴你居然有臉提我爸,是想氣死他一回嗎?”有求就叫姐,無事就喊名字,嘁。 “是爺奶特意讓我來請你回去的。” “難不成他們還覺得在我面前有什么面子? “姐,你一定要搞得大家都不開心嗎?” “嗯,我沒有不開心啊。如果這樣就讓你讓你們不開心了,那我還挺開心。” “所以你還記恨我,記恨慶恩哥,現在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是你搞出來的吧?” “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語?” 宋渝來了興致,看宋琴的表情,這流言蜚語肯定是對自己有利。她現在是真好奇,到底是哪個好心人出手? “宋渝,你裝模作樣怪惡心的。” “宋琴,你來我面前口吐芬芳是什么意思?作惡的人跑到受害者面前耀武揚威,是誰給你的勇氣?” “難道外面那些我勾搭男人未婚先孕的混賬話,真不是你傳的?” “就算是我傳的,那又怎么樣?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 “那我以后還有什么臉見人啊?” 宋琴崩潰般扯著自己頭發,短短幾天,流言已經把她打擊的體無完膚。左鄰右舍指指點點,明里暗里擠兌的她連門都不敢出。 “哦,是個人就要敢作敢當。”所以,這就叫自作自受。 “姐,算我求你,下月一號你出席好不好?” “不好。愿意隨份禮,就是我對你們最后的善意,至于其他的,你們好自為之吧。”宋渝是油潑不進,絲毫不為宋琴的哀求心軟。 堂妹這樣放下身段苦苦哀求,必定所求甚大。想來,是要在親朋好友面前上演一出姐友妹恭,來化解這場聲譽危機。 可是,憑什么他們這樣計劃,她宋渝就要照著執行?這不是把她的臉把她親爸的臉往死里踩嗎? 她又不是rou包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沒有在后頭煽風點火就是客氣,他們卻把她的客氣當福氣,傻。 “你也別拿長輩來壓我,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里有數。你們不要逼著我把你們那點破事,宣揚的人盡皆知。還有這里是部隊門口,閑人勿擾。” “董長征,還不快點,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是,聽從首長指示。”三個大包小山似的,可落在董長征手里跟紙糊的一樣。可哪怕就是紙糊的,拎久了胳膊也疼。 “咦,董營長你大包小包怎么回事?” “哎,玉敏,你怎么來了?” 第34章 莫非,山那頭有什么好東西…… “不是, 唐玉敏同志,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從老家坐火車過來的?” 杜巖作訓服已經濕透,見到自己的妻兒他只有害怕, 媳婦膽子怎么這么大? “杜巖, 我……就是想快點見到你,想給你一個驚喜。見到我和牛牛,你不高興嗎?”唐玉敏摟著懷里的兒子,望著熟悉又陌生的丈夫,泫然欲泣。 “驚喜?不,我只有驚嚇。” 杜巖拽下軍帽, 氣的原地轉圈,“唐玉敏啊唐玉敏,讓我怎么說你才好。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坐幾十個小時的火車,膽大包天了是不是?” “彭”, 董長征隨手把包袱扔到地上,果然是杜巖媳婦,那這沉甸甸的行李, 就用不著他幫忙了吧。 “唉,我說杜營長,你媳婦不遠千里來投奔你, 還沒進門就得了一頓數落,大嫂心里會好受嗎?” 按理這事輪不到他插嘴,可換作是小渝千里探親, 他肯定喜得傻子似的, 一個字都不舍得說。 再看看部隊里那大批大批的光棍漢,杜巖他就知足吧。 “咳咳”,被董長征這么一說, 杜巖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于強硬,他訕訕的給了董長征一個感謝的眼神,然后悶頭拎起包袱朝妻子頷首,“玉敏,走,我們回家。” 沒有收到任何道歉,唐玉敏沒有介意,小媳婦似的跟在杜巖身后。在她心里,丈夫沒有繼續埋怨,她就已經感恩戴德。 望著杜營長夫妻倆的身影,董長征已經呆若木雞,這就叫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吧。所以,這就完事了?所以,他才是多事的哪個?所以,小丑盡然是他自己? mmp,以后人家夫妻倆的事,他再插嘴就是小狗。 “沒想到,董營長居然古道熱腸?” 宋渝歪著腦袋挽上夫君的胳膊,話里的含義讓人分不清真假。 “媳婦,我就是以己及人,這才當了次傻子。唉,我一直以為自己夠傻,沒想到,這一臉聰明相的杜營長才是真正的榆木疙瘩。” 董長征揉了把臉,感覺杜營長不太會哄媳婦的樣子。不過這也不關他事,他的任務就是把小渝給琢磨透。 “董長征,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么誤解?油嘴滑舌就是你好不好。” “油嘴滑舌?媳婦你還是不了解我,我可是全團最老實的一個,真的。” “那你們團的人得狡猾成啥樣?” “狡猾?我們這叫聰明機智,英勇無畏。” “敵人一定是被你們說死的。” “要是不費一兵一卒,只要動動嘴就能殺敵制勝,該多好。”那樣,他就不用面對戰友犧牲時血淋淋的畫面。 “愿天下太平。”宋渝把腦袋依靠在夫君的肩膀,希望他此刻心情能好一點。 “借媳婦吉言。”蹭了蹭宋渝的額頭,董長征一時間的感傷便煙消云散。把握當下,才是他該做的。 午飯實在是太過豐盛,宋渝回到家還是覺得撐的慌,她盤腿坐在床上,繼續她的做鞋子大計。 董長征喝了點小酒,坐在床沿打起了呼嚕。他酒量不錯,可很少痛飲,一是部隊有紀律,二是酒老貴了,能省則省。今天機會難得,加上和譚智斌聊的挺歡,才多喝了幾杯。 更讓他熏熏欲醉的,還是身邊的這個女人。她眉眼含笑,正興致勃勃的做著鞋子。小鞋子已經成型,巴掌大的鞋面上,繡著憨態可掬的大老虎,看的他心止不住的發軟。 好飯不怕晚,他董長征終于等到了心愛的女人。 “董營長,在家嗎?”,院子門拍響,是杜營長的聲音。這家伙太不知趣了吧,明明知道就他和媳婦兩個人在家,敲什么門? “來了。”不情不愿的起身,董長征伸著懶腰慢吞吞的朝院子大門走去。斜靠在院墻上等了半天,見杜巖執著的不肯離開,他才無奈的打開了門。 “董營長你在家啊,沒吵到你吧?”杜巖這才發覺自己這個時間敲門有些不合時宜,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把玻璃瓶遞給董長征,杜巖笑得傻氣,“董長征,這是我媳婦從老家帶來的酸莓醬,酸酸甜甜最是開胃。聽說董嫂子懷孕,特地讓我給你送來。要是嫂子吃的好,再問我要。” 聽到是讓孕婦開胃的酸莓醬,董長征便不客氣的收下,“杜巖啊,找著這么個媳婦,你可真是好福氣。多少家屬不愿意來山溝溝里頭隨軍,你就知足吧你。” 說著,董長征還狠狠的捶了杜巖一拳。 “嗯”,摸著被捶的發疼的肩膀,杜巖重重的點了點頭。媳婦千里奔波,他當然感動,但感動過后卻是后怕。媳婦一個女人,加上孩子行李,沒法想象一路上是怎么過來的。 這真要有點閃失……杜巖完全不敢想象后果。 “董長征,過幾天我準備去后山轉轉。媳婦兒子初來乍到,我想帶他們四處逛逛。聽大家說后山風景秀美,適合秋游,要不一起?” 董長征擰著臉狠狠打了自己后腦勺一巴掌。自詡不笨的他終于認清現實,果然他才是全團最傻的那一個。小渝隨軍這么久,他都沒動過帶她出去逛逛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