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雙城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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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留反叛的確切消息,李璋比曹cao更早一天得知。 從成立哈士騎之日起,除正選的一千騎之外,還有數百輔兵的存在。輔兵中有一個數十人的哨騎分隊,從曹cao大軍自陳留出發之后,便潛入了陳留城及周邊幾處城池進行了偵查。 曹領導在兗州之時,采取了許多較為強硬的措施,原本屬于劉岱手下的人雖說大多還保留著自己利益。但是畢竟領導換了,新領導帶來的曹家人馬和嫡系部隊不可避免的要侵占他們的利益,并漸漸取締掉他們變成新的既得利益者。 這就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反曹力量,在曹cao數萬嫡系軍隊和近十萬青州兵的威壓之下,這些人只能蟄伏等待時機。 而如今,曹cao曾經的親密戰友,頭號老實人陳宮。第一個跳出來扛起來了反曹的大旗。而作為陳留太守,手握著兩萬軍隊的張邈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見曹cao在前線作戰不利,青州兵又并非如他們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強大。這也就給了張邈足夠的理由和信心站在陳宮旁邊,在領導背后捅一刀。 而事情的發展也超過了他們的預期,當呂布偷偷帶著從張楊處借來的軍馬進入陳留城的時候,陳留各地乃至整個兗州有不少城池都已經響應了張邈和陳宮的號召,加入了反曹的陣營。 或許二人起初設想是以陳留為根據,連接呂布對抗班師回來的強大曹軍。但是現在的情況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也大大的出乎了曹cao所料。 曹cao也并不是全面信任張邈,任何一個領導都不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人,而曹cao的依仗,便是這留在定陶的兩萬余的尚在編練之中青州兵。這是一支由新投靠的黃巾賊寇改編的部隊,以過去兗州人對黃巾軍的恐懼感,即便這支青州兵戰力為零,只要杵在哪里,就是一種恐怖的威懾,畢竟在曹cao來到兗州之前,兗州守軍對黃巾賊寇的戰績只能是用丟臉來形容,甚至連原本的地方領導都死于黃巾之手。 正當張邈和陳宮在冥思苦想如何打敗這支近在咫尺的部隊,這支青州軍居然投降了。投降了,或許這個詞語用的不對。正如之前所說,這支由投降過來的黃巾軍改編的部隊,和曹領導目前只是合作關系,曹領導強勢之時,跟著領導走一路搶一路,不亦樂乎。 但是現在眼看領導在徐州舉步維艱,近在眼前是來勢洶洶的陳留軍隊,為首一人更是號稱天下無敵的戰將,溫侯呂奉先。 如此一來和曹領導的合作關系便自動解除了,大伙殺掉了曹cao安排在營中的指揮官。搖身一變就成了呂領導的部下了。 呂布手下此時卻也有了近五萬的人馬,還有其他反曹城池源源不斷的相應。 這一大坨的部隊雖然和曹cao手中的軍隊正面剛的話,還是有不小的差距。但是要拿下目下空虛的兗州,看上去卻是輕而易舉。 于是乎,呂布派張邈之弟張超統領著兩萬青州軍北上攻打鄢城,逼迫兗州內的曹軍前去增援。自己和陳宮帶著一支兩萬人的部隊,直指東郡的郡治濮陽。意圖一口氣吞下這兩座重要的城池。 當陳留的壞消息一個個通過哨馬傳到流民營里的時候,李璋和郭嘉在臨時畫出的軍事地圖前皺起了眉頭。 “奉孝,你看這鄢城能頂得住青州兵的攻擊嗎” “鄢城有荀文若,程仲德。皆智謀之士,鄢城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加之曹使君如果順利自徐州脫困,回兗州必先經過鄢城,而后方是轉進濮陽或者定陶。若鄢城久攻不下,青州軍必自潰也。倒是這濮陽。。與其擔心別人家的事情,嘉倒是想啊,要是你死在呂布手里,嘉要不要到呂布手下去當個謀士呢?”郭嘉笑了笑,內心卻似乎成竹在胸。 “奉孝莫要嚇我,至今邊慕的手我都還沒摸過,要是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呂布這干兒子手里,我到了閻王爺哪,都會請閻王爺把你弄下來和我喝愁酒的。” “哦,哪是誰在定陶哪路上又摟又抱的。還想著死后拉我一起上路?我怎么看你根本就沒想過會死呢?嘉倒是有一問,但請世民賜教一二。” “奉孝有話但說。” “這些時日,流民營的巡守兵卒和哈士騎官兵里都有流言。”郭嘉頓了一下,看著李璋那狡黠的雙眼“流言說,我們李校尉。為了要救這流民營里的十萬百姓,苦苦哀求夏侯太守,求太守將老弱婦孺放入濮陽城中,以躲避青州軍的侵害。但是夏侯太守不許,我們李校尉又泣不成聲的哀求,請允許打開營門,放營中百姓自己逃生。夏侯太守以兗州不會出事為由,拒絕了李校尉的請求。而最近兩日,哨騎都還沒傳來陳留的消息,營里又流傳著事情果如校尉所預料的,青州軍已經往濮陽殺來,一路jianyin擄掠,無惡不作。” “嘉不才,倒是想請教請教世民,這些事哪天好像只有你我和夏侯太守三人在城樓上,該不會是夏侯太守自己跑到營里亂說的吧?” “哎呀,夏侯惇這個酒后無品的家伙,定是他酒醉后到處胡言。如此流民營必定人心惶惶啊。”李璋學著曹領導的口氣說道“哎呀呀,奉孝,這便如何是好啊?” “既然如此,嘉就此告辭,往世民保重,你我還是各自逃命去吧。”郭嘉狠狠的踹了在裝模作樣的李璋一腳。“你怎么知道流民營里的百姓不會聽到青州軍來的消息會逃跑,甚至作亂?” “不知道,璋只知道這些人在半年多之前什么都沒有。現在你看城外那些已經長滿青苗的田地,看看那些日夜不停的匠作工坊,看看那些婦孺老人因為吃飽穿暖而漸漸紅潤的臉龐。如果有一個美麗的女子,你對她心儀不已,此刻女子就在眼前對你眉目傳情。然后,小五把她摟進房里哼哼哈兮了。你會怎么做?” “彼其娘之,這種事情小五個畜生又不是第一次干了!”郭嘉仿佛痛處又被人踹了一下,“老子是打不過他,打得過,他早就讓我打死了!” “奉孝,此乃正解也!” 言笑歸言笑,二人也沒有自信到可以無視呂布那兩萬多人的存在。 “奉孝休怪,璋只是略懂一些人心罷了。事到如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依仗著十萬不愿再顛沛流離,凍餓街頭的人,做最后一搏。”李璋對郭嘉拱手一禮,“而今還需仰仗奉孝了。” 李璋非常清楚,自己從一千多年后帶來的這點預知的本事。無非是總結歷史過往的經驗,和基于無數前人對于人類心理分析得出的。 而因為自己的穿越,歷史已經漸漸脫離原有的軌道,曹cao進攻徐州,從發動到現在也已經脫離了歷史,陳留的反叛雖然和歷史之中一樣的發生了,但是過程也未必會如歷史中的一樣。 如果按照歷史,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在濮陽城堅守的必要,歷史中張邈和陳宮迎呂布為兗州牧,反叛曹cao。首先攻擊的便是鄢城,而濮陽原本守備空虛,夏侯惇還將濮陽守軍帶去解救被圍困的鄢城。呂布趁虛而入,毫不費力的占領濮陽。 呂布攻擊鄢城,可以說是做到了兵法里的攻其之所必救,然后做到調虎離山,批亢搗虛。 雖說最終守住了鄢城成為曹cao反攻奪回兗州的根據地,但是因為濮陽的丟失而導致這樣戰爭變成了殘酷的拉鋸戰,而曹cao在這場拉鋸戰中險些落敗。 與其要在已經改變的歷史軌道里承擔不可預知的風險,倒不如在可見的風險里,另辟一條蹊徑! 郭嘉敲了敲臺面粗糙的軍事地圖,緩緩說道“陳留倉促反叛,準備必然不足。只是其勢頗大,兗州糧草多在濮陽,鄢城兩地,陳留所存大多被曹使君隨軍帶走。呂布只用那兩萬新編練的青州兵就想打下鄢城,奪取糧草。到底不過一莽夫而已。” “鄢城離定陶青州兵近,一旦鄢城被襲。其余各處必然相救,一則城內囤積糧草頗多,二則原本曹使君家小皆在鄢城。日前我二人獻計元讓,已將曹氏一家接出險地,如無意外,此時已經將渡大河了。” 濮陽城和兗州各處城池不同,定陶、陳留、鄢城各處,皆在黃河之南,唯獨濮陽城卻在黃河的北岸,此刻已不是隆冬臘月,黃河上此刻江水滔滔,如果曹家老小順利渡過了黃河,幾乎就算是逃離了青州兵的虎口了。 “奉孝之意,是我等力勸夏侯太守不可馳援鄢城,只需固守住大河北岸,以待主公班師?” “非也,大河沿岸不知百里千里。你守住這里,也不見得防得住哪里。何況呂布離濮陽尚有距離,待其抵達大河南畔,也許十日八日。反倒濮陽城內,嘉所憂者,卻是濮陽城內之人不知向背。” 李璋頓時領悟,和郭嘉商議一夜,天明便撥馬飛奔向濮陽城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