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半扇燈火一生憶
2013年6月8日,林靜和丈夫額爾慶倫舉辦了隆重的錫伯族婚禮。二人自小由父母指腹為婚,按照族人的傳統說法,這種叫蛋婚。 迎接新娘林靜的人工紅篷車早早就出發了,車前懸掛著銅鏡,車尾懸掛八卦圖,篷車的后面是十幾輛紅色迎親轎車,額爾慶倫身穿嶄新的錫伯族藍色禮服,胸戴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迎親隊伍前面。 今天林靜打扮的十分高貴華麗,額前有“劉海”,腦后有“燕尾”,頭頂上烏發蓬起,梳的是莊重的“盤龍髻”,頭戴吉塔庫,上面有潔白的貝殼、亮麗的寶石和金銀制的花飾,一排銀鏈裝飾垂于眉宇之上,隆重至極,身穿一件長及腳面的紅色旗袍,上面布滿了精美絕倫的牡丹刺繡。 把新娘林靜接到新居后,額爾慶倫的父母把早已準備好的錢幣投到衣柜里,祝福新婚夫婦將來金銀滿柜,財運亨通,榮華富貴。之后,林靜鎖好衣柜門,把鑰匙交給婆婆,表示將大權交給婆家。 到了舉辦新婚典禮的酒店,林靜由伴娘扶著和新郎并肩而行,在進大殿之前,新郎新娘面北叩首,參拜天地。新郎額爾慶倫先跨禮堂之內,然后回身與林靜對跪,二人用“哈達”將切成片的羊尾巴投入灶火之中,以作“白頭之誓”。 行完禮節后,夫妻二人走向舞臺向父母跪拜,錫伯族大婚禮數完畢后,臺下的親朋好友才開始喝“合歡酒”。 今天,白一城早早便來到了婚禮現場,他坐在新娘同事席最不起眼的角落,面子哥張洪濤走進禮堂時,見白一城在默默的抽煙,扯著嗓子喊道“一城,來的挺早啊!” 白一城擠出一絲微笑“剛剛到。” 張洪濤環視一圈,見秘書張一雯坐在前面,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典禮結束,林靜和額爾慶倫開始輪番敬酒,張洪濤開玩笑道“小靜在我們公司人見人愛,多少男人都惦記著,結婚后如果對小靜有二心,定安集團的男人們可都饒不了你啊!” 額爾慶倫微笑著說不會給你們機會的,然后一杯酒豪爽下肚。張洪濤故作驚訝道“呦!這就喝啦?我還沒發表祝福呢,好男人就是痛快,直爽!那就一祝你們恩愛甜蜜,夫妻共白頭,二祝你們比翼齊飛,事業更昌盛,三祝你們早生貴子,一代更比一代強!” “好!”酒桌上的公司同事一起附和了一句。 張洪濤得意道“怎么樣?排面兒夠不夠?小詞兒硬不硬?” 秘書張一雯接茬道“洪濤哥,夠硬!” 全桌同事哈哈大笑,張一雯忽然明白,然后開始害羞的低頭吃菜。 一會兒的工夫,夫妻來到白一城桌前敬酒,沒等林靜開口,額爾慶倫便主動走向前,欣喜道“一城兄,很高興你能參加我和小靜的婚禮。” 白一城強顏歡笑,舉杯道“祝二位相濡以沫,白頭到老!” “謝謝一城!”林靜也舉起了酒杯。 敬酒完畢,按婚禮規矩,林靜為來賓點燃一支喜煙,白一城左手執煙,右手護煙,林靜點燃喜煙后,青蔥般的手指不小心劃過白一城手心,然后欲語還休的望了一眼。 白一城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看著離去的林靜,心中無限感慨“有緣無分,唯有祝好,半扇燈火一生憶!” 婚禮結束,張洪濤手指晃動著奔馳車鑰匙,慢悠悠的走出酒店。自從朱總代管奉市分公司以來,張洪濤比以前更神氣,頭發比以前擦抹的更亮了,工作之上更是如魚得水,雖然都是雞毛碎皮的工作瑣事,但接連多次得到朱總的當眾表揚。 最近,白一城則成了部門的苦力,接手包辦了很多棘手的工作,可到了年中干部考核,排名遠低于張洪濤。 馬總調任后,程向前也是泥菩薩過江,愛莫能助,時不時只能約白一城喝喝酒發發牢sao。 林靜婚禮之后的傍晚,程向前單獨把白一城約到一家川菜飯館,一邊點菜一邊狠狠道“吃點辣子,去去晦氣!” 程向前點了缽缽雞和水煮魚,然后把菜譜推給了白一城。 “吃碗面吧,簡簡單單,來一碗四川素椒面。”林靜今天結婚,白一城興致不高。 上菜后,程向前拿著筷子夾了一塊水煮魚,憤憤不平的道“一城,最近我替你感到不公!論科室重要性,論工作能力,論績效貢獻,你哪一樣不是排在張洪濤前面?我提交的考核排名到了朱總那里就來了個180度大轉彎!真是蒼天無眼啊!” 白一城吃了幾口素椒面,心平氣和的說道“不曾痛苦的人,不足以笑談人生!” “這是誰說的?”程向前喝了一口悶酒。 “董先生。” “cao!這老爺子,也算是奉市的奇人異士了!”然后嘆了口氣繼續道,“還記得當年我告誡你的金玉良言嗎?工作之上要‘話不多,事不拖,人不作’,馬總啊馬總,就是太作了!” 白一城坦言道“程哥,馬總調離奉市分公司,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程向前咬了咬牙根兒“用一句話概括我的處境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牛艷艷被勒令辭退后,行政部經理的位置一直空缺,朱總大可以利用這個位置大做文章,一旦有干部調動,那可是蝴蝶效應,連鎖反應啊,至于能不能波及到你和我,就看老天爺的意思吧。” “張洪濤年輕有為,以后可以大展拳腳了。”白一城言語委婉,點到為止。 “何止一個張洪濤,培訓部徐國慶,財務部王秀梅,都在朱總鞍前馬后多年,還有許多室主任都是朱總一手提拔,可以說嫡系干部遍及全省,這些黨羽都要借勢而上,飛黃騰達了!” 白一城沉思片刻,沒有應答。 程向前習慣性的引經據典,繼續道“這個朱總是純粹的偽君子,吃人都不吐骨頭,黑的很!他若是劉邦,我就是韓信,他若是朱元璋,我就是劉伯溫,高低都沒有我好果子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來,喝酒,不說這些煩心的事兒。”程向前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對了,一城,最近與吳葉白有聯系嗎?很長時間沒見到她了,你還別說,這小妞,幾天不見甚是想念呢!怎么樣,上次我跟你說過,要是得意她就得趕緊下手!這富婆,搶手得很!” 白一城苦笑道“我看免了,我駕馭不了。我與她聯系不多,只是聽她說最近又陪朱總打了幾次麻將。” 程向前若有所思的回道“朱總和吳葉白走得太近,真不是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