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刺殺
良久,年輕女尼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寥落地揮了揮手。 “只要你們不傷害采兒,其他之事,我不再管。” 徐子通等人不由大喜,一個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卑職等多謝殿下成全,兄弟們多年的心血沒有白費!” 再抬頭時,老眼之中已經滿是熱淚。年輕女尼,看著他們,眼神復雜難明,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身形一頓,化為一道虛影,直接消失在大廳之中。 “公主殿下果然是天賦異稟,這般年紀,竟然已經突破了宗師之境。” 徐子通等人從地上爬起來,望著年輕女尼消失的身影,眼神復雜。 “當年若非我等cao之過急,公主何至于走到今天這種地步?至今想起來,依然感覺愧疚難安——” 耿大爺嘆息著搖了搖頭,蹣跚著回自己的門房了。蝸居雖小,但是這么多年,住的習慣了。 “河南道那邊已經成了旋渦所在,小郎君和郡主那邊不容有失,傳信下去,告訴方正,一旦發生意外,不惜一切代價,保證小郎君和小郡主的安全。” 一個赤紅臉堂的老者點了點頭,大步而出。徐子通捻了捻胡須,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么多人都跳了出來,還真是熱鬧。可惜當年公主沒能誕下男嬰,否則眼前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過,倒是可以推一把,讓他們先亂上一亂也好……” …… 山東和淮南那邊的消息,終于傳來了,糧倉也出現了被焚的情況,留下的只有十之二三,其余的被焚毀一空。這些僥幸得以保存的糧倉,并不是值守的官兵有多么強大,是因為忽然出現了一批黑衣人插手,幫助官兵擊退了這些來犯的黑衣人。 局勢變得前所未有的嚴峻,魏征的臉整天都是黑的,不過查抄豪門世家的步伐卻是加快了。整個的河南境內,一時間風聲鶴唳,魏征之名,可止小兒夜啼。有了糧食,浮動的民心再次慢慢的安定下來。王子安是防疫大總管,災區沒有疫情出現,他也樂的清閑,帶著楊采兒和方正,天天沒事亂溜達。晚上則打坐練功,值得一提的是,最近這幾日,他已經修到了真氣四轉大圓滿,眼看就要進入真氣五轉的境地了。前世修到這一步,他足足耗費了六年多的時間。 “河南之事,已經走上正軌,明日老夫就要動身趕赴山東,你不如也跟著一路巡查過去,去看看那邊的防疫情況。” 魏征弓著腰,拉風箱似的咳嗽了半天,才沙啞著嗓子對王子安說道。王子安點了點頭,望著魏征布滿血絲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雖然魏征這幾天黑著臉,使出了雷霆手段,一口氣查抄了十余家,但是從老爺子的精神狀況看,老爺子心中明顯無法釋懷,才會導致五內俱傷,加重病情。 “魏公心懷不忍?” 魏征聞言怔了怔,知道王子安話中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緩緩地坐下來。 “老夫此舉,不知對錯,若干年后不知后人如何評說。但老夫知道,這牢中之人,很多人都是無辜的。這幾天,只要一閉上眼睛,老夫就會看到無數人指著老夫的脊梁骨唾罵。愧疚之感,若百蟻嚙心——子安,你說,這焚毀糧倉可真是他們所為?” 王子安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忍。走過去一邊幫他梳理經脈,一邊和聲說道。 “若是他們,自然有國家法度,若不是他們,來之再補償即可。以他們今日之委屈,救萬千百姓,這是功德無量。” 魏征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抖,沒有出聲,但臉上的神色卻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隋末之時,天下大亂,災荒四起,老夫曾親眼見餓殍伏于路邊,百姓易子而食,便曾立誓,決不能讓這種慘劇再現。老夫不求功德,只求這社稷安穩,不要再有人活活的餓死在老夫的眼前——” 王子安怔了怔,沒有說話。只剩下大帳里,燭光搖曳,在兩個人的臉色,拉出各種不同的表情。 第三天,魏征的隊伍啟程。不過隨行的護衛隊伍卻是大半,魏征老爺子不顧勸阻,硬生生把自己的大半護衛隊伍留了下來,幫助駐守糧倉。按照他的話說,糧食比人重要,魏征可以沒有,但糧倉必須保住。魏征走了,除了本地的縣令,當地的豪強鄉紳一個前來送行的也沒有,反而有幾個年老的鄉紳攔路大罵。侍衛們上前要抓人,被魏征攔住了,面不改色,示意隊伍繼續前行。不過到了中午,老爺子沒有下車吃飯,只是簡單地喝了一口湯水。王子安沒有去勸,這種心病無藥可醫,只能自己邁過去。 望了望天色,隨行的侍衛頭領打馬回到魏征的車旁,輕聲請示。 “閣老,如今天色已晚,不若在此山下駐扎一晚,明日再行趕路。” 魏征打開車窗看了看,搖了搖頭。 “災情如火,耽誤不得,吩咐手下的弟兄們再加把勁,爭取今天天黑之前,翻過此山,到山的那邊再行休息。” 侍衛領命而去。不久整個隊伍再次向前。雖然魏征心中恨不得飛到山東地界,但是山路崎嶇,遠不如平地好走。趕了一天的路,人困馬乏,實在是走不動了。望著逐漸黑下來的天色,魏征只要命令找了一處背風的山坳駐扎下來。 等這些人扎下帳篷,做好晚飯,天色已經全黑了。急行軍似的趕了一天的路,誰也沒興致交談,除了安排值守的人員之外,草草地吃過晚飯之后,人們便爬進自己的帳篷,倒頭便睡。王子安倒是沒有什么感覺,他一如既往的盤膝而坐,運行功法,仔細地打磨著體內的真氣,務求圓潤如意。按照這種進度,差不多今天晚上就能突破了。 到了半夜時分,他忽然神色一動,走出帳外,向遠處望去。但山林幽暗,山風呼嘯,看不出任何的異常,實在不好警示別人,但是心中的不安之感,卻是更甚。猶豫了一下,回身招呼起隔壁帳篷的楊采兒和方正,抄起一把單刀,暗自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