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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生們惴惴不安,都醒得很早。老管家和伯爵都不見蹤影,不知道是不是還沒起床。尹霧詩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視線看向正廳里的棺材。 藍雪橋不由為棺材里的人“哦豁”了一聲。 五分鐘后,林又思舉起棺材蓋,把它平移到了地上。 尹霧詩在旁邊評論道:“還是滑蓋的,挺不錯。” 考生們圍成一圈,小心翼翼地靠近,好在預想中詐尸的情況沒有發生。 老管家沒有說謊。 棺材里躺著的人上半張臉密布著燒傷后的猙獰瘢痕,下頜皮膚素凈如新雪,唇色蒼白,眼睛緊閉,正是伯爵本人。 他身上沒有外傷。大概是在睡夢中死去,表情很安詳。 尹霧詩發現他西裝胸前口袋里露出白色的一角。 她也沒客氣,伸手就拽了出來。 那是一份遺囑。 內容很簡單,伯爵死后,財產全部轉移到他的meimei名下,已經公證過了,右下角有伯爵的簽名。 這線索直接得宛如白給,連編故事的麻煩都省了。果不其然,他們很快又在三樓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寄給格洛莉婭的巨額賬單。 伯爵夫人經濟上出了不小的狀況,而她的丈夫在立遺囑時卻沒有提到她一個字。如果伯爵是意外死亡,對于一身債務的格洛莉婭,最優解就是立刻封鎖消息,并以伯爵的名義轉移財產。 伯爵夫婦一直深居簡出,要封鎖消息本來是很容易的。但格洛莉婭需要假扮伯爵一段時間,兩人體型有不小的差異,這并不容易。 她需要把附近熟悉她的人先處理掉,避免穿幫的風險。 這就是考生們作為“格洛莉婭的朋友”前來的原因。 動機安排得明明白白,一整條故事線水落石出,尹霧詩沒費口舌就達成了動員群眾的目的。 但遲仲行卻感受到了隱隱的不安。 看著考生們群情激奮,依次從廚房里拿出餐刀準備開團交卷的戰前場景,遲仲行暗自搖了搖頭:太順利了。 線索接二連三排著隊地白給,即便是沒有尹霧詩認出程放這一茬,只要他們正常走流程去找線索,也能很快在棺材里拼湊出事情的真相。 順利得太過了。 甚至有點假。 九個人提著大大小小的餐刀殺進四樓,正好跟剛準備下樓的管家撞了個滿懷。 老人看著他們這兇神惡煞的架勢,驚訝地問:“各位在做什……”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考生們按倒在地,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主人!” 林又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主臥門后閃過一片雪白的睡袍衣角。 格洛莉婭被嚇跑了。 她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只覺得危險,想回主臥躲起來。 但她哪里跑得過林又思。 林又思知道接下來有架可打,把身上的半身長裙裁剪成了一條短褲。她筆直緊實的腿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凌厲弧線,精準無誤地落點在門把上。這一擊用了全力,格洛莉婭瞬間被震退。 一抹冰涼的銀色在她的瞳孔里放大。 ——后發先至,那是遲仲行手里的刀。 幾乎同時,林又思反手拔刀,沒入格洛莉婭的胸口。 那一瞬間,林又思睜大了眼睛。 就像陷入了一塊奶油之中,刀刃下是毫無阻力、近乎落空的觸感。 兩把刀在boss的胸腔里相碰,發出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響聲。 沒有傷口,也沒有鮮血,“伯爵”格洛莉婭完好無損,面帶驚恐地問:“你們這是干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考生:我們還想問問你這是在干什么呢 ☆、不死之身 “還是不行。” “咚”地一聲,林又思把一盞純銀燭臺扔在地上。 然后看著一地的狼藉嘆了口氣。 她面前已經浩浩蕩蕩堆了一地各種物件,從各式各樣的餐刀、園藝剪,到奇形怪狀的花瓶和一切看起來像武器的東西——這群喪心病狂的考生連晾衣桿都沒放過,全都搜羅來了。 這些雜物之下還能看到剝下來的蒜皮,要是再整點醋,屋子里就只差點餃子了。 但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沒有一件能對格洛莉婭造成傷害。 過去的兩個小時里,本場次的兩個NPC——主要是格洛莉婭,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她被綁縛在椅子上,由林又思親自cao刀,在她身上把城堡里能找到的武器和疑似武器全部試了一遍。 無一例外,每一次攻擊看似都擊中了她,卻始終有落空的感覺。 林又思甚至覺得自己在砍空氣。 格洛莉婭本來兢兢業業打卡上班履行NPC職責,一起床就突逢大難,剛開始還顯得有點緊張。 但她很快發現這群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考生根本破不了她的防,這會兒已經開始肆無忌憚地走神了,兩眼放空滿臉困頓,任由林又思拿著各種兇器在她身上比劃,還不時提出誠摯的建議:“你要試試那根法棍嗎?說不定對我有奇效。” 林又思:? 對你的胃有奇效吧。 我看你在想桃子。 話說回來,連純銀燭臺和大蒜這種昏招都使出來了,可見考生們確實已經技窮——格洛莉婭又不是吸血鬼,系統也說了,本場考試里沒有這種反科學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