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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系統給的天氣是不是一向如此,白霧彌漫,天空陰沉。 這不是一個能吸引人仰頭觀望的景象,但現在,考生們整整齊齊地伸長了脖子,恨不得把頭伸出窗外,活像一群尖叫雞。當然,他們不是在看這片陰沉的天空——以天空為背景,一行巨大的紅字突然浮現在云層之上: “距離轉學手續完成”幾個字閃爍了幾秒,隨即消失在空氣中。 留下一行新的字符:倒計時71:59:59。 然后是一段仿佛就在耳邊的系統廣播:“本場全體考生已激活稱號‘一年級新生’,獲得特殊狀態‘不抖的大勺’,每日可從學校食堂獲取食物補給三次,限定時間段為7:308:00、12:0012:30、18:0018:30。請于限制時間內通過摸底考試。” 考生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震驚。 一片死寂中,尹霧詩由衷地嘆了口氣:“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 就知道這事兒沒這么容易完。 遲仲行站得離她很近,聞言很自然地接了下半句:“所以你選擇C項,并在答題卡上將該選項涂黑。” 他垂眸,跟尹霧詩視線相接,然后被后者瞪了一眼。 這光明正大的接頭暗號把藍春橋弄得滿臉迷茫:“啊?” 尹霧詩被迫跟宿敵表現默契,一肚子火噌噌往上冒:“啊什么啊,之前那個水迷宮充其量也就只是個試音而已,好戲還在后頭呢。” 下車之前像素司機說過,讓他們在這里等著,看樣子要等的就是這個手續辦完。 所以,作為考生的目標是什么呢? 存活到完成手續嗎? 藍春橋如遭雷擊:“還能這樣?!” 人在系統里,不得不低頭,就算發現自己被耍了也只能老老實實等著繼續被耍。藍春橋的心態向來很好,他只花了幾分鐘就再次調整到了盡可能平靜的狀態,“姐,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啊?” 尹霧詩用力揉了揉臉,“都不知道它想考什么,能怎么辦?先讀題唄。” 她一把攬住了藍春橋的脖子。 后者因為身高過高而被勒得窒息,差點成為本場第一個夭折考生。 她挾持著藍春橋出了宿舍,被頭頂那個亡命倒計時晃得眼睛疼,煩躁地“嘖”了一聲,松了手。 藍春橋好不容易重獲自由,活動了一下咔咔作響的脖子,“這么多年沒見,你的手勁還是這么大。” 尹霧詩目光落在對面的教學樓上,順口說:“南苑新街需要一個王者,藍雪橋又太菜了,我也是命運所迫。”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又勾起了藍春橋的童年陰影。 這位□□小時候打遍整條南苑新街,只要是一只腳踏上過這條街的男孩子,沒有一個能逃過她的毒手,住在這里的更不用說,割地納貢什么都干了,還是走向了俯首稱臣喪權辱國的道路。 更恐怖的是,他親哥藍雪橋,一個雖然弱不禁風但心眼比海綿還多的狗頭軍師,在理智評估了敵我雙方實力差距后果斷投敵,跟尹暴君狼狽為jian。這倆人長期壟斷小女孩們的芳心,對男同胞們卻如冬天一般嚴寒,高壓統治簡直牢不可破,是當之無愧的king of the street。這種悲慘生活一直持續到尹霧詩上初中,她那時已經基本處于退位狀態,但她的恐怖傳說還在江湖上流傳。 ……如果這也叫命運所迫,那他們都稱得上命運所迫害。 命運也太雙標了。 藍春橋絕望地問:“姐,我們去哪?” 尹霧詩四處張望了片刻,“先去教學樓。” 線索什么的都尚在其次,她想知道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小朋友到底都在上什么課。 大多數考生都對這些NPC有著下意識的恐懼,很多人選擇了先去行政樓看看,也有的去了食堂和地下超市,只有少部分人把教學樓地圖排在第一順位。 正如剛才所說的,遲仲行也在這個隊伍里。 他個高腿長,沒幾分鐘就趕上了尹霧詩他們倆。三個人走在最前面,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尹霧詩和遲仲行是沒話可說,藍春橋是欲言又止。 三人排成一串進了教學樓門口。某個姓尹的落在最后,正在考慮用什么理由跟遲仲行分道揚鑣,她一抬眼,正對上從二樓下來的一張慘白面孔。 女孩A站在樓梯口,朝他們露出一個……嗯,友好的笑容。 藍春橋:“嗷!” 他冷不防嚇了一跳,下意識看了看身邊倆人。只見遲仲行迅速往前走了半步,擋在他右前方,隱隱繃緊了身體,像一支上弦的箭。而在他右手邊,他姐若無其事地回以一個更燦爛的笑容,好像完全沒看見那張嘴里顯然不屬于人類的細碎小尖牙,以及唇角似乎沒擦干凈的濃重血色。 女孩A向他們這邊走來,細聲細氣地問,“請問……” 尹霧詩揪著藍春橋的衣領往后一拽,往前挪了一步,把弟弟擋得嚴嚴實實,親切地接過了對話,“你想問什么?問我就行,他什么都不知道。” 藍春橋:“……”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生氣。 女孩A也沒想到這人回答問題居然如此積極主動,不由愣了愣,把剛才的問題說完,“請問現在幾點了?” 尹霧詩看了一眼大廳墻上的鐘,指針指著13:35。 她的目光掠過面前小女孩的頭頂,面無表情地說:“已經上課了。你怎么還不回教室?你是怎么回事,上課時間還在外面晃悠?你們老師呢?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