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雖然整個圈子都在強調所謂的SSC(安全、清醒、自愿)原則,但實際上能在游戲中保持清新,在游戲后又對自己負責的人并不多。更別提大多數人都是沒有主見的follows。 其實不僅僅圈子里是這樣,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 子曰對這些東西都感覺到很厭倦,但是上一次跟同事談話,卻是對他有了不一樣的影響,他不僅一次的問自己,我是不是應該找一個真實的人去愛? 這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本以為自己會孤獨的走完這一生,根本沒有想過談戀愛這件事。 為了這個,子曰去問了老板娘。“圈子里的話,基本都是玩的,你要找固定的,真的不太現實。而且沒有必要找圈子里的人,你又不真的玩什么,滿足不了對方,分手是遲早的事情。” 這時候如果優在身邊,子曰都可以想象她會罵什么了:“浪子把頭都浪掉了,怎么個回法?” “浪子是指我還是對方?” “你浪嗎?” “幸好鐵皮樵夫還沒有心,一個有心的人肯定會害怕得心里亂跳。正因為他是一個沒有心的鐵皮人,所以盡管他很失望,但是毫不畏懼。 ” ——“我不怕。” 子曰下定決心想談戀愛,想找一個姑娘,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共同看這片枯燥的風景。 “同事介紹的。” “不是圈子里的人,但是挺能喝酒的。” “那你們兩個應該能喝到一起去。” “我試試看,不過她好像挺喜歡我的長相的。” “那當然,你又不難看,打扮一下還是挺有感覺的。” ...... 這位女士,我們姑且叫她Cries,不要誤會,雖然這名字直譯是哭喊,但她既不會哭,也不愛喊,反而像是海邊的莉莉安一樣,充滿了神秘感,又愛笑。 Cries女士和同事的女朋友一樣,來自于體制內,現在在一家出版社工作。“每天打打雜工,看看錯別字罷了。” “但我還是挺喜歡閱讀的。” “除了工作之外,我還是會看很多書,我覺得工作的書是關于工作的,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讀的,但是休閑時間看的書,則是屬于自己的,用來填補殘缺的靈魂的。” “我們每個人都是不完整的,閱讀可以部分的補充這種不完整,雖然不是全部,但是我很滿意這種填補修復的過程。” “我不太讀書怎么辦?”子曰擔心道。 “沒關系,你可以單單做一個傾聽者,我可以講給你聽。” “我很擅長看書,當然也很擅長講故事。” “如果我聽不懂你的故事怎么辦?” “放心,我講故事的水平很一流,我會用你能聽懂的方式表達的。” “那你覺得一個故事的第一責任人是誰?講故事的人還是讀者?” “那當然是創作者,既不是講故事的人,也不是讀者。我講故事只是二次傳播,但是創作者是第一責任人。” “你倒挺會逃避責任的。” “還行吧。” Cries女士喜歡養貓、做飯、做手工、一概這類消磨時間的事,她都喜歡,子曰在聽了她的作息之后覺得,還是因為太閑了。 “10點上班,11點半就可以吃飯了。不能在辦公室午休,因為我的變態領導認為中午午休會影響團隊的士氣。所以我們吃完飯一般會出去走走,在市中心嘛,就到處散散步什么的。” “下午13點半上班,到5點半就又休息了。走出大樓的時候天還亮著,感覺還可以喝杯咖啡什么的再回家。不過我一般選擇喝酒。” “你要是有空,我們可以約個午餐或者晚餐什么,反正市中心地方又不大,不過你的時間可能沒那么充裕。約好了的話我可以在你公司樓下找個地方等你。” 這姑娘實在是性格太好,讓子曰有點招架不住。但是既然確認了關系,那都市談戀愛的三件套還是給安排上了。譬如上班送咖啡,送綠植,送盲盒,下班陪電影,陪逛展,陪吃飯。一時之間竟也有種忙不過來的感覺。 兩個人手拉手走過梧桐區鋪滿落葉的步行道的時候,姑娘忽然問:“我其實一直挺好奇,你身上的香水味是你自己選的嗎?” “不是,很久以前朋友送的,怎么了?” “沒有,雖然不知道是哪一款,但很好聞。” “?”子曰略帶疑惑的看著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下文。 “這個味道總讓人感覺你是那種很和煦的人。” “我不是嗎?”難道是哪個細節沒有做好?子曰心想。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看上去很和煦,其實是對所有人都一樣的禮貌。” “我可不會給普通朋友送花買盲盒。”子曰挑眉。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這就像是......一種流程。” “?”子曰沒有說話,繼續看著她。 “你待人接物的一種公式。”她想了想,繼續說“我站在你身邊,感覺你像是離我十萬八千里。” 這句話出來,子曰隱隱約約開始明白Cries想說什么了,心里等著她說出那兩個字,于是繼續沉默著看著她。 “但是我還是想說:我想試試看。雖然可能一無所獲。”她笑了一下,然后很平靜的盯著子曰說:“你呢?想試試嗎?” 這不是子曰預期的結局,Cries比他想象中的勇敢的多。一瞬間他腦子里劃過高中時模糊的身影,還有優的影子,最后定格在眼前Cries的身上——他似乎,運氣挺好的,遇到的姑娘都是不錯的人。 “嗯。” 故事似乎回歸了正軌,出走的娜拉解決了生計,又迎娶了自己的新娘。(注:典出《娜拉走后怎樣》魯迅)一瞬間有華麗的巨幕合上又拉開,恢弘的樂曲已經開始演奏高潮的結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