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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切斯特先生抬手,似乎想要拍一拍她的肩膀,猶豫了一瞬還是把手放下來了:“我們都應該與過去和解。” 簡愛做下了決定,她已經身處于這個世界了,這個軀體也為她所控,如果她一直想要走原主的老路,也不會選擇做那么多與這個時代抗爭的事情了。她不能原諒的,那就不原諒;她想要成全的,那就成全。 想開了以后,日子就變得好過了起來。過了圣誕節以后,仆人們又都回桑菲爾德工作了。羅切斯特先生也不總待在家里了,他常常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偶爾夜不歸宿,整個人看起來很忙碌,但是卻充滿了活力。這種活力是他自那些事以后從未再出現過的。 這一日,簡愛寫了給報社的回信,表示只愿意接受30磅的稿費,至于見面,她由于一些原因暫時還不能決定。午后,約翰要去干草村的集市上為主人采辦一些物品,簡愛便托他幫忙寄信。 簡愛與約翰說笑著送他出門,正要告別時,大路的盡頭遠遠地一輛馬車往桑菲爾德的宅子駛來。這并不是桑菲爾德的馬車,也不像是羅切斯特先生之前的客人們的馬車。 馬車越來越近,最后在他們倆面前停了下來。馬車夫大聲問道:“請問這里是桑菲爾德莊園嗎?” “是的,請問你們是?”約翰警惕地問道。 一個婦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朝著簡愛露出了一個微笑。 第20章 蓋茨海德 簡愛先是一愣,沒有反應過來這是誰。這人打扮是個婦人,但是并非太太夫人,穿著更像艾莉那樣,是個在大戶人家做活的傭人。簡愛仔細搜尋了原主的記憶,啊,這就是她前一天收到的那封信的寄信人!而那位馬車夫,就是她的丈夫李文。 婦人將手提箱放在了地上,和簡愛擁抱:“愛小姐,多年不見了!希望你這些年一直安好。”“貝茜,我很慶幸我還健康地活著。”簡愛掛起了一個禮貌的微笑,“我昨天才收到你寄來的信,真為你感到高興,你有一個那么幸福的家庭。” 這是她來的這個世界之后第一次直面原主的故人,雖然她的臉上十分平靜,但是心里卻很慌張。不過幸好,貝茜與她也已經七八年沒有見過面了,她和原主行事上的相異處也可以以性格變化做解釋。 簡愛向約翰解釋道:“這是我曾經在蓋茨海德府時照顧過我的夫人,李文太太;這位是蓋茨海德府的車夫,李文。”約翰脫帽行了一個禮,和貝茜及李文打了個招呼,領著李文把馬車停放在宅子后面的馬棚處了。 “那么我先不奉陪了,簡小姐。我的活兒可不少。”約翰隨后向她告辭。簡愛點了點頭。 約翰離開后,簡愛看向了貝茜:“我真沒想到你們會過來,請跟我來,我相信你一定有不少話要跟我說。我們先進去暖和暖和吧。”貝茜一直默默地觀察著她,一雙和善的眼睛里滿是懷念和欣慰。 他們從側門進了房子,正巧遇上了正在指揮傭人大掃除的費爾法克斯太太,簡愛向她介紹了夫妻二人,互相行禮之后,費爾法克斯太太領著他們去她的屋子。她的小客廳儼然已經是他們聚會暢談的第二個場所了。 壁爐的火還是熊熊地燃燒著。壁爐前曾經堆放的是費爾法克斯太太一個人的編制用具,現在又多了一套簡愛的。 “坐在沙發上吧,李文先生和太太。”費爾法克斯太太招呼道。她打了鈴,讓女仆送來一些熱茶和餅干,“你們一定凍壞了,今年的雪格外大呢。” “費爾法克斯太太,您忙您的事兒吧,這兒就交給我。”簡愛不好意思讓她為自己cao心,“太感謝您了,把小客廳借給我,我的房間可不適合招待客人。” 費爾法克斯太太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寬心,一切有我呢!好好招呼客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說。”簡愛領了情,她知道,費爾法克斯太太這是在為她撐腰呢!雖然她還不知道簡愛到底經歷了什么,但是簡愛卻是自己登報找的工作,從羅伍德那樣的“慈善機構”逃出來的。如果蓋茨海德府的主人對她尚有善意,是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兒的。她從李文夫婦對簡愛的態度可以看出來,簡愛絕對不是仆人的孩子。 費爾法克斯太太離開時,女仆托著托盤過來了,簡愛發現托盤上是三杯熱茶和一些紙杯蛋糕,料想到這是艾莉的吩咐。 “簡小姐,看來您在這兒的生活相當不錯。”貝茜一直觀察著仆人和女管家對簡愛的態度,放下心來,“你看上去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或許吧,畢竟人都是會變的。”簡愛趁機引導道,“離開蓋茨海德也已經快要九年啦!時間過得真是又漫長又快!” “你的變化真的很大!我以前可從來沒想到過我們會這樣平平靜靜地坐在一起說話。你那時簡直就是一個——小精怪!總是想盡辦法要違背里德太太的意愿。” 那當然是因為里德太太是個惡魔!簡愛心想。里德太太在她的丈夫去世前信誓旦旦要將簡愛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然后她卻虐待,恐嚇,并且縱容她的孩子們對她暴力相向,最后將她趕出了里德府,讓她去羅沃德——這分明就是要讓她去死!羅沃德這樣的“慈善機構”每年都要死不少人,一部分是病死了,一部分是自戕了。 “不說我了,里德太太如何了?我昨天才收到你的信,她的病還好嗎?”簡愛不想把話題放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