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遠行
兩個月后的月夜,外頭早已經寂靜一片。偶爾會有狗吠聲和孩子的哭聲,若隱若現地飄入屋內。懷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實在能以入眠。 明天一早就要去機場趕回國的航班了,可是腦子里總覺得有些亂哄哄的。墻上掛鐘的聲響,地板因為干燥發出的窸窣裂聲,還有各種各樣的細碎雜音都讓懷儒感到心下撾炙。 窗紗外夜涼如水,懷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具體是幾點睡著的,他只知道自己睡得實在辛苦。就算在夢里,好似都充滿了各種苦悶。 朦朦朧朧之間,懷儒迷迷糊糊就看到晚晴伸出手來,在他額頭上探了探額溫,而后替他重新掖了掖被褥,用一種極為輕柔的聲音說道:“你放心,我定了兩個鬧鐘。時候還早呢,你再多睡會,長途飛機上還有的折騰呢。” 懷儒掃了一眼晚晴溶溶的笑意,很快就又沉睡了過去。 因為情緒容易焦慮,再加上長期作息不規律,他一向睡眠質量不大好。每次半夜驚醒,亦或者惡夢的時候,也容易驚擾到晚晴休息。 每每于此,懷儒總覺得有些內疚。畢竟晚晴平日工作也并不輕松,實驗室千頭萬緒,沒一樣是容易事。 可晚晴總是拍拍他的手臂,用一種無關緊要的口吻安慰他,讓他盡快重新進入睡眠當中。 第二日早間,懷儒睜開惺忪睡眼,天色還未大亮。樓下隱隱傳來一片輕微的腳步聲,懷儒看見晚晴的身影在來回忙碌著。 “晚晴,你怎么起那么早?”懷儒下意識地說道:“我這離出發時間還早呢,你再睡個回籠覺吧。” “沒事兒,你昨天夜里也沒睡好,趕緊去閉眼養養神。我看你箱子亂七八糟的,一堆衣服亂塞,還是幫你再收拾下。還有西裝、襯衫這些,都皺的不像樣了,我還得用掛燙機熨一熨,到時候回國做講座也體面些。”晚晴回道。 “你看我,就是個糊涂蛋,做事從來就沒你仔細呢。老毛病了,真得改改。”懷儒笑著搖了搖頭:“可不能光讓你一個人忙,我去做早飯吧。” 清曉的微風從窗外拂過,金色的陽光緩緩映射在廚房的墻壁上。懷儒煎了培根和生蛋,再加上幾片熱過的面包片,做了簡單的三明治。而后他又用松餅機煎了幾塊晚晴愛吃的松餅,撒上些許蜂蜜和藍莓醬。 夫妻倆在廚房的吧臺上愜意地吃著早餐,說了一會閑話。兩人很有默契,誰都沒有提起工作的事情。聊的多半都是些零碎的生活瑣事,諸如昨天夜里又有野兔子在后院偷吃蔬菜了;又或者汽車保險到期了,又該續費了云云。 眼見著時鐘指向了九點整,晚晴直接送懷儒去機場。夫妻倆在入關口鄭重地擁抱了一下,便算作短暫的道別。 懷儒的背影消失在了入關處,晚晴低頭看了眼手表,這才匆匆去了停車場。她得駕車回辦公室去了,今天還有兩個實驗合作者的視頻會議要連軸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