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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的問題暫時算是圓滿解決了,而李世民的去向也終于浮出了水面——當洛陽城爆出兵變,李元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肅清了李世民留在洛陽的心腹、“代兄掌政”之后,李世民就出人意表地奇襲了劉黑闥、穿過了河北全境,又經(jīng)過了幽燕等地,最終帶兵流竄到高麗之側(cè)的契丹人聚集地去了。 李世民當真是梟雄之姿,他的秦王軍雖然給少帥軍和宋家軍接連打得沒了脾氣,但若是去和契丹馬賊或是高麗人放在一起比較,絕對能夠?qū)⑺麄兣暗眠B祖宗是誰都給忘了…… 高麗的地盤本來就在宋師道的規(guī)劃之中,既然李世民“愿意”為他當這個先鋒,那就讓秦王軍多蹦跶幾年好了,反正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蹦跶,真好。 至于漢東王劉黑闥,他在給李世民打了個措手不及、鬧了個灰頭土臉之后,面對著宋家軍的大軍壓境,劉黑闥很識相接受了宋師道的“友好邀請”,并在少帥的“引薦”之下率軍歸附大越,同樣做了宋家軍的副帥之一。 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山東河北等地之后,宋家軍的目標就轉(zhuǎn)向了李子通和杜伏威:面對強敵,他們這兩個有仇有怨的老兄弟不計前嫌地聯(lián)合在了一起,和宋家軍在長江上打了數(shù)十場激烈的水戰(zhàn)——在這一年的整個夏天之中,長江的江面之上都泊滿戰(zhàn)船、喊殺震天。 事實證明,杜伏威和李子通的頑抗毫無意義,宋家軍的新式戰(zhàn)船最終以所向披靡的姿態(tài)掃蕩了整片水域,打到最后,杜伏威和李子通的家底耗盡,除了黯然投降之外別無選擇……再然后,他們倆就被宋閥好吃好喝地軟禁了起來,和李靖作了伴:副帥的職務當然是不用想了,那顯然是聰明人的殊榮。 北方軍閥的龍頭老大李閥顯然不樂意做這種“聰明人”,他們硬是將戰(zhàn)局拖到了宋閥進軍北方的第二個冬天。 或許在李閥看來,南方人遇到了北方的冬天,戰(zhàn)力就會大打折扣:但是現(xiàn)實永遠比想象殘酷得多——寒冷的天氣非但沒能逼走強悍的敵人,宋師道反而借著大雪的掩護親率精兵繞道奇襲長安,更安排死士們順著楊公寶庫的地道潛入了長安城內(nèi)! 城外大軍壓境,城內(nèi)動亂不安……硬頂了月余時間,當死士們將長安城門打開之后,唐王李淵就無可奈何地率眾投降了。 越國的太子兼主帥宋師道以殺伐果決之勢,率軍橫掃北部江山,令天下人側(cè)目驚嘆,其聲名之盛如日中天。 隨著宋師道攻克李唐的都城長安,大越一統(tǒng)天下的時日愈發(fā)接近,各地的中小勢力紛紛望風歸附。宋缺也正式下旨定都長安,親自領著各部大臣入主中原,開始擴充官員數(shù)量,修繕宮室都城,籌備立國大典。 戰(zhàn)爭仍在繼續(xù),但其結果已毫無懸念。 李閥之中,繼家主李淵第一個投降之后,洛陽的李元吉是緊隨其后的第二個:即使洛陽是天下有數(shù)的堅城之一,卻也實在扛不住宋家軍花樣百出的攻城方式……更何況,若論對洛陽城的熟悉程度,十個李元吉都比不上楊公卿,所以這位齊王殿下終究還是被全權負責攻略洛陽的寇仲親自擒下,押往長安。 “寇少帥,功高震主素來都是善戰(zhàn)者的取禍之道……此番你攻取洛陽,大可踞此堅城東山再起,又何必繼續(xù)對宋閥俯首稱臣呢?”寬大的馬車里,被五花大綁的李元吉斟酌著語氣,“好心好意”地建議道。 原本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寇仲乍然睜眼,揮手打出一道氣勁,將厚重的馬車簾帳掀起,任由刺骨的寒風夾雜的雪花吹入暖洋洋的馬車里:馬車外,是數(shù)千人的騎兵部隊和飄飛的鵝毛大雪。 瞅著內(nèi)力被封的李元吉連連打了好幾個寒顫,寇仲這才冷然笑道:“李元吉,若你又想出去體驗一下雪地行軍的快感,就繼續(xù)胡言亂語吧?!?/br> 李元吉頓感一陣氣悶,這一路上他幾次三番地試圖挑撥離間均告失敗,反而給寇仲折騰得傷病交加,或許是仍在計較楊公寶庫內(nèi)的圍攻之仇?可是他們距離長安城已經(jīng)不遠了……思及此處,李元吉只能暗嘆一聲,再接再厲道:“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少帥是人中之龍,光明坦蕩,在戰(zhàn)場之上勇冠三軍,確實令元吉佩服不已。但是關于朝堂上的權力爭斗,平心而論,我怎么都比少帥懂得稍微多一點吧?” “懂你個頭?。 笨苤兕H為不耐,卻也有些好笑地說:“省省你的力氣和口水吧,你有那閑工夫挑撥離間,倒不如好好想想到了長安之后該怎么求饒。” 面對著油鹽不進的寇仲,李元吉除了苦悶還是苦悶,就這么無可奈何地到達了長安城:這里原本是他們李唐的都城,如今卻已改姓宋了。 全軍副帥親自押俘還朝,竟是十分奇異地沒有得到朝堂上下的隆重歡迎,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儀式:李元吉收回凝視著城門的復雜目光,轉(zhuǎn)而望向寇仲,正打算幸災樂禍地嘲諷幾句,卻是乍然看見一個身著蟒袍的青年靜靜地立在城門一側(cè)的雪地里……不知怎地,李元吉的心中忽然浮現(xiàn)出了“地老天荒”這四個字來。 寇仲又驚又喜地跳下了馬車,關切道:“二哥你等了多久?外面這么冷……” “所以我就打發(fā)走了那些準備列隊迎候少帥的老家伙們,只留我一個人來等你。”宋師道笑了笑,牽起寇仲的手,道:“想來少帥也不喜歡那些麻煩的儀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