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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晨“哼”了一聲,狠狠地甩開了木劍,轉向黑衣漢子,委屈地說:“師父師父,這個大壞蛋欺負劍晨!” 黑衣漢子只是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什么也沒說。 劍晨委屈極了,聲音都帶了哭腔,“別人欺負劍晨,師父也不幫劍晨,師父是不是不喜歡劍晨了?” 紫衣男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小劍晨還總是讓我把‘小’字去掉,一有委屈就知道向師父告狀,還不是小孩子?” 紫衣男子又轉向黑衣漢子,說:“我欺負了你徒弟,你這個做師父的怎么也不幫他教訓我?”說著不等黑衣漢子回話,又接著說:“兩年來略有寸進,還想再次體驗一下‘劍’!” 黑衣漢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說:“我也有新的領悟……劍晨,退開。” 劍晨看了看兩人的架勢,雖然仍舊一個坐著,一個懶懶的靠著樹干,卻忽然有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蔓延了出來——劍晨連忙遠遠地跑開了,卻又瞪大眼睛望向這邊。 步驚云的呼吸也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這兩人絕對已經達到了他以前無法想象的高度,于是也凝神看了起來。 兩人依舊穩穩地坐著,然而忽然間滿地的落葉都紛飛了起來——黑衣漢子伸手虛握,只見落葉都聚集在他手中,形成了一把劍——一把落葉組成的劍! 紫衣男子的面色凝重了起來,右手食指中指拈住一片枯葉就向漢子彈了過去。 黑衣漢子恍若未見,緩緩起身使出了那一招“悲痛莫名”——頓時他手中的“劍”又分散成了一片片枯葉——可這一片片枯葉卻仿佛是千萬把劍霎時間組成無數劍網向著紫衣男子壓了過去——之前男子彈出的那一片枯葉只在眨眼間碎成了無數片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紫衣男子倏地動了起來,帶起了身邊的落葉形成了一堵枯葉之墻擋在身前——只一剎那劍網就已經來到了“墻”的前面——而劍網所經過的地面上哪里還有半分枯葉的影子——只剩下縱橫交錯的劍痕! 劍網只在“墻”前稍稍停頓了不可見的一瞬間,就把“墻”化成了飛灰!就在那一瞬間,男子伸出了手指在劍網上連彈七下——可劍網還是一如既往向男子罩了過去! 下一刻劍網穿過了男子將他身后的樹絞成了碎片——紫衣男子依然好好地站在那里,連衣角也沒有半分動靜。 步驚云只覺得手心里全是冷汗。 黑衣漢子淡淡地說:“另辟蹊徑,果然不俗!” 紫衣男子微微笑了,說:“若非知道劍訣,我也不敢如此托大——可惜這一劍若是由我使出,怕是只能發揮出五成威力。” 黑衣漢子看了他一眼,說:“比之劍晨稍好。” 紫衣男子失笑,復而兩人又坐回石桌邊喝起酒來。劍晨蹬蹬地跑過去,瞪著紫衣男子說:“你耍賴!” 紫衣男子瞪大了眼,說:“我哪有?” 劍晨拉著黑衣漢子的衣角,憤憤不語。 紫衣男子忽然說:“驚覺,出來吧。” 步驚云微微一愕,就打開門走了出來。 紫衣男子看著他的眼睛,嚴肅地說:“我想要收你為徒,驚覺,你可愿?” 步驚云的心里一下子涌上一股難以言明的喜悅——他原本就在想如何能讓他們二人之一收自己為徒,這兩人武功如此神妙,若能得其中之一傾囊相授,必定可將那元兇獨孤一方手刃! 步驚云當下毫不猶豫,立刻跪下向凌傲天磕了三頭,叫了一聲“師父”。 凌傲天立刻將步驚云扶了起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很好,從此以后你便是我雄霸的弟子了!”他眼神里似有欣慰、懷念等種種復雜的情感,卻又在下一瞬間匯成了溫和深邃。 凌傲天忽而又轉過頭來對黑衣漢子說:“我想要讓驚覺學習你的那一招‘悲痛莫名’,你可能應允?” 黑衣漢子定定地看著凌傲天,后幽幽地說:“你大可傳授于他。” 凌傲天搖了搖頭,說:“這是你的劍法,若你不允,我自不會如此做。” 黑衣漢子淡淡地說:“他若能學會你的功夫,成就已不可限量。” 凌傲天似是驕傲地說:“那是自然,我自會將絕學傳授于他。”復而又說:“可我覺得,悲痛莫名一式十分適合驚覺。” 黑衣漢子深深地看了步驚云一眼,說:“若他能在三日內以此招打敗劍晨,則允他用此招行走江湖。” “一言為定!” 第19章 風云 這日一早,凌傲天就帶著步驚云向著曠野走去,初生的朝陽溫而不烈,為兩人鍍上了一層熠熠金光。 兩人在一空曠之處站定,凌傲天轉過身來看著步驚云,淡淡地說:“驚覺,你可知我為何一定要你學那招悲痛莫名?” 步驚云定定著站著,一言不發。 “最大的悲痛并不需要淌淚,當一個人已到達悲痛的頂點而淌不出眼淚時,那份悲痛才是最難忍受的——”凌傲天嚴肅地看著步驚云的眼睛,說:“你的心里,是否藏著這一份悲痛?” 步驚云只覺得心里一顫,似乎有喧囂的熱血在腦海里碰撞——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夜的大火,那火里的鮮血,和那一雙溫暖的眼睛! “若你無法領會這一招的劍意,將來我也不會把自己的絕學傳授給你——或許我會后悔,但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收回——驚覺,我只想讓你明白,人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的心!”凌傲天轉過身去,不再看步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