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你個傻丫頭!就算你是人族,我們是魔族,但是你還是有機會的呀,何況你陪了魔尊近百年。” 見著小千懵懵懂懂,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羽意仰天長嘆,向來敢愛敢恨的她當機立斷:“直說吧。要是魔尊真愛她,那又如何?就算百年前他們成親,但他們之間藏著血海深仇。你們長得一樣,你又陪伴多年,性子也好,待少主也好,憑什么她來了你就要走了。” “可是——”小千還想要說什么。 華冶瞇著眼睛,看見小千眼里一閃而過的陰狠。她在心底暗笑,這小千肯定不是個普通凡人那么簡單。 羽意擺擺手:“要不現在就趁機殺了,以絕后患。要不你就和她故意對比,讓魔尊發現你的好,她的壞。男人嘛,還是溫柔鄉好使。” “可是這不好吧?”小千試探著。 “有什么不好,難不成你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拱手讓人不成?” 小千當然是希望華冶死掉,原本她以為時間總會沖淡一切,她沒想到重覦竟能為了讓她復活付出這樣的代價。她不傻,如果華冶死在她手上,她這輩子也不可能翻身了。倒不如…… 她心中計較有了打算。 小千剛要說什么,忽然華冶露出痛苦的神情,她悶哼一聲,艱難掙扎著撐起身子。 “你們是誰?”她的眼角垂下,無辜單純得像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小千一愣,沒料到會是這樣,她與羽意對視一眼,不確定向前扶住她:“jiejie是不記得了嗎?” 華冶害怕得向后退,瑟瑟發抖得縮到角落里,額間梅印襯得臉更是煞白,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小千忍不住蹙眉。 好像她干了什么傷害她的事情一樣。 小千壓下心底的不悅,依舊細聲細語得問:“jiejie是真的不記得了嗎?小念兒jiejie還記得嗎?他可是你千里迢迢送來的呀。” 華冶緊抿著唇依然不肯說一句話,小千努力想從她的神態里找出一絲的異樣,但她并沒有找到。 羽意心大的很,沒有感覺到不妥,覺得這是因為受到自家哥哥激烈威壓,說話間甚至很得意。 “我哥的威壓傷到她了,失憶這不挺好的嘛。”她剛說完發覺自己當著華冶面不妥,忙改口,不痛不癢得問,“你還疼嗎?” 華冶被小千喂下幾顆靈丹,應該不會有大礙。 “好疼……”面前的姑娘疼得眉頭蹙起,巴掌大的臉楚楚動人。 羽意咂舌,明明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怎么這位還要美上好幾分,連可憐之態都這樣動人心魄。 “知道疼是好事。凡人一旦沒了痛感了,八成是要死人的。”羽意起身要離開,小千拉住她,像是沒了主意,小聲低語著道,“這可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等身體好了,送走便是。沒有記憶,這不好辦的很。” 小千也是這樣想的,華冶的這種狀態正中她下懷。 “你叫我jiejie是嗎,那你是我的meimei嗎?”華冶小聲問小千,柔柔弱弱得連話都說不清。 想到華冶之前的態度,小千心底冷笑,眼睛卻是圓睜著,握住華冶的手:“是啊jiejie,我們長得這樣像,當然是姐妹啦。” “嗯。”華冶聲音悶悶得,遠不是小千所料的那樣開心。 如果是真失憶了,這也正常。 小千這樣想著和華冶推心置腹得說了幾句話,最后確定她是真失憶。原本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可是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魔尊醒了,要見華冶。 小千不敢違逆他,就像羽意說的她喜歡他,但害怕占了七分。華冶受傷的事情瞞是瞞不了的,到時候就全都推到羽羈身上。以現在華冶和重覦的特殊情況,小千不太擔心兩人會做什么。 一個傻了,一個忘了。 只不過兩個人勢必會孤男寡女相處…… 她自己都沒有單獨和魔尊相處過。 小千恨得牙癢癢,華冶感受到她看向自己眼底暗涌的怒意,只當做沒看見。 如她所料,她愈是強硬這個小千愈是軟弱,所以她變得弱,自然會讓小千放松警惕。 華冶有很多話想從她嘴里撬出來。這個女人是個狠角色,要是威逼利誘,會說出一些事情但不會說實話。 華冶可以殺了小千,但這不是最好的辦法。 “小千,你說要帶我去哪里?” 小千堆滿笑容,“jiejie放心,魔尊要見你。” “魔尊?”華冶一臉慌張和不知所措。 “jiejie別怕,我陪著你。他是我的愛人,你是我的jiejie,所以他不會傷害你的,知道嗎?”小千說這話時笑意擴大,她自以為是最妥當的笑容。 華冶老實得點點頭,低眉順眼得聽著小千講話。 看著她失去記憶的樣子,小千回想起以前的華冶——就是這樣的無能 什么都不會,什么都要哥哥jiejie小心護著。空有一張臉的柔弱小姐,最后淪落到自殺的悲慘下場。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容貌,要是換個人替她活,必然是活得比她好。 小千冷笑,其實在很久以前她就想替代華冶了。只是迫于自身的原因,只能靜靜得看著愚蠢的她。 華冶在小千的牽引下來到正殿的暗室里。 小千走后,華冶收回偽裝的可憐模樣,漆黑的暗室里寂靜無聲,她試圖用血紅的眼睛看清,發覺不行。 原來是隔了一層結界。 魔尊竟能會修士布的結界。華冶很是納罕。 華冶尋不到一絲光亮,被這籠罩的黑暗吞噬怕了,她壓住心底的懼意,喚出仇良想要一劍刺破這道結界,卻是刺了個空。 竟還是個會移動的結界。 腳步緩緩走進,華冶摸了摸暗室的陳設,意識到這暗室裝扮得像是書房。 文房四寶樣樣俱全,案臺上的紙張殘余著體溫,墨香縈繞鼻尖,摻著草木冷意。 華冶一路摸到了書架上,隨手抽出一本書,塵土氣息裹著百年光載撲面而來。 她翻了翻,寂靜的暗室終于有了一些動靜,華冶安心得摩挲著,指尖摩擦的觸感讓她感覺有點不真實。 華冶的眼睛依舊是什么也看不見,如同雙目失明的人。 適應黑暗后,華冶沉下心,腳步清緩沒有一點聲響,試圖暗中熟悉這里。 她知道重覦在這里,只是兩人都沒有出聲。 她不知待了多久,感覺把這里都已經摸了個遍,仍是沒發現藏在暗處的重覦。正要回去再默默書,突然身后一個大力粗魯得拽住她,華冶想掙脫,指尖剛抽出一絲煞氣就立即熄滅。 這個結界,還會阻隔別的力量。 這一點華冶是萬萬沒想到。 就在華冶怔楞之間,重覦已經蠻橫得把她鎖在臂彎處。 與華冶的冰冷截然不同,重覦像是時刻會爆發的火山,他的身體燙得有些嚇人。黑暗里華冶被他用蠻力按在書架上,毫不憐惜得捏開華冶的嘴,強行肆虐。 華冶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但現在的重覦更像是一頭沒有馴服過的猛獸,天生的兇殘和霸道令他迷失自我,最本性,最原始得去掠奪他的目標領地。 重覦臂力驚人,華冶的手腕被他單手按在書架上,整個人躁動如火,華冶一口下去,舌尖已是流了血,但重覦毫不在意,牢牢禁錮把華冶禁錮在自己胸前。 華冶被吻得喘不過氣,她腿猛曲著想要借力頂開,就在她有動作的時候,重覦終于松開她。她以為結束了,沒想到攔腰被重覦抱起,扛著她就走。 一時的顛倒讓華冶有些懵,她發現,經過兩次的受傷,重覦愈發比之前更加瘋態。 像要弄死他,如果他真要做,這個時候下手是好機會。 但她并不知道怎么才能殺死魔尊。 除了天生壓制的能力,魔族一定有天生的弱點,而重覦也應該有他的七寸。 她想著,環住她腰腹的大手力量忽然消失。 華冶落了地,隨手抄起一個東西猛地砸向他的腦袋。 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她,華冶恨不得砸碎。 重覦躲得很快,他后退一步,不過還是被砸傷了頭。 眼見著華冶暴怒著,又要再一次砸他。 忽然他的大掌強制得裹住她的手,華冶正要甩開,卻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放進了她的掌心。 華冶攤開手,發現這是一顆小小的夜明珠。 幽光下,黑暗中重覦的臉終于清晰可見。 華冶眼前,是一個短發的重覦。 第29章 九嬰 漆黑柔軟的短發干凈利落, 略微長一點的半遮住眼睛。 此時重覦雖充滿了獸性,但眼睛澄澈干凈似是凈水滌過,白凈的臉襯得整個人像不曾入世的小少年。 他仿佛變了一個人, 即便重覦現在看起來依舊很年輕,但也是二十五歲年輕男人的樣貌, 但現在他像是變成了十五歲。 由內而外的戾氣和燥郁消失不見, 他現在簡直干凈的不像話。 他上半身一件衣物也沒穿, 精實的上身暴露在外,被華冶捅過兩次的胸口沒有一點傷痕, 華冶立即下意識撇開視線。 重覦沒有別的動作, 只是強有力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華冶嘗試甩開發現在全靠力氣的方面,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索性沒去理他由著他牽,自己順勢托著夜明珠轉向別處, 很快看清楚了這暗室的全貌。 即便她的確記性不好,但這里的所有的樣式也足夠令她回想起過去。 一模一樣的陳設,一模一樣的裝飾, 連擺放順序都不差一毫。 這里, 和華冶曾經在西華的書房是完全一樣。 難以置信到每一處細節和角落都是驚人的一致。 華冶想去再細瞧, 握緊她的重覦有了一絲的躁動,他不肯華冶去別處,他掰正了華冶的肩膀, 試圖讓她與自己對視。 華冶盯著這雙眼睛, 突然覺得茫然。 這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嗎? 現在的重覦并不知道華冶在想什么,他拍拍華冶, 伸出手指了書架,慢吞吞得牽著華冶的手走到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