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克不斷重復演示下，夏離婁很快掌握，而那一句咒文，用洛克的話說，這是魔法語，其含義是“以虔誠之心，請求魔法元素青睞，洗滌自身”之類。夏離婁暗自注音，變成“是他潑辣牡蠣，把阿拉忌口藕粉來事多累積滅掉，免得手臂立刻往死里滋…”好吧什么亂七八糟的，總之是發音沒差多少，總歸是成句而好記。反復練習幾遍，熟練之后，夏離婁開始正經施展，并盤坐原地——這姿勢不就是打坐么，修煉內力似的。洛克則坐回位置，再次開始抄字。

    不管是打坐還是冥想，不像之前的體術，一套下來完了就是完了，可以立即再重復，這時候可就不知道要干坐多久了。夏離婁心里胡思亂想，在考慮著什么時候重做一遍動作，又怕時間沒夠就打斷而前功盡棄，眼瞅洛克在那里也沒理他，更是焦躁。沒一會，一直保持某個姿勢不動的雙手開始發酸，繼而盤膝而坐的雙腿開始發麻，緊接著眼皮亂跳，想打噴嚏，還覺著想出恭，一句話，懶人屎尿多。

    這一波來得比較突然，腹部忽然有了膨脹感，膀胱也似乎水滿為患，夏離婁憋不住，起身要去解決。

    洛克眼見，問道“怎么了？”

    夏離婁雙腿夾緊，示意自己的問題。

    洛克“哦”了一聲，抬手對著夏離婁施展一個法術，繼而嘟噥“忘了你的免疫天賦。”接著也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夏離婁看對方的反應，暗想這t不可能是體術生效的意思吧？！不過還是先解決眼前問題再說。急匆匆往廁所奔，洛克緊跟而來。廁所在訓練場靠墻一側，離得還挺遠，這主要是為了方便糞車搜集便溺。

    說起運糞車，那是一輛馬車上載著一個大桶，每日清晨挨家挨戶搜集隔夜的便溺，遠出鎮外處理，整個西塞塘大約有四輛。一般居民家里每天也就一兩桶，而一些辦事機構或旅館之類設置了公廁的，那是有類似于化糞池一樣的深坑，平時蓋得嚴實，到一定時候定期清理掏空。清理的工具嘛，就是守夜人手里用過的抽水泵，很多時候抽水泵抽不上來，只能靠人力用一個長柄大勺掏上來了。

    此前在碼頭，夏離婁要大便的時候，都是與工友一樣，到海邊解決，順便還能用海水洗洗。到了這里之后，最大的問題就是擦屁股，公廁里有擦屎桿，桿頭是海綿，使用的時候蘸水朝后一抹，也就是說這是不同的人重復使用的。夏離婁受不了，就將衣服裁了一片布，每次用完清洗隨身攜帶，雖然也是重復使用，但好歹只有自己在用。

    到了廁所，夏離婁跳上坑位褲子一脫一蹲，也不顧洛克就在眼前，稀里嘩啦一頓解決。這坑位原本是坐式，夏離婁害怕某部位接觸到病菌感染，一直是蹲在上邊，好在這一溜坑位就是一長條石板開的幾個洞，位置足夠，蹲姿并不難受。當然這姿勢，也讓洛克看個清楚明白，他一本正經看著那新鮮排泄物，居然還施展了某個法術，之后退了出去。

    夏離婁解決出來，問道“洛克，這是否是修習元素體術的正常情況？”他也不笨，看洛克的反應，大概就是如此了。

    兩人朝休息室走，洛克回答“我想是的，此前說過，這一套體術是我們這一系的檢測體術，修習者可以感知魔法元素并儲存于自己體內，而檢測者可以通過偵測魔法了解修習者的適應狀況。但你有否感知不得而知，又對魔法免疫。好在有初學者需要解手的先例，這是魔法元素排斥體內雜質的結果，但你是我聽說過的第一個需要同時大便的初學者，幸好你的便溺不對魔法免疫，我從上邊偵測到散逸的魔法能量，否則我還不能確定…”

    夏離婁無力應對，對方居然對自己的屎尿使用偵測法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態意志精神？而且排斥雜質什么的，通常不是出一身汗洗個澡什么的么，撒泡尿拉泡屎是個什么意思。不過終于有了一個好消息，自己可以學習魔法！夏離婁忍住激動的心情，問“也就是說，我適合學習你這一流派的魔法？”

    洛克搖頭，“不能這么說，只能說你對這一套體術并不免疫，我對這部分內容研究不深，無法確定。”

    夏離婁失望不已，又問“如何才能確定？”

    “找一個精通魔免魔紋的研究者，或更高級的偵測魔法，或者一個一個魔法去學，和之前你學習體術一樣。”

    前兩個辦法，對于穿越者來說是此路不通，學習魔法或許是眼前的人可以打一下感情牌的，“洛克，如果我想向你學習魔法，有沒有這個可能？”

    “我可以教你…”洛克說了半句，不出意料有個轉折，“不過首先你要在魔法師工會注冊為學徒，這是需要一筆費用，并且還不一定能通過。其次我要收費，這是對魔法與我本身能力和努力的尊重，這筆費用也將不會低。”

    “好吧。”夏離婁當然有了心理準備，“能否告訴我，注冊為學徒，什么樣的條件才更容易通過，還有兩項費用大概多少？”

    洛克點點頭道“這個可以不收你的咨詢費。”當下便向夏離婁做詳解。

    魔法師學徒相當于一個入門者，一定的魔法基礎或理解是有必要的，在魔法師工會注冊，首先看年齡，超過一定年齡，則越老越沒希望，其次看天賦，沒有驚人的天賦，是無法引起注意的，最終看錢，即使你前兩項都不行，只要在基本的費用之外額外足夠多的錢，給你注冊還是有可能的。當然其它還有引薦啊特殊貢獻啊之類，洛克沒有細說。

    至于學習費用，可以在工會內通過購買來獲得低級別魔法的書面資料，而稍高級的就只能用工會發布的需求資源來換取。向高級別魔法師學習的話，相應的費用會更高，但有人面授機宜，總比自學來的好。不過無論是工會內換取還是向別的魔法師學習，所交的費用都是無論學會與否概不退還的。當然有那種特殊關系的，大概不會收學費，比如專門收徒、家族傳承之類。

    說回眼前，一次注冊申請林林總總算下來，大約近5000錢，這是基本費用，不包過。而洛克教授一個初級魔法，要收500錢。在這種事情上，看樣子穿越者與洛克的關系還沒有到能減免學費的親密度。這鬼地方，連個抽水馬桶都沒發明，造紙術也落后，在這些知識產權方面的意識，卻超前得很吶。而且這還真是典型的晉升道路留給你了，但要晉升所必須的條件卻是晉升之后才能具備。

    “最終還是錢的問題。”夏離婁嘟噥。

    洛克聽到，回應“是的。魔法師是一個花錢的職業，當然所能得到的回報，也是與實力相匹配的。”

    “洛克，我能否預支你的學習費用？”

    “你是這樣打算的？”兩人已經到了休息室，在會客桌旁相對而坐，“我沒有意見，但這要訂立一個紙面的契約，而且預支多長時間的費用才合理？短時間的費用，明顯不夠，長時間的問題，則是我是否有那么大的學習需求？”

    “超出的部分，就當作借支如何？當然，我會簽下契約并支付利息。”

    “問題在于，以目前你的狀況，并不是一個理想的放貸對象。如果你無力償還，那這筆投資就太失敗了。或許你在不久的將來有改善，但我無法預見，因此你需要一定的擔保，或者向我展示你的可知未來。”

    說白了，夏離婁一窮二白，無產業無擔保人，放哪里都不會有正常的放貸者與他做業務。而很明顯，洛克雖然平時話嘮，這時候卻很有原則，不過他也給出了免費的建議“如果只是在資金積累上的話，我有兩個推薦。一個就是多份兼職，我的建議是擔任警備所、魔法師工會辦事處和探險者工會辦事處的書記員，這三個地方，我都可以給你寫介紹信，相對的，作為利用我的渠道資源的交換，我向你學習方塊字的費用需要免除，而且你不能影響我的學習進度。這個辦法的缺陷是，你的西摩文書寫程度或許還不夠。另一個建議是隨船出海，一趟半年的航行，應足夠你入門的費用了。只是不知道你的航海經驗如何。”

    “書記員的工作內容是什么？”

    “就是每日將零散文檔重新抄寫整理，并進行勘誤改正，分類存檔，將到達存儲期限的文字資料進行核查，以及擦洗工作等等。”

    “工作時間不需要固定么？”

    “對于兼職來說，只要把每日分配的工作完成就行，我必須提前告訴你，擔任專職書記員的人并不多，就連我，在探險者工會也在做這項義務兼職，因為真正識字并書寫順暢的人還是太少了，所以這項工作有時還是挺累的…”

    看來這里的識字率并不高，否則也輪不到穿越者現在還能去兼職，話說穿越者能夠免費跟隨一位大魔法士學習寫字也是燒了高香了。夏離婁沉默思考，出海是不用考慮了，他雖然號稱遇海難而來，但完全沒有當水手的經驗。至于做書記員，那么便需要花更大的精力將本地文字掌握，不過大量的閱讀和抄寫，也能快速提升水平吧。

    現在的問題就是，為什么要這么努力辛苦？或許是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不持續找點事情忙起來，不找個目標努力，就會陷入無盡的恐慌與孤獨中，會短命的，

    干了，夏離婁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