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馮的心里沒了底，甚至都不知道該用什么借口來辯解。

    窮苦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們絕對不可能走出如此優雅的步子，因為他們要趕時間去干活。

    只有吃穿不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族小姐們，才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在這上面，因為她們需要用儀態來顯示出她們尊貴的身份。

    馮馮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所有的借口都被堵死。

    因為窮苦人家的孩子就意味著走投無路，那就不可能認識什么京城中貴人，更不可能學過什么禮儀。

    畢竟按照馮馮自己的說法，連吃飯都發愁。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馮馮可算是體會到了個十成十。

    “就算不說這一點，你平時的行為舉止，我早就感覺到奇怪了。很多禮儀，你比那些貴族小姐們都做得還好。”

    馮馮的身子僵住，連動都不敢動。

    生怕自己再做出個什么動作，讓蘇清荷再發現端倪。

    “只有我們宮中的教養嬤嬤，才會教出這么好的禮儀。”

    馮馮這個時候已經慌了神。

    “是不是啊，蘇楚荷？”

    馮馮再也沒有了主意，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很清楚，蘇清荷應該是完全想明白了，并且手里攥著些什么把柄。

    既然如此，她不管怎么辯解也無濟于事。

    蘇清荷看著她的反應，覺得很有意思。

    “你的臉皮被一點點燙傷撕掉的時候，難道你不疼嗎？”

    她看著馮馮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甚至覺得有些可惜。

    那張臉和自己有幾分相似，連神韻上也有些相似，不然也不會以假亂真這么多年。

    馮馮，哦不，應該說是蘇楚荷，她惡狠狠地看著蘇清荷。

    “如果不是你，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蘇清荷，你欠我的要用什么還？”

    這句話說的很有意思，蘇清荷被逗得笑了起來。

    “我欠你的？蘇楚荷，你最好想清楚，你占用了我的身份，享受了我的地位帶來的一切，非但沒有感覺到歉意，卻覺得我搶走了你的人生，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她一步步走近蘇楚荷。

    蘇楚荷的臉色越發蒼白，猙獰的臉上便越發扭曲起來。

    “這些分明就是我的，你就應該死在東舒國！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我就是公主，我就應該享受這一切！”

    蘇楚荷的聲音很是瘋狂。

    即便是過了這么久，接受了處罰，臉也變成了這樣，付出極大的代價改頭換面，保住一條命，她依舊還是這么想。

    蘇清荷覺得這樣的人有些悲哀。

    “在你成為假公主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這話一說出來，蘇楚荷的臉上就充滿了厭惡。

    “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回那種窮鬼家庭里！他們窮的都揭不開鍋，怎么才能好好的照顧我？”

    蘇清荷愣了一下。

    這滿腹的厭惡和嫌棄，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好像有的時候改變一個人就是這么容易，在見慣了奢侈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

    “假的永遠都是假的，蘇楚荷，你改頭換面回到我身邊，是想除掉我嗎？”

    蘇楚荷這個時候哈哈大笑起來。

    “蘇清荷，你真以為自己現在有多安全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殺了你嗎？”

    這樣的話，和當時在暗閣的時候審問的那個犯人幾乎重疊了。

    蘇清荷的腦子里閃過一道亮光。

    “你的幕后主使是誰？”

    然而蘇楚荷并不說，只是瘋狂的大笑，仿佛蘇清荷做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樣。

    等笑的差不多了，蘇楚荷這才看向蘇清荷。

    “我哪有什么幕后主使？不過是千方百計想要殺了你罷了。”

    “在想要殺你的這個過程中，恰好又認識了很多想要殺你的人。”

    她說的有些囂張得意，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時間長了。

    “蘇清荷，你這個公主當不了幾天了。你可真可憐啊，從小到大那么多人想殺你。”

    蘇清荷的眼眸微微瞇起來，鄭琇瑩在旁邊都已經聽傻了。

    從蘇清荷喊出蘇楚荷的名字開始，鄭琇瑩就一直處于懵逼狀態。

    她很想知道蘇清荷到底是從什么時候發現的，更想知道她是怎么聯想到一個死人身上的。

    當然，最好奇的可能就是，這個蘇楚荷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上去腦子好像并不是很好使的樣子，付出這么大代價，活了這么久，好像什么事也沒做成。

    到底有什么意義？

    這個幕后主使真的不會被氣死嗎？

    “所以……你現在是想干什么？”鄭琇瑩看著蘇楚荷。

    蘇楚荷愣了一下，顯然有些被問住了。

    干什么？

    如果自己不暴露，自然是先把蘇清荷算計死，然后報仇。

    但是現在……

    蘇楚荷忽然清醒過來，覺得鄭琇瑩是在耍她！

    “蘇清荷，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那是因為我沒有成功，我錯就錯在，對你心慈手軟！”

    蘇清荷聽到這句話都笑了。

    “心慈手軟？”

    她緩緩地走到蘇楚荷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是你安排的那個侍女進來的吧？學堂里的那些人找茬兒，應該也和你分不開關系。”

    蘇楚荷愣了一下，忽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因為她不清楚，蘇清荷到底還知道些什么。

    “對，都是我干的，怎么了？”事到如今，她就承認了。

    蘇清荷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能逃過一劫，不是因為你心慈手軟，而是因為我命大。蘇楚荷，你真以為所有人都欠你的嗎？”

    “如果你沒有選擇這條路，現在你可能還安安穩穩的坐在家里。你既然選擇了，就不應該怨天尤人。這是你活該！”

    蘇清荷冷笑一聲，松開她的衣領，然后狠狠的給了她一掌。

    蘇楚荷后退幾步。

    “來人，把她帶下去，押入大牢，讓鄭渚儀親自審，看看還能審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幾個侍衛連忙上前，將蘇楚荷牢牢控制住。

    蘇楚荷這個時候再次放聲大笑。

    “蘇清荷你完蛋了，你害了一個又一個想要殺你的人，只會激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