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明明是涼爽的絲綢布料,她卻好熱啊。 容冬最后還圍了浴巾,出來后沒看到周起寒,走到客廳看到遠在餐桌旁的他,守著桌上的陶瓷杯,用勺子輕微在里面攪動。他聽到聲,朝她望了眼,略過她裹著浴巾的上半身,招呼道,“過來,把姜茶喝了。” “?” 容冬詫異,“姜茶?” 不會吧不會吧,周起寒為她煮姜茶? 容冬鼻子嗅了嗅,還真聞到了nongnong生姜味,頓時難言,“我不喜歡喝。” “不行。”周起寒說,“我怕你生病。” “……” 她一時無言,審視他好幾眼,對方坦然看過來,“不難喝,我放了糖。” 容冬不喝倒顯得矯情了。 她慢慢挪過去,對著那杯姜茶皺了眉,忍了半晌周起寒沒有改口的意思,還又要喂的趨勢。容冬趕緊從他手里奪過,放到嘴邊,生姜的沖味立馬上頭,她短暫停止用鼻子呼吸,咕咚咕咚快速喝完了姜茶。 喝完,她苦了臉。 容冬控訴道:“你騙我。” 根本就沒糖,全是生姜味。 看吧,連這點小事都騙她,又何況是用她來利用周沸雪這樣的大事呢。 容冬重重放下杯子。 周起寒聞言彎唇笑,轉身去了廚房,出來時手里拿著一顆晶瑩剔透的—— 她看清,是冰糖。 容冬舔了舔唇,卷到了唇上的生姜水味,表情頓時難以言說,好難喝。 “給。” 周起寒遞糖過去。 容冬第一次見識到給別人糖竟然是做菜的冰糖,她抬手接過放到嘴里,冰糖入口既化,甜絲絲的。有總比沒有好,她今晚第二次安慰自己。 收了桌面,周起寒去洗澡。 容冬在房子里轉了圈沒看到自己的手機,難道在車上沒拿下來?她不好去問周起寒,急得在屋子里團團轉。還好,周起寒洗澡快,出來時滿身水霧,睡衣黏在還沒干透的肌膚上,透出里面結實好看的紋理。 他撥了撥半濕的頭發。 容冬著實愣了,美男出浴清艷絕塵,眉宇間霧氣未散,下巴利落分明。 她鼓了鼓臉頰,別開眼,“我手機呢?” 周起寒說:“藏起來了。” “!” “憑什么?那是我的手機!” 容冬沒控制住音,直擊他耳膜,周起寒探指按在自己薄唇上,眉眼含笑,“噓,我聽得見。” 她咬唇,伸出手,“還給我。” 周起寒沒說話,徑直去了臥室,容冬腳步動動,跟上他,初踏進他的臥室,她存了好奇。他的臥室和他人一樣,充滿性.冷淡風,清輝淡雅的,有生機的只有床頭柜上的一只玫瑰,以及玫瑰下那張植物標本。 玫瑰是新鮮的。 她看了半晌,突然意識到周起寒呢?她直入進門竟然沒看到他人在哪。 隨即身后傳來關門聲。 嘭得聲砸在她心上,容冬回頭,周起寒倚靠在合上的門后,“歡迎參觀。” 容冬心顫了顫。 暗自罵了罵自己,啥地都敢進。 周起寒濃墨般得眉眼被鏡框收住,玻璃鏡片反射出微光,懸在腿側的指腹碾了碾,不知在碾什么。他視線不偏分毫朝著她,有那么一瞬間容冬以為自己沒穿衣服,她不禁后退,裹緊身上的浴巾,“我來拿手機。” 鎮定,鎮定。 周起寒不是那種人。 她安慰自己,也相信他。 “它就在這間屋子,你可以自己找。”周起寒反手鎖門,他有旖旎的思想,但不是現在。他緩緩靠近容冬,看到對方在他逼近后慢慢后撤,直到沒有退路,腳后跟撞上墻角后皺眉的樣子,他突然笑了笑。 容冬沒有路了,身后就是床。 她余光瞥向兩側空地,誰料他長臂一伸,堵住她所有后路,容冬咬緊唇內側的軟rou,疼痛讓她思緒清醒。她穩住加快的呼吸,猛地矮下身,試圖逃離這逐漸狹小的空間,下一秒,周起寒和她一道蹲下身。 星眸對上桃花眸。 容冬后背貼床,抱胸,防備看他,“我們沒關系了,你可不能亂來啊。” “任何關系的建立都是在雙方意愿情況下,你單方面說分手,我沒同意,我們就還是男女關系。”周起寒就沒想過他們沒關系,“再說我靠近你并不是想對你做什么逾越的事,而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 “!” 容冬沉了沉眸,“你想怎么樣?” 周起寒扣住她的下巴,薄唇貼過去,被容冬躲開,他也不惱,指腹用力,掰正她的臉,狠狠吻住。撕磨般的親吻,容冬耳邊傳來珰珰響的金屬撞擊聲,她眨了眨眼,手腕處感到一陣冰涼,聽到嗒得一聲。 他隨聲退開,指腹抹了抹她的唇。 容冬沒了他的壓迫,低頭看去,紅痕未消的手腕多了圓圓的金屬圈。 她不傻,知道是什么。 容冬手骨發抖,顫著唇,慌忙看他,“周起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知道。” 他按住她的唇,“噓。別說。” - 藏起來的手機找到了。 在周起寒的口袋里,他親自拿出交到容冬被束縛的手心里,“還給你。” 容冬回不過神。 兩人依偎坐在地毯上,后背抵著床背,頭頂吊燈明亮刺眼,光下的他們手臂相貼,她左他右雙雙被圈住。周起寒不僅給容冬帶了枷鎖,也把自己銬住了,冷白和暖白的手腕都被冷硬的銀色困住,誰也跑不掉。 靜謐空間里,動一下就玎珰響。 他變得更狠了。 容冬裹緊浴巾,忍不住顫抖,周起寒靠近,打破沉默,“想聽故事嗎?” “關于我和周沸雪。” 在以前,深度剖析自己,周起寒是絕對不會的,但現在瞞不住了。 周沸雪意念明顯比之前強,他去書房的功夫都能讓他趁機放了容冬,再繼續下去,他存在時間越長,對他這個主人格越有害。周沸雪的每次出現離不開容冬,她是源頭,也是他不可多得卻毀不掉的弱點。 問題是,周起寒拿捏不住了。 想當初,他對容冬的態度,從不理睬到利用她,慢慢地只在滿足自己。 那段時間,周沸雪出來的極少。 所以現在到底是周沸雪變強了,還是他對身體掌控度低了,誰也不知道。 “你是周起寒,也是周沸雪。”容冬低聲開口,話音清晰環在他耳邊。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把我們放在一起。”周起寒被銬的右手手指動動,勾住她小指,慢慢纏過去,“你能想象嗎?活到七歲完全記事的年齡,身體里突然多了個人,我們互相看不見,可他又切實存在。” 書上說雙重人格是自我意識障礙,他們之間記憶、行為、偏好都是獨立的。 “我想讓他消失。” “!” 容冬想到周沸雪消失,心里陣陣難受,異想天開道,“你們不能共存嗎?” “怎么共存?”周起寒問。 “就他是他,你是你,互相不打擾……”容冬越說音越低,周起寒偏頭緊緊鎖定她,眼神凌厲幾分,“為什么呢,身體是我的,意識也是我的,他憑什么奪走?容容,你有沒有想過,共存的話你喜歡的是誰?” “……” 容冬熄了音。 周起寒語氣薄涼,“不要擅自決定別人的人生。”他說,“我討厭這樣。” “那為什么是我?” “因為他喜歡你啊,傻容容。”周起寒不愿承認這事實,又不得不接受,“我本來想著他喜歡你,那我奪走你他肯定會難受,會發瘋至死。” 容冬訝然無語。 用她來讓周沸雪消失? 她想想就像假話,周沸雪人格是獨立的,怎么會因為她而人格消散呢。 “但沒想到,先發瘋的是我。” 周起寒骨子里比外表的冷漠多了層偏執,他自己不覺得,是顧寧西說得,當初他處理蝴蝶時,顧寧西親自看著,就說他偏執,被他喜歡上的人一定痛苦。周起寒不以為意,現在在容冬身上應證了,他確實是。 偏執到不愿她離開分毫。 她疼也不放。 擱在以前,容冬可能會以為周起寒喜歡自己,經歷了他親口說得決絕話后,她什么都不敢想。容冬覺得自己現在對他一定還有利用價值,畢竟周沸雪還沒消失,她驀然笑了笑,“周起寒,我不信你的話了。” 他便用漆黑的瞳仁看她。 不說話,只看她。 容冬恍惚片刻,避開眼,鄭重而又冷靜地說給彼此聽,“我不信你的話了。” 驀地,視頻通話來襲。 容冬嚇一跳,差點沒握住手機,周起寒用手拖住,看向亮起的手機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