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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將惶恐又愧疚,“勞煩小姐了。” “好的?!笔捰曷爮姆愿?,踩下油門繼續上路。 因為后座有個傷患,還把車速稍微提了提,然后邊開著車,邊不著痕跡地觀察后座的兩人。 看兩人之間明顯的熟稔氣氛,男子又喊子芩小姐為‘小姐’,小姐說他是‘家將’,是有些奇怪。 但這名受傷的男子,應該是……廉家隱藏在暗處的‘暗衛’保鏢一類的人吧? …… …… 車一路開回東城別墅的地下車庫。 蕭雨之后會把車開出去洗車,廉子芩下了車就走在前面,家將跟隨在后。 就算是跟著進入了從未見過的金屬盒子里,門合上關嚴實,運著他們往上升。 他也沒有分心去驚訝或惶恐,只是垂著眼沉默地站在她的側后方,一如之前的近千年那樣。 廉子芩帶著家將坐電梯,先是來到她位于三樓的臥房,又通過三層的樓梯進入了四層的藥房。 廉子芩往屋里上首一架可躺睡、可端坐,也能盤坐的床榻一指,命令的語氣說:“躺上面去?!?/br> “……”家將看著那架鋪著花綾軟羅的床榻,杵在原地,一時沒動。 過了會兒,才推脫:“我一身血腥,怕會污了床榻。”小姐的床榻…… 廉子芩不懂家將的遲疑,“就是平常坐臥的一件家具而已,又不是常睡的寢榻,弄臟了讓人擦洗一番就是。躺上面去!” “好?!奔覍⒖觳缴锨?。 在她的注視下端正躺好,雙腿打直并攏擱置,雙手交握放于腹部。 “……”這才多久沒見,就領略不到她的意圖了。 廉子芩走到榻頭,俯視躺得端端正正的家將,“兩只胳膊放于身側,手掌自然張開,掌心向上。” “啊,是?!奔覍②s緊把放在腹部的手,移到身側放好。 然后,目光落在什么也沒有的空中一點上,不敢亂看,不敢亂動。 廉子芩對家將莫名而來的緊張和局促,有些不解。 不過也沒在意,她先靜心凝神,片刻后,調動了她消耗殆盡已所剩不多的神魂之中的神識之力。 然后手點在家將的眉心,引出神識之力,在他身上寸寸地掃描過去…… 其實昊荒界的醫修,為病患檢查病因時基本都用靈力,很少用神識之力。 一是神識之力耗神,二則是,就算是至親血脈,也很難克服本能中對別人神識之力侵體的戒備,而不反擊。 但廉子芩卻自然而然地,就對家將用了神識之力去檢查。 那是因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家將的神魂,都對她的神識之力絲毫不設防。 硬撐著堪堪檢查完,神魂中就果然一陣皸裂的疼痛襲來! 讓廉子芩不由疼得‘唔’了一聲,就猝不及防地癱坐在了榻上。 家將也捂住頭,不顧身上翻卷的傷口,‘嗖’一下坐起身,轉頭看向廉子芩! 神情焦急而驚駭,“小姐,你怎么了?神魂受傷怎么如此嚴重?” 廉子芩正在抗拒神魂好似皸裂了的疼痛,也就沒有察覺到家將話里的疏漏。 等緩過來后,廉子芩才開口解釋:“當初僥幸,rou身在天雷之下兵解成飛灰,神魂卻機緣巧合穿過了飛升劫雷上方較薄的界壁,來到了此界,才算是沒死透。” “不過,神魂之中的神識之力終究是消耗殆盡。此界不是玄幻側的世界,有天道法則壓制,不能再修煉神識之力?!?/br> 神識之力都不能修煉,靈力就更不用說了。 家將雙眼之中,盡是深刻的沉痛,“這是小姐你最后為數不多的神識之力,卻浪費在了我身上。” “無事。一點神識之力而已,已無搬山填海之威,留不留也沒區別?!绷榆瞬⒉辉谝庾詈蟮囊稽c神識之力用完了,再說了…… “你rou身還是自己的?既然如此,那此界的檢測手段怕是沒用,也只能我用神識之力給你診斷。” “多謝小姐,貫戟無以為報。” 廉子芩直接說出她的診斷:“體內靈力修為盡散――不過就算有,也動用不了了。因為你體內筋脈多處盡斷,臟器個個破損——就連心也不例外?!?/br> “此界又沒有靈藥,只能我對癥給你配制一些凡藥,穩定傷勢。再靜養個三五十年的,應該就能自行修復,沒有大礙了。” “勞煩小姐?!?/br> 檢查完傷勢,廉子芩這才重新問起來:“貫戟,你怎么會在這兒?” 家將現在渾身是傷,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有相逢的喜悅。 “我是你的家將,我自當追隨你而來。” 廉子芩有些聽不懂了,“我是在眾目睽睽下,殞身在飛升劫雷之下的,又不是成功飛升到了仙界,你怎么追隨而來?” 家將低垂著頭,像是做下了錯事,話中有些緊張:“我知道你命魂沒事,知道你沒有隕落,所以我就追著來了?!?/br> “你怎么知道我命魂沒……”說到這里,廉子芩意識到了什么。 “你曾在我神魂中種下了追魂引?不,不是,是你單方面和我結了魂契?” 追魂引,是只比搜魂術正派一點的邪術,意思是天涯海角都能追魂,是追擊仇家預防追丟的好辦法。 不過廉子芩相信她的家將,相信他不會在未經她允許,又能讓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在她神魂里種下追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