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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咬了咬下唇,終于還是開口,躊躇問道:“那……你還有一瓶,我也得等著給你換,要不我弄點給你吃?等換好第二瓶我再回家?” 謝致立刻睜開眼:“一起吃吧,怎么能讓你餓著回家?!?/br> “這倒沒事,反正我們都習慣不按飯點的——” “不行?!彼麍猿?。 最后陳望妥協了,軟聲:“行吧。那你睡,我去瞧瞧做點什么,做好再叫你?!?/br> 謝致滿意了,閉上眼。她輕輕關上門,走到客廳給家里打電話。陳mama有些不開心:“大年初一的干嘛突然說不回家吃飯了?米都下鍋了。” 陳望看了眼謝致的房門:“那個——謝致病得有點厲害,臨時請我過來給他輸個液,得掛個兩瓶,暫時走不開?!?/br> “怎么了啊?多嚴重?。俊?/br> “也不算嚴重,輕度肺炎,還有發燒。他這幾天忙,疲勞,就拖著了?!?/br> “這樣……欸,輸液不是有護士看著嗎,怎么你也得留下?” “呃——我在他家……” 那邊靜了一會兒:“那別待太晚了,弄完早點回來,明天一早還要去外公家的。” “知道啦?!?/br> 掛了電話,陳望在沙發上呆了呆,后知后覺的尷尬感冒出來。這才見面幾回啊,她就跑別人家里了,還做飯,好像很不妥。但她是醫生,順手幫下病號也說得過去吧……她苦惱地想,若是到其他男人家里,mama大概會覺得她很不矜持。 但mama似乎并未多心,沒有往什么曖昧的猜測靠攏。連mama都知道她和謝致不會有半點風月上的可能性,她反而當局者迷了,不好不好。 她拍拍臉冷靜了一下,這才有心思注意謝致家的裝潢。很簡潔大方的風格,像宜家的樣板間似的,十分規矩。東西擺得不算整齊,但也不至于像狗窩似的,還是看得出有收拾的模樣。 她走進廚房轉了轉,廚具看上去都有用過的痕跡,基本的調料也都有,只不過——她拉開冰箱門,里頭有點干凈……一盒雞蛋,一把青菜,幾罐醬,兩瓶酒,和幾袋速凍餃子。 她有點犯愁,又拉開冷凍柜,幸好,有條魚和幾塊瘦rou。她把魚和瘦rou拎出來解凍,又拿了雞蛋和小白菜,把廚房門仔細關嚴實了,開始乒乒乓乓地料理食材。 她剁rou末的動靜不小,處理完輕手輕腳地去臥室里看了眼。瓶中還有大半,謝致睡著了,呼吸平緩。陳望又檢查了下針頭位置和滴速,看到加濕器里的水所剩無幾,便到臥室帶著的衛生間里小心地接了些水添進去,這才悄悄關上門出去。 謝致是被憋醒的,畢竟睡前喝了一大杯水。睜眼時室內一片漆黑,他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摁了燈的開關,等眼睛慢慢適應了燈光才移開手,自床頭柜取了眼鏡戴上,撐起身子下床,自己舉著瓶子進了衛生間。洗完手,他又洗了個臉,看著清爽了些才走出去。 陳望聽到動靜,啪嗒啪嗒跑出來:“謝致?” 看到謝致的瞬間,她又呆了一下——他戴眼鏡好好看啊……不不不跑題了! 她迅速要去接他手里的點滴瓶。謝致笑笑,舉高了讓她夠不著:“沒事,我自己拿?!?/br> “那你到餐桌邊坐著?菜都好了,在鍋里溫著,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 “好?!?/br> 陳望把衣帽架搬出來放到他椅子的左手邊,又鉆進廚房盛粥端菜。謝致看她穿著自己的圍裙忙進忙出,這個規規矩矩的屋子里忽然就有了與從前截然不同的溫和氣息。之前也不是沒有女性朋友來家里做過客,但他有私心,固執地認為陳望帶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原來餐桌頂上懸掛下來的那盞小燈亮起來這樣好看。謝致碰了碰燈罩上的花紋,淡淡含了笑意。端著盤子出來的陳望險些又看迷了眼,爾后再次自我檢討。美色誤人,美色誤人。 她在廚藝上資質平平,也就是個吃得下某兩道吃著還行的水平。晚飯做的白灼小白菜、rou末蒸蛋和蒸魚,都是清淡的菜色。她握著筷子有點忐忑:“我做飯一般,可能不合你口味,你多擔待啊……” 她小心翼翼地看謝致舀了一勺蒸蛋放入口中。謝致瞧她如臨大敵的模樣,失笑:“很好吃。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么誤會?” 她松了口氣,笑了笑也開始動筷:“我好一段時間沒做飯了,又是第一回 用你的鍋呀爐子什么的,挺怕搞砸的?!闭f著順手用公筷夾了幾塊魚rou擱在盤子邊,慢慢挑了刺后推給他。 謝致配合地吃了,最后用干干凈凈的三個盤底表明了對她廚藝的肯定。 給他換了第二瓶,陳望又一刻不停地收拾碗筷了碗筷進廚房,想了想說:“你是不經常在家吃飯?冰箱的東西好少?!?/br> “前段時間忙,很少在家,沒敢買太多東西,怕放壞了?!敝x致在沙發上坐著,膝上擱著本雜志,目光落在陳望的背影上。 她理解地點點頭,又問:“我看到——你還喝白酒嗎?最近不能喝啊。” 他一愣,隨即笑了:“那是過兩天要帶去看齊老師的?!?/br> 陳望手一頓:“是——齊昇導演嗎?” “嗯。” 之前聽小田說過他會經常去看齊導演,原來是真的。 “……齊導演身體還好嗎?” “當時做了幾回大手術,這幾年身體狀況已經調養得不錯了。平時師母不讓老師沾酒,也就我過年的時候拎一小盅過去,喝兩杯再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