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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面巾紙嫌棄地擦了擦課桌, 都是灰。 班主任宣布一些紀律,又發了一些新書,說了一下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情況,收了生物的寒假作業, 我坐在角落,平靜地接受這些程序。 朱寧坐在左前方,他現在正在傻呵呵地和同桌說笑,一只手翻動著桌上的書,另一只手不停轉著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學會的轉筆。 幾乎可以聽到他的笑聲,我想起寒假那個疲倦的電話,放下心來,也不自覺隨著他笑。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好像知道我在看他,猛地回過頭,我來不及躲避,正對上他的眼睛。 我心虛地趕忙低下頭看書,手也不自然地快速地翻著頁,像極了可兒以前看到王子霖的樣子。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什么時候這么羞澀了?簡直太陌生,我又逞強似的昂起頭看他,發現朱寧還沒有轉過臉去,也在看我,我提起上唇,瞪了瞪眼睛看他,做挑釁狀。 朱寧似乎看透了我這一招,不以為然地笑著轉過頭去。 呼—— 今天還沒有迅速進入緊張的學習狀態,看著旁邊同桌空空的位子,拿出衛生紙也幫她擦了下桌子。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李芷柔到現在還沒有來。 “喂,又在發愣!” 我沒有尋聲看去,一猜就是朱寧。 “開學的問候。”他坐在李芷柔位子上,把暖寶寶放到我桌上。 原來冬天還沒有過去。 “問候屁啊,你天天送累嗎?我都累了。”話雖然這樣說,我仍然當著他的面熟稔地把它拆開,貼到秋衣里。 “你鼻炎好些了嗎?”他幫我把毛衣和羽絨服拉下來,又輕拍了兩下。 “還好。”我看著他,頭微微揚起,使勁吸了吸鼻子。 朱寧笑了一下,露出上排的牙齒,伸出手幫我把前面凌亂的劉海撥了撥,滿意地離開了。 剛剛開學還有些想家,我被這突然的觸碰催生出了眼睛里的霧氣,模仿著電視劇女主角那樣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說:朱寧,您能不能別對我這么好...... “李芷柔現在還沒有來,你要不要打電話問問?”陳熠對郝仁說。 “你怎么不打?”郝仁知道他的意思,反過來問。 “人家不稀罕我關心,就稀罕你。”陳熠扶著郝仁的肩膀,做嬌羞狀。 “李芷柔和我只是正常說話交流,怎么你這么八卦非得往那種關系上想?”郝仁受不了了,一本正經地對陳熠說。 陳熠離開了郝仁的肩膀,也是一本正經地說:“當局者迷,所以你才看不出來。” 當局者迷。 “別背后討論我朋友,看你的書。”我戳戳陳熠對他說。 “那不說她說你,你是不是和朱寧?”陳熠指指自己的大腿。 “你想說什么?” “有一腿啊?”他擠擠眼。 我哭笑不得:“去你的,我看你和朱寧才有一腿。” “我和朱寧充其量算是小腿,你和他是大腿。” “滾,有沒有一腿你問朱寧去!” 我真的和朱寧有一腿嗎?他運動會那天說只是把我當“男性”朋友。 是朋友,還他媽是男性的。 “報告!” 下午,全班都被課上的這一聲引得看向門口,李芷柔現在才火急火燎地趕到,她氣喘吁吁地站在班門口,額頭前的碎發都被汗水打濕了。 班主任一副知道她家情況的樣子,站在講臺上看著門外喊報告的李芷柔,不多說什么,放她進班。 她一臉的難為情,但還是佯裝鎮定,嘴角向上挑,頭抬得很高,穿過班級里長長的過道,走到后門。 “你怎么現在才來?”我幫她縷縷上午發下來的新書,問道。 她輕輕放下書包,似笑非笑地接過書,打開扉頁,拔掉筆帽低頭寫名字,不回答。 上學期她經常用自嘲的口吻對我說她家的事,用外人的角度,我以為她都自我開解了,自嘲不就是一種不在乎的態度嗎。 但這次回來她又開始對自己的事情諱莫如深,即使只是關于作業和假期。 她還有很長的生活要過,我們也是,一個學期還遠遠不是結束。 “莫希,你這周末可以去我家玩了吧。”朱寧跑到我和李芷柔中間歪頭問我,彎著腰。 “...好吧。”我沒有可以拒絕的理由。 “李芷柔你來嗎?”他又扭頭看向李芷柔,“可兒也去。” 我看見李芷柔笑著剛想答應,又聽到后半句,開口說:“我不去了,你們好好玩吧。” 我很明白這種心情,就像我當初也以為自己和秦可兒那些好學生也不是一路人。可兒和她是不沖突的,但她不知道。 我就這樣鬼使神差地答應了朱寧去他家做客, 周末,我對丁琪撒了個謊,按照朱寧給我的路線騎車去了他家。 我從沒有去誰家做過客,不知道要不要帶些禮物,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家里的大人,還有一個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我拎著在朱寧小區門口的小攤上買的蘋果到他家的時候別人已經都到了,有兩位同學我不認識,其他的就是可兒,顧安東,陳熠。 以前看爸媽去誰家都會買水果,于是學來的人情世故也不自覺地用上,卻被朱寧他們嫌棄了一番。 “你裝什么禮貌啊,誰不知道誰啊,還買水果,跟大人似的。”朱寧給我開門,倚在門上斜著眼睛看門口的我,很是嫌棄,率先打破我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