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姜皓川聽得眼冒桃心,興奮道:“原來這才是當老大的真正境界,好處這么多,那我們還是走高調路線吧——干掉那個督天渣滓我們倆肯定能出名,以后你繼續當老大,我就當老大的男人!” “想出名還不容易,只怕沒有足夠的實力撐住場子。”清和點出了這個令人傷感的事實,復又打趣道:“其實你只要跑到大街上嚷嚷一聲‘我是莫成淵的男人’,保管你的大名立時響徹修真界……” “哎,這可是你說的,”姜皓川捧著紅撲撲的臉蛋,說:“等以后你恢復了實力,我就這么宣揚出去了,你可不能不認賬!” “認,肯定認啊,你本來就是我的男人。”反正人人都看得出你是我的媳婦,清和故作無奈地笑嘆了一聲,隨即續道:“好了閑話不多說,之前我把深海幽蓮給吞了下去,一直拿靈力裹著,現在我要運功把它吸收掉,你一邊待著、好好想想你的任務吧,別總想著依賴我……其實我現在也沒什么好法子去對付一個化神期的渣滓,只能見招拆招。你慣愛天馬行空地亂想了,不妨發揮長處多想點古怪辦法出來。” 說罷,清和便盤膝坐好,閉目凝神,雙手結起了法印:幾息之后,他張嘴呼出一簇粉紅色的細小火苗托在手心,一如之前吸收石中火那般,緩緩地推引那簇火苗飛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粉紅色的小火苗在沉入清和的丹田之后,與之前石中火的那簇火苗交疊在了一起,猛地躥高,將清和深紫色的丹田氣旋靈力盡數吞噬一空——天材地寶自有一股傲性,互相之間會有排斥,所以吸收第二枚異火肯定要比第一次更為費勁和危險一些,異火不但吞噬了清和的靈力,甚至還進而攫取了他的一部分生命力。所幸清和經驗豐富,又有神念相輔助,終于是順利地收服了這枚“蓮心火”。 吸收完異火之后,外界的靈氣自覺涌入清和的丹田以作補充,他略有些脫力地歪在石床上歇著,順帶著也吃了幾顆補養生機的丹藥。 之前乖乖縮在床腳不敢打擾的姜皓川撲騰撲騰地爬過來,一邊給心上人捏肩捶背,一邊問道:“怎么樣,都順利吧?” “嗯,兩枚異火疊在一起,溫養神魂的功效更好,而且我隨時可以結丹了。”清和微微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也快了?如若我倆都是金丹期的修為,對付那些渣滓也能略略輕松幾分了。”說著他下意識地撩開衣袖摸了摸那個傀儡印,“就是這個玩意兒還得好好琢磨一下……” 清和有想過要不要用神念來探一探傀儡印,但又擔心那督天帝君會有感應,所以他還是決定穩妥為上,先好好地觀察分析一番再做打算。 “我確實也差不多可以結丹了,”姜皓川點了點頭,又郁悶道:“可是被困在這么個鬼地方,還有個愛剝人皮的渣滓在一旁虎視眈眈,你也不好幫我煉丹吧?況且我們倆一起結丹的話也太過顯眼了……萬一給那督天渣滓抓去剝皮研究就不好了!”之前他在海底殺了那么多三四級的妖獸,經驗值已經攢夠了,只可惜現在對他們夫夫倆來講都不是什么晉升的好時機。 “倒也不必著急,你只要有丹藥隨時能結丹,我也是水到渠成根本沒有瓶頸,看準時機再說吧,說不能還能算作底牌呢。”清和略有些隨意地說著,忽而奇道:“咦,我手臂上的傀儡印似乎變淡了一點點?” 姜皓川把臉湊過來瞧了好一會兒,又把自己的胳膊伸出來放在旁邊比著,“沒看出來有變淡啊,還是跟我手上的這個一模一樣!” 清和把福星的臉呼到了一邊去,拉著對方的手臂跟自己的仔細對比了一番,兩個傀儡印都是藏青色的,乍看上去沒什么不同,但他還是肯定地說:“確實淡了,只是非常不明顯,而且你的胳膊還比我的黑一點,所以很難對比出來。” “黑什么啊,我這是健康膚色,不許嫌棄。”姜皓川嘟囔了一聲,續而疑惑道:“好吧,就當是你的眼神特別棒,那玩意兒確實變淡了,但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清和順手捏著福星的臉蛋,沉吟道:“就在剛才,我吸收異火,實力提高了一點點,生命力也減少了一點點……無論是因為這其中的哪個緣由致使傀儡印變淡,都給我們指明了解決傀儡印的方向。” “生命力減少?!”姜皓川嚇了一跳,“你剛剛不是說沒事嗎?有事可不能瞞著我啊!” “一點兒小問題,很快就能恢復的,不需要大驚小怪。”清和伸手攬住姜皓川,拍了拍他的背,“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傀儡印的問題,這可關系到你的任務,更關系到我倆的性命,那督天帝君有化神期的修為,再加上四個長老,本來我們就很難動他,若是還要受這傀儡印的鉗制,連逃都逃不了,那就真是太被動了。” 姜皓川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他可憐的心上人近來連連受創,先是神魂損傷,又被傀儡印反噬,還被異火奪了生命力……怎么想怎么覺得心痛啊! 然而清和身為一個威武霸氣的真漢子,顯然不怎么在意這些“小傷”,他繼續分析道:“傀儡印變淡,如果是因為生命力減少的緣故,那就說明人死之后傀儡印會自動消散,若是配合偷天換皮術一起用,這靈尸傀儡宗在安插jian細方面簡直就所向無敵了,他們之所以要抓我們,也許就是為了這樣‘使用’我們。若是因為實力提高的話那就更好了,這絕對是那法寶印章的巨大弱點……”說著他眼前一亮,“有了,想試出是哪個原因還不簡單?阿川你拿劍出來戳我一下吧。” “那怎么可以?!”本來就在心痛的姜皓川聽了清和這話,簡直郁悶得無以復加,“戳你還不如戳我自己!” 清和心里頗為動容,收了收手臂抱緊他的福星,不過現在并非煽情的好時機,所以他就淡笑著說:“你還真會選,心痛跟rou痛比起來,當然還是rou痛好一些……也罷,不為難你了,我戳自己一下也就是了。” “不行,我不允許!”姜皓川趕緊抓住清和的手不讓對方“自殘”,脫口而出道:“何必要那樣,我們不如先用裝死的秘法來試試看有沒有用?” 清和聞言一頓,以一種很奇異的目光打量了姜皓川好一會兒,才既欣慰又感慨地頷首說道:“這還是你第一次提出這么有意義的建議,之前我確實沒有想到……真是太難得了。” “我這都是因為關心你愛護你所以才、才……”才爆發了小宇宙啊,姜皓川這樣一想,不禁略帶委屈地抗議道:“你怎么還反過來損我,我哪有那么挫?其實我一直都很有想法的,只是你這家伙的智力太逆天了,所以我才沒有了表現的機會!” “我是在夸你不是損你……好吧算我錯了,以后一定多給你表現的機會。”清和送了福星一個輕吻以表誠意,然后就轉移話題道:“好了,你來裝死、我來觀察,開始吧。” 姜皓川舔了舔嘴角,往清和的懷里一撲,然后就頭一歪死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夫夫倆甜甜蜜蜜地開始破解謎團【咦?! 剝人皮小反派:有沒有搞錯,我那么奮力地演出你們居然還在秀甜蜜?嚴肅認真一點行不行?! 67 67、第六十七章分析... 清和因為姜皓川的動作而忍俊不禁,又見這小子乖乖地“死”在了他的懷里,便很是吃了一餐嫩豆腐才開始干正事。 這裝死秘法的原理其實是將全身的生命力暫時收束起來、隱藏在身體的內部,再加以掩蔽、隔絕以及迷幻等法術來聯合干擾敵人對生機的感應力。在法術發揮作用的短短一段時間內,施法者對外五感不失、對內生機不損,隨時都可以暴起發動反擊,由此可見這秘法的厲害——清和創出這秘法主要還是為了反擊敵人,而不是一味扮尸體躲災,怯懦絕不是他的風格。 而在姜皓川施展秘法以后,清和捧著對方的手臂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傀儡印與之前有一絲半毫的差別……到底是這玩意兒的顏色深淺確實跟生命力無關呢,還是他的秘法對付這種情況不管用? 沉吟了片刻,清和還是較為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性:這裝死秘法從本質上來說并沒有造成生命力的流失,督天帝君的傀儡印號稱“附骨追魂”,哪有那么容易瞞騙過去?所以使用秘法而沒有造成傀儡印變色的結果并不足以排除其與生命力的關聯,終歸還是自戳一劍最為直截了當。 對于這樣的結果,清和并不感到太過意外,畢竟是他自創的秘法,只要略略一想就能分列出各種可能性了。可惜他家的呆福星難得動一次腦子卻沒能奏效,希望不會打擊到這小子的積極□……清和瞅了瞅窩在他懷里裝死的姜皓川,他要不要“先斬后奏”地自殘一把呢? 清和做事一向是很果決的,當即就從儲物袋里取了把劍出來。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既然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總不能還像以前那么肆意妄為,萬一把自家媳婦給惹毛了就不好了……是以清和便揉著福星的臉蛋把人給喚醒了,一來是為了知會一聲,二來他也想再聽聽這小子的腦袋里還有沒有更加天馬行空的“好”想法。 把秘法的原理略略解釋了一番,清和對雙眼惺忪、表情迷茫的姜皓川正色道:“你的法子行不通,看來還是應該按我說的、干脆利落地來一劍,甚至把我的傀儡印連同整條手臂都砍下來看看效果……反正我是不在意些許小傷的,你覺得怎么樣?”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剛好我們還有一顆斷肢再生丹可以用,就在柔姬的儲物袋里,你一直收著的。” 姜皓川聽得渾身一個激靈,再看看清和手里握著的劍,他立馬就清醒了,緊緊地抱住“富有犧牲精神”的心上人,連連搖頭表示反對。 再想想他之前長胳膊的時候所受的苦,姜皓川就更加舍不得清和遭罪了,脫口而出道:“不如我們去找清豐吧,那胖子皮糙rou厚……斷肢再生丹也可以送給他吃。”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夫夫倆一起去砍掉胖子的手以供觀察研究。 “……”這想法可真夠天馬行空的!清和無語了好半晌,這才哭笑不得地說:“好一個‘講義氣’的姜老大,看來我必須要替天行道了,你乖乖躺好了讓我戳一劍,不許嗚哇亂叫。” “才不信你舍得戳我,我也舍不得讓你心痛!”隨時都能開啟情話綿綿模式的姜皓川直接蹦出了這么一句話來,rou麻程度堪稱登峰造極,直教清和聽得嘴角抽搐,只得無奈笑道:“算了,今天我們倆是注定挖不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了,心弦緊繃了這么久也夠累了,我們還是先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再作打算,急也急不來的。” 聽清和這么一說,姜皓川的眼皮頓時就耷拉了下來,其實在經歷了海底種種險況,又被抓來觀看活剝人皮的現場恐怖片之后,他早已經身心俱疲了,只是強撐著一口氣不敢放松:先是要不停地打怪,后又因為被俘而警惕擔憂,再來是受驚生恨,還接到了新的主線任務……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二人世界了,清和竟還要拉著他來玩推理解謎!可以想見,這口氣一旦泄掉,倦意就一波接一波地涌上來把這小子給淹沒了。 在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立刻沉入夢鄉的關頭,姜皓川抱著清和的腰喃喃道:“你可不要趁我睡著就玩自殘啊……” “不會的,放心吧。”清和柔聲笑道:“其實方才聽你提到清豐,我就有了新的想法,沒必要玩自殘了。”說到這里,他笑得有些不厚道,然而再一低頭,卻見他的福星已經好像豬仔一般呼呼地睡熟了,清和便也不再說話、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不過在當前這樣的境況下,清和顯然是不可能入睡的,他只略略養了養神,便在姜皓川均勻的呼吸聲中開始梳理起了關于此次事件的頭緒。 靈尸傀儡宗的一系列動作,有很多細節都顯得不合常理——清和不認為督天帝君是個瘋子或者傻子,他瘋狂行為的背后肯定有秘密可以挖掘。 譬如依照督天帝君所言,他們五個尸宗余孽已經依仗著“偷天換皮術”控制了崇明派好幾年,難不成竟只是為了舉辦一屆英杰交流大會然后捉住他們這些精英弟子嗎?那豈不是太浪費工夫了,而且也殊無必要——雖說清和根據經驗判斷出“偷天換皮術”并不能瞞過化神期高手的神念,但崇明派位于北大陸,跟正道各派集聚的東大陸相距頗遠,化神期的大人物們很少過來這邊,所以cao作得好的話,瞞上十幾年也是可以的。 十幾年的時間,培養一代弟子是勉強夠用了,靈尸傀儡宗大可以披著崇明派的皮來招收和培養自家弟子以復興門派,那樣做的話,他們既不會過早地暴露在各大派的眼皮底下,弟子們的忠誠度也有保障,怎么都比強迫他們這群人改換門派要好得多吧? 按照過往的慣例,正道英杰交流大會的時限是三個月左右,再加上首尾和來去的路途,至多花費半年時間。現如今清和他們離開玄機門已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再過一兩個月,道玄真人要是還收不到任何關于愛徒的消息,他不親自殺到北大陸來才奇怪了。 其它各派肯定也會關心自家的精英弟子,別看這靈尸傀儡宗有督天、冷白和藍姬三個化神期尊者,真要是惹出了整個正道的敵意,他們絕對會被轟殺成渣! 可不要因為玄機門里貌似只有道玄真人一個化神期高手,就以為玄機門的實力也就那樣了,其實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按照正道各派的習俗,在每一輩晉升至化神期的門人中,只有實力、心性和人品都最合適做掌門人的那一位會留在門派駐地里坐鎮,其余人等都會以供奉的身份分散在各地、自建洞府,平時接受門派的好處,必要時出手護派——單是玄機門就有六七個供奉,十大門派加在一起少說也有四五十個,即使不可能一下子都召集起來,只要聚上十幾個化神期高手也足夠把這些尸宗余孽們滅個干干凈凈了…… 所以說了,督天帝君究竟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的正道精英弟子,又把他們這些幸存者一起抓回來?清和隱約猜到了一點,那家伙很可能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需要人手來做,重新培養弟子只怕來不及,還是用現成的傀儡比較方便。 至于傀儡印的問題,清和相信那枚黑色印章法寶能夠控制的人數肯定不多——法寶的威力有多大他還不了解么?太過逆天的法寶是不存在的,如果那印章法寶真的可以無止盡地制造傀儡,督天帝君早就一統修真界了,哪還用得著這么鬼鬼祟祟? 待得姜皓川睡得飽飽醒來之后,清和便把他的推測都說了出來,聽得福星一愣一愣的,眼睛里都盛滿了小星星。 理出了靈尸傀儡宗的部分情況,清和便也有了底氣,他們夫夫倆總算是擺脫了無頭蒼蠅的窘況,對于如何完成主線任務也有點眉目了:簡而言之,就是找出擺脫傀儡印的方法,然后盡力破壞督天帝君的要緊事,最終找機會要了那家伙的老命! “現在令我比較想不通的是,督天帝君到底打算怎么應對整個正道的怒火?”清和微微蹙眉道:“更重要的是,他把交流大會安排在海底迷宮……究竟是巧合為之還是另有目的?迷宮里畢竟留有我的印記,如果他是從魔道得到了某些消息,故意拿來做文章的話,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 清和真心希望這件事情與他無關,否則姜皓川至今為止的每一個主線任務都或多或少地扯上了他,這讓清和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姜皓川顯然還想不到那么深刻的問題,他暈暈乎乎地問:“那我們現在應該干些什么,去找清豐么?”他還在惦記著做實驗的事。 清和搖頭笑道:“我們不需要著急,并不是每個長老都像冷白這樣不管不顧的,其他人也許正身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總之他們肯定會比我們更急迫,說不定已經有人砍掉自己的胳膊了,過些時候我們只要拿斷肢再生丹去交換他們的摸索結果就好。”說到這里,他的心情略有放松,便又開始調戲福星了,“還想著要砍清豐的胳膊呢?姜老大你可真夠重色輕友的。” “廢話,你傷到一點我都會難受,胖子掉一千只胳膊我都不會心痛,這有什么可奇怪的。”姜皓川絲毫不認為重色輕友是個貶義詞,他再一次撲到清和的懷里吃起了豆腐,動作那叫一個熟練,殊不知他的烏鴉嘴又應驗了。 68 68、第六十八章請教... 夫夫倆并沒能膩歪多久,冷白就隔空傳音,把他們給叫了出去。 山洞里總是一片昏黑,睡一覺醒來,連時辰都分辨不清,清和跟姜皓川手牽著手走到了山洞外,這才感受到了日月交替。看著萬里無云的一片碧空,他們的心胸都不自覺地開闊了幾分。 三個人站在石頭山的頂上默立了好一會兒,聽著海風呼嘯、波濤拍岸,終于還是清和先開了口,“敢問師父有何指教?” “我本無心收徒,你們也是受脅迫而拜我為師,并不誠心,所以假話空話也不必多說了。”冷白靜默了良久,竟是忽而說出了這么一番話,“簡而言之,往后對于你們,該教的我都會教,需要你們做什么我會說明,掌門有令你們愛聽不聽,惹了事不要來找我,喪了命我也不會管……彼此好自為之。” 不同于姜皓川的目瞪口呆,清和倒是聽得心下一動,冷白話中的這個“彼此”很有意思,帶著一些暗示的意味……也就是說冷白他自己身為一個化神期高手,也同樣需要“好自為之”,此中含義不言而喻。 清和微微一笑,“弟子清和與師弟姜皓川多謝師父提點,一定努力修煉,不讓師父cao心。”他很自然地抬了抬胳膊。 冷白瞥了清和一眼,淡淡道:“作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傀儡,沒人會在乎你們姓甚名誰,再怎么努力修煉,也就是那么一回事。”說著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傀儡終歸還算是活人……” 清和眸光一亮,懇切道:“事已至此,弟子惟愿偷生,必以師父馬首是瞻。” “你們能乖乖聽話、不要胡亂惹事,那就最好了。”冷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用一種督促功課的口吻說:“掌門人今日將會外出,待他回來之時,必會考校你們的‘制皮’能力,若是學得不好,就只會剩下一張皮……你們好好琢磨幾天吧,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說完這些,冷白轉身就要回山洞去,清和趕忙問道:“師父請稍等,不知我們能否去找其他長老的弟子交流切磋?” 冷白頭也不回,只朝他們揮了揮手,拋下一聲“隨便”,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姜皓川怔怔然地說:“他這也太、太……”他還沒表達出個所以然來就趕忙閉上了嘴,因為督天帝君竟是光明正大地從中央的那座石頭山里御劍飛出,飛劍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閃亮亮的金色劍痕,很是聲勢浩大。飛行途中,督天帝君還側過臉來似笑非笑地覷了覷清和跟姜皓川所在的山頂,然后他就“嗖”地一下沖進了外圍的迷蹤大陣里,一如冷白所說,外出了。 清和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拽著姜皓川又回到了布下禁制的山洞里,這才毫無顧忌地說起了話,“在督天帝君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里,我們要趁機多跟冷白親近親近。” 姜皓川眨了眨眼,“這么說來,你們之前說的話都是另有深意咯?難怪我總覺得有些別扭,又弄不明白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剛才我們站在山頂說話,根本逃不過督天帝君的感應,當然不能直來直去了。”清和淡笑道:“簡而言之,冷白給了我們不少暗示,首先就是他也被傀儡印控制了,修為高至化神期也擺脫不了。再來,督天帝君還能憑著傀儡印對我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逃是逃不掉的,所幸傀儡印無法遠距離監視我們。最后,他建議我們乖乖的、暫且不要輕舉妄動,有什么問題可以跟他一起琢磨探討。” “他的那番話真有這些意思?”姜皓川嘟囔道:“會不會只是你在自作多情啊!” 清和揉了揉姜皓川的腦袋,哼笑道:“如果你沒有吃醋,我就沒有自作多情。” “呿,你以為我不敢承認嗎,我就是吃醋了又怎樣?你本來就是我的人,我醋也醋得光明正大。”姜皓川以耍無賴的方式反擊了清和的文字游戲,而后定下心來,沉吟道:“如果他真有拉攏我們的意思,為什么偏要喊我們到山頂上去打啞謎?等督天那渣滓出門之后再找我們說話不就好了,或者去他的房間也行啊,他那里肯定也設有隔絕神念查探的禁制吧。” “你的腦袋還真是好用了不少,都能想到這些了。”清和捏了捏福星的臉蛋,欣慰地笑了笑,說:“此前彼此陌生,冷白對我們并不信任,即使是密談也交換不了什么重要信息,所以根本他沒必要遮遮掩掩、徒惹懷疑。大家站在山頂談話,一切開誠布公,如果我們夠聰明的話,自然能聽出他的暗示、給出我們的誠意;若我們什么都聽不出來,他也不會多說什么,就此作罷,順便給督天交個底,表明他毫不在意我們這兩個徒弟。” 姜皓川咋舌道:“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還有這么多內涵……那我們要怎么去跟他親近呢,難不成還真要請教他剝人皮的手法問題?說實在話,那樣喪心病狂的事,即使是為了保命我也很難做到。”他完全沒法想象督天帝君回來考校的時候他該怎么辦,心理陰影太嚴重了。 “所以你才要多多去跟冷白請教,還記得他的尊號是什么嗎?”清和意味深長地笑道。 撓了撓頭,姜皓川遲疑道:“殘劍尊者?”說著他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向他請教劍術!” 清和微微頷首,正色道:“你的五行劍陣是一種非常高妙的奇術,囊括了五行循環的配合、法陣的攻防結散以及靈活御劍等等奧秘,現在的你根本連它的一成威力都發揮不出來……”說到這里,他見姜皓川的面上顯出了幾分萎靡沮喪之色,便攬住對方的肩膀,緩和了口氣,柔聲續道:“這不光是你的問題,也有我的問題。須知術業有專攻,于五行生克和法陣禁制等方面,你有什么問題我都可以幫你解決,但是想來你也發現了,我于劍術一道并沒有什么高深見解,自然也沒辦法給你太多的指點。” 姜皓川一陣訝然,“你的劍術不好嗎?我從沒那么覺得……我一直認為你是無所不通的全才!” “懂得劍術、甚至劍術修為挺好,跟精擅劍道是兩碼事。”清和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對劍術稍有研究,不過是為了不讓其成為我的弱點,根本沒費多少心力。你絕不能拿我來做標準,五行劍陣中,‘劍’和‘陣’是最重要的,你既然以此為底牌,就必須好好鉆研這兩道,才能最終有所成就……什么方面都是半桶水的話,是絕對走不遠的。” 姜皓川羞愧道:“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說著他又振奮了起來,“待我鉆研好劍道,我們便能互補了,說不定真是天意如此!” 清和心下一震,互補?應該是互克才對,天意……如刀!片刻后,他拋開那些不怎么好的感覺,繼續指導道:“你找冷白請教的時候,態度要真誠,還可以適當地死纏爛打。不過要注意,只向他請教劍道就好,劍陣的‘陣’可不要暴露太多,略使幾招讓他看出你很有想法就行了,半掩不藏是最易取信于人的。” 雖說清和已經越發肯定姜皓川就是天道給他安排的克星了,但他早就決定逆天搶人了,如今自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堅定:按清和所想,他非但不會故意藏著掖著、把他的福星給養殘了,反而還要盡心盡力地培養這小子——他的媳婦越是卓越優秀,必然也就越是看不上天道的那些小恩小惠。只要他們倆彼此有情、攜手與共,就算是老天爺也要靠邊站……就跟那該死的督天帝君一樣,妄想控制他們?哼,簡直是自取滅亡。 姜皓川聽得越發興奮,“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冷白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的劍術究竟有多強了!” “一旦站得近了,我無需放出神念都能隱隱感應到冷白身上的劍氣,相信他絕不會讓你失望的,就看你能從他身上挖出多少好處來了。”清和悠然一笑,攤了攤手,“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把凝光披風給我,我要四處探一探。” 當他們夫夫倆還在海底迷宮里被觸手怪追殺的時候,姜皓川就已經將凝光披風收為己用了——因為想著這小子總有一天要擺脫“天道”,肯定會面臨晉升過快、根基不穩的問題,所以清和便把凝光披風讓了出去,反正他自己是不存在心境問題的,沒必要去做凝光披風的主人。 而且當時清和還存著讓姜皓川罩著凝光披風擺脫觸手怪的心思,只可惜這小子在摘小蓮花的時候就被觸手怪的神念粘上了,即使后來披上凝光披風也不管用——這也是這件法寶的一大弱點了。 姜皓川毫不遲疑地把披風喚出來遞給了清和,關切道:“你要去哪里探秘?千萬小心。還有,若是冷白問起你,我又該怎么說?”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清瑤……咳,清豐他們。”清和聳了聳肩,“冷白絕不會問起我的,你什么都不必提,只向他請教劍術就夠了。” 冷白已經知道清和很有主見很聰明了,彼此有了一定默契的同時,他對清和的防備也會遠大于姜皓川——所以清和才要派出心情全寫在臉上的天然福星去和冷白溝通、作為他們雙方聯系與合作的紐帶,相信姜皓川在好運值的庇佑下是能夠打開這個突破口的。至于清和是待在山洞里呢,還是到處亂跑做了些什么……冷白早就說過不會管的,當然也不會過問。 “你要去看清瑤?!”姜皓川哼哼唧唧了幾聲,鼓著臉蛋瞪著清和,認認真真地說道:“你還是去看看清豐吧,作為他的老大,我一向是很關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