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也對,你既已加入了內門,自然也要參加大比了。想不到我們倆都會在這一屆內門大比里首次參與進去,該不會最后變成兩只豬頭、手牽著手一起回家吧?哈哈!”清和調侃地說著笑,語氣很是輕松,因為他十分自信,根本沒有哪個內門弟子會是他的對手。 更重要的是,清和看出福星有難言之隱,似乎有話想對他說,卻又在猶豫著該怎么開口,所以他干脆就逗一逗這小子。 迎著清和含笑的眼眸,姜皓川心里憋悶得慌、又沒辦法跟心上人解釋清楚,只得撲在清和的懷里蹭了蹭,幽幽地說:“放心好了,雖說她們放了狠話,真正斗法的時候應該還是舍不得揍你的。況且她們未必打得贏你,我對你有信心……哎,有我一個人變成豬頭就足夠了,希望到時候你還能認得出我來、牽著我回家。”清和可是人神共憤的大美人,想來母夜叉們對著那張臉也下不了狠手去揍的,他還是擔心他自己的小身板吧。 “哀怨”地說了這一番話,把頭埋在心上人的懷里,姜皓川陡然生出了一個很挫的想法:等到內門大比的時候,不如讓清和先去把母夜叉們都給打敗,然后再放水輸給他……主線任務不就妥妥地完成了?哎,看來這扯淡的系統就是要讓他繼續吃軟飯啊! 雖然既無奈又郁悶,但姜皓川還是打算認命了:任務總是要想辦法完成的,至于說放棄任務?別開玩笑了,有哪個穿越者會放棄自己的金手指?更何況現在的姜皓川確實是離不開系統,他才剛剛筑基,既沒有攢下多少靈石,寶貝也沒撈到幾件,一旦沒了系統就會一窮二白,甚至連往后的晉級都很成問題——即使姜皓川已經得到了《五行歸元訣》和《五行劍陣》這兩部逆天的功法和奇術,看似擁有了自行修煉的根基;但他自入修真界以來便已習慣了無障礙晉級,若是失去系統,晉級就要靠他自己磨礪心境、感悟天道了,再加上修真者在跨越大階段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會殘廢致死…… 一想到那些艱難困苦,姜皓川的心里就涼颼颼的:怎么都要拼一把,任務失敗也就算了,他實在沒底氣自行跨出“放棄任務”的那一步。 說得更直白些,以姜皓川現在的心境修為,沒了系統就真的混不下去了。雖說他之前也隱約發現了依靠系統晉級有些不妥,但僥幸心理終究還是壓倒了他那微弱的奮起之心,以至于如今陷入了進退兩難之中。 最為關鍵的是,姜皓川還有一層重大的隱憂:系統自毀究竟是怎么個毀法,會不會連帶著把他變成白癡甚至要了他的命?這種事情不試一次就不會知道答案,但他怎么敢去輕易嘗試?他的命也只有一條啊! 所以姜皓川只能又一次屈服于系統的自殺式威脅之下,不就是繼續吃軟飯么,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正當姜皓川暗暗考慮著該怎么開口、請他的好基友“幫忙并放水”的時候,清和卻是笑吟吟地說:“你也放心好了,以你的實力應該是碰不上兩位師姐就會提前出局的……我可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變成豬頭。其實你大可以早早認輸,坐在臺下看著我怎么被揍嘛。”準確地說,是觀看本座輕松奪魁。 姜皓川呆了呆,“內門大比的規則究竟是怎樣的,除了你們三個人以外還有別的高手嗎?” “呃,如果說能打敗你的人就算是高手的話……”清和的表情略有些古怪,“玄機門的內門弟子共有八十余人,除了我跟清瑤清芷以外,能打敗你的……大約還有四五十人吧,他們都有筑基中后期的修為。” 姜皓川聽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而清和還在繼續解說:“大比的規則很簡單,一開始是抽簽捉對斗法,輸掉兩場便要出局,直至決出前八名,然后就一對一淘汰,笑到最后的自然就是魁首了。” “清和你……說實話,不需要給我留面子,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成為這一屆內門大比的魁首?”姜皓川眼巴巴地望著他的心上人,懷著渺茫的希望等待著答案。 清和眨了眨眼,“這個嘛,不給你留面子的話,我認為你一丁點機會也沒有。”本座才是當之無愧的魁首,福星你還是靠邊站吧。 “你要不要說得這么斬釘截鐵,真的一點面子都沒給我留啊……”姜皓川頓時蔫了:完了完了,系統這么扯淡,好基友也靠不上了,難道他真的要變成窮光蛋甚至是白癡?! ——他才不要那么挫!姜皓川心里發狠,猛地振奮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要發憤圖強!清和你盡管來揍我,大比之前每天揍我一頓……不,干脆上午下午各揍一頓!” 此時此刻,姜皓川的眼睛亮得仿佛燃起了兩簇小火苗,看得清和略微有些發怔,不過他很快就微微笑了起來:既然福星都這樣說了,不揍白不揍,他依舊不會手下留情的。 于是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里,姜皓川徹底脫胎換骨了:全是被清和給揍的,皮都掉了好幾層…… 這一天陽光明媚,正是內門大比的前一日。 “你之前的那一套法術配合有點意思,如果不是我反應夠快的話,真的有可能會輸上半籌。”清和施施然地走上前去,看著趴在地上裝死的福星,輕笑道:“怎么樣,你還起得來么?要不然我們今天上午就練到這兒,下午再繼續?” 姜皓川慢吞吞地吐出一口草皮,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干巴巴地說:“明天就要開始大比了,今天下午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不給你揍了。” 清和頷首笑道:“也好,還要不要我幫你上藥了?”姜皓川搖了搖頭,目送著清和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說:“我很想吃烤仙鶴,不如我們來一只?” 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清和只是略微詫異地挑了挑眉,便沒有異議地照辦了。他雖然在胖揍福星的時候沒怎么留手,但對于福星的要求仍是有求必應,該有多體貼就有多體貼,烤只仙鶴吃一吃只是小意思嘛。 時光仿佛又倒回到了他們相識的第一天,兩個人坐在臺階上烤仙鶴吃,rou香四溢、骨頭遍地。 “清和你每天揍我揍得很爽嘛!”姜皓川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仙鶴rou嚼著,鼓著臉瞪著他那“溫柔體貼”的心上人。 清和無辜地笑著說:“是你讓我揍的啊,嫌我出手重的話你可以跟我直說的,你自己悶著不說,現在倒來怪我?”其實他對福星的韌勁還是挺欣賞的,修真者就該有這種精神,否則又怎么能逆天奪壽、飛升成仙?所以清和在跟姜皓川斗法的時候總是怎么爽快怎么來,只要不至于讓對方重傷垂死,皮rou小傷根本不算個事兒。 而且經過這兩個多月的“特訓”,清和越發覺得姜皓川其實是個頗有潛力的好苗子,這小子的戰斗天賦和法術創意都很不錯,再加上臨場發揮的時候總會有一些“關乎好運的意外”發生,往往能令清和感到眼前一亮,所以他對姜皓川是“百揍不厭”——以清和的閱歷,普通筑基期修士的手段他根本看不上眼,也只有福星這只奇葩才能讓他生出興致甚至有心教導了。 “沒有怪你,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姜皓川含含糊糊地說著,“咕咚”一下把rou咽了下去,驀地換上了一種自信的口氣,說:“不過你爽了這么久,也總該輪到我了……哼,明天之后我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清和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笑道:“我知道你藏了幾招故意不露給我看,是想在大比的時候一鳴驚人吧?我很期待。”姜皓川“嗷”地一聲扔掉了手里的骨頭,撲到清和的身上忿忿道:“你是不是偷看我練招了,快點從實招來!” “絕對沒有,我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清和知道姜皓川近來很刻苦,每天白天給他胖揍兩頓不說,每天晚上也都會偷偷御劍去到附近的山林里修煉“絕招”,福星的這種行為讓他覺得這小子總算是長大了。欣慰之余,清和自然不會去偷看,這可是修真界的禁忌之一,即使是師徒之間也不會輕易交流“獨門秘技”的,一旦偷看偷學很可能會結下生死大仇。他以嚴肅的態度表明了自身的清白,并將這其中的禁忌說了個一清二楚。 “對不起,我剛剛只是隨便說說,并不是在質問你。”姜皓川趕忙道歉,略有些懊惱地說:“其實就算是你真的看了,我也不會太介意的。” 清和哼笑了一聲,忽而挑起了姜皓川的下巴與之“深情對視”,悠然說道:“即使我不知道你究竟練了些什么,我也有那個自信……你就算是出再多的絕招也贏不了我。” “你小看我!”姜皓川炸毛了,“我明明進步很大……你再說一次實話,現在的我還是沒機會奪魁嗎?” 清和微微一笑,“說實話,以你現在的實力,運氣好的話甚至能打敗清瑤。”姜皓川聞言喜不自勝,“啊哈哈,清瑤不就是上一屆的魁首么,照你這么說,我是不是奪魁在望了?”不枉他這兩個多月以來幾乎拼了命啊,把兩輩子的刻苦奮斗精神都給用上了,扯淡的系統走著瞧吧,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務! 然而清和的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流光,“如果你還想聽實話,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其實我從未把清瑤放在眼里,我要贏她輕而易舉,你想贏我……難比登天!” 姜皓川頓時給清和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過了良久才喃喃道:“大哥你要不要這么忽然變得這么霸氣?!” 44 44、... “我一向都是這么霸氣的,你居然不知道?”清和拍了拍姜皓川的臉蛋,笑吟吟道:“再說了,這段時間你天天被我揍趴在地,難道還不清楚我有多厲害么?你都有可能打贏清瑤,我揍她自然就跟揍你一樣輕松。” 姜皓川底氣不足反駁道:“霸氣才不是你的風格,至于你總是把我揍趴……那是因為我一直沒盡全力!”回想起清和在揍他的時候總是面帶微笑、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姜皓川就不得不在心底里承認,即使他盡了全力,贏過清和的可能性也還是很低——蒼天啊,他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推倒好基友?!等等,現在可不是蕩漾求歡的好時機,還是等他過了內門大比的這一關之后再說吧。 “原來霸氣不是我的風格,”清和依舊笑著,笑得越發溫和,“那我到底應該是什么風格,你以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清和當然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基友了——不對,顯然不只是那樣,用心想想這個問題,姜皓川的腦海中頓時閃過了很多回憶:有大方開朗的清和、有細心體貼的清和、有調戲他還裝無辜的清和,還有胖揍他并且偷著樂的清和……不過比這些回憶更為清晰的,卻是在遇險時拼命保護他的、堅定而勇敢的清和,以及臨危不懼、對敵時冷靜而果決的清和! 凝視著清和的那雙含著笑意卻又仿若深潭的眼眸,姜皓川忽然由心而生一股明悟:他的心上人其實一直都很強悍、很自信,也很霸氣!是他自己太遲鈍了,連時時相伴在身邊的人都認識不清。 心里砰砰直跳,姜皓川的腦子亂哄哄的,他直愣愣地看著清和,喃喃道:“我確實是一直都沒能認清你……” 清和挑了挑眉,輕笑道:“看來我狠揍了你兩個多月還是挺有成效的,你的腦袋總算是開竅了。”說著他收斂了笑意,肅然續道:“既然之前的你根本就沒能認清楚我這個人,那么現在的你認清楚自己的心了嗎?” 姜皓川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是什么也沒說出來。他的思維一片混亂,心中惶恐不安:如果清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溫柔賢惠好基友,他還會喜歡、甚至是愛著對方嗎?這看似俗套的問題并不容易回答,雖然姜皓川很想大吼一句“什么樣的清和我都喜歡”,不過事情卻是沒這么簡單——想一想清和那近乎完美的方方面面,姜皓川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從前被他忽略掉的許多疑點……他的心上人真的只是一個從小被師父疼寵著長大的仙二代嗎? 曾經被姜皓川當成玩笑的那個賭約終于是明明白白地浮上了他的心頭:原來清和真的跟他一樣,也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 “不要急著給我答案,今日之后你可以一邊參加內門大比,一邊靜下心來好好地想一想——你對我究竟是個什么感覺,又最終想要跟我走到哪一步?”清和淡淡地笑著,眼看著姜皓川對他的好感度開始跳上跳下,他的心情也不自主地為之起伏。 所幸好感度雖然波動挺大,但始終都處在60到69的區間內,并沒有往下疾落;見此情形,清和的心便也安定了下來:這小子給他攪亂了思緒,對他的好感度卻是仍能保持在“真心愛慕”的階段,就說明這份感情還算是經得住一定考驗的;那么接下來只要過了這道坎,他們倆的關系便可以更進一步了。 事實上,清和之所以要刺激姜皓川,正是因為他對這只福星已經很有好感了,也有心想要跟對方更親密一些。但是由于他們彼此都藏著重大的秘密,如果只憑一時沖動就攪在一起的話,遲早會有大麻煩,甚至會嚴重地傷害到兩個人的感情。是以清和才打算借此機會下一劑猛藥,捅破一層窗戶紙、用他的秘密來引出福星的秘密——即使這一回還不能夠一步到位地解決所有問題,至少也是一個良好的鋪墊,有利于減少他們未來的感情隱患:不破不立,早破早好。 看著姜皓川那糾結的小模樣,清和微微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說:“如若你能在跟我斗法之前把我的問題想想清楚,一切都還有得商量;可別等我在斗法臺上揍趴了你之后再來跟我哭,那就太晚了,你奪不到大比的魁首之位也怨不得我了。” “哎,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會在大比之中故意讓我贏嗎?”姜皓川眼睛一亮,暫時將他大腦里的那團亂糟糟的麻線給扔到了一邊去,眼巴巴地望著清和:雖說他確實想要憑借自己的實力成為貨真價實的內門大比魁首,但順利完成主線任務才是他當前的首要目標,更何況清和還表露出了“穩奪魁首”的強大自信,姜皓川怎么可能不樂意“被放水”? “倘若奪魁的決戰真的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那么我讓你贏也沒什么不可以的。”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番話,清和好笑地看著歡喜得蹦起來的福星,伸手捏了捏對方紅撲撲的臉蛋,悠然笑道:“別高興得太早了,你還沒問我有什么條件呢。” “哈?”姜皓川撓著頭遲疑道:“你、你還有條件啊,那是什么?” 清和理所應當地說:“我原本已經答應了師父要盡力奪魁、給他爭口氣的,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地讓你贏?至少你也得讓我知道,你奪魁之后究竟能有什么好處,失敗了又會怎么樣?” 姜皓川頓時又傻眼了,而清和仍是一副隨意的態度,他湊近福星的耳邊,低低地笑道:“我只差一點點就能猜到你的秘密了,別忘了我們的賭約……想讓我在大比上輸給你,就必須讓我在賭約上贏回來,一人贏一次,這條件很公平吧?” 再一次拍了拍姜皓川的臉蛋,清和就表情愉悅、腳步輕快地轉身走了,徒留下糾結得頭發都快豎起來的福星一只。 當太陽落下又升起,玄機門五年一屆的內門大比終于開始了。 各色飛劍破空而來,將天空當成畫布,染出了一幅熱鬧而繽紛的彩圖。多彩的劍光旋繞著匯聚在一座巨大的平臺上——這里本來也是一座浮空山,卻是從半山腰的位置被一劍削平,成為了這座壯麗而大氣的斗法平臺。附近的小山峰群也都被攔腰削平,形成了七八個高低錯落的小平臺,或遠或近地環繞著這個巨大的中心平臺。 聚集在平臺上的內門弟子全都穿著款式相近的道袍,他們三三兩兩地暢談交流,氣氛頗為和諧友善,并沒有太多敵意,也沒有明顯的劍拔弩張之感。 事實上,玄機門之所以要舉行內門大比,主要只是為了評估內門弟子的斗法水平、督促他們努力上進,順帶著讓同輩弟子互相切磋、增添一些實戰經驗而已。參與斗法的內門弟子并不需要與他們的同門生死相搏,最多只會受點輕傷,所以一眾弟子基本上都是懷著興奮和期待的心情來迎接大比的,很少有人會感到特別緊張——而最為特殊和緊張的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姜皓川了。 “咦,我居然不認識你?”一個身材略胖的內門弟子很是自來熟地拍上了姜皓川的肩膀,好奇地湊過來打量他的臉。姜皓川沒什么心情交朋友,卻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得勉強地笑了笑,說:“我是新加入內門的……” 這小胖子恍然笑道:“原來如此,我是道衍長老的弟子清豐,時常在善功堂打理雜務,基本上每個內門弟子我都認識,只除了你……其實我覺得你挺面善的,我們應該是見過的吧?” 清風?我還明月呢,一聽就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名字,姜皓川無語地搖了搖頭,徑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孰料那清豐卻是十分熱情,他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東說西、全不在意姜皓川敷衍的態度,直到主持人都走到了臺中央,清豐的嘴巴依舊停不下來:“這一屆大比的主持人是邢護法,他可是玄機門近百年來唯一能以內門弟子身份在內門大比上奪魁的強人,其余的魁首都是真傳弟子……唉,如果這一屆能再出一個像邢護法那樣的人就好了。” 姜皓川聽得心里一動,奇道:“你不也是真傳弟子么,怎么反倒希望內門弟子奪魁呢?” 清豐得到了“新朋友”的回應,更為自來熟地攬上了姜皓川的肩膀,用羨慕嫉妒恨的語氣解釋道:“我師父是個修煉狂人,根本不怎么管我,所以我就跟普通的內門弟子沒什么差別……瞧瞧那些真傳弟子們趾高氣揚的樣子,真希望看到他們全被揍飛!” 下意識地順著清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姜皓川的目光直接就落在了站在真傳弟子中間、無論容貌還是氣質都最為耀眼奪目的清和身上—— “那是掌門人的寶貝疙瘩……哼,一個才筑基沒多久的奶娃子,我都能把他揍哭!”清豐遠遠地看著清和,酸不拉幾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那我祝愿你第一場就遇到他。”姜皓川聞言非常不爽,強忍著怒氣回了一句,肩膀一抖就甩掉了清豐的手臂。而幾乎就在姜皓川說完話的下一刻,主持人邢護法揚聲念出了抽簽結果:“第一場,掌門主峰清和,對陣善功堂清豐!” “哥們……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烏鴉嘴?!”清豐的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了,姜皓川翻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白眼,而清和已然毫不遲疑地御劍而起,飛至距離這中心平臺最近的那一個小平臺上,背手靜立,等待著對手入場。 由于這是第一場斗法,幾乎所有的內門弟子都御劍追了過去、打算占個好位置圍觀,清豐和姜皓川反倒落在了后面,所以當他們御劍降落的時候,眾人的目光紛紛投了過來,清和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其他人看的是清豐,而清和則是在看他的福星。 淡笑著眨了眨眼,清和一派淡定自信,而清豐也朝著姜皓川擠了擠眼,然后他就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平臺中間,強撐著自信覷著清和。兩人站定后,一個透明的光罩從中心開始往外擴大,將清和跟清豐一起罩在了里面。 事實上,這內門大比的第一場斗法從剛一開始便毫無懸念了,當清和抬手放出第一記法術搶占了先機之后,清豐就根本沒有了還擊的余地:在短短的幾個眨眼間,清和的法術一個接一個地落在清豐身上,法術與法術之間根本沒有半分停頓,令胖子只能不斷地防御、幾乎騰不出手來攻擊,沒過多久他就靈力枯竭、大呼投降了。 ——內門大比中準許參與者使用符箓和寶器,唯獨不允許服用丹藥;所以法術的選擇和配合很重要,攻防的節奏直接決定了誰勝誰負。 不過那些注意事項對于清和來說都是小兒科,他甚至都還沒有挪動過位置,第一場比斗就這么結束了……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清和施施然地御劍離開,動作優雅、身姿翩然,看得姜皓川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便在清豐尷尷尬尬地走向姜皓川的時候,邢護法的聲音再度響起:“第二場,心藥堂清芷,對陣內門姜皓川!” 被點名的福星還沒反應過來呢,清豐已然一臉同情地沖了過來,大力地拍著姜皓川的肩膀,感慨道:“我們果然是難兄難弟啊……堅強地上吧兄弟!” 45 45、... 竟還真讓他遇到了這么巧的事,第一場斗法就要對陣情敵——姜皓川猛地振奮了起來,自信地笑道:“這都還沒開始打呢,我們怎么就成難兄難弟了?你好好瞧著吧!”他甩了個白眼給清豐、立時踏上飛劍,“嗖”地一下就躥到了二號小平臺上,清芷已然俏立場中、亭亭如蓮。 身穿淺綠色束腰長裙的清芷依舊是那樣的秀麗絕倫、出塵脫俗,然而姜皓川看著眼前的美人,卻是再沒有了半分驚艷的感覺:當初在心藥堂第一眼看見清芷的時候,他的眼睛肯定是被糊住了,清芷這株小藥苗如何能與人神共憤的清和大美人相提并論?而如今更讓姜皓川覺得氣悶的是這妹子還想染指他的大美人,簡直就是不能忍啊! 殊不知清芷此時也在暗暗納悶:這小子要胸沒胸、要臉蛋沒臉蛋,到底是怎么把她看上了好幾年的金龜婿給撬走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姓姜的家伙還對著她色瞇瞇地傻笑加討好呢,表現得那叫一個又蠢又挫。當時清和明明也是在場的、還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怎么還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人?眼睛被什么玩意兒糊住了吧! 心中忿忿不平的清芷死死地盯著姜皓川,實在無法理解清和的獨特口味,雖然她對清和還遠遠達不到愛慕的程度,但她身為一個大美女,被一個男人挖墻腳的挫敗感還是很傷人的。除此之外,姜皓川那飛漲的實力更是讓清芷感到吃驚不已: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從普通凡人一躍成為了筑基修士——也許這小子真是個妖孽! 便在即將斗法的這兩人胡思亂想的幾個眨眼間,透明的光罩迅速擴開,將清芷與姜皓川罩在了其中。他們倆一個想著“妖孽受死”、另一個想著“情敵看打”,雙方俱是戰意滿滿,都懷揣著把對方揍趴的美好愿望。 由于清芷的修為比姜皓川高、靈力流轉更快,所以她的招數得以搶先發出:只見清芷雙手一抬、頓時整個光罩的內部都被飛舞的落葉給填滿了,這場景美得如夢似幻,倒是讓不知內情的觀戰者們吃了一驚——這一招怎么看怎么像是木系法術中最為基礎而無用的“落葉紛飛”,此招甚至比另一式只能用于澆花的水系基礎法術“細雨綿綿”還要可笑,除了弄出一堆落葉來稍稍阻礙一下對手的視線以外,根本就是毫無攻擊力…… 清芷師姐這是什么意思?某些沉不住氣的人甚至嘻嘻哈哈地開起了玩笑:也許師姐是被小白臉給迷住了? 只有少數幾人看出了清芷的真正用意,清和便是其中之一:他御劍停在半空中觀戰,乍一看見這招,就知道清芷這是鐵了心、發了狠地想要好好教訓福星一番了。 姜皓川只來得及往身上套了一個護體咒,就被成千上萬大大小小的葉片給淹沒了——這可不是普通的落葉,每一片葉子都鋒利似刀,它們折轉回旋、交錯飛割,隨時都能讓人骨rou分離、血rou模糊! 眼看著姜皓川開始不斷地施放護體咒來抵抗葉片的鋒利切割,似乎陷入了跟之前的清豐一模一樣的“只能挨揍、無法反抗”的悲慘處境中,觀戰者們終于領悟到了這一招的厲害之處:由于此招是從最基礎的木系法術衍生而來的,消耗的靈力并不多;然而攻擊力卻是極為不俗,更重要的是攻擊節奏連綿不絕,簡直就是專為大比的規則而準備的妙招絕技! 清和略略瞇了瞇眼,清豐嘟囔了一句“難兄難弟”,而清芷的心里則是非常痛快:這一招“葉刃裂天地”確實是她精心準備的絕招,本是打算用來對付清瑤或是清和的,如今提早用了出來,非把那姓姜的小子給整殘不可…… 然而姜皓川真有這么好對付嗎?在飛舞的葉刃中,他看似狼狽、只能一味防御,其實已然趁機摸清了對手出招的節奏——清芷并非清和,她的法術乍一看上去雖然也像是連綿不絕的樣子,但實際上卻仍有著難以消弭的間隙,源于真正的實力鴻溝……由此可以想見,被清和揍慣了的姜皓川怎可能被動挨打、完全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想要贏過修為比他高的人,就要沉得住氣:姜皓川早已在清和的“特訓”中積累了許多寶貴的經驗,再不是從前的修真小白了。 便在某一波的葉刃漸漸稀落、下一波的葉片還未密集起來的時候,姜皓川終于抓住了機會、放出了他醞釀已久的大招:兩條火龍從他的掌心呼嘯而出,威風凜凜地撲向清芷,既打斷了對方的施法節奏,也將漫天飛舞的葉刃給燒了個七七八八,僅有少數葉刃撲到了姜皓川的身上,卻也都被護體靈寶的寶光給擋下來了——之前的防御、火龍大招,以及激發護體靈寶已經消耗了姜皓川大半的靈力,不過沒有關系,他反擊的好時機終于到了! 自從姜皓川放出火龍以后,場中的戰況就徹底倒轉了過來,五花八門的各系法術接連砸向清芷:由于姜皓川能夠隨心所欲地使用五系法術,所以他很快就把清芷逼得焦頭爛額——即使她也有心要抓住空隙進行反擊,但姜皓川的法術根本不帶重樣的,節奏也是東拼西接毫無章法,令清芷眼花繚亂、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她終于適應了這種節奏,靈力卻是捉襟見肘了…… 終于,在清芷的那一頭秀美的長發即將被帶火的枝條點燃、而她的靈力已然不足以完全防護的時候,清芷無可奈何地認了輸,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悻悻然地御劍飛走了。 打敗了情敵、心情舒暢的姜皓川抬頭看了清和一眼,更添了幾分自信的同時,也對他的心上人那強悍實力有了一個更深刻的了解:無論是從施法的流暢程度、戰斗節奏的精準把握,還是從法術的配合以及應變能力來看,同樣是真傳弟子的清芷跟清和一比就成了渣,和“特訓”之前的姜皓川差不多一樣渣! 想想也是,清芷長期待在門派里修煉、打理藥園,最多也就是到莽荒山脈里砍砍低級妖獸歷練一番,五年一屆的內門大比能給她帶來的進步也不大,從實戰的角度上來說,她已然被姜皓川比了下去,跟經歷過尸山血海的清和比起來更是差了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