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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宋梟在線閱讀 - 第160節

第160節

    大冷天的折騰了半夜,所有人都有些累了。黎明時分又是人生理上最困累的時候,因此楚天涯就裹著厚裘和衣小睡。姚古坐在火堆邊,若有所思眼神炯炯。

    楚天涯半睡半醒,瞇著眼睛看到姚古這樣,于是打起精神問他,“姚都統似有心事?”

    “哦,沒有。”姚古有點自嘲的笑了一笑,眼睛布了些血絲有點紅,說道,“姚某是在想,上將軍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風采與成就,著實令人驚嘆與羨慕。”

    “哪里。”楚天涯客氣的微笑,“楚某也就是運氣好。”

    “上將軍過謙了。”姚古卻嘆息了一聲,說道,“實不相瞞,看到上將軍,姚某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我那不爭氣的孩兒姚平仲。上將軍對他的名字,應該不陌生吧?”

    “嗯……是有耳聞。”楚天涯點了點頭,“姚平仲,人稱小太尉,是西陲有名的猛將。先師王都統曾不止一次的對楚某提起過他,是一員難得的虎將。可惜當年鎮戍關西的是童貫,對姚平仲打壓得很厲害,一直郁郁不得志。”

    “是啊!平仲其實我的親侄子,他父親故去得早,便做了我的養子。”姚古嘆息道,“平仲十八歲從軍上陣,是個天生的將才,有萬夫不當之勇。臧底河一役,他身先士卒殺敵無數俘虜眾多,敵軍潰不成軍,因此立功。童貫見他英勇有意重用,但仲平年輕氣盛素來不齒童貫為人,因此頗為倨傲無禮。從此童貫深恨平仲,一直打壓不予重用。想來,他的年齒也就和上將軍相若……”

    楚天涯微笑的點頭,“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令郎不肯屈身效力童貫,倒是令人敬佩。”

    “可惜啊!好不容易熬到當今天子登基,官家久聞平仲之名,因此譴他……”姚古說到這里,突然一頓,打住不說了。

    楚天涯就笑,“姚都統不說我也知道,那不是什么驚人的秘密。”

    “哦,上將軍如何知道的?”姚古驚訝的道。

    楚天涯笑道:“楚某雖然遠在千里不外,不在廟堂之中,但朝廷上那點事情,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姚都統不就是想說,平仲劫營的事情么?”

    姚古驚愕不已。

    去年完顏宗望兵臨東京城下的時候,西軍年輕的猛將姚平仲受了當今天子之密令,在李綱的指揮之下深夜去劫殺宗望的大營。不料消息走漏,姚平仲大敗。然后,他居然不敢回去見皇帝,騎著一頭毛驢半夜跑了,一路向西跑得沒了蹤影!

    劫營失敗,在當時來說對官家、對大宋朝廷是個巨大的心理打擊。當時,朝廷上對于戰和的爭論正處于白熱化的階段。剛上任的官家趙桓很是猶豫,在李綱與種師道的苦勸之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決定劫營試試,結果就遭遇這樣的大敗。

    姚平仲的失敗與逃亡,等于是直接判了主戰派的死刑。官家的最后一點勇氣被徹底撲滅了,當下決定與完顏宗望議和,不顧砸鍋賣鐵、接受對方任何條件的議和。

    其實這時候,完顏宗翰被王稟與楚天涯絆在了太原,完顏宗望孤軍深入以少數人馬圍困東京,大宋各路的勤王大軍正陸續趕來。眼看著宗望就要被包餃子,結果官家因為一次劫營的失敗而嚇破了膽,主動接受了“議和”。

    議和的條件十分苛刻更無半點公平可言,除了海量的賠款,大宋還得割讓太原、河間、真定三座重要的軍鎮。

    從前后發生的事情來分析,平仲劫營這件事情,就像是去年東京之戰的轉折點。原本大宋根本沒有必要理會宗望的威脅,甚至大可以一口吃掉他的。但正是這件事情撲滅了官家心里僅存的那一點點勇氣,人為的做出了近乎于卑賤的妥協,于是才有了那樣的局面。

    這件事情牽涉到大宋的皇帝、李綱這樣的高官,因此知道的人其實并不多,屬于朝廷的“高度機密”。就連姚古也就只知道一個端倪,并不清楚其中的細節。在知情的小圈子里,人們也都一口咬定是年少輕狂的姚平仲,死乞白賴的請求官家讓他出戰,還下了軍令狀說不成功即成仁,“逼”得官家不得不同意姚平仲的請戰。

    實際上稍有腦子的人都會知道,這其實是官家與李綱這種高官才能決定的事情,區區一個西陲的將軍請戰,能有個屁用?

    但最后既然是失敗了,就得有替罪羊出來背這個黑鍋。本著“為賢者諱”的原則,總不能是官家認錯,總不能去打李綱的臉,于是自己逃跑了的姚平仲,成了去年東京之戰失敗的“最大罪人”。

    西軍有“種姚”,這兩家都是鼎鼎大名的軍武世家,良將輩出猛將如云。姚平仲這事一鬧,姚古也就直不起腰了。這不,現在他就相當于是被“流放”到了太原這個兇險多事之地。常言道窮則思變,經歷了這種打擊的姚古當然想要翻身再站起來,于是他才鋌而走險,愿意把楚天涯引介給康王。

    這多少有點破罐破摔、赤腳不怕穿鞋的味道。

    姚古的這點心思,楚天涯其實是心知肚明的。雖然平仲劫營這件事情在現在屬于高度機密,但野史也好正史也罷,那都是記載得很多的。史書上甚至說了,姚平仲一路西逃,最后逃到了西蜀的大深山里修煉道法,八十多歲了才出山,整得一副鶴發童顏的模樣有如仙人,在民間留下了不少光怪陸離的傳說。

    這么“有個性”的將軍,楚天涯自然是過目不忘。

    “上將軍果然是神通廣大啊,這都知道?”姚古對于楚天涯的“消息靈通”顯然是十分的震驚且佩服,他道,“也不知道我那不爭氣的孩兒現在到了哪里,是死是活?如若在世……投效上將軍這樣的明主,倒是一條正路啊!”

    “哦?”楚天涯倒是笑了,“楚某一介草寇,哪里是什么明主?”

    “唉,上將軍不必謙虛了。”姚古直擺手,“我觀上將軍麾下將士,無不是精兵強將而且忠心耿耿。由此可見一斑,上將軍是御下有術、慧眼識材。常言道良禽擇木而棲,我那孩兒素來心高氣傲不屑童貫之流。他若是見了上將軍,必然五體投地甘心拜服。若是跟著上將軍,犬子或許能夠斬獲一些功業。可惜,可惜啊……”

    姚古一邊說,一邊嘖嘖的搖頭嘆息。

    望子成龍,每個父親都這樣。雖然平仲只是姚古的養子,但顯然他們之間的感情非比一般。

    “或許,我能找到他。”楚天涯微笑。

    姚古一怔,“上將軍……莫非真有鬼神之術?連我都不知道犬子去了哪里、朝廷下發海捕文書也尋他不得——上將軍卻能知道?”

    “也許,也許。”楚天涯呵呵的笑著打馬虎眼。姚古是個聰明人,也就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了,只在心里納悶——怎么可能呢?

    楚天涯卻在心里琢磨,能夠在史書上留下“英勇”之名,并且讓先師王稟贊不絕口的青年將軍,應該不差。雖然他一路狂奔的逃跑是有點丟人現眼,但在當時那樣的政治環境下,他若回去肯定就是個戴罪羔羊的命,不死也難。

    現在正當用人之際,一員勇冠三軍的猛將是不可多得的財富。或許他在人格上稍有缺陷,但他畢竟年輕嘛,多加雕琢揚長避短,還是可堪一用的。

    按照大宋傳統的用人觀念,那就是一切以“道德掛帥”。能力行不行不重要,只要作風過硬就行。而且這個“作風”不是指一個官員將軍真正的道德風評,而是他是否對官家夠忠心,是否跟這個官場的大風氣同步吻合。像楚天涯、白詡、焦文通這樣的人,那是肯定沒法在官場上立足的,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再有能力也白搭——誰叫你“非主流”的?

    不服童貫的姚平仲,顯然也是個非主流。他的失敗與逃亡看似偶然,其實也是必然。

    穿越而來的楚天涯知道大宋就是死于這樣的弊端,于是他偏就反其道而行之——開疆拓業,只要是能有一技之長的人,都可以重用,沒必要與和平時期的用人策略保持一致。實際情況也是,現在的河東義軍里面,估計就沒一個人能在大宋官場上混、能被大宋的官家與朝廷重用。因為他們全是桀驁不馴的非主流“刁民”,道德作風一塌糊涂,一天不罵兩聲“鳥官家”心里都不痛快。

    但以大宋現在,就是練不出一只能夠比肩河東義軍的部隊,這就是現實。

    姚古在大宋的官場軍隊里混了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這些地方的整體風氣都是浮夸輕佻為主流。再一看到楚天涯所率領的河東義軍的務實與穩扎,他的感覺就格外明顯且深刻。

    什么叫高下立判、涇渭分明?——這就是。

    姚古是帶兵的人,他更加知道一支軍隊的風貌,取決于主帥的氣質。看到這樣的河東義軍,也就不難理解楚天涯的為人了。哪怕是姚古與楚天涯沒有深交,他也能認定楚天涯是個勤肯務實、慧眼識材的明主。至少,他不會嫌棄姚平仲的“作風問題”,肯定會對他加以重用。

    所以,姚古的嘆息是發自肺腑的。

    楚天涯看著姚古的表情有點想笑,心說,您老是不是也有點“非主流”的念頭了?

    大雪是停了,但天氣更加寒冷。

    黎明時分,朱雀與貴人就被外面的一片響動吵醒了。二人倉促的爬起身來,也顧不得收拾臟亂的容顏,就爬上了馬背。

    女真人可沒有漢人那么愛干凈,隔得幾尺遠都能聞到他們身上濃厚的膻臭味。在河東生活了一段日子的朱雀和貴人,已經忘卻了這樣的味道,因此時時皺起眉頭,用披風掩著鼻嘴。

    現在他身邊圍著兩百個這樣的女真臭男人,隨行還牽著一批活羊。這股味道難聞之極,令人作嘔。

    “三天之后就可以抵達燕京府。”女真騎兵的百夫長用女真語對朱雀說,“如果你所言不實,我們這些兄弟吃了這些苦,就都要算到你頭上。”

    朱雀冷漠了瞟了他一眼,不屑一顧不置一辭。

    貴人氣呼呼的道:“你這小小的百夫長最好是客氣一點,等見到了四皇子或許還能討些打賞。如若不然,砍了你的腦袋!”

    “哈哈!”附近的一片女真人都笑了,那個百夫長說道,“就算你們真是四皇子的女人又怎么樣?每逢戰后慶功,統帥皇子們把自己的女人送給將士們犒勞,又不是什么新鮮事!說不定哪天我就要扒光你們的衣服,讓你們死去活來!——對,當著四皇子的面,哈哈!”

    朱雀猛然出手!

    “啪——”

    帶著釘刺的血蟒皮鞭狠狠的抽在了百夫長的臉上,三寸寬的一道血痕立馬現了出來,甚至拉掉了一層皮!

    “臭娘們!!”百夫長用手一抹,滿手的血。

    “有種你再罵一次?”朱雀冷冷的看著他。

    百夫長冷不叮的打了個寒顫。

    百夫長也是百戰余生的勇士了,他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眼里的殺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她不僅有殺人的心,更有殺人的本事。

    旁邊幾個省事的小卒也就來勸那百夫長說算了,畢竟是四皇子的人,別太招惹。

    “呸!——”百夫長將手上的血盡數舔了個干凈,然后咧嘴冷笑了兩聲,一揮手,“走!!”

    “不識抬舉。”朱雀冷笑,慢條斯禮的收起血鞭,策馬跟上。

    貴人騎坐在朱雀的身后,心里一陣撲通通的跳。雖然她膽子不小,但是兩個女人面對兩百個野蠻粗悍的女真人,心里還是值得慌上一慌的。要不是有朱雀在,她估計早就拔刀自刎了。

    于是,她把朱雀抱得緊緊的,在她耳邊低語道:“姐,等到了燕京,成千上萬的這種莽漢子。四皇子……能保護我們嗎?”

    “除了自己,沒人能保護我們。”朱雀低聲的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我也沒底。你只記住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嗯!”貴人點頭,剛剛還露出幾分恐懼的眼神馬上變得堅定且執著,“除了他,我不會讓任何男人碰我的!我發誓!”

    朱雀微笑,“傻丫頭。”

    “我傻么?你難道不也是這樣想的?”貴人傻乎乎的問。

    朱雀不說話,只是瞇著眼睛看著前方的一片雪原,若有所思。

    “姐,你說他現在會在干什么呢?”貴人小聲的吶吶的道,“大冷天的時間這么早,他應該是和天后抱在一起,睡在溫暖的被窩里吧?”

    “閉嘴,關你什么事?”朱雀低斥了一聲。

    “噢……”貴人應了一聲,聲音里有點酸酸的味道,馬上岔開話題道,“那個叫岳飛的小將,為人倒是蠻不錯的。到最后他也沒再盤問我們的身份了,只把我們送到了邊境,走的時候還留下了盤纏干糧這些東西。我猜啊,他以后一定會成為有名的將軍!”

    “不見得。”朱雀說道,“在大宋的官場軍隊里討生活,不是有能力、有品行就可以的。那個姓岳的雖然看起來有點本事,但品行太過剛直。就算將來能夠成就一些功名,但遲早會因為他的個性而吃虧。大宋的官場和軍隊,是容不得有棱有角的人存在的,再有能力、功勞再高也不行。他們只需要乖乖的、俯首帖耳任勞任怨的鷹犬。”

    “還真是!”貴人煞有介事的點頭,說得好像她也在大宋的官場軍隊里混過、深有所悟似的,“如果他真有本事,不如我們把他引薦給主公如何?”

    “我已經在書信里給主公提過了。但不是引薦,僅僅是提起。”朱雀說道,“其實這天底下并不缺少人才,缺的是能夠發現并重用人才的主公。河東義軍,現在正缺人才。主公每天都在為這事情cao心,巴不得身上長了翅膀,飛到天下各地去召攬人才。岳飛的事情……再說吧!如果我們能順利完成任務、活著回去,再想辦法張羅。不過,我看這小子是個死心眼的愣頭青,不大可能投效義軍。他的心里,只有官家和朝廷。”

    “哼,那就擄了去!”貴人忿忿的道,“青衛要的人,還能不手到擒來?”

    朱雀就笑,“幸好你只是個小小的青衛,沒發號施令的權力。不然哪……”

    “哎,真是羨慕天后啊!……”貴人突然嘆息起來,“主公那么愛她,她還是頭領。義軍里人人都把她認作是主母,連軍師和焦文通這樣的人也對她禮讓三分,真是太威風、太耀眼了!”

    說到天后,朱雀的心里就莫名的緊了一緊。貴人仿佛感覺到了她的這一點細微變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于是也不多嘴了。

    北風呼嘯,兩百余女真鐵騎押著兩個女人,朝燕京府的方向走去。

    第233章 故友

    楚天涯帶著人馬穿越黃龍谷,要比當時朱雀與貴人快了很多。那時候風雪正下得很猛,道路十分難行;現在雪地都已凍緊,軍隊行進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這種路況已經算不上什么險阻了。

    走出谷口,便是河北地界了。

    楚天涯叫焦文通率部駐扎,自己則帶著青衛與數名虎賁騎兵,和姚古一起準備去相州,拜會康王趙構。

    但凡對宋朝歷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現在的康王趙構,就是歷史上那個開創了南宋王朝的宋高宗。楚天涯不是百度,他對趙構的詳細情況與個人生平已經記不太清,但整體印象仍在——這廝,是個軟蛋、混人。

    他有多軟、多混?

    他一家人都被金兵擄到北方去了,男的為奴女的為婢,國破家亡受盡凌辱,他卻能心安理德的偏安一偶做他的兒皇帝,一做就是三十六年。在此期間他認賊作父不思北伐,還指使秦儈殺了抗金英雄岳飛。

    在楚天涯看來,不管出于什么樣的理由,不管是站在民族的立場還是男人的立場上看,這廝都夠軟夠混的了。

    誠然,歷史是復雜的,不可以一言而定論。趙構或許是有許多難言之隱,也有許多值得同情的地方,他也不是沒有功勞與可圈可點之處。但楚天涯認為,你既然做了皇帝就應該承擔起你應該承擔的責任與使命。最基本的,你應該洗刷國恥、收復國土、護估你的治下臣民。這一點做不到,你的詩辭歌賦再出色、你治下的南宋再怎么有錢、程朱理學對華夏的影響再如何深遠,也全是他媽的廢話!

    這就好比一個運動員,國家花那么多錢培養你,是要你好好比賽為國爭光的。你廣告出得再好、參加的公益活動再多,也他媽跟你的本行沒關系。你就是個運動員,你就該干好自己的本職,而不是專注于拋頭露面的賺風頭,或是熱衷于其他的表演活動。

    作為一位皇帝,也是如此。你最基本的責任就是護國安邦、教化萬民。國土一半淪于敵手、連自己的爹娘兄妹、妻妾兒女都被敵人抓了去,受盡凌辱人鬼不如,你還能心安理得的在那里做皇帝、錦衣玉食吟風弄月,還一邊打壓與殘害那些想為你報復血恨、想為你收復國土的忠臣良將——做皇帝做到這份上,別說是擔當與血性,連基本的人性都泯滅了,還他媽的有什么值得原諒和理解的?

    所以,不管是穿越之前還是來到大宋以后,楚天涯對趙構的鄙視與憤恨,都是發自骨子里的。同樣享受這種待遇的,還有康王的父親、剛剛禪位的那個書畫皇帝趙佶。這父子倆都不是什么好貨,在楚天涯看來都是那種活該被閹了做太監的角色。楚天涯一向不喜歡罵人,但他不止一次的對著顯示器、或者對著大宋的月光,惡毒的罵過這兩個人——活該!活該斷子絕孫、活該喪失生育能力!

    現在,他卻要去見那個趙構了,還帶著有事相求的目的。

    楚天涯不得不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他安慰自己說,至少在成為皇帝之前,年輕的康王趙構還是像模像樣的,至少他敢在河北這種危險的地方駐兵。去年的東京之戰時,他還曾經自高奮勇的擔任使者出使完顏宗望的軍營。至少從這兩件事情可以看出,年輕時的趙構,還有那么一點男人的勇氣與血性在。

    楚天涯一行二十余人,頂著寒風望相州而行。

    一路上,姚古早就留意到了楚天涯情緒上的細微變化。他有點驚訝,因為他看出了楚天涯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憤怒,甚至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