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張孝純走了,王稟與楚天涯相視苦笑,都吁了一口氣。 “其實張孝純算是個不錯的官了。換作是另外一個庸官俗吏,太原還沒有現在這個局面。”王稟說道,“我大宋至建國伊始,便是文官帶兵指揮作戰。張孝純的可貴就在于他自知不擅軍事,便不來亂插嘴、瞎指揮,并統率官府全力配合軍隊干了許多實事。天涯,我發現你仿佛對大宋的文官們頗有成見。但你要記住,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無論是保障安民還是救國救世,光憑武力都是行不通的。我大宋的讀書人是有一些劣根與壞習性,但總體來講,他們的才識和學問對于江山社稷來講還是大有作為的。” “學生記住了。”楚天涯點了點頭,心說,王稟這話說得不錯,任何時代仕人階層都是最重要的一個群體。上層皇族通過他們來治理百姓,百姓與仕人之間更是相互制約與相互依存的緊密關系。仕人的思想與作為,直接代表了一個時代的風格。仕人的能力更不可低估,他們雖受皇權領導,但反過來限制皇權;他們雖然代表皇權治理百姓,同樣也反應百姓的呼聲與需求。 如果將一個國家比如成一個人,皇權就像是大腦,百姓是五官四肢,那么仕人就是神經樞紐! 大宋的官場風氣是壞了,但根源是在皇權內部。上梁不正下梁才歪,沒個好的上層建筑來領導仕人,他們想做好也難。 王稟簡單的幾句話,也算是給了楚天涯一個點撥:仕人階層就像是一把雙刃劍,是拿它來行兇還是行善,全在于使用者本身!大宋官場上各種負面的現象,其根源是在于皇權的腐朽與墮落,仕人階層永遠只能跟著皇權走。要想改變這個不利的局面,光是殺些貪官污吏、搞些變法革新都是遠遠不夠的——唯一有效且最快捷的法門,就是重塑皇權、新建一個上層政體來重新引導仕人階層。 簡而言之,那就是改朝換代! 因此也就不難理解以下這個現象了——每當一個朝代與政權新立時,政治總是清明且向上的;一但呈平日久人心思惰,執掌最高權力、享受最多福利的上層建筑總是最先腐化,從而引導仕人階層也逐步走向墮落,政治局面便會無可避免的趨于黑暗與腐敗。 勝負有據,興衰有憑;歷史的進程就如同新陳代謝,沒有永恒的王朝,也沒有完美的國度。 此時此刻,一個念頭也在楚天涯的心中扎下了根來——要救太原,光憑軍事上的合縱連橫終究都只是小打小鬧;救得了一城,救不了一國;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時。真要振興這個國度、拯救這個時代,就必須重塑政體,從皇權下手! 看著王稟的蒼灰長須與老態盡顯的那張臉龐,楚天涯微擰眉頭的暗道:我楚某人文不成、武不就,但我與這個時代所有人最大的區別,可能就在于我的思想觀念和他們都不相同!王稟這個武將算是個大忠臣,但他最多能做到的,就是馬革裹尸還、一死報君恩;王安石算是有宋一代最具代表性也最敢作為的文官,但他怎么也不敢去給皇權動土;方臘倒是造了大宋的反,但他也沒敢將槍頭直指官家,可能到死也沒明白自己為什么失敗……路有千萬條,有希望走向成功的,只只有那么一條! “我會不停的探索,努力找到這條出路!——雖千萬人阻擋,我也會沿著這條路,矢志不渝的走下去!”楚天涯在心中,暗暗的立誓。 “天涯,我們的軍事計劃,可能要做一些修正了。”王稟看著太原軍政大略地圖獨自思忖了良久之后,說道,“完顏宗翰是個厲害的角色,不容低估。老夫以為,他之所以大張旗鼓的南下殺來,就已是查知了太原府所發生的一切,包括我們的軍事部署。現在,他可能不會直接就來攻打太原了,否則就會落入我們提前設計好的陷阱之中,糧道被斷、四面受襲。完顏宗翰可算是女真的開國元勛與第一名將,以他在軍事上的造詣,是不大可能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的。” 楚天涯擰了擰眉頭,說道:“學生這兩天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假如學生是完顏宗翰,肯定不會直接跑來強攻太原。我會圍城打援,先切除太原的兩個輔翼——西山與太行的義軍!” “此論與老夫不謀而合!”王稟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芒,一巴掌拍到地圖上,說道,“而且,完顏宗翰極有可能先挑最弱的一方勢力下手,那就是——先打西山,鏟除孟德這股義軍力量!” “削其輔翼各個擊破,對女真來說的確是個不錯的戰術。”楚天涯雙眉緊擰的點了點頭,“西山內亂了一場,如今孟德與馬擴的手中不過兩三萬人馬,而且良莠不齊甲械不足,比之女真鐵騎戰斗力算是差遠了。如果女真人先集中力量干掉西山,然后又轉頭回來對付太行諸寨,先滅了這兩個輔翼,那太原就真的陷入孤立無援、束手待斃的境地了!” “所以,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王稟突然一扭頭看向楚天涯,說道,“天涯,老夫有個大膽的想法!” “恩師請說。”楚天涯問道。 “從前些日子商討軍機的一些細節當中,老夫看出來了。太行與西山的諸路義軍,名為聯盟,實則各懷心機面和心不和。”王稟說道,“一但女真人對其進行各個擊破,極有可能得逞。因此,老夫想讓你不辭辛勞再擔一次重任,去將九山十八寨的義軍真正擰成一股繩,將他們的力量完全集中與整合起來,抗金救國!” 楚天涯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老夫知道這很難,甚至比守住太原城還要難。”王稟說道,“西山與太行的義軍兵馬,現在還都是一盤散沙,根本無法發揮出多大的戰斗力。但是天涯你聽著,歷朝歷代的往事都已證明,往往到了國難之時,真正能夠救國救民的不是官軍,而是綠林草莽與貧苦百姓所組成的義軍!——聽了剛剛張孝純的那一番話你也應該心中有數了,說到底,我王稟和勝捷軍終究是受制于朝廷,聽命于官家。說不定什么時候官家一句話撂下,我們所有的努力都要付諸東流!因為,老夫要提前將你送出去,草莽義軍的地盤,或許才是真正適合你的用武之地!” 楚天涯的心中,頓時激起一片波瀾,思緒萬千——難道王稟早就看出來我對大宋的官家、朝廷不報希望了?也早已看出我志不在官場與軍旅,而是做好了淪落草莽的打算? “天涯,你雖是拜入我門下,但老夫從來沒有教過你一招半式。但在老夫眼里,你與荀兒一樣,俱是我兒。常言道知子莫若父,你我相處雖短,但老夫自認一向還有幾分識人之能,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你卓而不群心懷奇志,絕非池中之物。”王荀長嘆了一聲,說道,“趁女真人還沒有圍城之前,你走吧!太原也好,官場也罷,仰或是軍隊,都不適合你!別的不說,官場上的冷槍暗箭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你除了疲于應對再也不會有何建樹,更不可能給這大宋的如今這現狀帶來什么實質的改變!你所需要的是一個能讓你完全放開手腳、大刀闊斧的建立一個新秩序的特殊環境——去做個亂世草頭王,對你來說或許是個不錯的抉擇!” 第100章 并肩面對 就在今天,楚天涯對王稟的認識急劇加深。以往他也有過從職經歷,遇到過許多的“老革命”。對于這一類人,楚天涯的第一印象是——永遠不要低估了他們! 經驗這東西,無形無色,但卻是彌足珍貴。每一個老江湖,他們都曾年少輕狂過,然后在世道上摸爬滾打嘗盡酸甜苦辣,見識百樣人,經歷千種事;而年少輕狂的人,往往都只認為自己是對的,直到最后碰壁了頭破血流,才汲取到教訓,然后經歷各種的磨勵,再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老江湖。 如果有人年少老成或是年少有為,那他必然是成功的汲取了老一輩的各種經驗,并且站在他們的肩膀上,才能達到令人艷羨的高度或取得驕人的成就。 所以楚天涯一向認為,年少不忌輕狂,但必須打從心眼里敬畏自己的前輩,并虛懷若谷的從他們那里去學習,并以最快的速度超越他們——這才是年輕人敢于輕狂的資本與底氣! 自我感覺良好、老子天下第一、渾然無知并藐視一切的那種所謂“輕狂”,或許歸納于“傻逼”才更貼切一點。 王稟的眼光之毒辣,心計之深遠,第一次讓楚天涯對他刮目相看——對于自己將來的出路于大宋將來的出路,楚天涯以21世紀的思想與見底思考了這么久,也才剛剛有了一個雛樣的思路;王稟卻是一針見血的讓他去做個“亂世草頭王”。 由此可以看出,王稟其實也是看穿了官家、朝廷與官場,對這三者都沒抱多大希望了。于是,他希望卓爾不群的楚天涯能夠獨辟蹊徑,走出一條不同的道路來,或者能夠完成“曲線救國”的創舉。 這恰恰與楚天涯心中剛剛形成的理想的雛形,不謀而和! “你覺得怎么樣?”看到楚天涯不說話,王稟復又追問。 “學生不會走的。”楚天涯簡單的答道。 王稟皺了下眉頭,“為什么?” “恩師,我知道我的一些想法和企圖,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楚天涯老實且誠懇的道,“我是有我的理想,但我也有我的cao守。” “難道你真的要與城池共存亡?”王稟不由得笑了,“項羽與劉邦,你究竟愿學哪一個?” “我學不來項羽,也不屑為劉邦!”楚天涯笑道:“我只想做我自己,做一些我認為值得去做的事情。“ “那現在你留在太原城中,又能做什么?”王稟問道。 “增長一些見識,履行一些承諾,歷經一些磨勵,見證一些奇跡。”楚天涯微然一笑,說道,“其實這些天來,我從恩師、王大哥和張知府的身上,都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學生以為,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現在讓我出城投入義軍之中,誠然,以為現在和他們的交情,不難坐到一把交椅。但實際上我現在的才能還不足以去領導他們,或是去改變他們。學生以為,要想改變一樣東西,必須先要通過學習來充分的熟悉與了解他,否則就是紙上談兵!” 王稟眉頭一擰,“你是想充分的了解與熟悉大宋的官場與軍隊,并希望有遭一日能改變它?” “沒錯。”楚天涯點了點頭,第一次在王稟的面前,吐露真實的心跡。 “好,老夫懂了。”王稟眉宇舒展面露笑容,厚實的大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楚天涯的肩膀上,說道,“老夫會盡量多給你歷練的機會,讓你多學習,多了解。大宋從來就不缺才華橫溢的詩人、學識八斗的文仕與能征慣戰的將軍,也曾出過幾個英明睿智之主,但或許……大宋真的需要一個與眾不同的梟雄,來改變一些舊有的東西!” 楚天涯不由得一怔,“梟雄?” “能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敢,即是梟雄!”王稟重吁了一口氣,“天涯,你好自為之,莫要讓老夫失望!” “學生記住了……”楚天涯抱了下拳,心中來回的想著這個詞:梟雄?在王稟的眼里,我竟然會變成一個梟雄?! 離開都統府時,楚天涯的心情從未有過的復雜。女真人的大軍即將兵臨城下,此前一切努力與付出都到了檢驗成果的時刻。也恰在此時,大宋與太原站在了一個歷史的分水嶺,楚天涯也開始思考自己未來的出路與奮斗的目標。 這一刻,楚天涯仿佛和眼下的這段歷史、大宋這個王朝、中華整個民族一同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左還是向右,何去何從,全都面臨著抉擇的考驗。 最近幾天,廂兵與雜役們一直在清理城頭與城中各大主要通道上的堅冰,以便軍隊能夠迅速的移動,適時支援四方城門。今天有不少的百姓自發的加入進來,整個太原城中才算有了一點生氣。 中午時分,楚天涯回了廣陽郡王府的軍巡鋪營地,與劉刀疤江老三等人匯合后,下午親自帶隊巡視城中各處。恰在晚飯時分途經自家家門,楚天涯便落了進去,讓眾軍巡自行回了營地。 至從昨夜的半場風流之后,一整天下來,楚天涯的心里左右都來回晃蕩著蕭玲瓏的影子。她的美麗、她的傷痛,他的脆弱、她的堅持,還有她身上的熱度與體香的味道,都成了楚天涯留戀與回味的理由。 進了家院后楚天涯就徑直往蕭玲瓏的房間走去,遠遠就看到那門口站著兩尊金剛。 阿達與阿奴看到楚天涯走來,表情復雜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居然靜悄悄的走了。 這倒是讓楚天涯感覺有點意外,剛剛他還在搜索枯腸的找些理由想要說服他二人放行,現在看來這道工序都是省了。 于是上前,敲門。 “郡主?” “啊?……”蕭玲瓏的聲音里居然透出一絲慌亂。 “你還好吧?”楚天涯不由得有點好奇。 “你不要進來!”蕭玲瓏急切的叫道。 “哦,我不進來。”楚天涯說道,“你的病好了么?我只是問一問,沒別的事情。” “你等一下再進來!”蕭玲瓏的聲音里仍是急切,顯然是怕楚天涯又這么走了。 楚天涯納悶的直輪眼珠子:搞什么這么神神鬼鬼的? 站在外面等了片刻,里間的蕭玲瓏才道:“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那我進來了哦!”楚天涯笑了一笑推門而入。 一眼看到蕭玲瓏時,楚天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眼神都有些直了! 烈焰甲,金絲猩紅袍,金盔撒白纓——蕭玲瓏,穿上了她的戎裝盔甲! 楚天涯毫不猶豫的認定,眼前這位,就是他前世今生所見過的最“帥”的女子,沒有之一,包括電影電視里見過的全部! 看到楚天涯這樣直直的瞪著自己,蕭玲瓏還有點尷尬了,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你發什么呆?” “好看!”楚天涯由衷的說出這兩個字。實際上,他一時找不出什么詞語來形容。 “我不是穿出來給誰看的。”蕭玲瓏說道,“我決定了,從今天起加入你麾下成為一名軍巡,參與維護城中治安,并參與守城之戰!” “啊?”楚天涯頓時愣了一愣。 “怎么,難道我不夠格?你手下有比我武功更厲害的軍巡么?”說著,蕭玲瓏拿起一個紅面青牙的夜叉面具戴在了臉上,說道,“我知道我這張臉會帶來許多的麻煩,所以平常我都會戴上這個面具。” “這不是掩耳盜鈴么?”楚天涯笑了,說道,“你怎么突然又做出這個決定,你不練武了么?” “武固然要練,但不急于一時。你與何伯都說得對,欲速則不達,是我太過心急了。”蕭玲瓏摘下了面具,說道,“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鼓起勇氣面對再一次出現在我眼前的戰爭與浩劫——我要靠我自己來打敗我的心魔,我要從以往的傷痛與悲憤的陰影中走出來,我要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楚天涯凝視著蕭玲瓏那張如玉絕美偏又英氣無雙的臉龐,良久無語。 “你若不答應,我自去找王稟。”蕭玲瓏說道,“相信看在七星山的份上,他不會吝嗇給我個一官半職!” “我答應。”楚天涯毫不猶豫的說了這個三個字。 蕭玲瓏嘴角彎彎的向上一揚,大有一點‘jian計得逞’的炫耀神色,“多謝!” 楚天涯搖頭笑了一笑,說道:“今天王稟還勸我趁女真沒有打到城下之下離開太原,去投靠義軍。但我拒絕了。沒想到剛一回來,就被你擺了一道。王稟拿我沒辦法,我卻拿你沒辦法!” “換作是我,我也會拒絕。”蕭玲瓏說道,“逃避從來都不是什么好的為人處事之道。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都必須坦然面對!” 楚天涯頓時笑了,“看來發一場燒,但是把郡主殿下給燒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以往我一直都很糊涂?”蕭玲瓏劍眉一揚,很是忿然。 “哈哈!”楚天涯索性放聲大笑,表情很是欣慰的看著蕭玲瓏點了點頭,說道,“看到你這樣,我其實挺開心的。你說得沒錯,逃避從來都不是什么好的為人處事之道——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咱們一起并肩面對吧!” 第101章 黑云壓城城欲催 歷史的車輪,無可阻擋的滾滾而前,并沒有因為楚天涯的破空穿越而發生實質的改變。大宋與金國之間這一場無可避免的戰爭,如期爆發了。 大宋有著高度發達的文明與經濟,以及無法與之匹配的軍事能力,就如同一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正在懷有玉璧的招搖過市。反之,金國是一個草創十年沒有多少文化底蘊物資也十分貧乏,但是,卻保留了人類最原始的野蠻與彪悍,他們仰慕并覬覦中原精深的文化與富美的土地——按他們的邏輯,是想要的好東西,那就去搶! 這是一場目的十分明確的侵略戰爭,都已經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借口。大雪落下天寒地凍之時,現今金國的兩位最得力的將帥完顏宗翰與完顏宗望,分別從云中與平州出發,攻打大宋的太原與燕山府。 就在楚天涯第一次看到蕭玲瓏穿起那副宛如列焰玫瑰的夜叉戰甲的時候,師出平州的完顏宗望就已經打到了童貫剛剛花巨資“收復”不久的燕山府境內,并在白河一帶重挫宋軍。剛剛歸降大宋不久的遼國降將郭藥師,再一次率領大宋在河北唯一的精銳之師常勝軍,陣前倒戈投降女真,燕山府轟然陷落。 與此同時,南出云中的完顏宗翰小試牛刀卻勢如破竹,短短的兩天時間就肅清了太原前方毗鄰云中的朔州與代州——所謂“肅清”,就是攻占、劫掠外加屠城! 所到之處,雞犬不留! 完顏宗翰和他麾下六萬金國騎兵的鐵蹄,已經踏破了河東冬日的寧靜,踩踏著一片尸血與白骨,兵鋒直指太原城。他已頒下嚴令,大軍所到之處一律執行“肅清”政策——號稱,為冤死南國的金國使者耶律余睹,報仇雪恨! 在金國的狼頭大旗下,還打出了兩副橫幅,上書—— “踏平河東報仇雪恨” “血洗太原活捉王稟” 王稟當著數萬勝捷軍將士的面,砍了“弒殺童太師之兇手”耶律余睹的人頭,太原軍民無不拍手稱快、同仇敵愾。從而也就先入為主的讓大宋軍民認清了這場戰爭的性質,那就是金國入侵! 完顏宗翰也不是省油的燈,戰爭講究的就是師出有名,他也借題發揮聲稱南國構陷殺害了他派出的大將使臣,他才以此為名前來征討與報仇。 雙方各執一詞,其實本質就是一場侵略與反侵略的戰爭。至于采用了什么樣的借口,其實都只是一個表面工夫,無關緊要了。歷史上的宋金之戰的導火索,是平州張覺事變;從而,也就有許多人將張覺定為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這也未必太過荒唐與可笑,就如同某個耗資極其巨大的建筑工程塌方了,卻歸罪于一兩個“臨時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