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三年
三年獄滿。 “安姐,我在外面等你,你在里面好好表現,三個月后我來接你出獄。”梅可卿其實是愧疚的,如果不是為了她,木七安不會一次又一次違規而延長出獄的時間。 木七安故意裝作不開心的趕人:“知道了,和個老媽子似的說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走吧,走吧,看見你就煩,你可別在我這兒討嫌了。” 梅可卿點了點頭,又鄭重的說:“安姐,保重。”這才轉身離開。 在梅可卿就要出大門的那一刻,木七安還是忍不住喊了句:“卿卿,出去后……千萬別太倔,好好活著!” 梅可卿沖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后,又用力的點了點頭才轉身跨出這座鎖了她三年的牢籠。 一門之隔,外面的陽光似乎比牢房里面的陽光要耀眼的多。 梅可卿的眼睛直被陽光刺得不過半分鐘,就有眩暈刺疼的跡象了。 三年的折磨,她早已適應不了這樣的明亮。 梅可卿自嘲地笑笑,從洗的發白的帆布包里掏出木七安為她淘來的墨鏡戴上,世界瞬間暗了,她也適應下來。 從此以后,她只能生活在昏暗之中了,不過,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她不在乎生活的優劣,也不在乎生活的卑微,她只要活著就好。 梅可卿餓著肚子在監獄的門外等著隋子參的到來,可她從早上等到晚上都沒有等到人,她的心也涼到了谷底。 她并不是因為隋子參的失約而心涼,正因為她知道隋子參不會隨意失約所以才會擔心,這三年來,隋子參一直沒來探監她就隱隱猜到他出了事,可沒想到問題比她想象的還有嚴重,隋子參極有可能不在安城了,否則絕不會不來接她。 “參哥哥……” 一切都因她而起。 她欠他的都不知道該怎么還了。 梅可卿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離開,隋子參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來,她再等下去會餓死的,死并不可怕,可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去做,她還沒有死的資格。 除了隋子參,梅可卿唯一想的便是去看看久違的母親。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郊外的墓地,母親的墓碑旁已經長了高高的青草,她蹲下身體,一邊拔草一邊和母親聊天。 “抱歉,媽,這么久才來看你。” “媽,這三年來,女兒感覺就像做夢一樣,那些疼痛像烙印一樣刻在我的神經上,而我也挺了過來,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 梅可卿拔完草,已經氣喘吁吁,即便外表只是略微蒼白和瘦弱,多年的病痛已經把她的內里消耗的一空了,她靠在墓碑上大口大口喘氣,等到氣息平復了之后,才緩緩摘下墨鏡:“媽,其實我剛剛說大話了,我現在就快成一個廢人了。” 只要晚上發病,第二天就會眼瞎,強光之下也什么都看不見,一個瞎子什么都做不了,可不就是廢人嗎? 眼淚順著臉頰流進她的嘴里,又澀又苦:“媽……希望您在天之靈保佑女兒這破敗的身體多活幾年吧,至少等女兒查清害您的兇手后,我才甘心去死……” 和母親敘舊完之后,她又背著那個發白的帆布包離開。 在從墓地入口出去,即將進入大道時,隨著“嘭”的一聲,梅可卿后腦勺一陣劇痛,整個人又不受控制的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她想她一定和這條路犯沖,否則怎么每次都在這里被綁架? 只是,這一次又是誰要綁架她? 她身無分文,又是剛出獄的一介囚犯有什么值得綁架的? 沒等她想出頭緒來,整個人已經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梅可卿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中途似乎被喂了好幾次流食,但她整個人連抬眸的力氣都沒有,只依稀感覺似乎被關在了車廂里行駛了很長的距離。 等她再一次醒來是被水潑醒的。 昏暗的房間也分不清是夜晚還是白天,但是那刺骨的水澆到臉上,整個人都泛起哆嗦。 不過這一冷,她的神智也清醒了很多,旁邊一個中年大漢對著包廂正中央翹著二郎腿的嬌艷女人說:“艷姐,我老李敢打包票,這次這個絕對是好貨!” 那個叫艷姐的女人挑剔的看了梅可卿一眼,嗤笑一聲:“就這瘦的和竹竿似的,還是好貨?老李,你莫不是當我眼瞎?” 老李連忙阿諛說:“艷姐,這不是我們一路也有點遠,餓瘦的,餓瘦的,但是您看她這骨架,這五官,那絕得是個上等貨色啊。” 老李說著扳著梅可卿的臉就往上拖,梅可卿皺眉掙扎一番,但除了讓老劉在她的下顎留下更深的紅印子,其他的就沒有了。 艷姐看了一眼后,這才微微點頭:“不錯,不過,你們做這一單屁股擦干凈了嗎?” 老劉連忙拍胸膛擔保,之后,梅可卿就被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手腳也被解開了,她打量一下房間,這里除了一間們,連窗戶都沒有,她根本逃不出去。 而且,就算逃出了這扇門了,她身無分文,在這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能跑多遠,梅可卿嘆息一聲,決定先靜觀其變。 梅可卿沒等多久,剛剛那位叫艷姐的女人推門進來了,她按了下按鈕,房間所有的燈都被打開,梅可卿下意識低頭閉眼,額間凌亂的頭發垂下來擋住了光,她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艷姐來到沙發邊坐下,開口說:“我這個人呢,喜歡先禮后兵,規矩我會和你說清楚,想必你也猜到了這里是什么地方。”她停頓了一下,瞥了梅可卿一眼后繼續說:“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進來這里了,那這就是你的命,你就得認命,要是異想天開想著逃跑,我有得是手段叫你屈服。” 艷姐說完這些就停了下來,見梅可卿低垂著頭不說話就皺起了眉頭。 她帶著挑剔的眼光,走到虛弱梅可卿的身邊,一把扳起梅可卿的臉,沒想到竟然對上的是一對毫無焦距的灰色眸子:“竟然是個瞎子!” 她氣得動作更加粗魯,一把撕碎了梅可卿的衣服,沒了薄薄的衣服遮擋,梅可卿滿身青紫的傷痕都暴露出來:“那鱉孫敢耍我!就這樣的還敢說是上等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