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21點。” 能進來這座地下賭博會館的人,背景和關系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罌粟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服務生,剛剛坐下就被人打了招呼:“哎呀,這位不是罌粟小姐嗎?來這種地方可是難得一見啊!” 罌粟順著聲音看過去,對上的正好是曹陽東那張笑意吟吟的臉。罌粟微微點頭,恭敬致意:“曹董。” 曹陽東的視線落在她的鎖骨和胸口上,一邊問:“罌粟小姐21點玩得如何啊?” “一般。” “那一會兒要是我贏了,”曹陽東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指了指不遠處的撲克牌,笑著說,“罌粟小姐可不要哭鼻子喲。” 曹陽東這么說,接下來手氣也的確順得很。全場六個人連摸六次,都是曹陽東贏。罌粟出手又大手大腳,過了沒有多久,已經(jīng)有幾十萬都輸出去。中途她離開去洗手間,回來時被曹陽東迎住。對方手中一杯酒,打量了一遍她全身,笑著道:“聽說罌粟小姐被楚家除了名,不知現(xiàn)在有了新東家沒有?臉色看著有些憔悴啊。” “曹董剛才那樣好的手氣,不應該離開牌桌的。” 曹陽東微微一笑:“罌粟小姐這么有魅力,區(qū)區(qū)幾張贏牌算什么。楚行喜新厭舊,這么對待你,實在是不厚道得很。要是把這事放在任何一個還有點兒良心的男人身上,罌粟小姐又是真心漂亮,哪能做到這種地步?” “您想說些什么呢?” 曹陽東盯著她,眼睛一眨都不舍得眨,笑道:“這種話直截了當說出來……罌粟小姐何必明知故問?” “做都做得出來,有什么不好說的。”罌粟后退一步,慢慢說,“曹董,您喝醉了。” “我有什么好看錯的,”曹陽東上前一步,低聲說,“罌粟小姐都已經(jīng)被送出去過一次了,難道還怕有第二次不成?” “看來您是忘了崔志新的下場了。” 曹陽東波瀾不驚,笑著說:“那看來罌粟小姐同時也忘了殺人之后,如今自己的下場了。” 罌粟轉(zhuǎn)身要走,曹陽東跟上來,說話的過程中漸漸沒了笑容:“罌粟小姐何必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呢?你現(xiàn)在被楚家除名,蔣家又不夠氣勢,無依無靠之下,我要真想把你如何,你又能如何?還指望楚行給你收拾爛攤子嗎?不要太天真了。你情愿了,大家都好過。你不情愿,也不過是讓我花費一點力氣,你多一些皮rou之苦而已。打磨這個過程不好受,罌粟小姐難道還不了解?” 罌粟一路不答話,腳步不停走到大廳。叫服務生去拿外套的空當,忽然覺得四周微微一靜。一抬眼,楚行正在路明以及另外幾人的簇擁中走下樓梯,后面還跟著一個阿涼。 楚行上身穿的是白色寬松飄逸的料子,淺灰色的長褲,褲腳處服帖而慵懶,手中握著兩顆幽幽玉珠。走下來的時候眉眼不動,似聽而非聽地聽著旁邊人的說辭,沒有看到罌粟。一旁阿涼倒是一眼看到她,一根手指指過來,脫口而出的時候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正在楚行,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罌粟收回視線,拎著外套轉(zhuǎn)身朝外走,不過兩步就聽到了身后阿涼的聲音:“楚少爺,玩兩局二十一點好不好?” 罌粟只當沒聽到,下一刻這個聲音又響起來:“我想跟那邊那個正拎著外套的人一起玩一把,可以嗎?” 罌粟仍然當做沒聽到,還差兩步便握住門把手的時候突然被兩個保鏢攔住。兩件黑色西裝擋在面前,其中一人平平板板道:“小姐,請留步。” 剛才大廳中還有些許嗡嗡的交流聲音,此刻已經(jīng)滿場都靜寂下去。 罌粟停在原地,低聲說:“滾。” “楚少爺同意的事,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罌粟小姐何必為難我們。”一人伸出手臂,指的是罌粟的背面方向,“罌粟小姐,這邊請。” 后面上百只眼睛盯著,罌粟繃著臉站在原地,既不前走也不轉(zhuǎn)身。另一個保鏢得了阿涼的眼色,低聲道:“罌粟小姐停在這里,和轉(zhuǎn)過身又有什么區(qū)別呢?總歸都是不能出去罷了。” 這句話一說完,罌粟突然刷起眼皮,一只手直取對方咽喉,驟然發(fā)力。對方不防,一個悶哼倒下去,然而另一人及時抓住罌粟手臂,罌粟毫不猶豫地一個扭轉(zhuǎn),隨即便聽到一聲骨骼脫臼時才能發(fā)出的清脆聲音。 保鏢一愣,下意識松開手。罌粟的半條胳膊立刻軟綿綿垂下去,兩個保鏢臉色一凜,下意識回頭往樓梯的方向看。罌粟緊抿著唇,趁著這空當摸到門把手,頭也不回摔門而去。 滿場視線全都明里暗里地落到了楚行身上,空氣中靜得只能聽見楚行手中兩顆圓珠規(guī)律碰撞的聲音。阿涼一直想要開口,卻又一直不敢開口。楚行看著那扇玻璃門,眼眸中古井無波,過了片刻,淡淡地說:“阿涼。” “……阿涼在這里。” “覺得人家到頭來還是走了,你丟了面子了?” “……沒有。” “那就好。”楚行握著玉珠,沿樓梯慢慢往下走,一邊漫不經(jīng)心開口,“今晚丟面子的人不是你。總歸都是你勝一招。”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 即日起恢復日更! 今天第一更,現(xiàn)在我爬去碼第二更…… 第 十五 章 第十五章、 罌粟在計程車上一直痛得冷汗直冒。她不懂得如何正骨,拎著一條胳膊的模樣回到蔣家,正逢蔣綿從書房中出來,一看到頓時驚嚇一跳,急忙叫來家庭醫(yī)生,將骨頭扳正后又將罌粟扶到床上,察看了一番罌粟的臉色,才沉吟著開口:“不是說隨便出門走走,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罌粟沉默了片刻,還是答:“不小心碰上了楚家人。” “據(jù)說楚少爺最近很青眼一個叫阿涼的新人。”蔣綿想了想,看著罌粟問道,“她也在場,對嗎?” 罌粟垂下眼皮,無聲表示默認。蔣綿輕嘆一口氣,摸了摸罌粟的頭發(fā),柔聲道:“好了,不要想太多。已經(jīng)這么晚,先睡一睡吧。” 罌粟當晚并沒有睡得踏實。 她胳膊隱隱作痛,自己又想東想西,翻來覆去到天亮才勉強睡著。第二天醒來后不見蔣綿,一問才知道她是去找了楚行。 罌粟對女傭的回答有些驚詫:“找楚行去做什么?” “大小姐今天早上聽人說了昨晚發(fā)生的事,對那個阿涼的作為很生氣。大小姐說,阿涼做錯了事,反倒讓蔣家的二小姐被看笑話,蔣家再如何,也斷沒有忍氣吞聲這種說法。” 罌粟站在原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些天罌粟雖然待在蔣家,對蔣家的人和事卻一直采取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不論是蔣綿來找她聊天,還是照顧飲食起居各方面,罌粟雖覺得體貼,卻也一直認為她有目的存在里面,禮節(jié)上的感謝周到了,情感方面仍然是顯而易見疏遠得很。每天她的活動都還是處于我行我素狀態(tài),甚至被楚家除名這件事,蔣綿得知也是在第二天別人的口中,而不是罌粟自己來親口告訴她。 因此罌粟從女傭口中得知蔣綿去了楚家,怔忡許久才回過神來,問道:“去了多久了?” “已經(jīng)一個多小時了。” 罌粟趕到楚家時,蔣綿和楚行的談話已經(jīng)臨近收尾。 蔣綿顯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雖然在微笑,卻有些不自然。一旁阿涼也坐在那里,手指擺弄發(fā)尾,雖然沒有說話,眼角眉梢卻透著趾高氣昂。 罌粟這些年來,從沒有見過楚行肯跟一個半生不熟的人聊到一個多小時以上。她大概可以勾勒出這一次蔣綿所受到的待遇,無外乎是被晾了一個小時以上,結果只聊了幾句話就被楚行利落打發(fā),并且拒絕道歉之類云云。 罌粟旁若無人走進會客廳,握住蔣綿的手,拉著她便往外走。身后輕輕“喀”地一聲,楚行放下茶水,說:“站下。” 他說得平緩無波,卻含著讓人不自覺服從的震懾意味。罌粟果然稍稍停了停,但很快又拉著蔣綿往外走。還未跨出門檻,阿涼又發(fā)出聲音來,譏誚十足:“罌粟jiejie不是說再不回楚家了?現(xiàn)在這么闖進來,是該算什么?” 罌粟腳下不停,一直拉著蔣綿跨進車子中。后視鏡中看不到人影,楚行和阿涼都未走出會客廳外。罌粟等出了楚家,才收回視線,再轉(zhuǎn)過頭時,發(fā)現(xiàn)蔣綿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垮下去一半。 罌粟張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合適。 罌粟并不擅安慰人。她在楚家待十年,許多事在成長過程中都被無意間省略。罌粟在楚家時沒有朋友,楚行亦不許她交太多朋友,不論是同性還是異性。十二歲剛來楚家時罌粟曾有一個關系較好的伙伴叫妍妍,后來沒有多久,妍妍便被派去了其他地方。 跟她關系最好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楚行。別人傷心時,希望前來抱住安慰的人輪不到她罌粟,楚行則根本不需要被安慰。至于罌粟自己,成年之前被楚行縱容嬌慣,很少會生出所謂傷心的感受。等到后來這種感受出現(xiàn)并且變多,又覺得這種事不足為外人道,自己不需要也無法被安慰。 車內(nèi)安靜了半天,罌粟慢慢開口:“你今天不應該過來的。阿姐。” 她第一次開口叫阿姐,蔣綿微微一震,聽到罌粟繼續(xù)說下去,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楚行向來護短。但凡是他最青眼的那一個,不管做什么,他都能縱容。有時縱容得過火行事太過,他也無所謂,反而還會幫著把爛攤子收拾得妥妥當當。阿涼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你在這個時候去找楚家,就算再找上十遍,也還會是這個結果。” “十年前我初來楚家,和現(xiàn)在阿涼的情況很相像。也是初來幾天就把離枝的風頭壓下去,然后囂張過分地對離枝做了許多事,期間被人告到楚行面前多次,也都沒有受到懲罰。那時我還不懂,每天過得明目張膽隨心所欲,因此不自覺中得罪了不少的人。不過得罪歸得罪,很多年來都沒人敢真正報復回來。現(xiàn)在的阿涼也是這樣,不管她鬧騰成什么樣,楚行都不會在厭棄之前把她怎么樣。不過等到厭棄那一天,欠下的總會還回來。所以你不需要急什么。” 又過了片刻,蔣綿試探著問:“那厭棄的原因是什么?” “你其實就是想問,我究竟做了什么才會弄到被楚行除名的地步,對不對?”罌粟在車窗沿上撐著下巴,偏過頭來,沖著蔣綿笑了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以前做的合理的事現(xiàn)在再做就不對了。這兩年我嗅出要失寵的苗頭來,一直夾著尾巴做人,結果還是不行,楚行單純就覺得我礙眼了,我又有什么辦法。” “……會有什么苗頭?” 罌粟又把頭扭過去,玩弄著前方椅背上的流蘇,一邊心不在焉地說:“有一年楚行過生日,我去邊境執(zhí)行任務,特地帶回來一塊原石,把里面剖開的一塊緬甸璞玉送了上去。楚行接過去的時候還好,但是第三天我就見到路明帶著那塊裝玉的盒子從收藏室離開。我一問,果然是楚行把整塊玉都給了他。再后來是我過生日,我提前打好招呼,看著楚行一一打電話,終于把那一晚空出來,結果等了一個晚上,一直沒見他回來。第二天我就很憤怒地決定離家出走,沒想到正好碰上他從門外走進來,身上是那種醺醺欲醉的香水味道,那種味道很特別,是城東一家夜總會才會有的香水味。我本來以為他那晚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小聚,后來得知只是他做東,覺得太久沒去過了就找人一起去夜總會放松放松。” 罌粟把流蘇一圈圈繞在手上,又松開,慢吞吞地說:“在我像現(xiàn)在阿涼一樣被縱容和關照那會兒,這種事絕對不會發(fā)生。所以在兩年前類似事件一次次發(fā)生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jīng)離著被厭棄的地步越來越近了。但是我能有什么辦法呢?我已經(jīng)把能想到的都試驗過了,既然都沒有用,那就是真的沒辦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花花明天繼續(xù)有雙更喲!!! 話說雙更的滋味真心好痛苦。我究竟是為了神馬…… 霸王我的娃子們,看在我如此勤勉的份上,你們對得起我嗎!!嗯?? 第 十六 章 第十六章、 李游纓自邀約海釣之后,一直在約罌粟出去。 李游纓給罌粟的整體感覺同其他人不太一樣。他的措辭誠懇,姿態(tài)也大方,為人體貼爽朗,不會刻意吹噓也不會指手畫腳,此外還有一點風趣在,這樣的人即使心懷一點別樣的討好心思,也不容易引人反感。罌粟在連續(xù)推辭幾次之后,總會因為心存歉疚而答應一次,如此一來,一周之內(nèi)總有一到兩次會跟李游纓一起出門。 罌粟這些天一直有些沒精打采。她本來就寡言少語,心情不好時,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就仿佛無動于衷的木頭一塊。李游纓看得分明,并不點破,仍然是談笑風生的模樣。 李游纓同罌粟講的話題大都圍繞吃喝玩樂。只不過這四個主題也每每都能被他描述得十分精彩,有時還會成功把罌粟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回來。罌粟每次跟他一起出去游玩,回來后總能比去的時候輕松一些。有次罌粟從自己的神游中出來,開口問有關李游纓的情況:“你是做什么的呢?怎么會這樣有時間在a城跟c城兩地穿梭?” “我雖然只是做一點小生意,也不會是像你所說那樣‘這么有時間’的清閑啊。”李游纓微微歪頭,一本正經(jīng)的口氣,“一天兩天還好,要是來c城的次數(shù)多了,我就只好白天過來,晚上回去再處理公事了。” 罌粟聽得出他話中討巧的意味來,卻垂著眼,仿佛并不為所動,慢慢說:“你這么講,是為了用博同情心的方式讓人給你印象加分么?” “我可是萬萬不敢這樣想。”李游纓連連擺手,笑著說,“我只是想表達你值得我這樣在兩城之間來回穿梭。只是這樣。可千萬別把我這樣誤會啊。” 自那天從楚家出來,罌粟在接下來幾個月里遇到的事中,除開李游纓之外,沒有亮點可言。 先是曹陽東陰魂不散。會館中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后,又不死心地糾纏了兩天。在第三遍堵住罌粟,對著她說出那句“離開楚行之后的罌粟小姐就什么都不是了”以后,罌粟終于忍無可忍,在商場中眾目睽睽之下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用膝蓋在他的下面重重一磕。 曹陽東一聲慘叫,立刻捂住襠部跪到地上。罌粟把他身后兩個保鏢甩開,轉(zhuǎn)身就走。一直走出好幾米遠,還能聽到身后惱羞成怒的曹陽東揚言要把蔣家跟她都整治到集體跪在地上都去求他。 罌粟起初不以為意,還以為曹陽東放話歸放話,總不至于真會這樣做。直到過了一些天,她起床下樓吃早餐,蔣信和蔣綿正在餐桌旁小聲商談,見到她下來,又立即打住,神色中透著幾分刻意的自然。罌粟在早餐后找到蔣綿去問,對方仍是輕描淡寫的語氣:“沒什么大事。只不過是有人蓄意破壞咱家生意。只是暫時,哥哥很快就會弄好的。” 罌粟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是誰?” 蔣綿微微搖頭,不肯回答。罌粟坐在她對面,兩粒點漆一般的眼珠始終直直盯著她,臉色微沉:“你現(xiàn)在不告訴我,我以后也會知道。一定是曹陽東,或者就是楚行。總歸跟這兩人脫不開關系,是不是?” 蔣綿兩手捧著咖啡,不看罌粟,也不欲回答。罌粟冷聲追問道:“那就是楚行了?” 蔣綿終于放棄,輕輕嘆了口氣:“不全是。據(jù)說本來是曹陽東挑起的釁端。后來不知怎么被他聯(lián)系上了阿涼,接著又說到楚行的耳朵里。這兩人是一起在蓄意對付咱們家。曹陽東這個人做事本來就沒有什么道德可言,這次來對付蔣家用的都是不入流的手段,但又確實陰險。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完,要是現(xiàn)在能收手,那一切都還好辦。要是沒完沒了這么拖下去,咱家不出多久就要出大亂子。哥哥已經(jīng)有很多天沒睡過囫圇覺了。” 罌粟聽完,一時靜默,一動不動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蔣綿在她對面,看到罌粟眼神越來越冰冷,一張臉慢慢像是被罩了一層冰殼一般。最后她抬起頭,問蔣綿:“對付不了了,是么?” 蔣綿微微蹙眉,欲言又止。罌粟眼中有肅殺鋒刃一般一閃而逝,點頭時說的話卻還是平平靜靜的:“我知道了。” 蔣綿對罌粟很不放心,總是擔心她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那天講話完,對罌粟千叮萬囑,讓她不要插手。蔣綿說了許多,罌粟也不反駁,不過靜靜聽完后也沒有明白地說一聲好,只是微微一點頭。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罌粟倒是一直表現(xiàn)得安分守己。有時在家中玩插花,有時李游纓來接她便出去玩,再或者有時自己去逛逛街,別的并沒有做些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從城東去城西的一座商場,在那里轉(zhuǎn)悠了一天后,正在打車回家的時候遇到了路明。 路明開一輛黑色車子,停到路邊把車窗搖下來同她打招呼。罌粟假裝沒看見,打算換個路口去打車,過馬路的時候突然被路明一個急剎車擋住去路。 罌粟站在原地,戴著寬大墨鏡的臉上面無表情:“路總助,違章停車死人事小。您不覺得被路人側目很丟臉么?” 路明靠右停車,下來站到她面前,還是那個笑模樣:“誰讓罌粟小姐假裝不認識我呢。好歹是相熟一場,你這么做太不厚道了。” “您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