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在樓梯口看到管家正在那里等著她。也不知他等了多久,看到她下樓,微欠了欠身,言辭不卑不亢:“罌粟小姐,少爺說讓你醒了就過去射擊場。” 罌粟冷冷道:“我餓了,要先去吃飯。” “小廚房里的早飯一直溫著。我這就叫人端來。” “我要先回去換一套衣服。” “罌粟小姐身上這一套已經很得體了。” 罌粟靜了一下,微微冷笑一聲:“周管家,你就當我一時生物鐘紊亂,到現在還沒睡醒,難道能要了你的命?” 管家的態度仍然不緊不慢:“少爺的脾氣擺在那里,罌粟小姐早一會兒晚一會兒都還是要去。又何必非要讓少爺等,跟少爺對著干?” 罌粟脫口就想說“我樂意”,話到嘴邊又忍回去。握著扶梯深深吸了一口氣,才一言不發地往餐廳走。 管家在身后看她一眼,面色平靜地揚手召喚:“罌粟小姐餓了,叫廚師快些把早飯端來。” 罌粟不想聽話的時候,即使楚行親口命令,也只能讓她表面服帖而不能令她改變心意。如今楚行不在,就算管家拿兩只眼睛牢牢盯著她,她也照樣能心安理得把一頓早飯吃得像多年重逢后的盛大聚會一般,不管怎么被明示暗示,都愣是把一顆雞蛋吃了十分鐘,一個三明治吃了二十分鐘,一杯咖啡喝了三十分鐘,末了擦擦嘴角,柔聲細語地同管家開口:“我曾經被先生耳提面命,飯要仔細嚼好才可以咽下去。每一口至少需要五十下,不然會傷胃。您這樣催促,回頭我胃病犯了,難道要來問您要醫藥費么?” 管家的額角青筋跳了跳,正要說話,對面坐著的人又開了口:“以后您吃東西的時候,也該像我這個樣子才好。老人家的胃總是嬌貴的,更要好好注意,您說呢?” “……” 管家情不自禁想起有次下午,眼前這個人在蒙受傳召三個鐘頭后,以公務在身為理由離開,當時楚行膝蓋交疊著半倚在沙發上,盯著她微不自然但頭也不回的背影,手里繞著一截流蘇輕輕地搖,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同站在一旁靜默無聲的他道:“周叔,掐死一個人比忍耐一個人容易多了,你說是不是?” 如今管家望著慢悠悠站起身,慢悠悠走出門口,慢悠悠踏上車子的罌粟,滿心滿耳回蕩的都是楚少爺的那句話:“周叔,掐死一個人比忍耐一個人容易多了,你說是不是?” 罌粟到射擊場的時間,已經是在她起床的三個小時之后。 剛剛入秋的天氣,夜間有些涼意,上午的日頭卻還很足夠。罌粟給人帶進去,一眼就看到楚行站在射擊位上,白色的襯衫衣擺利落而服帖。左手邊站著路明路總助,右手邊則是一個穿著寶藍連衣裙的窈窕女子。 那女子眉眼間很年輕,同時又很陌生,罌粟慢慢走過去,一邊把c城適當年紀的名媛照片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仍然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號入座。等走近了,聽到路明在同楚行低聲商議:“……雖說是多年合作,但今年曹陽東比往年抬高了一個點,江家給出的價格卻是低了一個點……” 楚行把拆開的槍支零件一件件裝上去,裝完了端起來瞄準靶心,才慢慢開口,卻是對著罌粟:“來了?” 罌粟垂著手“嗯”了一聲,又微微低頭,道:“路總助。” 路明對她一向不敢怠慢,急忙回禮。只聽“砰”地一聲,楚行打出一發子彈,正中紅心。接下來連發四彈,一個九點五,三個十環。打完后摘下射擊眼鏡,回過頭來拿眼神指著她:“這是新槍。來試試。” 罌粟在路明有點意味的眼神底下默不作聲上前,隨手打了五發,一個七環一個八環三個九環,打完了抬起頭:“這槍不好用。” 楚行笑著說:“不好用怎么我就打得出十環?” 罌粟靜靜地提醒他:“您還打出一個九點五呢。” 楚行似笑非笑著瞥她一眼,轉頭對路明開口:“你去跟陳家接洽一下。”轉眼瞥見罌粟欲言又止的模樣,問,“干什么?” 罌粟一副公事公辦的謙謹態度:“如果您是打算跟城北江健明的江家談合作,那么您最好再考慮考慮。” 楚行微微一挑眉:“你有什么話說?” 罌粟臉色肅然:“雖然曹陽東抬高了價錢,但江健明剛剛當家,地位還不穩,人也不好拿捏。他們家又一直都是跟我們的對頭陳清回合作,這次怎么會無緣無故跑來跟我們投誠意?難保沒有內鬼。更何況曹陽東跟我們合作這么些年,為人還算忠厚,不合意的可以再商量,也總比找個新的摸不準□的要強。” 楚行上下打量她半晌,臉上似笑非笑的意思比剛才更盛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不緊不慢地說:“一口一個曹陽東,他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是該你連名帶姓這么喊的?” 罌粟心底一驚,面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楚行又看了她兩眼,把擦完手的毛巾遞給旁邊下屬,轉頭同路明淡淡道:“今年就還是給曹陽東。” 作者有話要說:我本來想正正經經寫篇小虐文的。不知怎么又變成寵文系了……這樣是不對的。要改正!(嚴肅臉……)不知道大家摸不摸得透小楚的心思哇。這篇文里俺打算把他設定為一個怨氣深重的男主。= =走過路過不要霸王而過挖!勤快日更的作者乖乖躺倒求鼓勵求撫摸求撒花!!!><第 四 章 第四章、 罌粟心底一驚,面上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楚行又看了她兩眼,把擦完手的毛巾遞給一旁下屬,轉頭同路明淡淡道:“今年就還是給曹陽東。” 路明的表情明顯透著想說點什么的意思,張開嘴后又停住,然后閉上,只點點頭。轉身離去時又被楚行叫住:“蔣小姐看起來有些累了,你幫我把她送回家。” 路明應了一聲,把目光轉到自始至終立于一旁靜默不語的女子身上:“蔣小姐,請跟我來。” 那個被稱作蔣小姐的女子看了看楚行,又看了看罌粟,然后微笑了一下,略一點頭,順從地跟著路明離開。 自始至終楚行都沒有開口說明這個女子的身份,罌粟也就不能主動去問。她從后面看著那個蔣小姐走路的背影,每一小步都仿佛精確量出來的一般,步伐一致而恰到好處。身上的衣裙質地也很好,即使離開數米遠,也還是能看分明她衣料上隱隱的光澤亮度。再加上剛才靜立于一側的站姿和態度,很像是一個從深閨中才能養出來的女子,優雅秀麗,端莊淑然。 罌粟自認早已把c城的名人名單背得滾瓜爛熟,此時仍然想不出這個女子的名字。她垂著手站在一邊,看楚行試槍的時候揣著心思飛快思索,冷不防楚行突然開口:“曹陽東開給你多少錢,讓你幫他說這些好話?” “什么?” 罌粟隨口應了一句,等回過神真正品味出來這句話的意思,渾身一震,猛地抬頭去看他。 等把子彈利落上膛,瞄準,楚行才微微偏過臉,有些好笑地瞧著她:“怎么,你還真想過這種事能瞞得過我?” 罌粟渾身僵硬,片刻后才緩緩垂下眼,低聲說:“不敢。” “這種事都敢背著我做出來,你還有什么不敢的?嗯?” 罌粟跟在他身邊這些年,自然能聽出他口氣中的危險意味。然而楚行的心思向來捉摸不定七竅八通,她就算聽出來,也找不到完美安全的回答。沉默了片刻,才揣摩著開口,十足小心翼翼示弱的語氣:“您才是我的靠山。再怎樣我也只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當然什么都不敢了。” 楚行看她一副唯恐算賬的模樣,慢慢哼笑一聲:“你知道就好。” 罌粟神經繃緊,聽到楚行又問道:“曹陽東私底下給了你多少錢?” “……一百萬。” “曹陽東一正一反比江建明高出兩個點,拿一百萬就能把你給打發,他這買賣倒是一點兒都不虧。”她聽到他涼涼道,“我要是不把合約給曹陽東,你打算怎么收場?” 罌粟垂首靜立,噤聲不語。 如果真的要算賬,罌粟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楚行拆穿這些暗地里搞的把戲。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她總要鬧出一兩件逾矩的事,掀的風浪小了,楚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作不知,若是弄得人眾皆知告發到楚行面前,基本上就是靜等著楚行震怒處置的前奏了。 第一次罌粟做得太出格,是她跟另一人合謀,想趁離枝出任務時把她悶死在溫泉會館的桑拿房中。事敗后脫險的離枝將她倆狀告到楚行面前,那次罌粟被扎扎實實地杖責一頓,然后在空無一物的屋子里關了三個月禁閉。離枝卻仍嫌懲罰過輕而不滿,罌粟不知楚行如何平息下去此事,只知道等她從禁閉室放出來,就看到離枝開著一輛跟她一模一樣的跑車招搖而過。 第二次則是罌粟私下將楚行放手給離枝處置的兩名警察臥底給放走,離枝得知后又將人追了回來,并連夜將事情原原本本轉述給了楚行。這一回罌粟受到的懲罰重了許多,不僅挨了杖責關了禁閉,連審訊刑囚的權力也被楚行一句話收了回去。 第三次則是罌粟嘗試不動聲色拆分離枝的權力,卻被離枝偶然察覺,這一次導致的后果更是徹底,罌粟當場被離枝命人擰斷了一只胳膊,押到楚行面前后,楚行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她,靜默片刻后沉沉開口:“你不適合做這些事。以后你的事都交給離枝去辦。你繼續跟在我身邊。” 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把她所有功績過錯都抹殺。 罌粟站在那里靜等發落,見楚行遲遲沒有發話,就知道她這一次又犯了大忌。 之前插手離枝的管轄范圍,畢竟還與楚行無關。現在她插手曹陽東的事,不被楚行知道的話還好,被楚行知道了,大概在他的眼里,這種行為無異于拿著楚家的錢來中飽私囊,既犯了儹越的忌諱,又是隱約的背叛表現。 楚行看人的最基本標準便是忠誠。幾年前罌粟曾見他親手處理過一個欺上瞞下的高層。那時正值冬天,室外純潔雪花漫天飄飛,室內則是手起刀落,手法簡潔干脆。那人斃命之后,楚行把匕首丟到一邊,摘下沾了血的羊皮手套,才抬起眼皮,同之前不停求情此刻目瞪口呆的另一人淡淡道:“在這個行當上,如果一個人不忠,還能有什么用?” 但此刻楚行長久不出聲,罌粟從心中開始生出一點隱約的惡意。她這次逾矩的程度,既談不上太過分,又到不了足以輕描淡寫拂過去的地步。楚行若是再把杖責禁閉這種事擺出來,那不僅沒什么新意,也沒什么效力。 但除此之外,罌粟替他想不到還能有什么更管用又足以殺雞儆猴的懲罰。 單論懲罰方法的話,楚行以前倒是教過她,若想震懾人心,從一個人最害怕的地方著手,會事半功倍。 罌粟自己也的確被楚行這樣敲打過,并且也的確害怕過。半年前楚行把她始終處心積慮保護和執掌的所有權利都收走給離枝時,就是她這些年來體驗過的最膽戰心驚的一次。但如今害怕的事情已經過了,她一個人無牽無掛地站在這里,自認是暫時找不到什么值得害怕的東西的。 楚行盯著她,手中慢慢捻著一排子彈,過了半晌終于開口:“行了,你先回去。后天有場小聚,你跟我去。” 罌粟回到自己住處,反手關門,鎖緊,打開電腦,上網,把郵箱中收到的新郵件都徹底刪除。又把電子設備上有關曹陽東的通訊記錄全部刪光,等一切完畢,又把手邊的書架拖過來,把第二格第一本書抽^出來,打開封皮,便看到一張支票靜靜躺在扉頁之上。 支票上畫著一串阿拉伯數字,第一位數為3,后面跟了六個0。 她昨天被楚行叫去泳池前,趁管家沒跟著的空當又拐回來一趟,因為時間匆忙,只來得及把這張支票藏在這里。 罌粟把支票捏在手中出神片刻,又很快回過神來。把一面方形化妝鏡從旁邊柜子里摸出來,打開,微一用力,金屬面和鏡面就被分離開。 她把支票塞^進去,又合上鏡子放回原處,閉閉眼微出了一口氣,這才發覺身上已經被汗沾濕得黏膩膩。 罌粟起身去了浴室,脫光衣服邁進浴缸里時,從對面的鏡子中能看到她身體本來白皙的皮膚上青紅大片,淤痕廣泛而交錯,上至鎖骨,下至腿根。 每次□,楚行都很喜歡把她揉成各種姿勢。等盡了興,又喜歡這樣拿捏她。如果罌粟扛不住痛有所掙扎,到頭來淤青的痕跡反而會更深一些。尤其是腰臀的地方,罌粟每次回到住處休整抹藥,都覺得最疼的位置跑不出那一塊。但同時楚行每次又都奇詭地記得分寸,每次都避開她需要暴露的部位,就連有兩次將她手腕綁在床頭整整一晚,也是挑在冬天的時候。 如此一來,別人看到她精神萎靡不振只當她是睡眠不好,沒人知道她衣裳底下的膚色跟表面看到的完全兩個模樣。 罌粟在水中泡了兩個小時,才慢吞吞地邁出浴缸。 她把一旁的藥膏拿過來,對著鏡子往淤青上涂抹,但指尖接觸到皮膚的前一刻又停住。聞著藥膏那股濃郁的中藥味道,皺眉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放棄。把藥膏扔到一邊,穿好衣服出門買晚飯。 罌粟自從來到楚家,就沒有再自己做過吃的東西。十二歲之前她還懂得如何做番茄炒蛋,到現在她只會煮一鍋開水,甚至已經差不多忘了該如何加泡面。 這功勞要算到楚行的頭上。當年罌粟被楚行挑中跟在身邊時十二歲,正是長個子的發育期。十二歲的小孩已經懂得什么叫做禮貌,每天跟楚行面對面一起吃飯,總是不好意思吃多,一日三餐都只能達到六七分飽。有天下午罌粟終于餓得受不了,趁廚師外出采買,管家在花園女傭在樓上,沒有一只眼睛盯著她的時候,偷偷自己摸到廚房,幾分鐘內下了碗清湯掛面。 罌粟不敢把面端到餐廳里去,躲在廚房里剛剛心滿意足地吃下第一口,就察覺到光滑的黑色流理臺面上倒映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她一扭頭,就看到楚行臂彎中挽著一件風衣,正微微彎腰瞅著她,唇角微勾,眼睛里全是好笑。 罌粟從見到楚行的第一面起,一直都有些畏懼他。乍一見到他毫無預兆站在身后,當場嚇得一口湯全嗆了出去。 楚行一邊蹲下^身輕拍她的背,一邊笑著問她:“清湯掛面好吃么?” 罌粟違心地點了點頭,然后又在他的眼神底下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十分鐘后,楚行領著罌粟進了楚宅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買了一大塊奶油蛋糕。他用刀叉平均分成四塊,再買來一杯酸奶,全部擺在罌粟面前,坐在她對面看她用不怎么優雅的吃相風卷殘云一般全部吃完。 等罌粟終于滿足地擦嘴角,楚行問她:“喜歡做飯?” 罌粟小心看著他的臉色,最后誠實說:“不喜歡。” 楚行笑了笑,伸出食指,微微探身,將她殘留在嘴角上的一點奶油抹掉,然后有些漫不經心地同她道:“不喜歡的話就不要做。罌粟,記住,身為一個楚家的女孩子,以后即使是餓了,也合該讓別人做飯,而不是你自己。” “為什么?” 他想了一下,告訴她:“這是身為一個楚家女孩子的特權,并且也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這些年楚行糾正過她許多行為與觀念。他教她用插花訓練耐性,教她有一些煩惱根本無需在意,他還曾把她滿滿一柜黑灰色調的衣服扔去大半,教她穿漂亮的連衣裙,戴閃亮的水晶發箍,試各式各樣的鞋子,指著一堆粉紫花綠蕾絲紋邊的十幾歲真正該穿的衣服,告訴她什么事都有順序,無需cao之過急:“成熟不是用衣服穿出來的,等你再長大一些,有幾十年的時間去穿正裝和小黑裙。這些卻都有壽命,現在不穿,以后你就再也沒有機會。所以有什么可著急的?” 作者有話要說:嗯,其實楚行在《靠譜》里出現過一面的。但是貌似沒人記得了。= =這篇文第一章之所以有點香艷,是因為我當初本來就按照rou文的模子來寫的。而之所以想寫rou文,是因為我當時翻了遍奢侈,被里面h的清水程度震驚到了。結果不幸地被晉江河蟹掉n次,最后就成了這模樣了。本來還可以更香艷一點的哼。這篇文真心想日更,所以不要霸王我了呀,給點鼓勵好嘛!求摸毛求揉肚皮求收藏求撒花!!>< 第五章 第五章、 第三天晚上八點,罌粟輕敲開夜總會的豪華vip包廂門時,里面早已經一片的燈紅酒綠。 罌粟被撲鼻而來一股曖昧煙酒^色的味道熏得一陣腦袋發暈。 她長這么大,雖然經常跟從楚行出入夜總會,卻基本沒有怎么在這種場合陪過客人。往常每次來這些地方都是來聽公務匯報,她坐在楚行身邊,每次都得以狐假虎威地被好茶好瓜果地伺候著。像今天這種會客,楚行以往都是帶離枝同行的居多。 楚行常說離枝長袖善舞,看人眼色順人毛摸的本事比罌粟要玲瓏許多。再加上比罌粟大三歲,又長相溫婉柔美,舉手投足皆是風情,單是坐在那里給人敬酒,都比罌粟看著要賞心悅目。因此離枝跟罌粟此前本來各有分工,離枝主對外公關和談判,罌粟負責新人管理事務,等到后來罌粟權力被劃給了離枝,就是另外說的事了。 像今晚這種yin靡挑^逗的場合,罌粟只在兩年多前參加過一次。那一次楚行只是讓她負責倒酒,結果沒想到罌粟連酒都沒有倒好,手腕不小心一抖,半杯紅酒便全都倒在了對方的大腿上。幸而那位傳說中笑里藏刀的角色與楚行交情深厚,雖然罌粟沒有被對方問責,但自那以后楚行就再也不把她拖出來陪客,并且還附贈給罌粟兩個字,簡單明了卻令她記憶深刻:丟人。 因此今天上午楚行派人過來給她送晚裝時,罌粟把衣服拿在手里看了看,說:“這種事應該離枝去做,你送錯了沒有?” “楚少只提了您,沒有提離枝小姐。說是晚上要跟崔家那位局長吃飯,崔家當家和崔少爺也會在。楚少說他先去,然后您八點自己去那里。” 罌粟想了想,問:“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