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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玲瓏社稷在線閱讀 - 第26節

第26節

    眼前跪著的年邁老人雖然與自己是名義上的主仆,可到底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沈知寒唇角浮現出一絲苦笑,只覺得胸口被一種柔軟的東西堵住了,像是團團絲線凌亂地交錯著。“路總管起來罷。”眼中不覺浮起一絲難以解讀的復雜恍惚,定了定神,他不無自嘲地搖了搖頭,虛扶了一把:“說到底,是我連累了你們才對。”

    他爹死得早,娘親又有癲狂之癥,再加上墨蘭冢位于暗礁林立的千島湖之上,素來就訪客極少。早前衍成雙時常的到訪,噓寒問暖,有求必應,他不疑其中有詐,便就將其當做至親一般,不想如今才知自己被蒙蔽至此。

    石將離那女人,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已是不擇手段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是呵,當初若非他在毫不知情之下遣散了墨蘭冢的家仆,又自封地墓等死,只怕,待得石將離來找他之時,墨蘭冢的家仆們也仍是逃脫不了成為人質的噩運。

    “爹!?”路與非這才回過神來,臉上赧然的緋紅也不知是害臊還是慍怒,只惡狠狠的瞪了沈知寒一眼,爾后便上前七手八腳地去扶路禾風,嘴里還不肯消停:“爹,您作甚要給這個卑鄙陰險的無恥之徒下跪?他害得我被——”

    “住口!”路禾風平素是個待人和氣,從不發怒的人,如今毫無預警地低喝了一聲,里頭的斥責之意嚇得路與非立刻噤聲,將還未出口的后半句話給咽回了肚里。“你若是再胡說八道,以后也不用叫我爹了。”一邊站起身,他一邊神情平靜地告誡著,爾后,微微往前弓低身子,言辭恭敬地詢問沈知寒:“君上要喝點粥么?”

    本來因著天氣炎熱,心中又有著各種各樣的煩憂,沈知寒并沒有什么胃口,之前在午膳時拂袖而去也不過是借口罷了,可此時此刻,見到了久別的家仆,乍又聽到了如此熟悉的詢問,他的心里不免也涌起了些微的溫暖。

    “也好。”他略略頷首應允。

    “照例佐些香油拌的玉筍絲可好?”路禾風仍舊保持著畢恭畢敬地神色,就連語調也小心翼翼得緊,可是,那輕而低的言語中,卻是不經意地加入了一分不完全篤定的試探。

    雖然“照例”這兩個字極輕,連近處的路與非也沒有聽出端倪來,可沈知寒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抬起眼,眉宇間明顯添了一分欣喜之色,可也知曉此時此刻不是嚴明一切的時候,眼眸中的驚喜也隨之斂了,只簡單應了聲:“也好罷。”

    路禾風不動聲色,轉過頭叮囑路與非去準備,可路與非卻是不情不愿,正要嚷嚷著拒絕,冷不防被路禾風狠狠瞪了一眼,頓時縮了縮脖子,頗有些委屈地拖著腳上沉重的鐐銬,一步一磨地出去了。

    確定周遭再沒有閑雜人等,也沒有伺機窺探的居心叵測之人,沈知寒這才望向路禾風,神情漠然,并沒有暴露出什么明顯的情緒,就連眼眸也似水一般清澈淡定,平靜得不見一絲漣漪:“路總管怎知我喜歡香油拌的玉筍絲?”

    明知沈知寒這么詢問的緣故,可路禾風卻不動聲色,言辭雖然謙恭,卻是不卑不亢,就連表情也不見一分慌亂:“草民并不知道君上也喜歡,只不過,我家少主人對這菜肴甚為喜歡,每一次喝粥總會吩咐草民去準備。”頓了一頓,他微微瞇起的眼眸里迸出意味深長的光芒,抬起眼來看沈知寒的神情,試探著再次開口:“以前夫人——”

    仿佛故意的,后面的一句話本就沒頭沒腦,而今更是突然就戛然而止了,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沈知寒輕輕嘆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記,眉峰低沉,聲音低啞渾厚,字里行間皆是凄涼之色,像是有太多的感慨,而苦澀的滋味早已嘗試咀嚼了百次千次:“是了,以前我娘沒有犯病之時,每一次煮粥,總會用香油拌玉筍絲與我佐粥……”話說到這里,他不免就想起了那些和他娘親有關的往事——

    沒有犯病之時,他娘親總是很溫柔,會親手為他縫新年里穿的衣服,會煮他最喜歡的雞絲荷葉粥,會把玉筍切成細細的絲,拌上香油佐粥,嚼起來又香又脆。可是,她一旦犯病,就如同是吃人的惡鬼,總是毫不留情地將他往死里打,他曾經死命地苦,啞著聲音求饒,惟愿他娘聽了會舍不得。在發現自己越是哭,娘親便就打得越狠之后,他便就再也不曾哭過,也不曾討饒過。尤其是他的膝蓋骨被挖了之后,他不能哭,也沒法躲,只好緊緊抱住頭,咬牙忍受那些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這些往事,有著他人無法想象的痛苦,但此時此刻在心中百轉千回,卻令他的心尖一陣微微刺痛,長久以來隱匿的苦澀被不知不覺地催逼了出來。好一會兒之后,他才強抑住翻涌的情緒,錯愕隨著那隱隱的疼痛被淡然掩蓋了,只是極輕地詢問:“路總管是怎么看出來的?我還以為這世上再沒有人知道我是誰……”

    這樣的言語無疑是正面印證了他的揣測,再加上眼前這人竟是能說出當年在墨蘭冢的生活小細節,路禾風一時錯愕,只緊緊抓住沈知寒的手,不禁老淚縱橫,無語凝噎。

    他在墨蘭冢任總管三十多年,不僅與沈重霜情同兄弟,更是親眼看著沈知寒長大。當初傅晚晴虐待沈知寒,他身為總管,卻礙于傅晚晴擺出夫人的架勢而無可奈何。后來,衍成雙開始干涉這事,他便也逐漸大膽了些,一旦發現傅晚晴毒打沈知寒,便將她給關起來,直到其恢復正常才放出來。若是仔細說來,當初沈知寒遣散家仆之時,他便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可沈知寒并沒有言明要遣他走,只是感慨他任總管多年,勞苦功高,讓路與非帶著銀兩送他回湖州祭拜祖宗。他本已經坐著車上了去湖州的路,想心不定轉回來,卻正好瞧到那場將墨蘭冢付之一炬的大火。

    也就是那一場大火,讓他一直深陷在了自責的桎梏中,背負上了自以為罪孽的枷鎖。所以,后來他不惜耗費自己多年來的積蓄,叮囑路與非四處追查沈知寒軀體的下落,這一次遭了牢獄之災,他也沒有半句怨言。

    許久之后,他才緩緩擦了擦眼角,將原委徐徐道來:“其實,不是老奴看出了什么,只不過,傅少爺幾個月前突然讓人給老奴送來了一份密函,密函里隱約提到,他要前往南蠻,只說有法子能讓我家少主人活過來,不過,當時老奴以為他隨口玩笑,便沒有放在心上——”

    這倒是他第一次在言語上稱傅景玉為“少爺”,之前,他對傅家是素來不屑一顧的。而當時,傅景玉送了密函給他,他因著傅云昇對宋泓弛的亦步亦趨,只道傅景玉也是別有圖謀,便將那密函燒掉了。可是,自從在天牢中聽路與非說起“傅景玉”的一些反常舉動,他便就開始心存疑惑,而方才見到“傅景玉”時,更是一時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像沈知寒更多,還是像傅景玉更多,畢竟,傅景玉同沈知寒的相像,他是早有耳聞的,能分辨的也僅只是一個行走自如,一個輪椅代步——

    “少主人究竟是幾時醒過來的?天佑沈家,傅少爺竟然真的在南蠻找到了辦法醫治早衰癥……”一時之間,他說不清自己是感激還是欣喜,激動之下,眼一熱,險些又要滴下淚來。

    “醒過來?”雖然也好奇傅景玉前往南蠻的真正目的,但此時聽得路禾風如是一說,沈知寒卻只能垂眉斂目輕輕苦笑,無可奈何地長嘆一口氣:“我也不知自己算不算醒過來,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算是死了,還是活著。”

    路禾風不明就里,呆滯了好一會兒才疑惑地喚道:“少主人——?!”

    “這身體是傅景玉的——”毫不掩飾自己目前的尷尬處境,仿佛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沈知寒臉上透著青灰的晦暗顏色,聲音忽然變得很暗啞,于低沉中透出些許迷離,言簡意賅地道:“我自己的身體,如今不知道被石將離藏在哪里了。我以為我死了,可那具身體還活著,我竟也說不清自己如今算什么——借尸還魂?!”

    從沒有親眼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這下子,輪到路禾風目瞪口呆了。他覺得沈知寒所說的一切完全不可置信,可看著眼前的沈知寒,這一切又由不得他不信。若是不信,那么,明明當今鳳君該是傅景玉,可卻為何又成了他家少主人?若是信了——“借尸還魂”!?他在墨蘭冢任總管多年,對醫術藥理耳濡目染多年,心中早已沒了鬼神之說,如今怎能接受這等怪力亂神之說?“不論如何,少主人能活過來便就已是大幸了,老奴聽與非那混小子說過,女帝陛下對少主人您——”沉默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繞過來敏感的話題:“即是如此,少主人如今有何打算?!”

    聽路禾風提起石將離,不由想起那個令人頭疼萬分的女子,沈知寒心中更是有著說不出的抑郁。“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留在她的身邊。”他眉頭幾不可見地微微蹙了一下,篤定萬分,毫不猶豫:“我會想辦法先送你和與非到安全之處,再行思慮脫身的萬全之法。”

    一聽這話,路禾風便就激動了。“老奴誓死追隨少主人左右!”他表明了態度,一步不讓,生怕自己稍有妥協,便就又像上次那般追悔莫及。

    沈知寒倒也不答話,只是沉默,眼見著路禾風情急之下又打算要跪下,他伸手才扶住,神情平靜而淡漠:“我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今日詢問路總管,路總管可愿如實地回答我!?”

    “少主人只管問!”路禾風答得甚為爽快:“老奴定然言無不盡,知無不詳!”

    沈知寒并沒有馬上開口詢問。

    他垂下眼,眸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輕輕晃動,猶如海水之上漂浮的碎冰,那種凍噬心魂的寒冷,全都被掩蓋在眼睫之下,好一會兒之后才道:“當初,我爹真的是對我娘有情,自愿與其結合,才有我的么?”

    全然沒有料到沈知寒會問起這些陳年舊事,且還牽涉到主人的私事,路禾風頗有些躊躇,腦中一片混亂。“少主人怎么問起了這事來了?”他支支吾吾,結結巴巴,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好囁囁嚅嚅地敷衍著:“……當初那些事,主人自是有分寸的……細細說來,老奴也不太清楚……實在不好亂嚼舌根……”

    本來很簡單的“是”或者“不是”的答案被路禾風這么一敷衍,自然是捉襟見肘,難以掩飾真相。沈知寒心口烈烈地一灼,如同被某些不知名的東西糾纏著,陰魂不散,揮之不去,他頓了頓,聲音壓低,心頭五味雜陳,眼里心事重重,就連語氣也冷了幾分:“如此說來,當初真的是我娘對我爹下了藥?!”

    眼見著真相已經掩飾不住了,路禾風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說來,夫人當初也是受人脅迫……至于主人,他也是知道的……不過也該怪老奴,若非那陣子老奴一直在他耳邊嘮嘮叨叨,勸他早些留下子嗣,他想必也……”似乎不管怎么說都是錯,不管如何補救都不可能再挽回,路禾風頓了一頓,只能做最后的掙扎:“……不過,得知夫人懷上了少主人之后,主人也很是欣喜的……真正打從心底高興……”

    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另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打從心里高興?沈知寒矛盾而無奈地輕笑著,強壓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難以抑制的沙啞,可是他卻盡量讓自己笑得云淡風輕,不露痕跡:“我爹心里的女子,可是那石艷妝?”

    聽沈知寒提起石艷妝,路禾風頓下了嘴里的囁嚅,須臾之后才輕輕喟嘆:“主人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沉默了一會兒,沈知寒才低低地嘆息一聲,眉尖微微地蹙了起來,似乎是有什么情緒在胸臆里一忍再忍,心中泛起一股近似疼痛的緊繃:“可是因著我沈家的早衰之癥?”

    是呵,這問題,他也想了許久,若他爹真的喜歡石艷妝,當初為何不肯入宮做鳳君?唯一的答案,似乎就只有這個了——沈家代代單傳,生男不生女,繼承了那爐火純青的醫術,卻也延續了那短命的早衰癥,若他爹真的做了鳳君——大夏帝位的繼承者,若也注定活不過二十五,那么,整個帝國豈非要大亂?

    “不只如此。”這一次,明白再多的掩飾都是徒勞,路禾風索性答得干干脆脆:“主人素來隨心所欲,不愿受制于人,也不愿與人分享所愛。”

    終于驗證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沈知寒心里的酸澀越來越深。“我明白了……”嘴唇微微動了一動,他似乎是還想說什么,卻最終沒有,只是黯淡了眼眸,神情顯得落寞。

    直到聽著寢居之外傳來了腳步聲,他這才開口,極快地撫慰路禾風:“此事暫且莫要告訴與非,委屈路總管同與非戴幾日手銬腳鐐,待得時機成熟,我便立刻送你們離開此處。”

    說著這話時,他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湊合地佐著香油玉筍絲吃了點粥,未時末,沈知寒借口要午睡,將一切閑雜人等給摒退了,這才在當風的窗戶處撒下了一點花油。

    那花油是思云卿與他有了約定之后予他的,用以聯絡。

    據說,那花油是從生長在原蓮山上的一種叫做“隨風萬里香”的小花里提煉出來的,普通人聞起來覺察不出任何味道來,可是思云卿卻對那種花香極為敏感。當初,他進山捕獸,憑著抹在陷阱箭矢刃上的這種花油,硬是將一只受傷逃了數百里遠的馬鹿給抓了回來。

    果不其然,撒下花油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思云卿便笑瞇瞇地從屋梁上一躍而下。

    “倒是很難得,你居然主動找我。”他大剌剌地坐在涼榻上,隨手摸了摸榻上鋪著的水凌波的涼緞,瞇起眼望向坐在輪椅上的沈知寒,頓時便斂了七分笑,剩下的三分也成了似笑非笑,就連眉宇看上去也透著幾許陰柔。

    沈知寒緩緩開口,語調輕緩:“我有一事相求。”話雖是這樣說,可他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與疏離,波瀾不驚,無聲的矜傲透了出來,一點有求于人的低姿態也沒有。

    思云卿挑起半邊眉,輕輕哼了一聲,深斂在眸底的光芒讓人難以臆測他的心思。靜靜掃了一眼沈知寒,他臉上已經隱隱有了笑紋,可挑起的眉梢卻顯得高深莫測,應得極為干脆,毫不含糊:“你是我胞弟,有什么事便就直言,還說什么求不求的見外話?”

    見他一點推諉也沒有,沈知寒這才淡淡一笑,坦然與他對視,目光澄澈如水:“石將離一直以路家父子的性命威脅我,你可有辦法將他二人送去安全之處?”

    思云卿“哦”了一聲,隨即便就問道:“他二人與你——”

    “他們是我的恩人。”自覺沒有必要說太多,沈知寒一語帶過,言簡意賅:“若沒有他們,我活不到今日。”

    “既是你的恩人,施以援手自是應該。”思云卿微微頷首,頓了一頓之后,繼續道:“我已經有了重要線索,很快就能查出當年殺阿爹阿娘和族人的仇人了。不過石將離也似乎知曉了那條線索,不僅不肯幫忙,且還處處阻撓——今天她專程見了右相韓歆也,似乎是有所部署——不論如何,今晚,我要去右相府探一探虛實,為免被石將離察覺我的行蹤,有所防范,你設法絆住她!”

    偏偏是挑在此時說起這個,倒像是交換條件一般,沈知寒自嘲地一扯嘴角,即便是笑,也淡得幾似沒有,一副淡漠疏離的樣子:“我哪有那絆住她的能耐?你未免太高估我了。”

    “那你就制造點混亂,讓她無瑕應付罷?”思云卿笑得頗為不懷好意,挑起墨眉,那雙狹長的鳳眸中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逝,黯沉沉的猶如鈍器的冷光,低沉的聲音里滿是戲謔和譏誚的意味:“再不成,你犧牲一下色相也行——要假戲真做也無妨,反正,這事于男子而言也不算吃虧——你閉上眼,只當摟的是個娼門女子就成了——”

    聽思云卿將男女之間的親密事說得這般不堪,那輕佻的神色不免使沈知寒心中有了些厭惡,“你倒說得輕巧。”他嗤了一聲,那原本漠然的眸子深邃犀利猶如利劍,隱隱泛著水一般靜謐的光。

    “為了報仇雪恨,我這不也是沒辦法么?”思云卿索性往后一仰,癱在那涼榻上。他抽了抽肩膀,不急不緩的語調分明是又一個毫不掩飾的嘲諷:“如果能親自犧牲色相,解決她這個大麻煩,我自是義不容辭,又怎么舍得委屈你?可惜,她偏就對你情有獨鐘,別人插不上手呵——”末了,他支起手肘沖沈知寒眨眨眼,居然半真半假地慢慢勾起了薄唇,染足了危險而邪惡的笑意。

    沈知寒略微考慮了一下,這才看向他。“今晚,你就把路家父子送走。”他正色而認真,薄唇露吐出的字眼不折不扣,個個皆是嚴肅:“否則免談!”

    “沒問題!”思云卿眼睛一亮,瞬時便應了下來,微微彎起的唇邊透出一抹笑,眼里閃過狡獪的光芒。

    晚膳時分,石將離才再度現身。

    她行色匆匆而來,坐下喝了一碗長春鹿角膳湯,便就讓隨侍的內侍進薄荷水漱口,似乎真如思云卿所說有什么要事急著部署。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沈知寒,本覺得沒什么,可仔細再看一眼,她便就覺出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差點將漱口的薄荷水也給吞了下去——

    “鳳君怎的穿這么少?”吐出嘴里的水,她有點錯愕地看著沈知寒那一身的素緞衣褲。也不知是自己本就想得邪惡,還是無意為之,她只覺那素緞仿佛也吸收了空氣中的濕氣,呈現出若隱若現的半透明,更襯得他那微微深色的皮膚添了一股無聲無息的誘惑氣息,仿若一塊溫潤的美玉,卻偏生燒得人口干舌燥。

    他怎么連外袍也不披一件?!

    好吧,其實他平素也是這么穿的,可為何偏就今日看起來這般誘人,令人忍不住垂涎三尺,想上前一把將那衣衫給扒了,用手細細地撫摸,甚至將臉也一并貼上去?!

    太邪惡,太禽獸了!

    石將離在心里狠狠地鄙夷自己,可卻仍舊忍不住在意yin的思緒中馳騁!

    沈知寒對她的言行舉止視若無睹,只管執起象牙箸夾菜,冷冰冰地回應了兩個與自己的語調南轅北轍的字眼:“太熱。”爾后,他不經意地撩了撩發絲,難以言喻的魅力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里散發出來,攝人魂魄,一發不可收拾。

    果真是自己想太多太禽獸了么?

    石將離看得有些移不開眼,只覺心里仿佛又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微微舔著心尖尖,癢得厲害。“不如再讓內侍鑿些冰送來消暑,可好?”她將那用以漱口的薄荷水全都給當做解渴水喝掉了,卻發覺心底的火苗越燒越旺,再也無法澆滅。

    沈知寒知道魚兒已經上鉤了,可面上仍舊是一排鎮定與冰冷:“濕氣太重,我膝蓋的傷口會隱隱發痛。”

    石將離長吁了一口氣,明明有非常重要的事等著她,可她的屁股卻是緊緊貼在椅子上,親密無間得怎么也舍不得離不開半分,“那朕這就去遣太醫來替鳳君瞧瞧?”她不斷深呼吸,強迫自己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

    “石將離,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那思云卿?”“啪”地一聲將手里的象牙箸給擱在桌面上,沈知寒冷著臉開了口,那清脆的聲音成功阻止了石將離離去的腳步:“果真如他說得那般,以后沈知寒會在他的身上活過來,所以,你便就早早地去熟悉他的身體,為免以后不習慣么?”

    作者有話要說:深深鞠躬,本來是打算在零點的時候更新,但則小公子鬧著要出去放鞭炮,所以稍稍延遲了一些,請大家原諒……祝大家兔年吉祥,合家團圓,美美滿滿!

    新年里,小沈要色誘小石頭,可憐的小石頭,你千萬要挺住呀……

    ☆、極樂

    沒有想到身后的沈知寒會毫無預警地突然開口,不只話語中提到了“思云卿”這個名諱,還帶著毫不掩飾的醋意,石將離一下就愣在了原地,免不了有些微微的詫異。

    說來說去,之前的傅景玉最不愿聽見的不應該是“沈知寒”這個名諱么?可為何近些日子以來,卻平白換了方向?

    “鳳君為何覺得朕如今是要去找他?”她轉過身來,望向沈知寒,身上的燥熱感越發地明顯,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沈知寒黑眸中閃過一絲微弱的陰霾,唇邊綻開了一抹冷笑,流轉著淡淡的疏離,就連語氣也顯得有幾分冰冷:“你身上那般明顯的極樂草氣味,若不是午膳之后曾與思云卿有過身體接觸,他又怎能有機會將這極樂草的汁水神不知鬼不覺地涂在你身上?”

    其實,早在石將離一進門,他便就聞到了她身上的極樂草氣味。那一瞬,他突然覺得思云卿之前對他說的那番要他“犧牲色相”的言語,并非全是開玩笑。再仔細想想,倒更是豁然開朗,思云卿處心積慮以換身移魂之術欺騙石將離,一旦較真,總會有穿幫的一天,而思云卿急著與他相認,如今連“極樂草”都用上了,不正是有所圖謀的表現么?

    在他們看來,沈知寒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事,可誰又知道,真正的沈知寒已經不知不覺地死而復生了?!

    這樣想著,沈知寒心底五味雜陳,那怪異的感覺無法言喻。

    “極樂草?”雖然一聽這名字,石將離就明白了大半,可她還是忍不住本能地問出口:“那是什么東西?!”她索性還嗅了嗅自己身上,卻是什么與眾不同的味道也沒有聞到,只隱隱覺得心底那團火似乎已是越燒越旺,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氣,想要平復,不料卻是嗅到了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氣味,頓時覺得舒服了一些。

    是的,午膳之后,她從韓歆也得了一些消息,爾后,也的確與思云卿見過面,所謂的身體接觸,那思云卿時時像鬼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的,一出現便將她抱個滿懷也不是第一次了。至于他借機在她身上涂了什么,她就真的沒有察覺了。

    沈知寒瞥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寒光凜凜,目光冷峻得近乎有些無情,言簡意賅地解釋著,仍是那淡然如水的模樣:“那是男女床笫之間用以助興的草藥。”

    聽了那關鍵而敏感的指向,石將離不免打了個哆嗦,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偷看的****畫冊,腦子里刷地一下便就冒出了不少這樣那樣的旖旎畫面,不自覺地就朝沈知寒越湊越近:“那草藥的藥性,可是需要與男子歡好才能解?”

    “你在想什么骯臟的事!?”見她問得如此直接,心里的綺想全都寫在了臉上,沈知寒突然想起她當初逼他自瀆的舉措,對他無恥地褻玩,似乎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多,有些莫名地慍怒起來。略帶不屑地低喝一聲,他覺察她離自己越來越不懷好意地近,便蹙眉譏嘲道:“提一桶冰水來,將你身上的汁水給浸泡到沒味了,自然就沒事了,何需那般麻煩?!”

    此時此刻,石將離幾乎已經是湊到了沈知寒的面前,與他距離不過咫尺。“的確不必麻煩——”她壓根就沒有聽清他那略帶嘲諷的建議,索性整個人欺身上去,近乎喃喃自語地開口:“朕覺得,聞著鳳君身上的味道,似乎就好多了……”

    最后的尾音綿延著拖曳在他的胸膛處,她倒也沒什么太放肆的舉動,只是將臉給貼在他的胸口,只覺他的身體有著別樣的沁涼感,仿佛可以消暑的冰塊一般,便愜意地緩緩磨蹭。蹭著蹭著,她似乎不滿意隔著衣衫,像只慵懶的貓。

    而沈知寒蹙眉看著她這一番舉動,想要伸手將她推開,卻想起思云卿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復雜神色,心不由自主地一下便緊了起來,仿佛心弦被一只無形的手輕柔地拂過,撩起了一片火苗,燒灼得喉嚨也有些干了。有些躊躇地,他雙手僵住,只緊緊抓住輪椅的扶手,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渦,連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任憑她越來越放肆,只咬牙隱忍,心里一片思緒紛紛——

    ……反正,她連更過分的也做過了,今日這樣的舉動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她說只對他一個人這般放肆過,雖然他不怎么信,可卻也從她眉眼和脈息知曉,她仍舊是完璧……

    ……就當她說的是真的,放任她對他如此放肆,總強過放任她去對別的男人也這般肆無忌憚,上下其手……

    ……當然,若她還想再進一步,他便就不會再客氣了,定要點了她的睡xue……

    ……既然要點睡xue,為何不現在就動手呢……

    正當沈知寒心底的矛盾漸深,打定主意要點她睡xue之時,正巧捧墨進來了,看見的也正是這樣的一幅場景,令人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