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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玲瓏社稷在線閱讀 - 第25節

第25節

    “鳳君覺得這別宮涼快么?”直到將那盤子里所有的玉筍都戳得稀巴爛,她才突然抬起頭,笑意可掬地擱下手里的筷子,清澈的雙眸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詭譎。見沈知寒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并不回應,她索性整個人往他依偎了過去,故意眨了眨眼:“昨夜,天牢中出了件大事,鳳君難道就不好奇么?”

    這一次,沈知寒連瞥都懶得再瞥她了,只執起象牙箸,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糯米翡翠糕:“要說就說。”

    石將離伸手過去,還不等他將那糕點送到唇邊,便就抓住他的手腕,硬是將他箸間那糯米翡翠糕給搶了過來,咬了一口,細細享受那舌尖甜糯的滋味,就連手也不松,只是故意慢吞吞地道:“看來,鳳君的確不知,昨夜,天牢之中有人暴病而亡――”

    “石將離!”她話還沒說完,沈知寒便就直覺地將那天牢中暴病而亡之人同路禾風總管父子聯系在了一起,驟然變了臉色,原本淡然的眼已銳利如鷹,有了一絲怎么也藏不住的慍怒:肅然低喝道:“你應允過我不會為難路家父子的!”

    “鳳君怎的這么性急?”面對著沈知寒那滿是陰霾的臉,石將離仰起頭,七分刻意地咪咪笑,也明知故問著,也不急于解釋,直到他已是怒得要從她手中將手腕掙脫,她才耍賴地抱住他的手臂,這么一拉一扯間,那塊只咬了一口的糯米翡翠糕已是掉落到了地上。“先聽朕把話說完嘛!”

    沈知寒哼了一聲,將臉扭向一邊,神色頗有些難看,看她會給出什么樣的解釋。

    石將離埋下頭,很有些惋惜地看著那塊掉落在地上的糯米翡翠糕,這才嬌俏地撅著嘴,抬頭看他:“那突然暴病而亡的不是路家父子,而是因涉嫌貪贓枉法而被押解在天牢中的前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周止戈。”見沈知寒那帶著怒意的臉明顯緩和了,她才長長嘆息一聲:“看來,鳳君還是在意那路家父子倆的安危呵。”

    對于她刻意提起路禾風父子,沈知寒又怎會不知道她有什么心思?“你又想拿他倆來脅迫我什么?”他冷冷哼了一聲,黑眸瞇得更緊了些,其間隱隱還帶著些遭戲耍后的懊惱和慍怒。

    “朕總覺得,即便是天牢,如今也不太安全了。路家父子也算是鳳君在意之人,關在天牢,委實有些怠慢了――”她自己拿象牙箸夾了一塊糯米翡翠糕,半脅迫地讓他拿兩只拈著,自己湊上去咬一口說一句話。就這么一邊吃著,一邊觀察著沈知寒的臉色變化,她頗有些愜意地瞇起眼,半帶討好地開口:“朕昨夜思來想去,決意帶他們一起去西山別宮。既然他們當初就是沈家的家仆,如今讓他們伺候鳳君起居,也應是能夠勝任的罷,再者,鳳君時時可以看見他們,也免得鳳君心中掛念,時不時地拿臉色與朕看。”

    她將話說得這么中聽,沈知寒漫不經心地抿抿唇,斜斜地瞥一瞥,見她唇邊透著一抹不著邊際的笑紋,透著詭譎之色,立刻便明白她有著別樣的打算。他神色淡漠,唇角露出了一絲譏嘲味十足的笑,就連話也說得毫不客氣,含針帶刺:“你會這么好心么?!”

    “鳳君真是了解朕呵!”石將離得意地揚了揚眉,嘴角微笑的弧度挑得更高了些,某種明亮的眸光,閃過幽暗的黑瞳,將沈知寒指間最后的一口糯米翡翠糕也吞下肚去,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他的指尖:“當然,若朕對鳳君有什么要求,而鳳君又不肯應允,執意忤逆,那么――朕隨時都可下令左右將這父子二人拖下去行刑或是處死,也算方便快捷。”

    果不其然――

    沈知寒被她這言語并著舉止弄得哭笑不得,也懶得再同她多說,只將她輕輕推開,拿過一旁內侍奉上的白巾,細細擦拭那被她舔過的指尖。那一瞬,他只覺那敏感的指尖有些癢癢的,仿佛已然牢牢記住了她的舌尖卷過那處的滋味,明明濕濡的觸覺卻是像火燒一般灼熱,轉而一回憶,又覺得她方才仿佛不是舔著他的指尖,而是一下一下輕輕舔在他的心尖上,胸膛上也連帶地酥酥癢癢地麻。

    喝了一口冰糖雪梨羹,石將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摒退了周遭隨侍的宮娥與內侍,這才正色道:“對了,那周止戈暴病身亡,提刑官已是連夜檢驗了他的尸首――據說,他的肚子剖開,里頭全是蠕動的蟲子,五臟六腑俱已被啃噬得殘缺不全,但外表卻不見任何傷痕……”

    “那是蠱。”就連石將離一邊闡述也一邊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可沈知寒卻是聽得臉色也不見稍變,只將那擦拭手指的白巾扔在一旁,幾乎沒有思慮,脫口便打斷她的話,甚為篤定:“南蠻的鉆心蠱。”

    “南蠻的蠱?”石將離本意也是想試探沈知寒,如今見他答得這么坦然,且還毫不設防,不由也愣了愣,反倒是試探不下去了。頓了一下,她才垂下眼,繼續用調羹攪合這碗里的冰糖雪梨羹:“可惜相父已經安排南蠻王與大祭司離開京師了,否則,朕也可邀他們前來,詳細地詢問一番。”

    “與其興師動眾地去詢問南蠻王與那大祭司,你倒不如問問那時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思云卿。”沈知寒仍舊垂著頭,并不曾因他的先發制人而有一絲慌亂,幽幽的聲音兀自沉著而鎮靜,字字拿捏著分寸,故意將矛頭引向思云卿:“他連攝魂術也那般爐火純青,區區蠱術,于他自然也不會是什么難事。”

    石將離輕咳了一聲,抬頭看著沈知寒,目光閃爍,口吻輕柔徐緩,黑眸明亮得令人有點不安。“可朕覺得,鳳君似乎比思云卿更厲害。思云卿的攝魂術,鳳君竟然知道克制的法子,而方才,朕不過隨口說了幾句,鳳君就判定出了那邪蠱,似乎對那南蠻的巫蠱之術也有所涉獵,甚為了解――”她拖長了尾音,見沈知寒不說話,便就挑高了眉梢,讓人猜不透她現今是喜還是怒,只是故作輕松地攤了攤手:“與其問思云卿,遭他脅迫,朕倒寧肯問鳳君,到底是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鳳君說是么?”

    聽她說起“脅迫”二字,神色從容,不見一絲愧色,沈知寒瞇起的眼眸里帶著難以掩飾地慍怒,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算是一個僵硬的笑容,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復雜神色,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渦,只硬邦邦地反問:“誰和你是自家人?”

    對于沈知寒的反駁,石將離死皮賴臉地呵呵一笑,往他靠近了些,將聲音也一并微微壓低,帶著點故作神秘的感覺:“朕當初祭告太廟,詔令天下,當著無數觀禮的百姓,親手將圭笏交到了鳳君手中,還將鳳君的名諱親筆寫入了祖籍,此事,天下人俱可作證,鳳君還算不得――”

    “是么?”沈知寒睨了她一眼,正想借機嘲諷她,可那無孔不入的思云卿偏又挑這時來攪局――

    “據我所知,陛下你大婚之時寫在祖籍上的,不是‘傅景玉’這個名諱,而是‘沈知寒’――”

    “思云卿!”沒想到信口開河就這么被戳穿了,石將離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仰頭瞪著那屋梁上頭,咬牙切齒地低喝,字字皆是狂怒:“你別以為朕有求于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

    對于思云卿的挑釁,有別于石將離的怒意勃發,沈知寒只是不以為意地輕輕一笑,睫毛細密地覆蓋出了一片淺淡的陰影,勾勒在臉面容的深處,那模樣多少含著點嘲諷:“是誰都好,總之,不會是‘思云卿’這三個字。”

    “嘖嘖嘖,方才還針鋒相對,一步不讓,如今就齊心協力,一致對外了?”與前幾次在殿梁上現身頗有不同,這一次,思云卿出人意料地從窗外探出頭來,以手撐著下頜,蹙起的眉像是一抹古怪又嘲諷的痕跡,無形中扭曲了他的俊顏,深幽的眼瞳中有陰冷的火焰在跳動灼燒著:“果真是恩愛夫妻呵!”

    作者有話要說:春節期間會保持更新速度的,但是偶爾也有不得不走的親戚,有時也要陪則小公子玩,所以,一般情況下會保持日更或者隔日更的速度,更新多半都在晚上或者半夜,請大家理解哦……

    保證春節期間會給大家rou吃的,是小沈和小石頭的葷菜,但不要催我,情節要發展到了必要的時刻,他們的葷菜才不會顯得做作嘛,對不對?

    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留言鼓勵我,讓我有動力好好醞釀這份作為春節禮物的葷菜……么么么么……親愛的們,春節快樂,給大家拜個早年哦……

    ☆、醋意

    聽得思云卿那時時處處針對所謂“恩愛夫妻”的諷刺,石將離無意識地望向沈知寒,一時竟然啞口無言,不知該要怎么辯駁。

    若說到他們之間的“夫妻”之名,的的確確是名不副實,若說到“恩愛”二字,就更是相去甚遠,連“相敬如冰”也沾不上了,可是,就在這樣詭異的相處模式之中,她卻是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上近些日子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存在,自然也就頗覺不自在。

    而她這樣的神情,自然沒有逃過思云卿的眼睛。

    “本以為陛下急于讓沈知寒活過來,定會將我的不情之請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君王薄幸一說并非空xue來風,陛下遠不如自己說的那般在意沈知寒的死活,否則,也不會一邊嘴上口口聲聲不離‘沈知寒’這個名諱,一邊又面不改色地與鳳君打情罵俏,親密無間——”認準了一個缺口便就毫不猶豫地全力進攻,這是思云卿素來擅長的手段。他的唇角噙著一絲淺淺的譏嘲,眼眸似是抹去了所有的亮光,黯沉沉的猶如久未磨礪的鈍器,只是不動聲色地在心底兀自冷笑了一聲:“其實,陛下哪里用得著大費周章地強求沈知寒死而復生?鳳君處處將沈知寒的言行舉止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幾可亂真,陛下不如將就將就,把他當成真正的沈知寒,夫妻繼續恩恩愛愛,豈非皆大歡喜,兩全其美?”

    不得不說,他這話背后的深意滿是陷阱,不管石將離往哪個方向去,都必然會不知不覺陷入其中,著了他的道。

    若石將離應了,那便足以證明石將離對“傅景玉”的重視,“傅景玉”如今已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怎會將父母親族的血海深仇拋諸腦后不聞不問?若石將離不應,那他就可以“替沈知寒換身移魂”為借口,繼續挾天子以令諸侯,所以,不論如何,他在這筆買賣中都不會成為輸家。

    而石將離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思云卿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主兒,又怎會輕易被他牽著鼻子走,被他套出心里的所思所想,將自己陷入被動之中?

    “是么?”斂了瞬息的迷惘,石將離既不順遂,也不辯駁,明明從他的“不情之請”一詞中已是猜到了他的意圖,卻還是淡然地應了一聲,表情上再也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瀾:“你最近三五不時像鬼一般在朕面前突然出現,頗會挑選時機,字字意有所指,究竟有什么要說的,不妨開門見山罷。”

    這言語表面聽來似乎是詢問,但石將離素來就不是個直腸子的人,難得這么坦率,不過是在明示自己最后的底限——

    她已經不愿再容忍他一次又一次于關鍵時刻突然出現,壞她的好事了!

    “我不過心下好奇罷了,陛□邊素來形影不離的端木捧墨近幾日連人影也難以見到,而陛下又突然決意來這西山別宮消暑,我不免自以為是地尋思了一番——”笑哼了一聲,領會了石將離的意思,思云卿意味深長地睨了沈知寒一眼,只是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不緊不慢的拂了拂衣袖,斂下眼睫,表情似笑非笑:“趁著今日有機會,便自作主張來問問陛下,當初應允我的事,如今可探查出什么眉目了?”

    “暫時還沒有。”對于這種試探,石將離眉頭稍稍一蹙,接著又不著痕跡地舒展開,表情很漠然,言語里也不見一絲情緒起伏:“你放心吧,朕應允了你會詳細追查當年的事,給你一個交代,便絕不會食言,你只消靜候消息便可。”

    “真的么?”仿佛從石將離的回應中敏感地得了些什么暗示,思云卿深邃的眸底有著淺淡而涼薄的笑意,只可惜,話語中暗藏的玄機,就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了。他頓了頓,眼眸中劃過一簇黯沉的陰影,一抹深沉的笑意自唇邊泛開,點染至眉梢,變成不易覺察的譏諷:“陛下如果真的不會食言,為何明知昨夜天牢中暴病而亡的周止戈便就是當年的涉案者之一,卻只字不提,只在我面前佯裝毫無斬獲?!”

    “周止戈”這個名字,沈知寒自然是不陌生的,早在他第一次同石將離一起上朝,便聽得韓宋兩黨因這個名字而明爭暗斗,硝煙不斷,而今聽思云卿說起,他心中不免一沉,更加覺得當年思姓一族慘遭戕害的事與相王宋泓弛脫不了干系。

    對于語調如此詭異的責問,石將離雖然不意外,可神色卻并不見一點點慌亂。顯然,這事對于她的沖擊,遠不如方才。

    “你既然早知道周止戈與此事有關,為何不自己追查線索,反而要與朕做那所謂的買賣?”垂眸定了下心神,她恢復了波瀾不興的深沉,尋了個破綻便就將話給擲了回去,思忖了片刻才反問道:“既然是做買賣,錢貨尚未兩訖,要怎么做,朕自有分寸,日后也只需按照承諾給你個結果便是,至于其間過程,應是無需向你交代的罷?再者,鳳君說那周止戈是中了南蠻的鉆心蠱而亡,而你又正巧來自南蠻,精于那些巫蠱之術,朕正打算要向你好好請教一番——”

    這么一番推脫,字字在情在理,倒是叫思云卿一時有些答不上來,只暗暗佩服她這一介女子,心思卻是更甚男子的縝密,尤其是最后那話題,轉移得甚妙,一下便就將優劣之勢給扭轉了——

    “鳳君,你這挑撥可真是不動聲色,堪稱殺人于無形的絕招呵——”思云卿瞥了沈知寒一眼,明明是早有約定,卻偏要故意冷笑一聲,拖長尾音以示彼此之間的針鋒相對,界限分明,生怕被石將離窺出破綻。微微揚起的唇角凝著點陰冷,他轉而望向石將離,雙手環在胸前,咬字緩而重,似乎已經可以預見驚濤駭浪的臨近:“怎么,陛下懷疑那周止戈身上的蠱是我動了手腳?”

    “當然不是——”石將離抬起眼來,晶亮透徹的雙眸瞬間變得深沉,直視他的眼眸如同鋒利的鉤子,溢滿陰云似的嗤然和嘲諷:“依照你的性子,只怕不會讓他死得這般利索。”

    不管怎么說,她與思云卿也算是打過好幾次交道了,此人不遠千里從南蠻至此,為了查清當初滅族之禍,不僅肆無忌憚地擅闖內廷,還敢同她做買賣,手段和心思都絕非泛泛之輩。而且,他應該早就知道周止戈身上暗藏線索,之所以借助她的權利,自然是有什么辦不到的難處,又怎么會貿貿然地下狠手斷了這條線索?

    再說,背負了一百九十七條人命的血海深仇,又豈是這么簡單就能洗血的?思云卿絕不會是個良善之輩,對于屠滅父母親族的仇人,只怕會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怎會讓其了斷得這般痛快?

    不過,話說回來,此人精通巫蠱之術,的確是頗具危險性,不得不防的!

    石將離言簡意賅的言辭本是想諷刺思云卿,卻未曾料想,沈知寒借著她這言語瞇起眼,眉峰一斂,唇邊那極淡的笑意瞬間化作了冷笑,其間竟隱隱顯得有幾分戾氣,讓人不敢逼視:“說起來,陛下倒似乎很了解他的性子,對他也頗為信任。”他一言一語緩而重,輕輕轉動著輪椅往后退些許,眼里有著懾魂的凌厲,那種如箭似戟的鋒利隨著目光直直射出,攝人心魄的寒意鋪頭蓋臉而來:“既是如此,你們就慢慢商議罷,我還是避嫌得好!”

    爾后,在石將離和思云卿的錯愕之中,他竟是徑自搖著輪椅到了門口,出聲喚了在門外等候的內侍,面無表情的吩咐他們將自己所乘的輪椅給抬到外頭去透氣!

    石將離與思云卿難得默契地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之后才雙雙回過神來。

    思云卿不言不語,眸光犀利,暗暗欽佩沈知寒竟然能把戲演得如此滴水不漏,而石將離卻是除了干笑便只能苦笑,無可奈何到了極點。

    看來,她的鳳君吃醋了。

    西山別宮占地約有數十畝,雖不見得如內廷那般寬敞,可卻綿延了周圍的好幾個山頭,山上滿是郁郁蔥蔥的參天古樹,其間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俱被掩映在樹蔭之下,最難得的是,這西山的山谷中有一處天然地xue,淌出的地泉沁涼刺骨,用以儲存冰塊最是合適,的確是仲夏消暑的絕佳之處。

    本想四處熟悉一下環境,以便他日逃離,可是,在內侍的引領下四處轉悠了一下,沈知寒發現這別宮頗多臺階,他身處在輪椅之上,無論上下都須得他人抬動,若是專往那人跡罕至之處而去,難免過早惹人懷疑。再加上天地確是炎熱,他也擔心流汗太多有礙傷口的愈合,沒過多久便就讓內侍將其送回寢居。

    只是,還在寢居之外,他便就見到內侍們抬著巨大的冰塊進到屋內去,用以消降暑氣,而平素跟在石將離身側的心腹影衛神色肅然地站在門口,就連好幾日沒見蹤影的端木捧墨也在其中,心里已是有了八分思量。

    果不其然,一入寢居,他一眼就瞧見水晶珠簾的后頭,石將離正懶洋洋地半躺在鋪著冰簟的坐塌上,一旁有兩個宮娥在為她打扇,而周遭的角落已是紛紛散放著置冰的大小器皿,空氣中更是帶著薄荷葉的沁涼味道。

    這樣的涼爽的確是消了大半的暑氣,令人的心也隨之安定了些,可惜,卻太過耗費人力財力。

    接過侍奉的宮娥遞上的冰過的巾子,沈知寒拭了拭額,低緩地開口,神態從容,連正眼也沒瞧她:“商議完了?!”

    石將離支起半邊身子,笑意淺淺地沖著沈知寒招了招手。“鳳君誤會了。”她慵懶地辯解著,胭脂色的紅唇微斜著著撒嬌,軟軟的輕喚拖了悠悠長長的尾音,幽幽清曲一樣地誘人:“朕不是說過么,和他沒什么可商議的。”

    “何必這么急著撇清與他的關系?”沈知寒挑起眉,不動聲色地斜斜睨了她一眼,一雙幽謐的眸子沉沉地看入她眼底,一抹流光閃動,消失得極快,瞳仁卻深邃難解,像是不見底一般:“你要借他讓沈知寒死而復生,又怕大事未成,被我告知相父,所以故意在我跟前對他辭嚴色令,如今還這么巴巴地過來……”頓了一頓,他瞇起眼,唇邊噙著一點冷笑,他的眼神也開始逐漸變得陰鷙,毫不客氣地對她直呼其名:“石將離,前幾日你對我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之時,可是囂張得很,一點兒也沒顧忌后果的呵!”

    石將離不氣也不惱,只是雙眸無辜的眨啊眨,睫毛輕輕地刷過眼瞼,對他的言語并不搭理,反倒避重就輕地低笑:“鳳君午膳時被那不速之客給擾了清凈,進食不多,朕擔心你餓著,專程帶人過來給你送些消暑的粥品。”輕輕揮了揮手,她似笑非笑的將身子伏回榻上,眼里瞬間閃過一抹狡獪的光芒:“來人,將粥品和菜肴呈上來!”

    沈知寒本沒在意她那送粥品的借口,只想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可那端著粥品呈上來的仆役,竟儼然是他一直牽掛著的路禾風父子!

    年邁的路禾風端著托盤走在前頭,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躬低身子,臉上的神情很是平靜,而相較之下,路與非就顯得心浮氣躁多了,雖然不得不端著托盤,可他卻昂首挺胸如同斗雞,滿臉皆是桀驁不馴的神情。

    兩人的手腳之上皆帶著沉重的手銬與腳鐐,每走一步便就發出鏗然的響聲,磣人且刺耳。

    “卑鄙小人!”一見到沈知寒,那路與非便好了傷疤忘了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橫眉豎眼地斥罵,轉頭看到了石將離,他更是顯出對其恨之入骨的怒意,咬牙切齒地啐了一口唾沫在那托盤里,直接污了那佐粥的菜品:“無恥暴君!”

    石將離漫不經心地斜睨了他一眼,半闔著眼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慵懶樣子,可卻是七分刻意地出言挑釁道:“有膽你便再說一遍。”

    她這言語令人毛骨悚然,可到底受不了這樣的挑釁,路與非把心一橫,索性豁了出去。“男盜女娼!jian夫yin婦!”他口不擇言地大罵,將那托盤也砸了,只差沒跳腳:“這樣夠不夠!?不夠老子還可以繼續!”

    仿佛是樂于見到這樣的場景,石將離笑得很是開心,從那榻上起身,任憑宮娥為她穿上繡鞋。“鳳君也聽到了,此人滿嘴污言穢語,不只辱罵鳳君,還辱罵朕。”她搖曳生姿地走向沈知寒,料準他此刻不敢輕舉妄動,便就故意伏低身子湊近了,唇險險地沿著他的頰邊擦過,這才吩咐周遭:“來人,進銀針絲線,將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嘴給朕仔細縫起來。”

    “我就知道,一旦此路不通,你便就會使出脅迫這招的。”沈知寒長吁了一口氣,自然知道她此番的用意,在某個她所見不到的角度,他那犀利的黑眸驟地瞇了起來,厲芒乍閃而逝。“你大可放心,你同那思云卿要做什么,我不會管,也不會多言半句,你只記得當初答應我的事便可。”

    “當初答應的事?”石將離愣了一愣,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鳳君指的是——?”

    “如今,你竟然連自己說過的話也不記得了!?又或是戲言太多,真真假假,自己也辨不清了?!”死一般的短暫沉默之后,沈知寒的劍眉登時打作一個死結,唇邊的弧度半是在冷笑,半是在嘲諷:“你當初應允過會放我走,現下卻是這般不上心,我還敢怎么相信你會言出必行?”

    石將離被這話給噎了一下。“朕自然記得的。”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她斂了笑容,臉色陰沉,眉心一悸。“鳳君放心,朕不會食言。”末了,她補充強調著,也不知是想說服他,還是想說服自己。

    “那樣最好。”沈知寒面無表情地應著,嘴里不輕不重地擠出一句簡單的言語,卻是令石將離突然覺得心里有點堵,有點亂。

    她正要說什么,卻見端木捧墨急匆匆地進來——

    “啟稟陛下!”捧墨垂眸恭謹得一絲不茍,壓低的嗓音顯得極為冷靜,其間帶著一如既往的恭順:“右相大人覲見!”

    聽說韓歆也覲見,石將離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言語咽回肚中,沉著臉一言未發,只是以鼻音應了一聲,隨即擺駕出了寢居,只留下路家父子和沈知寒。

    見石將離走了,路與非瞪了沈知寒老半天,覺得不罵幾句,實在難以澆滅心中無名的怒火,便恨恨地低咒:“陰險小人——”

    見他仍舊口沒遮攔,沈知寒冷冷出聲打斷他的咒罵,那一貫淡然的黑眸里有一把陰沉沉的怒火正冷冷地在燒,且越燒越旺:“果真是不想要你那闖禍的舌頭了?!”

    不知為何,早前石將離的威脅也沒能將路與非嚇倒,可這一刻,路與非卻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眼前這個男子,無論是眼神,表情,抑或說話的語氣,都與他家主人如出一轍。令他不免悚然。“你,你休想嚇老子!”他有點結巴地回嘴,心里雖然有點沒底,可嘴上照例還是要強硬的:“別以為在那昏君面前替老子求了幾句情,老子就……”

    “老子?!”沈知寒緩緩地將他的自稱重復了一遍,原本輕柔的嗓音兀地陰沉了幾分,毫不掩飾滿臉的不悅之色:“你養父在此,你自稱是誰的老子?”

    若說方才是嘴硬,那么,現在,路與非已是被沈知寒那懾人的威嚴給震得連嘴也不敢回了,就連那一直沒有作聲的路禾風也一臉驚懼地盯著沈知寒,表情如同見了鬼。

    “當初,你家主人是如何囑你孝順養父的?”看著路與非,沈知寒那微微瞇起的眼里翻涌著極少見的怒氣,語氣里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蹙起的眉像是一抹古怪又嘲諷的痕跡,無形中扭曲了他的俊顏,深幽的眼瞳中有陰冷的火焰在跳動灼燒著:“你當時應得好好地,可如今不僅自己涉險,竟然還連累年邁的養父受牢獄之災,你家主人若是得知,定不會輕饒你!”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那一直沉默的路禾風突然開口,厲聲喝道:“與非,跪下!”話音未落,他自己卻已是不顧手銬腳鐐的沉重,咚地一聲便直挺挺跪倒在沈知寒的面前!

    “爹!?”

    見狀,路與非驚呼一聲,頓時目瞪口呆了。

    沈知寒也愣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開始,小沈和小石頭將會以一種別開生面的方式培養感情,為之后的葷菜做準備,打基礎……好吧,其實我想知道,大家比較待見小沈和小石頭的第一次在什么bt的地方,才足夠難忘呢?

    大家留言打分撒花支持下吧,呵呵,下一章爭取明天更新,這兩天在親戚家吃年飯,有點忙……

    ☆、誘惑

    就在沈知寒錯愕不已的瞬間,有別于之前路與非污了托盤里吃食的大不敬行徑,路禾風卻是將手里的托盤高高舉過頭頂,神色恭敬。到底是墨蘭冢的管家,以前便伺候慣了人,自然頗懂察言觀色這一套,如今,就連那言語中的敬稱也分毫不差——

    “請君上饒恕草民父子二人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