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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棄女逆天:腹黑太子妃在線閱讀 - 第91節

第91節

    他話未說完,一道寒光飛來,一劍劈飛了靖南侯頭上金冠,將他一頭黑發齊冠削落,頭發帶著金冠咕嚕嚕滾下地,沒瞧清的,只以為那一道寒光削掉的是靖南侯的腦袋,數聲尖叫傳來。

    靖南侯亦受到了驚嚇,亂發披散下來,他眼瞧著發冠掉落,也有種脖子被割開的錯覺,登時雙腿一軟,聲音戛然而止。

    前方頭頂傳來少年清潤的聲音,“靖南侯,你的別院中被挖出朝廷撥給災民的賑災官銀,每塊銀下都有印記可尋,你的愛妾,已全數交代了你和同知程汪明沆瀣一氣,貪墨賑災銀的前后經過,本欽差還從你別院庫房中搜出程汪明賄賂你的十數塊無價美玉,太子國之儲君,心系天下百姓,因受災百姓日夜不得安眠,因不放心災民,特派了暗使跟在你之左右,輔佐監視于你,你的貪贓行為早便被暗使洞察,報回京城,本欽差便是太子派來專門收拾你的,太子為災民殫盡竭慮,用心何等良苦,你因此記恨儲君,竟張口污蔑國之儲君,簡直該九族問罪!”

    旖滟聲落,一人迅速從人群出列,正是跟隨在靖南侯身邊的杜子文,他跪下,朗聲道:“在下便是奉太子爺之命輔佐監視靖南侯之人,太子有命,靖南侯若一心為民,在下需全力輔佐,靖南侯若是貪官污吏,在下需盡早上報,靖南侯,你不該見美色便迷了心竅,實在有負皇上厚托,太子看重!”

    災民們不少都知道靖南侯到達隨州實施的不少賑災良策都是其身邊一文士杜子文所獻,且杜子文每日在城外忙碌,也有一些災民已認識他,他的那些良策確實令災民得到了很多好處,如今聽聞他此話,哪里還會疑心,登時喊聲震天。

    “太子殿下英明!”

    “太子殿下一心為百姓,我中紫國百姓有福啊!”

    “殺了這貪官,叫他污蔑太子,欺凌百姓!”

    ……

    這些聲音此起披伏,旖滟抬手,這才漸漸停下,旖滟打馬上前一步,道:“鄉親們放心,本官奉太子殿下來賑災,靖南侯定會押送近親,有皇上和太子為大家做主,定不會叫大家白白蒙受冤屈,太子愛民如子,今日鄉親們為情勢所逼攻打官衙,朝廷既往不咎,本官聽聞災民吃了霉米,已令隨行軍醫熬藥救人,本官此次來,太子令本官帶了許多藥材,你們的親人不過只食用了半日霉米,病情并不嚴重,用過藥,定會很快好過來,快都散了,各自回去照顧家人吧。明日,本官籌集的賑災糧便能抵達隨州,本官在此發誓,霉米之事定不會再發生!”

    少年聲音清亮,雖年少,但卻自有一股威儀,令人深深信服,他聲落,又是一陣震天的呼聲。

    131 千安王府的末日

    待鬧事的災民都被驅散,旖滟才令人將靖南侯塞了嘴押下去,后沖劉更等人道:“今日民變朝廷雖可不予追究,但皇上和太子殿下是極重視賑災之事,但凡再稍出差池,災民再生亂子,本官和爾等的性命便都和靖南侯是一個歸處!太子爺已籌措了大批糧食先后運往隨州等災區,最遲明日頭一批賑災糧便能運到,還請諸位大人配合本官,安置災民,將功折罪。”

    聽到將功折罪幾個字,眾官員眼睛皆是一亮,劉更帶頭率先跪下來,再三應諾,旖滟喊起后,劉更才湊上前去,笑著道:“欽差大人到隨州來,解百姓于水火,救我等于苦難,下官想辦個酒宴,和同僚們給大人接風洗塵,不知……”

    旖滟翻身上馬,聞言笑著道:“劉大人和諸位有心了,大家同朝為官,何需如此……既大人們盛情難卻,本官便卻之不恭了,只本官不喜鋪張,此刻百姓們都在受難,也不適宜鋪張,這接風宴,本官看就設在劉大人府上吧。”

    欽差大臣到隨州第一日便毫不避諱地到他家中用膳,這等親昵,說明欽差是真不打算追究前事了,既然劉知府都得了太子庇護不被朝廷追究,他們這些底下的小官自然也不必擔心,眾官員登時喜笑顏開,劉更聞言也是大喜,只覺這些天懸在頭頂的那把刀終于被挪開了,忙點頭哈腰,道:“這可真是下官的榮幸,大人能來,下官府中定是蓬蓽生輝。”

    是日夜,知府劉府中張燈結彩,鼓樂喧天,迎接欽差,旖滟果然如約而至,雖自稱身上有傷,不曾飲酒,但酒席也以茶代酒和眾人推杯換盞,劉更專門從樂坊接來隨州舞姿最曼妙,歌喉最婉轉,姿容最亮眼的數個姑娘進府助興,年少的欽差大人瞧的歡笑連連,頗為盡興,興致高時還親自譜曲一首和巧音姑娘同舞一曲。

    劉更等人見欽差如此少年心性,且果真和前頭那位靖南侯大大的不同,顯然已將他們當成了自己人,東宮人,當下也飲酒作樂,心中再有一絲的擔憂。宴至三更天方才散去,劉更等人將旖滟送出府門,旖滟翻身上馬,卻驀然沉聲道:“咱們私交是私交,這公事卻半點不能含糊,太子爺欲趁此次賑災收江南民心,誰敢壞太子爺的事兒,本官頭一個叫他身首分家!”

    眾人一凜,想到靖南侯的結果,如今形勢,哪里還敢不盡心,更何況有了前段時日的絕路掙扎,如今有了條新路,既可以將功折罪,又可以在儲君面前建功立業,做的好說不定還能得太子青眼,成了從龍之臣,以后官路平步青云,他們不用欽差再敲打,也都有取舍,往常貪、懶、昏,這回說什么也得當回好官,將賑災辦的漂漂亮亮的!

    旖滟回到住所,沐浴后,洗去一身脂粉酒味,紫兒才一面給她用帕子沾頭上水汽,一面稟道:“方才司徒公子送信兒來了,主子令司徒家籌措的賑災糧早便已準備齊妥,都秘密趕運到了隨州附近,頭一批糧司徒公子親自押送,明日不到正午必定能趕到隨州。主子用朝廷賑災銀置辦的那些棉被,藥材,稻種……也都進展的很順利。”

    旖滟點頭,又問道:“那些吃霉米不好的災民呢,可都用了藥?是否有不治而亡的?先前程同知弄來的那些霉米可都已銷毀了?”

    紫兒又恭謹地回道:“小姐送去的藥湯及時,那些霉米有都霉變的不甚厲害,只食用了半日,又及時服用了湯藥,這會兒都無大礙,并無百姓因食霉米而死掉,小姐為百姓真是盡心。”

    旖滟不由失笑,從鏡中似笑非笑地瞧著紫兒,道:“用霉米陷害靖南侯鬧出民變來就是你家小姐的主意,給災民吃霉米的不是靖南侯,正是你家小姐我,怎就對百姓盡心了?”

    紫兒卻不以為然地揚眉,爭辯道:“小姐本就好,小姐雖用霉米,但卻是保證災民不會有人因此喪命的情況下!若非小姐,按靖南侯的本事,定然和隨州官員鬧僵起來,到時候耽擱了賑災不知要多少可憐百姓為此累了性命呢,更何況,若非小姐說動司徒家籌糧為朝廷分憂,就如今隨州官倉顆粒糧食都沒,即便有賑災銀,百姓們一時半刻也難得到救濟,還有,如非小姐這么快就哄住了隨州官員,叫他們盡心盡力賑災立功,隨州如今早便亂成一鍋粥了!紫兒雖字還沒認全,但看事兒的眼力勁還是有的!反正紫兒瞧著小姐就是萬事都好。”

    紫兒言罷,旖滟搖頭一笑,道:“也就你這丫頭,瞧你家小姐萬事都好。”

    紫兒登時揚眉,道:“這話小姐可是說的大錯特錯,還有一個人啊,他也覺著小姐萬事都好,那就是狄谷主!”

    旖滟聞言,怔了一下,搖頭又是一笑,那男人啊……好似確實是這樣的……

    被紫兒打趣的目光瞧著,旖滟面上淡淡的神情有些掛不住,別開目光又問道:“沈璧呢?可已送到了伏虎城?”

    紫兒笑著點頭,目光晶亮,道:“小姐便放心吧,人已送到了,這次千安王府一個通敵叛國之罪說什么都是跑不掉的!千安王府抄家滅門,小姐也便不用如芒在背了。”

    紫兒說的興奮,手上不自覺一個用力,裹著旖滟濕發的帕子便絞扯了下旖滟的頭發,一陣的疼,紫兒忙松開手,旖滟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道:“算了,扔它慢慢的干去吧,你去歇著吧。”

    待紫兒退下,旖滟甩了甩濕漉漉的長發,倒是頭一次如此懷念鳳帝修,之前在盛府時,別的不說,這沐浴過后,那男人總能適時出現,用真氣幫她烘干頭發。這古代頭發實在太長了,沐浴后等著頭發自己干透簡直是種折磨,彼時有他在時倒不覺怎樣,如今離了他,才覺出那份體貼如微的難得來,竟是日日都在念想著……

    她肩頭的傷已好的差不多,日日抹藥,夾板已在前日取下,只是手臂還是不能隨意動作,需時刻多注意。旖滟挑開單衣,肩頭猙獰的傷疤平滑了許多,已然露出粉嫩嫩的新生肌膚來,那個“修”字卻也更加明顯,侵入肌骨,紅艷的觸目驚心。

    她素指輕輕撫上那傷口,睫羽輕動,不知那人如今在做什么……

    翌日,旖滟親自在禹城城門外迎了送糧的司徒軒。為了安撫民心,糧車在正午最熱鬧時當著眾災民的面,被官兵和司徒家的運糧鏢師和家丁們護著,一輛輛源源不絕地開進禹城,按旖滟的吩咐,所有的糧袋皆口朝上,解開了口袋,白花花的米糧在陽光下反射出醉人的光芒。

    災民們吃了霉米,知道官府糧倉早已無存米,且朝廷派來的欽差又是個中飽私囊的,正心生不安,雖得知新欽差已到,且處置了原本賑災的靖南侯,還承諾不會斷災民的糧,但新欽差剛到禹城便和知府等官員們花天酒地,這事兒也不脛而走。

    所以對新欽差,災民們是無法放心的,可瞧在新欽差一到,便送來了治病湯藥,將那些吃霉米得病的親人們都給救了回來,災民們雖心中狐疑不安,但到底還是按捺住饑餓和擔憂,耐心等著糧食運到。如今見竟果真有賑濟糧運到,且一車車,源源不斷,都是上好的白米,登時災民們的歡喜聲便傳遍了禹城外。

    有人認出送糧隊伍馬車上的徽記,不由大聲道:“看,是司徒家的車隊,這些糧食都是朝廷從司徒家購來的!司徒家財大氣粗,在我中紫糧倉無數,是最大的米糧商,如今有司徒家負責征調賑災糧,鄉親們咱們有救了!”

    “是啊,司徒商號實力強,是各地糧號的龍頭老大,司徒家如今參與賑災,開了糧倉,別的糧商便再沒可能哄抬米糧價錢了!”

    “這么多的糧食,官府真會都用來賑災,真能無償都發放給咱們嗎?”

    ……

    亂七八糟的議論聲一路隨著運糧車響起,待運糧車都了城,旖滟才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沖下頭望不見頭的災民們抬手示意,待下頭一點點安靜下來,她提聲道:“鄉親們,朝廷不會不管大家,民在而國在,皇上和太子殿下愛民如子,知道大家都在挨餓挨凍,戶部的賑災銀已撥了出來,除此,皇上還開了私庫,撥了一千萬兩銀子用于賑災,太子殿下帶著百官捐銀共八百三十萬兩銀子,這些銀子將統統用于幫助鄉親們重新安家,重建家園。這些糧食,只是朝廷籌措的第一批糧,往后還會有更多的糧食運送進災區,從今日起,除了每日早中晚每人可吃上一碗碗中三成米的白粥外,每日還可領到一個白面饅頭。等下一批更多的糧食運到,本官會發派給下頭各縣,如今天氣一日日轉涼,鄉親們實不必再守在此處,速速收拾回鄉,官府會在各縣同樣施粥,鄉親們找官府登記人口,可憑人頭領過冬糧,趁著冬季還沒到,鄉親們領了糧食和賑災銀趕緊將房子先建起來,官府會在能力范圍內盡心幫助大家重建家園,太子手諭已到,今年冬,各縣倘凍死百姓十例,縣令便要入獄待罪,二十例,不必押入京城,縣令就地處斬!村子淹沒無家可歸的,今日也可到官府登記,官府會重新安排,發良田,明春的稻種朝廷也已在籌集,皇上念著鄉親們呢,三年內免賦稅徭役,與民休養!”

    旖滟的聲音清亮,且用上了所有內力,她的內力修為雖很低,但城下靜寂,這聲音到底傳了出去,前頭的百姓聽到,傳至后頭,災民們歡呼聲此起披伏,不知是誰帶頭,轟然跪下,感激的磕頭大喊起來。

    “皇上萬歲,太子殿下千歲!”

    “欽差大人為民造福,是我等的救命恩人!”

    ……

    旖滟在百姓們的歡呼和感激聲中下了城樓,直接便和司徒軒進了她暫時住著的小院。知府衙門被砸了個稀巴爛,旖滟拒絕了劉更等的安排,依舊住在到禹城后便住著的那小院。

    紫兒早已在后院的紫藤架下安置了酒菜,茶點,見司徒軒神情疲倦,旖滟請他坐下,親自給他倒了茶,道:“司徒大哥這趟趕路辛苦,如今災民四處流動,這一路押著這些糧食安然過來定費心費力,我瞧著司徒大哥瘦了些,昨日糧隊還在五百里外,今日能趕過來想必未曾好好休息用膳,這些飯菜都清淡爽口,是我親自吩咐的,司徒大哥快請用吧。”

    見旖滟面帶笑容,招待周到,司徒軒眉宇間清朗含笑,消散了不少疲累,執起碗筷,也不客氣便吃了起來。見此,旖滟也不再言語,只時不時給他加上茶水。

    片刻,紫兒收拾了飯菜下去,司徒軒才用帕子壓了壓雙唇,飲了清口茶,嘆了口氣,幾分感嘆的道:“有個meimei這般體貼地照顧著,果真感覺活過來了,舒服啊。”

    旖滟的所作所為,司徒軒多少是知道些的,生恐糧食運晚了一天,災民鬧起來,旖滟在禹城會出意外,故此他這趟送糧著實辛勞不少,倒是比平日跑商累了不知多少倍,此刻能得旖滟如此照顧,司徒軒只覺身子也沒那么酸疼僵硬了。

    旖滟聞言只一笑,道:“司徒大哥在禹城多歇兩日,這些糧食能應付十多日呢,對了,我托司徒大哥購的那些東西不知可否弄到了?”

    司徒軒聽聞這個,笑容微斂,盯著旖滟,道:“這世上還沒有司徒家弄不到的貨物,只是那些獸皮、刀劍、生鐵等物可都是朝廷的違禁品,你弄這么些……”

    旖滟卻又是一笑,道:“司徒大哥放心,那些東西我自有用處,我行事有分寸的。”

    司徒軒見她氣定神閑,美眸中流光溢彩,深含乾坤,便不再多問,道:“那批東西沒敢帶進城來,藏在禹城郊外一處隱蔽之所,旖滟要用,隨時派人去取便可。”

    旖滟又含笑謝了,于司徒軒閑聊幾句便請他前去休息,喚了影三出來,沉聲道:“那批貨已運到,今夜你便帶人去尋司徒家的大管事接了,連夜送到伏虎城去。此行關系重大,你行事小心,謹慎為上,萬不可被人發現端倪。”

    影三應下,旖滟百無聊賴地擺擺手,令他下去,望著院中桂花新開,繁花如荼,清香滿院,只覺心情一片暢快。

    半月之后,軒轅城,君卿洌連夜匆匆進宮,求見隆帝,隨行的還有刑部兩名官員。隆帝剛躺下睡著,被王喜喚醒,聽聞太子求見,便知定是出了什么要事,忙披了龍袍,坐在榻上,令王喜將太子等人傳了進來。

    君卿洌匆匆進殿,一禮之后,稟道:“這么晚了原不該驚擾父皇,只是實在事情重大……”

    隆帝擺擺手,沉聲肅目,道:“說吧,到底出了何事?”

    君卿洌示意下頭刑部右侍郎木大人,木大人躬身,道:“靖南侯八日前押解進京,微臣負責查查其貪墨一案,不想竟從其美妾口中得知這靖南侯竟用朝廷撥發的第一批賑災銀子偷偷置辦了一些秘密貨物往伏虎城運去,此事他辦的辛秘非常,美妾意外聽聞,也不甚清楚。那伏虎城乃是我中紫國和南沙國的邊城要塞,極為重要,鎮守伏虎城的老將又是……千安王的舊部,靖南侯又是千安王的女婿,微臣生恐這中間有不可告人的重大陰謀,就此徹查,不想竟從靖南侯的書信中發現了一些購置獸皮,硝石,兵器等朝廷違禁品的賬目,這賬目做的很是隱秘,并差不多所購來源和數目,但去向卻指向了伏虎城,微臣不敢怠慢,忙呈稟了太子殿下。”

    其說罷,君卿洌接過話頭,道:“事情未經查明,兒臣不敢驚動父皇,派人前往伏虎城去查,不想竟在伏虎城中將千安王府的世子沈璧和一名號稱南沙商人的男子當場抓獲,于此還有一大批貨物,就是獸皮,刀槍等物……”

    君卿洌話未說完,隆帝已氣得渾身發抖,龍顏震怒地將瓷枕扔了出去砸了個粉碎,怒聲道:“好個千安王!朕對千安王府也算恩寵,沒想到他竟起了此等謀逆之心,通敵叛國,陰謀篡位,好!好,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靖南侯貪墨引起隨州民變,若非太子事先謹慎防備,只怕隨州早已亂了起來,千安王世子這時候沒在軒轅城中給其新喪的祖母守孝,反而到了伏虎邊城,且傳遞兵器等戰爭物品給敵國,這還有什么好說的,定是千安王要趁著南方民變,和南沙國里應外合企圖謀朝篡位!

    隆帝面色鐵青直從龍榻上跳起來,顫手指著君卿洌,道:“朕對他千安王不薄,不過是近來因千安王府行事糊涂非常,略有申斥,他竟就要謀逆,要篡國!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子聽令,朕令你率領禁衛軍馬上給朕包圍千安王府,搜查罪證,刻不容緩!”

    132 千安王府滅門

    君卿洌帶著大隊的禁衛軍沖到千安王府,馬蹄聲,兵戈聲,還是漫天的火光映亮了半個軒轅城,縱然千安王府也算歷經兩朝見過大世面的王府,這樣的抄家場面,還是將府中的下人,女眷驚地尖叫連連。

    不說他們,便是千安王府的幾位男主子瞧見這等陣勢,也是面無人色,雙腿發抖,千安王戎馬征戰了半生,如今已年邁,卻沒想到竟遭滅門之禍。眼見禁衛軍面色冷寒地大半夜沖進千安王府,層層包圍,兵戈森然,千安王雖還不明發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王府這回是真完了!

    千安王府這樣的地位,若非大罪,若非皇上手中捏著實證,是萬不會也萬不敢令禁衛軍直接夜闖搜查千安王府的。千安王縱然力持鎮定,可也面色青白,隱在衣袖中的手不住發抖。

    果然,君卿洌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千安王的想法。

    “靖南侯貪墨賑災銀,企圖引起民亂,私運兵甲等物戰爭物資到南沙國,有靖南侯和南沙國交易的賬本可查,令千安王府世子沈璧在伏虎城私運兵器被人贓并獲,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畏罪自殺!千安王府涉嫌叛國謀逆,給本宮搜!”

    夜色下君卿洌的話震在千安王府所有人的心頭,一瞬靜寂后,嚎啕的哭聲震天而起,千安王再支撐不住,身子搖晃著跌坐在地。

    沈璧是偷偷離開京城的,翌日王府中人才發現世子不見了,遂派人找尋,但卻一點蹤跡都沒尋到。千安王這才想到沈璧極可能是尋盛旖滟報仇去了,可他派人去追盛府的送葬隊伍,最后追到才發現送葬隊伍中的盛旖滟根本就是假的!

    這一番耽擱,待消息送回京城,千安王還未曾有所反應,靖南侯便被押送回京了,千安王又忙著處理此事,倒把找尋沈璧之事放后了。他萬沒想到,這兩件事竟是關聯的,更想不到自己鐘愛,寄予厚望的嫡孫竟然已經落到了別人手中,成了刺向千安王府的那柄毒劍!

    半個時辰后,禁衛軍將千安王府翻了個底朝天,更是從千安王的正房中尋到了一間密室,且從里頭尋出了極多密函等物,君卿洌捏著其中一張信函,瞇著眸子,冷聲道:“千安王,眾目睽睽從你房中密室中搜出你和南沙國丞相來往的信件,還有這龍袍等物,你還有何話可說!”

    千安王瞧著那一箱莫名多出來的龍袍,嘴唇發抖,最后一絲希望破滅,可他不明白,他的正房日夜都有人把守,且那密室建的再隱秘不過,君卿洌到底是如何知道密室所在,且將這栽贓的東西放進去的!?

    只是不明白又如何,結局已定,這些東西被當眾搜出來,通敵、叛國、謀逆,這些罪名每一項都夠滅九門了,千安王府根本連分辨的機會都沒有,哪個皇帝也不會放過有謀逆嫌疑的大臣!

    千安王老眼盯著君卿洌,陰聲道:“到底是老夫低估了太子,太子真是好謀算,好手段!”

    君卿洌瞧著千安王不甘的灰敗眼睛,神情冷峻,未發一言,心里卻在低嘆,千安王低估的并非是自己,而是那個身影單薄的女子,這場謀算從頭到尾,都是那女子一雙素手輕輕攪動,翻云覆雨,只在她低眉淺笑之間,他這個太子只是予以配合罷了。

    當初于她合作,不過是為了有機會親近她,雖瞧出了她不同其她女子的內中錦繡,但也并不曾料想她會有如此驚人之鬼才,一趟南行,她不僅為他贏得了半壁江山的民心歸一,成功安撫了災民,免除了動亂,而且還將他如芒在背的千安王府也一并收拾了。沒了千安王府的翼王,失了皇后依持的翼王,對他再不能形成任何威脅。

    這樣一個女子,又叫他如何能夠不心折?又叫他如何能夠不傾慕之,想要得到之?如何能夠放手啊……

    千安王見君卿洌竟因自己的痛斥而神情恍惚起來,只以為君卿洌是心虛,再度大喊,道:“老夫為中紫國建功立業,隨先帝打天下,如今你身為儲君,陷害忠良……”

    千安王話沒說完,君卿洌已回過心神,只淡淡瞧了眼他,揮手道:“堵上嘴,所有人押往刑部大牢,等候處決!帶走!”

    旖滟是在五天后收到千安王府謀逆已被判滅九族的消息的,聞訊不過一笑便丟了開來,倒是隨州知府劉更高興的不行,他不知內中詳情,只以為靖南侯真私運戰略貨物往南沙,于千安王府合謀篡國,以為自己在太子面前立了大功,只覺福星高照,剛剛投靠上太子,東宮便坐穩了江山,簡直就是時來運轉,蒼天恩澤。

    為此,劉更對旖滟這個帶來福運的欽差也是盡心盡力地伺候,不敢有半點的違逆,有了劉更帶頭,隨州的賑災進行的再順利不過,又大半個月禹城外的災民皆已被疏散,得到了安置,也都領到了冬糧,開始砍樹建房等。常常伴隨災荒而來的時疫也因防范的周到而未曾爆發。

    大局已定,旖滟開始安排回京事宜,劉更得知欽差要走,還寄希望于旖滟能在儲君面前多多美言,當即便在府中又安排了盛大而隆重的送別宴,隨州大小官員,爭先恐后地趕到,送別欽差。

    酒宴安排在中午,這日天高氣爽,萬里無云,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知府劉府中再次紅毯鋪地,鼓樂喧天,極盡熱鬧,酒宴奢華,婢女們香衣鬢影,穿梭在紅廊假山之間,當真是說不完的風流富貴。

    劉更一身官袍,滿臉春風,在后花園中接受眾同僚的贊美。

    “劉兄這次立下大功,一定得太子青睞,往后平步青云,可莫要忘記提攜小弟一二。”

    “劉大人有仙人護佑,逢兇化吉,因禍得福,我等跟著劉大人,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

    劉更被下頭官員吹捧的熏熏染,滿臉紅光,拱手道:“好說,好說。”

    卻于此時,管家匆匆來報,道:“大人,欽差大人的車架快到巷口,馬上到府了。”

    劉更聞言忙揮手道:“快,快都隨本官前去迎接。”

    說罷,帶著眾官員匆匆地趕到了府門口,望去,果見欽差的儀仗已經進了知府門前的巷口,那俊美的少年欽差高坐馬上,一馬當前行在前頭,只是他的馬后卻還跟著大隊的護衛軍,全部都穿著鎧甲,手持兵器,馬蹄震動,連頭頂的秋陽似乎都被驚嚇,晃動了起來。

    劉更和眾人皆莫名心慌,愣住了,怎覺著少年欽差這架勢陣仗,不像是來赴宴,倒像是……抄家!

    劉更面色一變,但想到少年欽差到隨州的言行態度,又覺自己這個想法委實荒唐,興許欽差是赴宴過后便直接要出城回京了呢,自然是要將護衛隊伍都帶上的。再說,這少年欽差瞧著也不過十五上下,小小年紀,哪里會有那么深的心機,能將滿隨州的官員都玩弄于鼓掌間?這太逆天了,他劉更活了半輩子,也算這隨州一梟雄,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不可能會被個毛頭小子給糊弄住。

    劉更想著,心神大定,拂了拂袍子,臉上又掛起了春風得意的笑意,快步迎了上去,哈哈笑著道:“欽差大人再次光臨寒府,真……”

    旖滟一馬當先沖向劉府,見劉更笑著迎上來,唇角輕輕一勾,柔軟的弧度卻隱著入骨的冰寒之氣,于此同時,她腰際的青鋒劍已鏘地一聲抽出,馬蹄踐踏過青石磚面,手中寒劍在暖陽下反射出刺眼白芒,若電光一閃,旖滟未曾言語一聲,目光都不曾望向劉更一眼,地上那道拱手行走的人影已被截斷,瞬間支離破碎,人首兩處!

    劉更的話自然未曾說完,因為瞬間他的人頭已離開了身體,快的他甚至連臉上的笑意都沒能收回,快得在他頭顱滾地時,他的身子還慣性地向前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