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大多人的愛情都是差不多,連想念的方式也一樣,不一樣的是維持愛情的時間,有人是一輩子,有人只有幾個小時。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賴紓潔不在,江行止給她打電話,電話未通,直至中午她才跟一位金發黑瞳的男人一塊兒出現在別墅門口。 賴紓潔說自己與他在灣區大橋遇上,兩人聊了兩句發現他也認識秦佑生,所以就一起回來了。 金發黑瞳的男人叫adair,自我介紹是秦佑生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把賴紓潔送到后,沒有等秦佑生回來便走了。 寧冉聲在花園里跟江行止下棋,問了他一些秦佑生的事。 關于秦佑生家里的事,江行止的確知道的比寧冉聲要多一點,不過有些事情既然秦佑生沒有跟她說,他這個“外人”更不方便告知了。 “你自己不會問嗎?”江行止放下一顆棋,一下子就把寧冉聲的后路堵死了。 寧冉聲琢磨了下江行止的走法,愿賭服輸道,“佩服佩服。” “承讓承讓?!苯兄沟?,“你對蘇可有什么想法?” 寧冉聲拾起一枚棋:“我肯定這里的蘇念就是蘇可?!?/br> 江行止抬了下眼,示意寧冉聲繼續說。 “你跟蘇可是初中同學吧,昨天碰面,她在假裝沒有認出你?!睂幦铰暬貞浧鹱蛲砼雒娴膱鼍?,“我觀察過蘇可兩次,每次蘇可視線都快速從你臉上移開,她在假裝認不出你,她那么害怕與老同學老朋友見面的原因只有一個,怕你認出她不是蘇念唄。” 江行止抿了抿唇,扯出一個淡笑。 “當然還有原因是蘇可是真沒有認出你,你長相路人呢。”寧冉聲說起了玩笑話。 “……” 江行止不是一個注重皮相的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長得還算不錯,所以寧冉聲那句“長相路人”讓他對自己的皮相產生了一定的質疑。 周末參加慈善宴會,他特意從舊金山的聯合廣場買了一套新西裝,整理好儀容儀表后,他蹙眉質問自己。 女為悅己者容,他如此風sao是為哪般!? 慈善宴會前,寧冉聲和賴紓潔都沒有晚禮服帶過來,寧冉聲主動找賴紓潔一塊兒逛街購買,經過一個晚上的左思右想,她想到王臻教過她一個道理:“盡量不跟情敵成為真正的敵人?!?/br> 之前她對賴紓潔耍小心眼,明明什么便宜也沒有占到,反而讓人覺得秦老師找女朋友眼光很不好,找了一個斤斤計較的。 但賴紓潔對寧冉聲的突然“示好”難以接受,寧冉聲又是一個簡單性子,又有行動力,只有她跟賴紓潔碰面了就笑著打招呼,結果這樣的表現更讓賴紓潔覺得她在得意炫耀。 這件事說明,要跟情敵做朋友是不能用笑臉的,或許哭比笑更有效果,如果寧冉聲哪天在賴紓潔跟前哭一哭,吐槽一下秦佑生對自己如何不好,沒準賴紓潔還能安慰她兩句。 —— 華僑慈善晚會在諾布山的費爾蒙特酒店,皇家宮廷的裝修風格美輪美奐,從大門進去電梯直達6樓宴會大廳,入眼的便是金碧輝煌的墻面,璀璨奪目的吊燈,觥籌交錯的男男女女…… 寧冉聲挽著秦佑生走進這場“盛宴”,在里面轉了半圈時突然看到一個身穿絳紅色晚禮服的身影,瞧著很像蘇可。 結果她正奇怪為什么傅景蚺沒有在蘇可身邊時,秦佑生帶著她走向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 這對男女就是傅景蚺和蘇可。 但立在傅景蚺身旁的蘇可是一身黑色禮服。 寧冉聲腦袋里猛地閃過一個念頭,剛剛她看到的是誰? 毀容的蘇念? ☆、41章 整個慈善晚會上,男的西裝革履,女的衣香鬢影,現場還不停有赤亮的鎂光燈閃過,是記者給新進場的華人老板們拍照。 寧冉聲試圖再次尋找到蘇念的身影,卻沒有再看到那抹絳紅色。 大概是她眼花了吧,身形削瘦的女人那么多,她剛剛看到的不一定是蘇念,毀去容貌的蘇念又怎么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她只見過蘇念一面,她看到的蘇念是高貴的,即使失去了容貌,她依舊優雅如初,沒有了愛情和婚姻,她活著的姿態也是驕傲而美麗的。 寧冉聲跟著秦佑生朝傅景蚺和蘇可走去,溫婉動人的蘇可也挽著傅景蚺的手朝她和秦佑生走來,姣好的面容掛著清淺的笑意,一身黑色晚禮服更襯得她氣質如蘭,落落大方。 四人面面相對,秦佑生笑著與傅景蚺打招呼,寧冉聲安安靜靜立在秦佑生身邊,目光無意掃到傅景蚺的臉,真是俊秀儒雅。 其實傅景蚺的長相跟秦佑生屬于同一類型,屬于典型的“白馬王子”類型,高鼻梁、眼眸湛黑如墨,身形挺拔修長,笑容溫暖而干凈。 “寧小姐也是a市人嗎?”傅景蚺禮貌地詢問她。 “不,我是清市人?!睂幦铰曍W源浇菐Γ案迪壬狼迨袉??” 傅景蚺轉頭看向蘇念:“知道,我跟阿念還讀書的時候曾一起去過清市的黃油田游玩過幾天,記憶中那真是一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還有你們那里的黃金糕,我和阿念都很喜歡吃,回去的時候還帶了一大袋上火車,結果火車上遇上了小偷,不僅偷光了我們錢包,連那袋糕點都被偷著,急得阿念直掉眼淚……” 這段往事是傅景蚺和真正的蘇念的,不知道身旁的蘇可聽了會有什么反應呢? 蘇可回視了傅景蚺一眼,一臉溫柔乖順,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就在這時,一道清冽的男音從不遠處傳來,寧冉聲轉過身,江行止已經帶著賴紓潔走過來。 江行止直接走到傅景蚺和蘇念跟前:“傅先生好。” “你好?!备稻膀怕员傅乜聪蚯赜由?,“上次見面都忘了讓你幫忙介紹了?!?/br> “是我的錯?!鼻赜由训?,然后開始介紹。 “江行止,我的朋友,也是我在a市的合伙人。”秦佑生介紹完江行止,順帶介紹了立在江行止身邊的賴紓潔,“賴紓潔,行止的助理?!?/br> “傅先生好。”賴紓潔彎著嘴問好。 傅景冉微微頷首,風度翩翩:“你好?!?/br> 江行止目光掃過蘇可,話卻是對傅景蚺說:“說起來我跟尊夫人還是初中同學呢,可能我長相路人,尊夫人似乎沒有認出我呢?!?/br> 江行止話音落下,周圍空氣仿佛都微微凝滯了,尤其是他說出自己“長相路人”的那瞬間,因為這話實在太違心太虛偽了。 “江先生真會說笑呢,江先生一表人才豈會讓人沒有印象?!备稻膀盘孀约旱钠拮咏忉屨f,“阿念幾年前出了點事,因為受到了強烈的驚嚇忘記了不少以前的人和事,江先生千萬不要計較?!?/br> 失憶?寧冉聲打量著蘇可,蘇可依舊眉目低垂,溫溫婉婉。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遺憾?!苯兄箍谖峭锵В安蝗晃疫€可以跟老同學敘敘舊呢?!?/br> 蘇可抬眸,抱歉地看了眼江行止,不過依舊沒有說話而已。 —— 舞會開始了,跳舞是男女自由組合的事,不過這樣的慈善晚會大家都是固定舞伴,沒什么自由組合的機會。 寧冉聲自然跟秦佑生,江行止和賴紓潔。 舞池里,寧冉聲雙手搭在秦佑生的肩膀,輕聲問他:“你不是說蘇可會說話嗎?” “會說啊,但是說多錯多?!鼻赜由f,“如果我是她,也不會跟江行止敘舊的,風險太大了。” 寧冉聲同意地點點頭,因為走神不小心踩了秦佑生一腳,導致腳步一下錯亂,整個人差點拐去的時候,幸好被秦佑生及時抱住,抱著她貼在自己的身前,隨即輕笑一聲,一雙含笑的星眸近在眉睫。 寧冉聲眉眼也彎彎蕩的笑意,靠在秦佑生寬厚而溫暖的胸膛,問了一個假設的問題:“秦老師,如果以后你娶了其他的女人,你還會記得我嗎?” “可笑。”秦佑生低頭看她,“我為什么要娶其他女人?” “打個比方啊,總有意外啊,比如出現我不想嫁給你了這些原因,你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吧?”寧冉聲掛在秦佑生的脖子上,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就想象一下?!?/br> “真是可惡的女人?!鼻赜由鷰еD了一個圈,語氣玩笑,“如果真有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忘了你,惦記一個不嫁給我的女人做什么,找虐?。俊?/br> 寧冉聲被秦佑生逗笑了,再次開口說話的嗓音帶著一股子愛寵撒歡:“可是我們有那么多回憶,你要怎么忘???” “這個問題。”秦佑生想了想,“貌似真的很難做到……” 除非真的腦子中風,兩個情侶在一起的共同回憶是抹不去的,也是第三人無法進入的,蘇念和傅景蚺在一起將近十年,十年時光,他們的回憶與她和秦佑生相比只多不少。 難道就是因為這點,蘇可假裝失憶? 另一邊,江行止跟賴紓潔一塊兒跳舞的時想到一句話,這句話還是自己讀書時代聽來的,原話不記得了,大致內容是:“暗戀一個人的心情很奇妙,她在視線里時會假裝看不到她,等她走出自己的視線,總忍不住尋找她?!?/br> 說起來他跟賴紓潔算是同病相憐,現在兩個人同病相憐的人要一起跳舞,兩個人都用余光偷偷望向不遠處的那對“恩愛情侶”。 其實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他多少能理解賴紓潔,相反他還沒有她那份執拗和孤勇。 舞會結束后,開始進入今晚的主題——慈善拍賣。 第一件拍賣的是一位化工老板拿出的一幅明清字畫,起拍價很高,三十萬美金,連續叫價了好幾次后,最后還是這位化工老板以58萬美金的高價拍回來,字畫他自己拿回去,其中58萬美金全部捐給了這次的募集基金會。 老板上臺時發言,講了自己剛來舊金山創業時的艱辛,當他談到自己曾每天打七八份工時不禁感慨萬千,潸然淚下。 寧冉聲聽著也很感動,靠實力打拼出來的成功人生聽起來總是充滿著傳奇色彩。 下一件拍賣的一只玉鐲,是蘇可捐出來的,臺上的工作人員解說這是蘇小姐和傅先生訂婚的物品,甚至還講了兩個人一段感人往事,比如傅先生如何努力賺錢,用自己賺的第一桶金給愛妻買了這只玉鐲。 起拍價2萬美金,每次叫價加五千美金。 這是傅景蚺給蘇念的訂婚禮物,蘇念和傅景蚺大學還沒畢業就已經訂婚,訂婚時蘇念還沒有出事呢,所以這只翡翠是屬于真正的蘇念的。 寧冉聲不懂翡翠,看了眼展示臺上的玉鐲,她這個外行的人也可以看出這是不錯的玻璃種,水頭好,顏色也好。 開始拍賣了,下面立馬有人叫價了,一個接著一個。 “這只玉鐲,傅景蚺必定也要買回去的?!鼻赜由吐暤?。 這個寧冉聲可以理解,哪有讓自己送給妻子的訂婚禮物落到其他人手里,傅景蚺把翡翠玉鐲拿出來拍賣,跟前面那位化工老板一樣,純粹只是做慈善而已。 另外他最后把玉鐲再拍賣回去,這只玉鐲的意義就更有價值了,而且還可以討妻子的歡喜,真是情深不壽,用心良苦。 現場叫價這只翡翠手鐲的人不少,好像事先商量好一樣,等拍到一個適當的價格,傅景蚺再一鄭千金買回這只玉鐲。 現場叫價的人只是禮貌性叫價而已,結果這出排演好的慈善拍賣還是出現了一個意外。 這個意外是一個身穿皮夾克的年輕男子,現場拍賣后,他好像故意跟傅景蚺作對一樣,一次比一次叫價高,幾番較量下來,一個差不多價值幾十美金的玉鐲抬到了一百多萬美金。 寧冉聲“嘖嘖”了兩聲:“有錢人的世界我不理解了。” 秦佑生笑著拉上她的手:“這個玉鐲我們就不奪人之好了,下面的一串珍珠項鏈我瞧著挺適合你,你喜歡嗎?” 秦佑生的聲音不輕不重,恰好可以讓同坐前一排的人聽到,賴紓潔看向展示臺上的珍珠項鏈,自嘲地抿了一下唇,怎么辦,那串項鏈她也挺喜歡的。 至于江行止,之前他不明白男人賺錢的意義是什么,聽到秦佑生這句話,倒是突然開竅了,雄性天生愛在雌性這里顯擺,以前他覺得挺無聊的事,這次他倒也想顯擺一次,但是他送水呢,拍回去mama,當母親節禮物? 玉鐲的價格一次又一次被抬高,終于快要突破二百多萬時,蘇可攔住了傅景蚺。 得勝的夾克男子從座位站起來,挑釁的看了眼傅景蚺,然后走上臺去。 現場響起了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