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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刻的程玄靈臺清明:“朕是你的夫君,你我夫妻一體,是這世上最親密之人,以后遇到任何難事,都可以和為夫說。” 楚長寧敷衍點了點頭。 何華和潘魯受過封賞,在盛京逗留數日,要返回西北。 找了個時機,楚長寧換上一身便服出宮,在大長公主府接見二人。 一番長話短說,潘魯很是慨嘆:“下臣從前設想過盛京的繁華,還是不如親眼目睹,用盡了想象,也想不出的繁榮昌盛。” 楚長寧扯著嘴角,微笑:“這座繁花似錦的皇城,少不得邊關將士們耗去大好年華的肅守。” 潘魯突然跪地:“下臣愿誓死護衛大周邊境,娘娘的再造之恩,下臣沒齒難忘,若是有朝一日娘娘有用得到的地方,定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楚長寧虛抬了抬手:“起來吧,以后有用得著的地方,定會告知。本宮同何千總還有些話說。” 潘魯看了看身側的何華,默不作聲往外走去。 室內,僅剩下楚長寧和起身的何華。 楚長寧抬手示意:“坐。” 何華躊躇:“下官,還可以喚娘娘林小郎嗎?” “當然可以。”楚長寧打量下手邊端坐的人,道:“清瘦了些,這些年你可曾后悔過?” 何華堅定搖頭:“無悔。” 如今想來,楚長寧也覺得自己過于意氣行事,唯恐會害了這個在西北結交的摯友: “既是無悔,本宮也無需再去做什么。” 何華笑笑:“我真的很好,很快活。林小郎,你一定不知道后來我還遇到吳鵬,就是魚峰鎮吳首富之子,跟林小郎打賭的那個吳鵬,在逃避戰亂時露富被搶,窮困潦倒在路邊乞討為生,那么囂張的人,一見我便躲,很后悔當初沒有跟我們一起去到鳳陽關守城。” 在西北的人和事,仿佛前世幻境一般,令人恍惚,楚長寧不免感懷:“那種情況下,人之常情,你下次再遇,便告訴吳鵬,其實他也是魚峰鎮的功臣,沒有他,也不會提前察覺北梁先驅探子。” 何華囁嚅著嘴唇:“林小郎,你真好。” 楚長寧開懷一笑,捧起手邊茶盞:“今日一別,日后恐難有再會之日,在此以茶代酒,祝何千總前程似錦。” 何華也捧起茶盞:“如果說半年前,阿花尚還懵懂,如今隱隱猜出林小郎圖謀幾何,這杯敬未來,讓我們并肩而行,共同為此戰斗。” 這話,說到楚長寧心坎:“如此,祝我們達成所愿。” 第111章 皇子公主 萬一是個頑皮的小公主呢…… 自慶功宴后, 諸位武將們陸續攜家眷登門拜訪大長公主,還有肅守邊關的武將們輾轉送女前來,絡繹不絕, 恨不得把門檻踩爛。 人數激增, 原先被挪為私塾的院子,顯然不夠用。于是大長公主以私人名義興辦“瀚華書院”, 旨在教人識字明理, 講學育人。 比之國子監毗鄰皇城, 瀚華書院的選址地,在盛京郊區的鏡湖之畔,山水環抱間, 白云藍天,碧波蕩漾, 環境幽深而寧靜, 是一處風景秀麗的絕佳地段。 才圈下這片土地, 還未來得及破土動工,朝堂那些官員們率先坐不住。更有甚者,親自去請辭官回鄉的陳太師, 三顧茅廬,懇請陳太師出來主持大局。 沒幾日,彈劾皇后和大長公主的折子, 紛至沓來。 御史大夫進諫不成, 揚言當堂撞柱,誓要血濺金鑾大殿, 以死明志。 幸而,得張峰及時拉一把手,把人制住。 換作是先帝, 不管是為民還是自私為己,總要顧忌些身后名聲,是以能為朝臣們拿捏。 偏生程玄是塊滾刀子rou,吃軟不吃硬。 名聲是什么東西,能吃能喝嗎? 端坐龍椅里的帝王,老神在在:“在趙御史之前,也有一位御史大夫以自身性命,試圖脅迫朕完成先帝遺愿,完婚,當場撞柱身亡。朕平生最恨被人脅迫,整個大周沒有人能脅迫朕,來人,把趙御史拖出去,重重杖刑二十。” “皇上,不可。” 開口說話的人,正是兩年前隱退的陳太師。 到底經不住昔日同僚的央浼,陳太師千里迢迢趕回盛京,身子骨兒都快顛簸散架。 陳太師手握先帝御賜的黃花梨百壽杖出列,規勸:“御史臺身具彈劾百司,明辨曲直,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自大周立朝以來,有明文條律,不得肆意責罰御史,皇上理應寬容對待,方為明君。若是為后宮婦人俯首帖耳,必將使外戚強盛,歷代帝王打下的江山,就這樣敗落在圣上手里,為后人唾棄啊!” “皇上三思,請以社稷為重啊!從前大長公主在自家府內開設私塾,玩興也就罷了,這會子想要建造書院,其中野心,可見一斑。”說著,禮部侍郎下意識朝隊伍里的楚若英看去。 早就料到這茬的楚若英,處在輿論中心,仍是安之若素。 大半文臣陸續出列,亦有武官出列幫腔皇后大長公主,整個金鑾殿嘈雜不已。 程玄冷眼旁觀,無動于衷:“吵吵嚷嚷,跟市集賣瓜賣菜有何區別?朕意已決,無需多言,諸位愛卿撞柱也好,跪宮門也好,隨意。” 帝王拂袖而去,陳太師不由嘆氣:“帝王為一女子左右,大周社稷危矣,老臣無顏面對先帝的囑托。” 聞言,禮部侍郎突然對楚若英發難:“世人言道,楚家兒郎君子端方,自小熟讀孔孟圣賢之道,當知妲己妹喜褒姒之流,乃紅顏禍水,是亡國之征兆,駙馬不妨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