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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她們不放在眼里的八皇子,大放異彩,受到皇帝青睞,背靠公主府這座大山,儼然把大皇子比到了泥里。 淑妃怎么能忍? 于是,有了這一茬,事敗后,禍水東引,嫁禍給三皇子和林貴妃…… 念頭轉悠一圈,淑妃對大皇子道:“那件事做得很干凈,你且放寬心,別還沒什么,反倒你先露了怯,叫人瞧見端倪。” 大皇子將母妃的話記在了心里,裝作沒事人一樣,直到翌日朝堂上,禮部尚書突然發難,狀告寧遠侯十八條罪狀,一一列舉,振聾發聵。 大皇子腦門嗡嗡響個不停,下意識往楚若英的方向看去,目光交匯的一瞬,他腦袋里突然多了一個念頭—— 那件事,被查出來了! 世人皆知,楚若英出身禮儀世家,祖輩都是往科舉一途發力,祖父曾是先帝帝師,老師曾官拜尚書,其下門生遍布朝野,可謂是文官里占據了半壁江山。 而今的禮部尚書,顯然也是楚若英的派系。 每列舉一條罪狀,大皇子的腦門就像是被斧子狠狠錘了一擊,什么收受賄賂……欺占百姓良田……到二公子打死良民等等,證據確鑿,容不得抵賴。 等十八條罪狀列完,就是沒有與公主府相關的罪名,那就是沒有連累到自己,大皇子一口氣還未舒完,瞅見龍椅里的父皇眼神冰冷地朝自己看來,抄起了手邊茶盞扔出。 大皇子想躲不敢躲,生生立在原地,茶盞磕在額頭,磕得破了一塊皮,皇帝下了命令,即刻著御林軍到寧遠侯府抄家問罪。 公主府,拂月閣。 床上的女子小臉白慘慘,身上裹著厚厚的綢被,夏竹提著湯婆子塞進被窩,無意觸到她的手指,冰涼似水:“縣主忍忍,廚房的藥快熬好了。” 楚長寧眼皮半瞌,掌心劃破的皮膚涂抹了藥膏,雖看著紅腫可怖,但早就不疼,就是女人來的小日子在發作。 自從她在寧遠侯府落了水后,便有了這個毛病,每每來時,絞疼出一身冷汗,鬧騰得很。 幸而吃了御醫開的藥方子調理,本來好了些,想必是又受了凍,這次發作得越發嚴重。 “奴婢剛去瞧了瞧熱鬧,御林軍到寧遠侯府抄家時,寧遠侯一家子撒潑打滾的,沒了尊貴,跟瞧猴戲似的。” 說起這個,夏竹格外解氣。 楚長寧沉吟道:“寧遠侯府被抄家,只不過是一個開頭。只是皇帝未必會處罰大皇子,畢竟親疏有別,再如何,大皇子畢竟是天子骨rou。” 夏竹立刻會意:“奴婢雖愚笨,也明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慰藉罷了,縣主也委屈,奴婢曉得。” 楚長寧輕嘆:“我是怕你想不開,你素來是個大膽的。” 夏竹保證道:“縣主放心,奴婢沒有看到兇手遭報應,還沒有嘗遍世間美食,可緊著自己的這條小命。” 說話間,秋萍將煮好的藥湯端了來,拿湯匙舀了一勺,吹得溫了些,才去喂她。 楚長寧喝下一口藥汁,小臉皺得跟苦瓜似的。 喝完整碗藥汁,夏竹捻著一顆甜蜜餞兒喂到她唇邊。 楚長寧嘴里含著蜜餞,唇齒沒那么苦澀,問:“爹爹呢?” 夏竹回她:“駙馬下了朝,回了趟公主府,著人到庫房里備了好些人參鹿茸,出門去了。” 楚長寧又問:“你可知去了哪兒?” 夏竹回:“我問了駙馬身邊的小廝,好像是去程將軍家。” 第50章 心涼一截 難道縣主不認可下官的才能…… 遠離繁華主街地段的桃溪巷, 多是商戶在此租賃,兩進兩出的院子,面積不大, 倒也整潔干凈。 打頭的一輛馬車徐徐停在巷子口里, 綢緞面兒,掛著流蘇, 比員外家還要奢華富貴, 再看那一排排的奴仆, 身上穿的布料都是上好的棉布,惹得巷子里的人家頻頻張望。 尤其是那走下馬車的中年男子,生得儒雅溫潤, 相貌堂堂,派了身邊小廝來打聽, 臨走時還給了一吊賞錢。 聽身邊街坊鄰居詢問, 那人回神, 道:“是兩年前搬來的那戶,好像是個將軍還是什么的。” 一行人停在尋摸到了一戶院子,小廝上前敲了敲門, 里面很快有人應了聲。 仆人回屋通知,張峰攙扶著程玄走出,見到楚若英, 面色微訝:“駙馬。” 楚若英沖他點點下巴, 算作回應,眼神在身著藕白內衫, 披了件墨色外衣的程玄身上打量,見他五官生得俊美清雅,眼下一道紅痕平添幾分艷麗, 高挺的鼻梁和側臉的輪廓線,從某些角度看去,竟是像極了當今圣上。 他還未開口,那廂程玄的目光從楚若英身后一排仆人捧著的禮盒移開,道:“駙馬此舉,為何?” 楚若英稍稍緩神,說:“這是小女的一番心意,感念程將軍多次搭手相救。” 程玄“哦”了一聲,拉長了尾音,復而又掃向那些壘得高高的禮盒,他怎么就半點不信呢! 見他如此,楚若英以為程玄不屑一顧,八成是不肯收下。 誰知下一秒,程玄大手一揮,薄薄的唇角一揚:“那就多謝了,還請駙馬回去轉告縣主,下官謝過縣主的美意。” 楚若英又問:“聽御醫說,程將軍的傷勢很嚴重,還需臥床靜養,今兒唐突登門打攪,且回去休息吧!” 駙馬的誠意,程玄看得出來,神色真切了幾分:“說來,多謝公主和駙馬替下官請來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