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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答是,抬手指了指信封上的記號:“這是我與堂叔的聯絡暗號,定是堂叔找到了什么重要線索。” 除去蜜蠟,楚長寧迫不及待展開信紙,一目十行看完,面色古怪。 她盯著其中一行字,那上面清晰地寫著那個姓鄭的婢女在羅山縣住了約莫一年,身體孱弱,因刺繡技藝精湛,在一家繡坊當繡娘,賺的銀兩都拿去買藥吃了。 后來鄭繡娘離開羅山縣,回去了老家安陽縣。 看完這一段,楚長寧徹底安心下來。 既然鄭繡娘沒有懷孕的跡象,這么說來,春盈根本不是她的女兒! 楚長寧心思百轉,又繼續看下去,到了末尾,信里又寫了一樁十五年前發生的舊事。 在鄭繡娘離開羅山縣后,繡坊掌柜家剛滿一歲的女兒在大街上走丟了。 信里,夏竹的堂叔覺得事情太過巧合,便與繡坊掌柜夫婦接觸,打聽了繡坊里的長工,得到幾個線索。 其中一個線索,是繡坊掌柜丟失的幼女,手臂上有一枚紅色橢圓形的胎記。 楚長寧詢問夏竹:“你可知道,春盈手臂上有沒有胎記?” 夏竹抓抓腦袋,搖頭:“這個,奴婢倒不知道,奴婢這就把春盈帶回來查驗。” 夏竹到西廂下人住處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春盈,問了同屋的冬青,才知道春盈不在府內。 冬青與春盈一屋,抬頭不見低頭見,自是比別人知道的多些,夏竹問:“你有沒有見過春盈手臂上有胎記?” 冬青處處與春盈掐尖要強,比春盈還了解她自己,回憶了下:“好像有?!?/br> 夏竹呼吸一滯,急急追問:“什么顏色什么形狀,看清了嗎?” 冬青搖搖頭:“不太記得。” 夏竹趕著回去向楚長寧答復,只交代見到春盈,只管將人帶到拂月閣,縣主有賞。 聽到有賞,冬青眼睛亮了亮,專門守在偏門,等著把春盈抓住,向縣主邀功。 皇天不負有心人,果然等到了春盈。 冬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扯著春盈要將她帶到縣主跟前。 春盈這幾日本就如驚弓之鳥一般,被冬青一嚇,立馬掙脫了人,往偏門外跑,冬青跟著追出去,一轉眼,跟丟了。 卻說春盈一路疾跑,來到了文國公府,因著她這幾日常來,看門小廝眼熟,便放了她進去。 踏入客房,春盈聲音慌亂,面頰一片冰涼:“程玄,你帶我走,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只要你帶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連仇恨,她都可以為了他放下。 室內的程玄,脫了外衫,剛處理完身上的傷口,面前放著一只銅盆,銅盆里盛著血水。 房門被撞開,他側過臉看了春盈一眼,迅速抓了件外衫披在身上。 因著這番動作,又牽扯到傷口,叫他眉心緊蹙:“我不會帶你走?!?/br> 春盈心如死灰,喃喃道:“原來,你真的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半分,就連我快要丟掉性命,你也是無動于衷。程玄,你真是好狠心?!?/br> 她真的輸了,輸給了她最恨的仇人。 春盈如木偶一般踏出房門,立在廊下,不知道自己還能去求誰? 還有誰,可以幫她? “又是你??!”溫潤的嗓音傳來,春盈身子僵了僵,見那位尊貴的男子走近,道:“每次遇見你,好像都在哭,是發生了什么事?或許你說出來,我能給你出出主意。” 春盈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四皇子,求你救救奴婢。” 李巡皺皺眉:“你快起來,到底出什么事,這般慌張?” 春盈不肯起身:“縣主要打殺奴婢,普天之下,只有四皇子能救奴婢的一條性命?!?/br> 小婢女垂著淚,如梨花帶珠。 四皇子驀然想起了那日在白云觀的河渠里,他救起這小婢女,有了肌膚之親。 那怯生生的無害眼神,令他心頭微軟。 第33章 裙裾飛揚 竟還會在馬背上笑得這般暢快…… 得到夏竹的回復, 楚長寧當機立斷,派人去通知偏門的小廝,待春盈一露面, 不管她說什么做什么, 只管拿繩子將人捆了帶回拂月閣。 偏偏夏竹來晚一步,聽門房的人說, 春盈前腳剛跑出去, 冬青也跟了去, 出門有一會兒了,還沒回來。 沒等到冬青,倒是等來了另一位貴客登門拜訪, 負荊請罪。 金尊玉貴的四皇子,在旁人看來, 巴結討好還來不及, 但若是長公主心情不佳, 那也是懶得搭理的。 此刻,長公主心情極不佳。 因她難得陷入好眠,被人打攪清夢, 長公主自是沒有好臉色。 在倚翠的攙扶下,坐到主位里,順勢把胳膊放到手邊的扶手, 長公主眼角眉梢困意未消, 一句話也沒有。 空氣靜謐半晌,還是四皇子率先開口打破寧靜。 長公主到底是長輩, 四皇子作為晚輩,不能有絲毫怠慢,恭敬執禮:“李巡唐突登門, 打攪了六姑姑,實乃罪過?!?/br> “好了,你且上座,有話直說?!遍L公主不耐煩同他拐彎抹角的說話,打了個哈欠,等應付完侄兒,還想回去補覺。 先帝共有十八子,六女,六姑姑便是最小的女兒,卻也是最受寵的公主。 她最得寵時,甚至蓋過了幾位皇子的風頭。 六姑姑的性子,四皇子心里有數,斟酌著用詞,開口道:“李巡今兒來,是向姑姑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