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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金望著她的目光頓時更加敬畏了。 殿內陷入一片寂靜,以往幾乎立刻響起的“進來”遲遲沒有響起,穆瑾屏住呼吸,老老實實地等在殿外,直到殿門打開,李連神色復雜的臉出現。 “穆總管,”他道,“皇上請你進去。” 穆瑾抬腿邁進了門檻。 李連手中的拂塵敲了水金的腦瓜一下,“仔細著點,切莫再叫人這么大喊大叫了。” “可那是穆總管,”水金捂著腦袋,委屈地發出靈魂提問,“換成您,您敢攔她嗎?” 李連沉默了一下,又敲了敲他,轉身跟了進去。 這一出,鬧得是什么事兒啊。 皇上和一個小宮女爭風吃醋,傳出去整個大燕的臉都要沒了。 可若是為了那位……似乎也不是讓人不能理解。 李連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跟了進去,他可沒有穆總管那個人形免死金牌的特殊待遇,這時候若是弄出點動靜,看皇上不扒了他的皮。 此時穆瑾已經繞過屏風來到了宇文睿面前,正規規矩矩地下跪行禮。 宇文睿也沒有如往常一般立刻叫她起來,他眼里還有著盛怒的神色,但是臉上已經歸為一片冰冷,他看著跪在底下的穆瑾,久久沒有出聲。 穆瑾趴著沒動,被眼睫遮蓋的眼球稍微向旁邊瞥了瞥,看到段榕榕粉色的裙角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也同樣是跪著的姿態。 李連貼著邊溜回了宇文睿的身后,手持拂塵眼觀鼻鼻觀心,把自己當成一幅壁畫。 半晌,宇文睿終于出聲,卻不是對著穆瑾。 “段榕榕,你說你有想保護的人,是此刻這個急著來救你的人嗎?” 饒是穆瑾沒有抬頭,也能聽出來他語氣中隱含的慍怒。 她的心稍微提起來了一些,不知道段榕榕的回答會不會更加惹怒了帝王。 “陛下,我……奴婢也就是隨口一說,并非真的想帶人離開宮里。”段榕榕的聲音有些輕,也有些許顫抖,顯然是被嚇到了。 穆瑾有點心疼,但是隨即微微松了口氣。 只要這時候段榕榕別再咬死了之前說的那個人是她,一切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在這么緊張的間隙穆瑾居然還走了個神:若是這一次能讓段榕榕有驚無險地度過,那拯救女主三次的任務也應該能完成了吧。 “哦?不是她?”宇文睿冷冷地道,“你可想好了,朕只給你這一次確定的機會,再說錯了,朕都保不了你。” 嗚嗚嗚嗚嗚好可怕! 段榕榕的小身板有點顫抖,她現在腦子里混亂成了一團,不知道宇文睿究竟是在說正話還是反話。 若說是正話,剛才她稍微流露出一點想要穆總管的意思,他就突然發起狂來,一副恨不得將她當場擊斃的模樣。 而若是反話,那他到底為什么還要問啊!不是都否認了嗎? 段榕榕委委屈屈,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她偷偷斜眼去瞄跪在旁邊的穆瑾。 恰好穆瑾也斜過眼神,黑沉沉的眼珠和六神無主的段榕榕對上了。 穆瑾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段榕榕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堅定地對宇文睿搖頭道:“不是,陛下,奴婢方才昏了頭,是說自己想要離開宮里。” 穆瑾在心里比了個拇指。 段榕榕有時候蠢是蠢了點,但還不算不開竅的朽木,否則她們倆今天都得交代在這里。 在聽到段榕榕如此堅決的否定之后,宇文睿的聲線似乎和緩了一些,他也終于開始搭理跪了半晌的穆瑾。 “錦文,這個丫頭是你一手提拔上來的吧。” “回陛下,說不上提拔,就是奴才手中缺人的時候,順手抓了一個。”穆瑾抬起頭,鳳眼光華流轉,閃爍著真摯的光,“而她又是陛下欽點的百花魁首,這才留了下來。” 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穆瑾的說話準則就兩點,一是回答問題,二是和段榕榕割席。 不過男主對女主發這么大的火,竟然真的是因為……她? 穆瑾跪在這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知道男主對她產生了畸形的感情,她更愿意稱之為扭曲的占有欲。 卻沒想到因為這種占有欲,竟然會讓狗男主有了幾分瘋批的意思。 穆瑾在心中默默吐槽著,面上卻一派真摯,仿佛并不清楚宇文睿為什么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丫頭,而發這么大的火。 而她也這么說了:“陛下,您為何會生這么大的氣,丫頭若是伺候得不好,罰了趕出去也就罷了,氣壞了您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宇文睿面色沉郁,靜靜地凝視著穆瑾的表情,似乎在判斷她說的是否是真心。 穆瑾極力將表情控制在最誠懇的模樣。 宇文睿驀然冷笑了一聲, 穆瑾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每當這些劇情人物要開始作妖,她都會產生這種預感,仿佛看到了脫韁遠去拉都拉不回來的劇情。 宇文睿道:“既然這是你以朕的承諾換來的愿望,朕自然會滿足予你。” 等等! “從今日起,你就不再是宮里的宮女,你也不必再留在宮里,今日就出宮去自謀生路吧。”宇文睿看向穆瑾,“去內務府勾掉她的花名冊,段榕榕從此不得再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