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而剛才被皇甫逸諷刺的大家千金之中,愛慕皇甫逸的也大有人在,無一不慘白了臉,淚光盈盈,甚至有些心理脆弱的,還起身說自己身體不適,急急忙忙的先回家去了。 而慕容雙和鎮南將軍的夫人袁氏,此刻正被下人帶去偏廳換衣服,整理儀容,那會子打得頭發散亂,雖然皇上已經說了此事就此作罷,但是到底還是有些失儀的。 等皇甫逸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皇甫懷寒便笑著開口:“小九方才和紫菱郡主相談甚歡,可有了娶親的念頭?”他們談的是什么,自然瞞不過他的耳朵,只是他覺得必須把小九這小子敲打一番了,好好的收收心,不論如何,蘇錦屏一屆宮女,也是不可能成為親王正妃的。 “皇上,臣弟的婚事您就不用管了,臣弟自有論斷!”這是皇甫逸第一次用這種態度跟皇甫懷寒說話,帝王的不悅可想而知! 冷哼一聲:“但愿你能有些分寸,否則……”說到這里,卻沒有再說下去,或者說是不知道該對自己這個弟弟說什么!夜雖然行事乖張,但凡事卻都知道分寸,可是小九這個臭小子,放任慣了,也是難免的任性,做事只圖自己高興,絲毫不顧及皇家體面,他怎么也得開口提點一下。 “皇兄放心。”很是謙卑的應了一句。雖然這件事情上他有自己的主見,但是對大皇兄,他還是很恭敬的。 君臨淵敏銳的聽出了這兩兄弟對話中的深意,笑了笑,竟是舉起酒杯,對著蘇錦屏遙遙相敬,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陰涼之氣,唇角還含著似有似無的嘲諷。他的舉動,要是換在旁人的身上,也是受寵若驚了,一國皇帝親自敬酒,她一屆小小的宮女,何德何能! “蘇錦屏是么?朕,敬你一杯!”溫和中帶著冷冽的聲音響起,讓人能聯想到的東西,就是那準備出擊的眼鏡蛇。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陣的抽氣,完全不能理解北冥皇帝此舉是為何!自己的表妹方才在那個蘇錦屏的手上吃了大虧,他現在還能自降身份給一個小小的宮女敬酒?這不是真正的心胸廣博,那就是談笑間暗藏殺機了! 蘇錦屏卻看出了他敬酒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諷刺自己狐媚手段,能同時討得皇甫家兩兄弟的歡心,回之一個冷笑,也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眼底帶著些許挑釁之氣,似乎對他眼中的殺意半點也不懼怕,反而將自己的酒杯舉得比他的高了些,遙遙回敬:“那奴婢就卻之不恭了!” 誰都知道喝酒的時候,面對的人地位比自己高些,或者是平輩,為了表示謙遜,應該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放得比對方低一些,可是蘇錦屏卻反其道而行之,明顯的是對君臨淵極其不尊重!而君臨淵也看出來,這可不是單純的舉杯,而是宣戰! 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陰霾的笑意,看著不遠處的蘇錦屏,心底那好戰的血液已經被點燃,幾欲噴涌而出!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是真的有實力,還是不知死活?然,不論是哪一種,這戰書,他都接下了!端起酒杯放到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蘇錦屏也毫不含糊,將口中的酒水飲盡,反正她跟這北冥皇帝的梁子是結下了,她若是妥協,恐怕只能面臨對方的窮追猛打,既然如此還不如強硬一些,就算是殊死一搏,死的時候也能抓個墊背的,何樂而不為? 這酒算是烈酒,但是蘇錦屏一口喝下去,卻也能面不改色,讓自然也讓君臨淵唇邊的笑意更深了!轉過頭,對著皇甫懷寒開口:“懷寒兄,你宮中的宮女倒是有意思。朕親自敬酒,不起身謝恩便罷了,竟然還將那酒杯舉得比朕還高,這恐怕,說不過去吧?” 眾人本來就對君臨淵竟然能在蘇錦屏如此作為之后,還將那酒喝下去無比納悶,此刻才明白原來后招是等在這里,這可不就是等喝了這酒,坐實了蘇錦屏的罪名再發難么?得罪郡主還能掩蓋過去,但是得罪了皇帝,勢必只有一死才能全了兩國的交情!大家都不由得有些感懷,這個北冥君王還真是個角色,竟然能先忍下舉杯之恥,再回頭反咬一口。 皇甫懷寒的面色也有些發冷,他方才便知道君臨淵敬酒不會有那么簡單,而這個女人也確實太過囂張了一些,膽子再大,也不該沒個分寸! 還不待皇甫懷寒開口問罪,蘇錦屏便滿面“驚慌”的起身:“啟稟皇上,奴婢身為家中庶女,父親待我雖與長姐并無不同,但是奴婢自小頑劣,學習禮儀詩書也時有懈怠,所以并不知道這一說,還請皇上恕罪!” 讓她對著君臨淵跪地求饒那不可能,但是對著皇甫懷寒,她還是很得心應手的!雖然這兩個人都是皇帝,雖然這兩個人對她都不是很友善,但是對比一下,皇甫懷寒明顯的要可愛多了。 “你的意思,就是說朕該放過你?”君臨淵似笑非笑的開口,只是溫柔的語調之中滿是冷冽的殺意,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夜色之中仿佛散發著幽光!叫不少紅著臉偷偷瞧著他的名門千金都有些心驚。 “不知道北冥皇上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不知者無罪。奴婢之所以犯下大錯,并非奴婢本心,而是奴婢無知,若是北冥皇上定要吾皇給您一個交代,那就請吾皇斬殺了奴婢,只是天下人恐怕會懷疑北冥皇上的氣度!”蘇錦屏大刺刺的開口,面上毫無懼色。 這倒是讓不少王公大臣都有些欽佩的看著她了,一個小小的宮女有這么大的膽子,說的話還在情在理,現在要是君臨淵非要治罪,就是坐實了自己刻薄小氣之名,一個皇帝要是在外有這樣的名聲,定然對聲譽、統治不利,這一招殺人不見血真夠狠的!但是也極其冒險,她竟然也敢賭?難怪兩位王爺都對她刮目相看,難怪! “哈哈哈……倒是伶牙俐齒,朕還真是小看你了!”笑著說了這話,雖是在笑,但怎么聽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之感。看他這說法,是打算咽下這口氣了。 “北冥皇上謬贊,奴婢一屆小小的宮女,您并不需要將奴婢看得太高!”看似謙遜,實際上是說不出的得意。 “好了,回自己的位置上坐著吧,要是再如此不知分寸,朕必定嚴懲不貸!”皇甫懷寒冰冷的聲線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之氣,顯然也是對蘇錦屏屢次激怒客人有些惱了。 蘇錦屏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大刺刺的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其實她隱隱能感覺到皇甫懷寒之所以對自己百般容忍,絕對不是因為他有多么大度,而是因為這家伙想利用自己做什么。可是自己能幫他做什么呢? 君臨淵看了看蘇錦屏的表情,忽的笑了,這一笑卻是發自真心。看來,這個小宮女不僅沒將自己放在眼里,連皇甫懷寒也沒放在眼里!想來東陵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在這個女人的口下也吃了不少暗虧吧?這樣一想,心下倒是平衡不少! 就在這時,慕容雙和袁氏都回來了,兩人自然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在那走廊上遇見了,不約而同的冷哼一聲,而后偏過頭去表達對對方的厭惡。而慕容雙只是短暫的給了她臉色之后,就將怒氣又轉移到了蘇錦屏的身上! 她天下雙姝的名聲,絕對不是吹出來的!方才在偏殿略一思索,她便想透了這一切都是蘇錦屏設計的,同為世家大族的女子,她自然知道嫡庶之間一般都是貌合神離,借自己的手打了親jiejie蘇錦秋,不僅能擺脫嫌疑,還能出一口惡氣!而且也是算準了自己的性子,若是一擊不中,勢必要找人撒氣,最后就跟著鎮南將軍的夫人扭打在了一起,本來就丟得所剩無幾的顏面,現在更是完全丟盡了! 這個蘇錦屏,心思不可不謂毒辣!狠狠的瞪著那個笑逐顏開的看著自己的人,更是感覺滿腔的怒火就要將她烤成灰燼!好你個蘇錦屏,奪了我未婚夫的心不算,還要這般羞辱于我,我慕容雙發誓,定要將你碎尸萬段!她又怎么會想到,這不過是一道開胃菜,后面還有更精彩的在等著她! 蓮步移到場中,臉上已經是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沒了那會的半分潑婦之勢,笑著對皇甫懷寒開口:“暮陽方才失儀了,還請皇上和眾位大人們多多擔待!” 這般謙虛的道歉,倒讓眾人對她的印象好了不少,想了想好好的一個女子,被當眾拒婚,行為有些反常也并不奇怪,于是大家都在心中對她的行為諒解了一些。 “暮陽郡主遠來是客,朕又怎么會苛責呢,請坐!”皇甫懷寒冰冷的唇角勾著一抹笑意,隱在夜色之中,只是那笑意中含著不少嘲諷,天色太暗,沒有人看出來。 慕容雙一聽,便幽幽的施了一禮,開口謝恩。而后轉過頭對著那鎮南將軍的夫人袁氏開口:“蔣夫人,方才是暮陽太過激動了些,還請原諒!” 說是道歉,卻只是對蔣夫人,絲毫不提蔣小姐,明顯的是對打了蔣寶兒半分也不覺得愧疚。而這袁氏對愛女是似若珍寶,就是豁出自己的老臉不要,也不愿女兒受一丁點委屈。可慕容雙都已經當面致歉,若是再糾纏不放,反而顯得他們蔣家失禮于人,強笑一聲,忍住對著她那張笑臉扇上幾巴掌的沖動,道:“郡主哪里話,臣婦也有不是,還望郡主海涵!” 兩人“冰釋前嫌”,不論是真不介意,還是假不介意,至少明面上是好看了很多。于是眾人都笑著開口,說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話,場上的氣氛又再次活躍起來。 “看來這個慕容雙,還不算太笨!”不知何時,沐月琪回到了蘇錦屏的身畔,淡淡的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柳眉一挑,仰起頭看了看她,紅唇勾起:“要是真的笨的那么不可救藥,我也懶得理她了!”這話是沒錯,以蘇錦屏的性格,對付那些半點殺傷力的沒有的人,她通常喜歡找個機會直接掐斷對方的脖子,而對慕容雙,卻還花了些小心思,說明她把這個女人看成了個對手。 沐月琪淺笑一聲,坐了下來,低聲開口:“現在她不僅挽回了方才打斗的名譽,還在眾人心中留下了個謙虛的好印象,你準備怎么辦?”直覺告訴她,她身邊的女子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若是得罪這個女子,前面不知道有怎樣的風波等著。 和聰明人說話,自然不需要拐彎抹角。笑了笑:“等會你就知道了,整不死她,也叫她再也難以抬頭做人!” “你真有把握?”慕容雙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而且這里這么多人,要是動手似乎也不方便。 蘇錦屏笑而不答。其實她一直在硬撐著,眼皮早就上下打架了,兩天兩夜不睡,對于她前世的身子來說自然是小事,但是她寄居的這個身體,到底還是弱了些,困得要死,還有這么兩個討厭鬼盯著她,隨時準備等她懈怠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她自然不能露出半點破綻來。 慕容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著,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掃了一眼君臨淵,看看他是否還是那般對自己充滿了惱恨,而君臨淵也適時的回過頭,給了她一個警示的眼神。到底也還不算是蠢到了極致,所以他現在還有興趣警示她一下。慕容雙見此,便稍稍的放下心來。 接著便是一陣歡聲笑語,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些醉意和困意。蔣寶兒的神色也越發的有些緊張,蘇錦屏說的那個主意,實在是太冒險了!要是被發現了,恐怕不僅是她,就是整個蔣家都要被連累,她還真的有些擔憂。 可就在這時,抬起頭,卻發現一雙晶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眼中還含著些許明顯的嘲諷,似乎在嘲笑她的膽小怕事,而這眼神,正是來自蘇錦屏。惱恨的咬了咬牙,竟忽的感覺到自己身上充滿了勇氣,她蔣寶兒可是將門虎女,怎么可能膽小的不如蘇錦屏一個宮女?更何況那個慕容雙剛剛打了自己,到現在在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那些個貴女小姐們雖然也沒有多說什么,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是極其嘲諷,還有著明顯的幸災樂禍!此仇不報,她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這下便定下心來,蘇錦屏說了,只管配合她,善后的事情她來負責,她一個沒后臺的宮女都不怕,自己怕什么! 子時將近,皇甫懷寒笑著開口:“今日的宴會便到這里吧,天色已晚,回驛館恐怕不安全,朕想請臨淵兄和暮陽郡主在皇宮屈就一晚,不知道臨淵兄以為如何?” 按說這慕容雙是一個未出閣的郡主,住在他國的皇宮是極其不便的。但是君臨淵在這里,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君臨淵笑了笑,便點頭道:“那朕就不與懷寒兄客氣了!” 皇甫懷寒笑著點了點頭,便對著眾人開口:“天色已晚,眾愛卿都散了吧!” 眾人一同起身行禮:“謹遵皇上圣諭,臣等告退!”說是告退,自然還是要等皇甫懷寒先走,他們再跟上。而就在此時,蘇錦屏和蔣寶兒對視一眼,彼此眼中傳遞著信息。 皇甫懷寒和君臨淵并肩走在前頭,接著便是慕容雙和眾妃嬪們跟在這二人的身后,蘇錦屏作為宮中的宮女,自然要快速的跟在主子們的身后,然后就是一品大臣攜同家眷走在前頭,接著便是從一品的大臣們,依次類推。 走過那條金碧輝煌的走廊,便一同開始下樓梯,隨行的太監們在一旁提示著大家小心。不過眾人卻絲毫不以為意,每年這么走下去,都沒有出過什么紕漏,而且每一家的人之間都隔著一層樓梯,能有什么事? 沐月琪走在上官謹睿的身邊,卻見對方的眼神一直鎖定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子的身上,眼底有著難掩的溫柔,還一些有話不能說的愁苦,在心底輕嘆了一聲,正想開口說什么,卻感覺到后方一陣推力對著自己襲來。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型,卻被擠到了正前方,還在被擠著。而后面的不小大人、夫人們、小姐們都被推搡的站都站不穩,只能往下面跑幾步以穩住身形,前前后后一齊向下傾倒,頗有牽一發而動全身之勢!這情景很快的就波及到了后宮的妃嬪,一陣一陣的尖叫聲響起。 皇甫懷寒和君臨淵一齊回過頭,也往上面走了幾步,預備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慕容雙便留在了最前面,面上有些不耐煩之色,她今日已經夠煩躁了,不知道這群人又在鬧騰什么!其他人都萬分驚慌,沒有閑工夫往這邊看,慕容雙擰著秀眉,一臉不耐的準備回頭看看,就在此時,蘇錦屏飛起一腳,對著自己身前那賤人的屁股一腳踹去,而后看見她的身子直直的從樓梯上掉了下去!接著飛快的竄到一旁,制造不在場的證據…… 后面的人見兩個皇帝都轉過頭,再害怕,也狠狠的收住了腳步,所以慢慢的,隊形也就穩住了!看著皇帝陰沉的面色,眾人的心底都有些發沭,別國的皇帝在此,他們下個樓梯都出事,實在是太丟臉了!可就在這四下靜謐的當口,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 慕容雙的貼身侍婢阡墨也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眾人一齊回過頭,只見那穿著一身華服的慕容雙像一只皮球一樣,沿著樓梯就那么滾了下去,其間悶哼慘叫聲不斷,最后呈大字狀,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最最讓人覺得難堪的是,她這往下面一滾,那衣服的下擺就竟都撩了起來,露出了褲子。雖然這個時代人們的衣服都穿的很多,但是在這把貞潔名譽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古代,她這個模樣,就跟現代那穿了裙子,從樓梯上栽下去,裙子撩起,然后走光的模式差不多了! 霎時間萬籟俱寂,誰都不敢多說一句什么! 皇甫夜和沐月琪的嘴角都有些微抽,他們兩個雖然什么都沒看見,可是直覺和蘇錦屏那會兒講的話告訴他們,這件事情應該跟蘇錦屏脫不了關系!可是她就這么莽撞的將人推下去,也不怕出了什么事? 阡墨終于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的往下跑,看自家的主子有沒有出什么事,也就在這時,蘇錦屏無比驚惶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的場面:“哎呀!郡主被風吹走了!” 這聲音不大也不小,可是在這鴉雀無聲的當口,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到。眾人的眼角都不約而同的抽了抽,被風吹走了?就連那蔣寶兒都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題外話------ 慕容雙不僅被風吹走了,并且待會兒還必須自己站出來,表明自己是被風吹走的,而不是被人踹的,當然,前提條件是她還沒摔死的情況下。 這是為什么呢?其實原因很簡單,就看你們想不想得到了。不要問山山哥,哥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再告訴你們,o(n_n)o哈哈哈~ 頂鍋蓋逃跑…… 第一卷◆亂后宮【062】本郡主是被風吹倒的 沐月琪卻掩唇笑了起來,蘇錦屏這一計,本來是拙劣到了極點,但是現下,她將這話一說,卻是將一個下下策硬生生的變成了上上策!慕容雙就是有再多的不甘心,現在也只能認了這句話,硬著頭皮說自己是被風吹走的,當然,前提條件是她這一掉下去還沒摔死的情況下! 這話音一落,君臨淵毒蛇般的眼神就纏在了蘇錦屏的身上,薄唇勾起一抹陰霾的笑,笑中透著明顯的殺意,叫人心驚膽寒:“你說什么?”直覺告訴他,這一切跟蘇錦屏脫不了關系! 某女聞言,毫不畏懼,反而將音量拔高了幾許:“北冥皇上,奴婢說郡主被風吹走了!” 此刻阡墨已經將慕容雙扶了起來,眾人反應了過來,而后趕緊下去看看她的傷勢,想起她方才摔得無比搞笑的模樣,都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難受極了,還得硬裝出一副無比關心的模樣,心下的折磨感更是不言而喻。 一下去,就見她一張絕艷的面容扭曲,現下已是疼的齜牙咧嘴說不出話來了! 蘇錦屏和蔣寶兒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同一個訊息:真是可惜了,沒成功的摔死她,命還挺大的! “劉院判,快點給郡主看看!”皇甫懷寒冰涼的聲線響起,似乎有些焦急。而那雙暗紫色的寒眸卻往蘇錦屏的方向掃了掃,這事跟這個該死的女人絕對脫不了關系,那慕容雙沒摔死還好,要是摔死了,對自己來說又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是!”那劉院判乃是太醫院的首席太醫,領了命就趕緊過去看了看,四下靜謐無聲,等著他的檢察結果,半晌,見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開口道,“皇上,郡主沒有大礙,只是摔斷了一根腿骨,怕是沒有三個月修養不過來,待臣開一些藥,可以緩解郡主的疼痛,好好休養著不要亂動,許會好得快些。” “嗯,去吧!”說完又冷著臉轉過頭對著身后的那一群人開口,“剛才是怎么回事?站都站不穩了么?” 眾人當即撇清關系,幾乎是同時把手指向蔣寶兒:“啟稟皇上,方才是蔣家千金對著我們撞過來的!” 蔣寶兒趕緊跪下:“皇上,臣女方才是沒有站穩,所以才擾亂了隊形。但是我們這一撞,并未碰到暮陽郡主,還請皇上恕罪!” 確實,只是撞了幾下,又沒有撞倒人,今日又是中秋,不是祭祀,所以這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皇甫懷寒雖然沒參與這兩人的陰謀,卻也知道這后面的沒站穩,還有前面的慕容雙栽倒,之間絕對有著巨大的關聯,可是他也沒有將之點出來的必要,點了點頭:“起來吧,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姑息!”若不是看在她是蔣振虎的女兒的份上,光是失儀這一點,也要拖下去打上二十大板! “謝皇上,臣女謹遵皇上教誨!”站起身,心下松了一口氣,暗嘆這蘇錦屏果然好本事,連皇上會對自己說什么都計算好了! 問完了蔣寶兒,又冷冷的看著蘇錦屏:“你適才說郡主是被風吹走了,這是什么意思?”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怒意,但是誰也不知道他這是真怒還是做給別人看的。 蘇錦屏一臉迷惘狀:“啟稟皇上,那會就只有郡主和她的宮女站在前面,你想啊,郡主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掉下去?難不成是她自己的貼身侍婢推的不成?所以就只能是風吹走的嘍!” 阡墨當即面色慘白,對著皇甫懷寒大聲呼喊:“我沒有,奴婢沒有,奴婢怎么會推郡主下去呢!” “皇上您也看見了,她說自己沒有推郡主下來。還有眾位大人、夫人、小姐們有看見誰推了郡主下去么?”蘇錦屏笑嘻嘻的看著他們,方才大家都驚慌失措,誰都閑工夫看向這邊啊! 可是偏生的,那榮妃冷笑一聲,站出來:“怎么本宮看見,是你推郡主下去的呢?”其實她什么都沒看到,但是能找到機會為弟弟出一口惡氣,不可謂不妙! “哦?這么說,是這個不知死活的賤婢的干的?”君臨淵一張冷艷的面容上掛著一抹冷笑,眉心的朱砂痣也隨著這笑變得越發妖嬈奪目,眾人看著他,腦海中皆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一個詞——蛇蝎美人! “娘娘,您這么說就不對了,方才大家都看見我站在您的身后,敢問我是如何越過您去推郡主下樓呢?就是要推,那推的人也不是我吧?還是您為了柳公子的事情,遷怒于我,才有此言?”那會在大殿上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和那個柳昌彥是親戚,所以她早就防著這一手,不然也不會正好躲在她的身后了。 眾人聞言,都不約而同的回想起來,是的,那會兒這個宮女開口說“郡主被風吹走了”的時候,確實是站在榮妃的身后,于是那懷疑的目光便都到了榮妃的身上,雖覺得這事情恐怕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但是現在表現在明面上的線索,似乎都表明這件事情就是榮妃的栽贓嫁禍之策! 榮妃面色一白,咬著牙開口:“誰說你不能推了之后,再跑到我的身后呢?” “聽娘娘的語氣,只是猜測而已,說明并非親眼所見,恐怕奴婢不能認罪!”某女一副很是恭敬的模樣,老老實實的站在她的身前。 “你!”榮妃也沒想到自己一個語氣不對,詞帶了些許猜測意味,就讓這個賤婢脫了罪,自是惱怒不已! “上官愛卿,你怎么看?”皇甫懷寒將問題丟給了上官謹睿。 按理說這斷案,不是交給京兆府尹就是交給刑部來查,但皇甫懷寒卻將它交給了上官謹睿,只因上官謹睿在官拜左相之前,就有斷案如神之名,所以現下用他來斷案,既能表現出皇甫懷寒對此案的重視,眾人也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上官謹睿笑了笑,溫雅的聲線響起:“皇上,微臣覺得,榮妃娘娘的話,確實不足以取證!” 這話貌似是偏袒蘇錦屏,但是榮妃卻不由自主的偏過頭,略有心虛之態。因為她本來就是在說謊,而上官謹睿斷案,在東陵就是權威,這話一出,眾人自然是都看著她。面色略有窘態,咳嗽了一聲,略帶尷尬的開口:“許是本宮看錯了!” 眾人聞言,也不好說什么,都將眼神收了回來,只是各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未可知了。 “我也看見了!”這話是穆紫菱說的,那會后面一陣推搡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往前面一掃,卻是親眼看見了蘇錦屏動腳! “紫菱郡主也看見了?”蘇錦秋很是高興的開口詢問,方才她平白無故被人扇了一巴掌,不可謂不惱怒,所以見蘇錦屏要倒霉,她自然壓不住心中的愉悅之情。 蘇錦屏對著蘇錦秋冷眼一掃,看得蘇錦秋悻悻的閉了嘴,而后好整以暇的看著穆紫菱,道:“紫菱郡主看到什么了?” 穆紫菱上前幾步,對著皇甫懷寒開口:“皇上,紫菱確實是看見了,就在蔣小姐不小心撞亂了隊形的時候,蘇錦屏跑到前面,一腳將暮陽郡主踹下去的,接著躲到了榮妃的身后!此乃臣女親眼所見,如有半句不實,就讓臣女被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