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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鬼谷子的局(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62節

第262節

    早有宮女擺好茶具,顯王端起一杯:“蘇子,請!”

    蘇秦沒有舉杯,起身離席,跪地叩道:“罪民蘇秦有不赦之罪,乞請陛下責罰。”

    “咦,蘇子何罪之有?”顯王有些不解。

    “陛下,”蘇秦再叩,“罪民有大不敬罪三,一是身為周民,未為周盡力,有不忠之罪;二是合縱列國,共制一秦,卻未及時面奏陛下,有僭越之罪;三是約六君會盟于孟津,卻未能說服六君覲見陛下,有犯上之罪。罪民有此三罪,罪罪不赦,乞請陛下降罰!”

    “唉,”顯王長嘆一聲,放下茶杯,“蘇子請起。天下無忠,何來不忠?天下無上,何來僭越?列國諸君早視寡人如草芥,寡人何能遷過于蘇子?”

    “陛下——”蘇秦泣下。

    顯王起身扶蘇秦坐于位上,回至自己席位坐下,再次舉杯:“寡人邀你來,不是談合縱的,也不是談天下的,是請你品茗的。蘇子,請!”

    蘇秦以袖子拭去淚水,亦舉杯道:“陛下,請!”

    二人各啜一口,顯王放下杯:“寡人另有一事欲問蘇子。”

    “蘇秦知無不言。”

    “蘇子合縱列國,寡人已有不少風聞。寡人甚想知道,蘇子前往燕國時,可曾見到燕國夫人?”

    蘇秦點頭:“見到了。”

    “雪兒她……一切可好?”顯王身子微傾,不無焦急地問。

    天子不問天下大事,只關心女兒安危,倒令蘇秦感慨萬千,眼中濕潤,顫聲應道:“燕國夫人一切皆好!”

    顯王見狀越發焦急:“蘇子,請說真話!你在哪兒見到雪兒的?”

    “回稟陛下,”蘇秦以袖拭去淚水,“沒有燕國夫人,就沒有蘇秦今日。”

    “此話怎講?”

    蘇秦遂將自己在燕國的遭遇細述一遍,說他如何在燕國落難,如何遇到燕國夫人,燕國夫人如何幫他引見燕公,又如何助他合縱等,聽得顯王心馳神往,唏噓再三。

    “陛下,此番會盟,燕國夫人也隨燕公來了。”

    “哦?”顯王又驚又喜,“雪兒來了?你可見到她了?”

    蘇秦搖頭:“微臣只是聽說她來了。聽說燕國夫人甚念陛下,此番會盟,燕公特偕夫人同行,本欲在會盟之后與夫人一道覲見陛下,不想——”

    “哦?”顯王表情緊張。

    “燕公突然接到太子急報,與夫人一道匆匆回國去了。”

    “燕國可有大事?”

    “據微臣所知,是秦使赴燕問聘,欲嫁秦室公主予燕國太子。”

    “哦!”顯王長出一口氣,舉杯,“來,蘇子,請茶!”

    “謝陛下!”蘇秦舉杯,品啜。

    顯王放下杯子,換個話題:“寡人深居此宮,不知宮外風情。聽聞蘇子是軒里村人,就在寡人眼皮底下。可否說說你的家人,讓寡人開開眼界?”

    “謝陛下關切!”蘇秦起身跪地,叩道,“微臣出身賤微,世代為大周隸農。三世之前,微臣先祖蘇文一心農桑,耕作得法,加之風調雨順,連續八年豐收,被里正舉薦,得以覲見天子。天子安王龍顏大喜,嘉勉先祖,特賜匾額,賜良田一井,除隸農籍。傳至家父蘇虎,家父感念天子浩蕩龍恩,畢生事力農桑,奢望再得陛下嘉勉,無奈天不作美,雖終年積勞,夙愿難償,家父也因此積勞成疾,久臥病榻。家父寄望微臣力事農桑,重振祖業,微臣卻志不在此,有負家父厚托。微臣……”連連頓首,“為臣不忠,為子不孝,實乃不忠不孝之徒啊!”

    周顯王何曾聽得屬下臣民這等忠義故事,大是感動,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陛下……”蘇秦泣不成聲。

    “蘇子請起。”顯王恍過神來,親手扶起蘇秦,轉對內臣,“擬旨,軒里子民蘇氏一門歷代耕作,盡忠持家,育子蘇秦,堪為人中英杰,以一人之力,成就六國縱親,功追日月。賞蘇門良田五井,封蘇虎為稻人,舉家晉男爵,欽此!”

    “臣遵旨!”

    因是六國共相,身份顯赫,又有公子卬不離左右,蘇秦無法脫身。

    拖到翌日卯時,蘇秦別過周天子,與公子卬一道離開王城,到伊水岸邊會齊探親人馬,浩浩蕩蕩地趕往軒里。省親長龍前后擺動,官道上馬蹄聲聲,車輪轔轔,煙塵滾滾,六國彩旗隨風招搖。

    王城距軒里毛三十里路,因走的是官道,多繞二十里,又在伊水渡口耽擱不少辰光,到軒里時已是后晌。

    遠近村邑再次震動,看熱鬧的人群就如趕集市一般從四面八方涌向伊水東岸,將軒里村圍個水泄不通。

    對于這樁洛陽人無不知曉的重大事件,蘇氏一門卻似蒙在鼓里。昨日洛陽傾城迎接蘇秦之事,雖然有人通報,甚至有村人信誓旦旦地說他親眼看到六國丞相就是蘇秦,但蘇家人仍舊將信將疑,尤其是蘇秦嫂子,壓根兒不信。

    許是魏惠王忘了承諾,并未如公子卬所言派遣御醫為蘇虎診病。蘇虎病情持續惡化,這日凌晨開始說胡話,一口一個秦兒,聲音越說越低,到后來只見張口,不見出聲,鼻孔里更是出的氣多,入的氣少,連蘇姚氏遞水,他也不喝。

    蘇厲知道阿大要走了。為讓老人走個團圓,將近午時,蘇厲與蘇代將家人全叫進來,吩咐他們誰也不許出門,齊齊跪在正寢榻前。

    正堂擺著一口全新的柏棺,桐油漆油光可鑒。

    安頓好蘇虎,蘇厲把他的頭微微抬起,囑妻掀開門簾,好讓蘇虎能夠看到棺材。蘇代走過去,將棺木敲得梆梆響,大聲報道:“阿大,這是柏棺,二嫂買的!”

    蘇虎眼角盈出淚,目光轉到小喜兒身上,嘴巴微微蠕動。

    “阿大!”小喜兒跪前幾步,將頭伏在蘇虎身上。

    蘇虎嘴巴又動幾動,依舊不見聲音。他想抬那只能動的手,卻抬不動。蘇姚氏看到,將他的手拉過來,放在小喜兒臉上。

    蘇虎的手指吃力地又動一下,看樣子想為小喜兒擦淚。

    正在此時,村里一陣sao亂,眾村人紛紛涌向村外。不一會兒,蘇家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大呼小叫地跑進來:“蘇老哥,蘇老哥,快,有大事嘍!”

    聽聲音就知是麻姑兒。

    蘇代看一眼蘇厲。蘇厲努嘴,蘇代急迎出來。蘇厲妻、蘇代妻互看一眼,也都相跟著跑出。天順兒幾個娃子也想出去,剛剛站起,聽到蘇厲發出重重的鼻音,復跪下來。阿黑將頭伏在小喜兒身邊,動也不動。

    “噓!”蘇代怕她驚到蘇虎,打個手勢,壓低聲音,“麻姑兒,啥事兒?”

    “天哪,昨日周天子郊迎的那個六國丞相,真就是二少爺哩!”麻姑兒壓抑不住一臉興奮,“快,快告訴老哥兒,還有小喜兒!”

    “麻姑兒,你說的當真?那人真是二哥?”蘇代且驚且喜,半信半疑。

    “麻姑兒啥時候跟你說過假話!”麻姑兒瞪他一眼,“車馬都過伊水了,整個伊里翻了天,方圓十里全去迎接,只你一家愣在這屋里!”

    蘇厲妻正朝頭發上插簪子,聞聽此言,目瞪口呆,手中簪子“啪”地掉在地上。

    蘇代妻急回屋里,跪在地上,興奮地說:“大哥,快……快對阿大說,二哥真的回來了!二哥做了大官,是六國丞相,車馬正過伊水,過會兒就到家了,是麻姑兒說的!”

    蘇厲狐疑地看著她,正要說話,麻姑兒走進,見是這陣勢,生生把口邊的話咽回,快步走到蘇虎跟前,將手撫在他臉上,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蘇老哥兒,是我,你大妹子,望你來了!大妹子告訴你件大喜事兒,特大喜事兒,你那二小子回來了!真沒看出來,他這番可有出息哩,是六國宰相,聽人說,他胸前掛著六個大金印,六個國君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滴溜溜轉。昨兒他就回來了,周天子聽說他回來,起駕郊迎十里,擺出五彩陣仗,全洛陽的人都去看熱鬧了。周天子迎到二少爺,將他讓進王輦里,請進王宮里!老哥兒,這下你心里可算美氣了!”

    所有目光都在注視蘇虎。

    蘇姚氏沒吱聲,小喜兒自然認為麻姑兒知道公公掛念蘇秦,想讓他臨終前得個安慰,嚶嚶嚀嚀,哭得越發傷心。

    蘇虎合上眼皮,嗓眼里咕嚕一聲,誰也不曉得他說的什么。從表情上看,顯然他不相信。

    麻姑兒急了,正要變個法兒解釋,門外一陣馬蹄聲急,幾名宮騎先一步趕到,在司農的引領下,停在門外,為首一人是周室內臣。

    內臣走進院里,拿出圣旨,朗聲唱宣:“大周天子有旨,大周子民蘇虎聽旨!”

    直到此時,眾人方才相信這一切皆是真的,卻又不知如何接旨,盡皆怔了,包括麻姑兒,無不傻愣一陣,而后如同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跪在當院。

    內臣掃一眼,又見堂中棺木,已明就里,朗聲宣讀:“軒里子民蘇虎聽旨:蘇氏一門歷代耕作,盡忠持家,育子蘇秦,堪為天下英杰,以一人之力,促成六國縱親,功追日月。賞蘇門良田五井,封蘇虎為稻人,舉家晉男爵,欽此!”

    眾人誰也沒答話,面面相覷。

    司農叫道:“咦,你等為何發愣?還不接旨謝恩!”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將頭叩得山響。

    司農又道:“你們當中,哪位主事?”

    蘇厲叩道:“草民蘇……蘇厲叩……叩首!”

    司農走過來,將他扯起,呵呵樂道:“蘇大人,陛下明旨晉爵,從今日始,你一家不是草民了!”從內臣手中接過圣旨,又從自己袖中摸出一張地契,“這是天子詔書,你們可以懸于明堂,光耀子孫。這是五井良田的地契,你也一并收好!六國丞相大人頃刻就到,快出村迎接去吧!”

    蘇厲顫抖雙手,接過圣旨和地契,愣怔有頃,轉身回屋,激動地跪在蘇虎榻前,顫聲說道:“阿大,是……是真的,二弟成……成事了,陛下降旨,晉阿大為稻人,賜良田五井!阿大,你跟司農大人一樣,是大夫了!”

    蘇虎動也不動,眼睛閉合,眼角掛著笑,臉上淌著淚。

    “阿大,快看,這是圣旨,這是五井地的地契!”

    蘇虎依舊不動。

    蘇厲又要再叫,蘇姚氏嗓音沙啞地說:“甭叫了,他聽不見了!”

    小喜兒伸手擋擋蘇虎鼻孔,聲音凄厲:“阿——大——”

    蘇厲大驚,細審蘇虎,已經絕氣了。

    “阿大,阿大——”蘇厲兩手松開,圣旨和地契掉在蘇姚氏腳下。

    蘇姚氏緩緩彎腰,伸手拾起掉在地上的圣旨和地契,蓋在蘇虎臉上。

    院中空無一人。

    野外的喧囂聲越來越近,眾人盡去村外,恭迎六國丞相去了。

    蘇秦是在阿黑的瘋狂一撲里回到軒里村的。

    一踏上伊水河岸,蘇秦的車馬就被紛至沓來的人群包圍。與昨日周天子郊迎時的隆重陣勢相比,今日氣氛更為熱烈,也更為瘋狂,因為這陣兒沒有儀式,只有親情,且夾道迎接的多是看著他長大的遠近鄉鄰。

    蘇秦跳下車,與公子卬并肩走在省親隊伍的最前面。蘇秦兩手起拱,一路走,一路打揖,臉上掛著木然的笑。

    四面八方趕來的大周鄉民從軒里村一直排到伊水邊,圍攏在一條寬不足五尺的鄉村土路兩側。所有人都很亢奮,所有眼睛都在盯著蘇秦。近處的人爭相擠到路邊,目睹六國共相的風采,遠處的人一邊等待,一邊七嘴八舌議論:

    “嘖嘖嘖,人老幾輩子也沒見過這等排場!”

    “天哪,趕上天子出巡了!”

    “天子哪有這等風光?聽說連朝都不上了!昨天那陣勢,看過沒?”

    “誰說是當今天子?我說的是穆天子!你小子,聽說過穆天子嗎?穆天子出巡時,那陣仗,那威勢,連老虎也要下跪呢!”

    “好好好,不與你爭了!知道不,我跟蘇大人打小就熟,玩過尿泥呢。那時候,他一直不說話,就跟啞巴一樣,你知道為啥?因為他是個結巴!”

    “嘖嘖嘖,沒想到一個結巴能有這般風光!”

    “就你那眼珠子,圣人站在跟前也看不出!不是吹的,我早就知道蘇大人能成大事!”

    “凈吹!”

    “誰吹誰不是人!那年在王城大街上,有個白眉老頭替蘇大人算命,說蘇大人將來貴至卿相,沒人肯信,只我信!”

    “你憑啥信?”

    “憑他是個結巴!”

    “噓,快閉口,蘇大人過來了!”

    ……

    望著這眾頭攢動、人聲鼎沸的熱鬧場面,蘇秦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幾年前在這同一塊土地上的遭遇,頭皮一陣陣發麻,絲毫感受不出那種衣錦還鄉的沖動與熱望。倒是走在他身側的公子卬被這場面深深感染,頻頻揚手,興奮得好像是他在探家似的。

    就在蘇秦一切麻木時,一道黑影突然沖出人群,如利箭般沖進人海中間的幾尺寬甬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蘇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