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誰知皇后搖了搖頭,“容充媛到現在都還沒把孩子生下來,我哪里睡得著?怎么著也得等她生產完了,我才能去睡?!?/br> 時間就這么一點點地流逝著,就在若芳都忍不住打了好幾次哈欠后,才終于聽見外面的太監來報,說是容充媛已誕下皇子,現如今惜華宮一片歡騰,皇上也在那里陪著她。 皇后頓時喜上眉梢,“是個皇子?” 她急忙放下手里的針線,笑吟吟地說,“擺駕惜華宮,本宮也得親自去看看二皇子的風采。” 若芳無可奈何地看著皇后,心頭一片柔軟。 她的主子簡直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優雅大方,心地善良,一絲一毫的妒忌都沒有,實在是太難能可貴。 但愿容充媛真的如主子說的那樣,否則她也會覺得老天沒眼的。 “娘娘,現在都是深夜了,您這么晚去,說不定惜華宮的人都睡下了,不如明天早晨再去吧,您也好早些休息。”她勸著皇后。 皇后腳步一頓,也笑自己太心急,“說的也是,耗了這么久,皇上和容充媛大概都累了,我是該睡下了,明日一早就去看看。 ———————— 惜華宮。 顧淵抱著兒子大步踏進屋內,看著床上大汗淋漓的人被閑云伺候著換了身干凈的衣裳,神情疲倦地入睡了,心頭感慨萬千。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邊,把兒子放在她身側,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唇角噙著一抹笑意,問身邊的閑云,“你說說,小皇子是不是長得和她一模一樣?” 閑云也笑了,看看小皇子可愛的臉,“皇上,依奴婢看來,小皇子長得像您多一些。” “是么?”顧淵笑意愈濃,最終坐在床邊,執起容真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一瞬,輕輕地說了句,“辛苦你了?!?/br> 他的小姑娘筋疲力盡地陷入香甜的夢里,而在她身側,他們的兒子小手小腳都在空中亂舞著,精力充沛得像頭好動的小獅子。 那雙眼睛還沒睜開,粉嘟嘟的小嘴唇里卻不時開開合合,哇哇地叫著什么,rou乎乎的小臉活像個小包子,皮膚也好得驚人。 顧淵只覺得人生最大的喜悅莫過于此,自己最心愛的女子為自己誕下了兒子,這是趙容華昔日生下顧祁時,他完全沒有過的強烈感受。 原來與你愛的人一起擁有愛情結晶是如此震撼的一件事,好似生命都變得更加完滿。 他開始坐在那里沉思,該給孩子起什么名兒比較好呢,要特別,要有寓意,卻不能落于俗套——因為他的容真是這樣清麗脫俗的小姑娘,他們的兒子自然也得非同一般。 因為過度喜悅,顧淵完全忽略了這已是深更半夜,直到終于感覺到困倦,忍不住趴在她身側睡了過去。 一家三口都安靜地陷入美夢之中,閑云在一旁看著,只覺得這一幕真的令人不忍心上前破壞一絲半毫。 她嘆口氣,摸了摸有些濕潤的眼睛,一邊笑自己太容易感動,一邊上前去給皇帝搭上薄薄的毯子,最后才抱起內側的小皇子,準備走出去交給醫女照顧。 今夜太晚了,皇上還沒有指派奶娘來,只得先交給醫女好生照顧著,明日再談奶娘的事。 ☆、第132章.結局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宣朝十五年,這是史書上意義非凡的一年。 這一年里,淮相王先是謀反,接著病故,皇帝痛失手足,皇宮上下一片悲戚、 可是同年,容充媛也為皇帝誕下了他的第二個皇子,也為宣朝帶來了最盛大的喜悅。 顧淵坐在窗前的書桌后,提筆不動,眉心微蹙,顯是在費神的思考著什么。而踏上躺著個人,唇角含笑,哪怕正在坐月子,渾身都酸痛不已,心情也是十分愉悅的。 當然,容真最大的愉悅來自于對皇帝絞盡腦汁想出的名字給予致命一擊。 眼看著皇帝想出個好名字,抬頭興致勃勃地問她。 “叫顧惜如何?惜者,憐之愛之也?!?/br> “……似乎有些女里女氣的,不夠大氣?!?/br> 又是一陣埋頭苦想。 “那,顧盛呢?盛者,繁榮興旺也?!?/br> “繁榮興旺?那也太俗了?!?/br> 皇帝的臉色黑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有些勉強。 “顧晨,早晨的朝陽,這個又如何?” “臣妾相信光是京城也一定有百來個叫晨這名字的。” 挑三揀四的人坐著說話不腰疼,面上帶著愉悅的神采,顯然很開心看到皇帝吃癟。 顧淵扶額,太陽xue突突的跳,“那你說說該叫什么名字?” 他還是第一次碰上這么挑剔的人,從前給顧祁取名字時,他不過是略一思考,就用了祁字,寓意盛大而舒緩,象征著顧祁的未來也是一樣平和繁盛,而那個時候周遭的人自然是連連稱好,沒有一個像容真這樣難以滿足。 容真嘴一撇,表情憂傷,“皇上當真不愛這孩子,臣妾還在生產之時您就一個勁兒在外面叫囂著不生了,這個孩子不要了,如今好不容易生下來了,您連名字都不愿意給他起,臣妾的孩子真是命苦?!?/br> 顧淵:“……” 敢情她在屋里把他的話聽得個一清二楚,若是他日兒子長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曾經說過這么一句話,還不得傷心死? 容真的神情狡黠至極,唇角含著點洋洋得意的笑容,活像偷了腥的狐貍。 顧淵沒來由地想笑,門卻被叩響了,“主子,小皇子哭了,想必是餓了,要喝奶?!?/br> 容真忙收起笑容,“把他帶進來。” 于是閑云抱著小家伙走了進來,走到床邊把襁褓里的孩子交給了容真。 雖說宮里有規定,皇子公主須得由奶娘喂養,可是容真是在宮外長大的,喝的是娘的奶,也是由娘撫養長大的,因此就跟顧淵說了說,希望自己親自喂養這個孩子。 顧淵也沒什么意見,做娘的自然是希望能親自帶兒子的。 眼下,容真小心翼翼地抱過哭紅了臉的小家伙,看著他薄薄的皮膚因為哭得用勁兒,眉毛下面都泛紅了,心里涌起一陣不舍,忙一邊哄著“乖啊,不哭不哭”,一邊打算掀起衣衫喂奶。 抬眼一看,桌后的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容真頓時面上一紅,嘟囔著嚷了句,“看什么看?想你的名字去,別看著我。” 顧淵忍俊不禁,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朕看看自己的妻兒也有錯么?你若是不怕餓著兒子,就這么耗著也成?!?/br> 容真黑了臉,恨恨地瞪著他,豈料懷里的小家伙因為太餓,哭聲越加洪亮,簡直有他父皇在朝堂上對大臣們發火時的風范。 她沒轍了,畢竟還是兒子更要緊,當下也不與顧淵斗氣了,忙微微側過身去,單手解開衣襟,松松垮垮地將肩頭的衣裳褪下去一截,喂起奶來。 小家伙有了奶喝,立馬不哭了,乖乖地待在容真懷里,十分可愛。 顧淵的目光從孩子的身上漸漸地移到他嘴唇接觸的地方,首先一丁點櫻紅色的柔嫩映入眼簾,然后是容真因為哺乳期而倍加豐滿的胸脯,美好的形狀、優美的輪廓,引人遐思。 她衣衫半褪,潔白似玉的圓潤肩頭也□在空氣里,纖細而飽滿,皮膚光滑細膩,整個人像朵開得正艷的杏花。 這樣的猶抱琵琶半遮面簡直叫人心頭癢癢。 顧淵眸色一暗,倏地想起了孩子出生前的那一日,他們做到一半并未完成的事……如今已然過去將近一個月了,容真的月子也快坐完了。 他看著這樣美好的一幕,心頭當真是有些無奈,這個小家伙太會挑時間了,搶了他的小姑娘不說,還霸占她將近一個月了。 可是哀怨歸哀怨,看著心愛的女子喂著兒子奶,一抹淺淺的笑意也爬上了眉梢眼角,溫柔了他素來清冷的神情。 這個孩子是他期盼已久的,也是她期盼已久的。 眼神驟然一亮,他含笑重新執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顧盼。 而待到后來將二皇子的名字昭告天下時,容真問了皇帝一個問題,“是君王一顧盼,選色獻蛾眉的那個顧盼嗎?” 顧淵搖頭,含笑望著她,輕聲道,“有女傾城,顧盼神飛,哪里還敢君王顧盼呢?而今以后,唯有你與孩子是朕心之所在,而他便是朕與你的期盼。” —————— 顧盼出生后,皇后常來看望,抱著小家伙很是喜愛,每每都逗弄上好一陣子,顯然很喜歡這粉嘟嘟又胖乎乎的小子。 容真每回都笑吟吟地在一旁看著,心里明白皇后因為身子偏寒,有些舊疾沒法根治,因此無法懷孕,因此也很體諒她喜愛孩子的心情,任她抱著顧盼逗弄。 孩子生下來之后,沐貴妃也來過一次,賀禮俱全,氣度雍容,不管何時何地、心頭究竟想的什么,這個女人都始終能把禮節做到最好,叫人挑不出一丁點毛病。 她也抱了抱小家伙,靜靜地看著那張rou呼呼的小臉蛋,最好把孩子交到了閑云手里,回過頭去淡淡地對容真笑,“聽聞容充媛昨兒生二皇子受了不少累,眼下看著母子倆都是這么健康,本宮心頭也很高興。” 對于沐貴妃,容真從來都有種看不透的感覺,她太深,太淡然,好似不管看見什么,都永遠是一副高貴美麗的模樣,叫人看不起她心里想些什么。 但是對待這種人,容真也有自己的辦法,那便是對方什么樣子,你也就什么樣子。 當下,她溫溫柔柔地笑著說,“要貴妃娘娘為臣妾擔心,臣妾真是不應該?!?/br> 普普通通的臣妾二字卻像是根刺一般卡在沐貴妃心頭,雖說這女人今日還是充媛,但誰都知道,若非這幾日,那就是等到孩子滿月那一日,皇上鐵定會給她最豐厚的賞賜,屆時,還不知她會不會再在自己面前自稱臣妾呢。 沐貴妃是從一品貴妃,而頭頂上還有個正一品的皇貴妃,她心中懷疑的正是皇帝會不會把這個獨一無二的位置賜給誕下皇子的容真。 可是會又如何,不會又如何? 反正不管容真出于什么品級,在自己之上還是自己之下,都始終是皇帝的心頭rou了,區區品級罷了,又有何要緊的? 沐貴妃的眼神暗了一瞬,隨即閉了閉眼,轉過身來又是云淡風輕地笑容,“容充媛好生養身子,本宮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先行回宮罷。” 她的背影優雅美麗,卻不知怎的充滿了料峭的味道,好似孑然一身已經很久了。 容真失神片刻。 而沐貴妃走出惜華宮后,在荷塘邊站了更久。 夏日將至,小荷才露尖尖角,可是她的心里卻好似永遠沒有夏日了,因為失去皇帝的矚目,她的整顆心都被冰封起來。 她告訴自己,這樣不行,她必須做點什么。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她一直是那個不論遇到什么事情都沉著冷靜的沐貴妃,好似天下就沒有什么事情會讓她驚慌失措,而眼下,她覺得自己可以沖動一些了。 “擺駕華嚴殿?!?/br> ———————— 沐貴妃自入宮以來,熟知宮規,也摸清了皇帝的喜好,從未做過半點顧淵不喜歡的事情,而眼下,她和昔日的淑儀、今日的趙容華一樣,不請自來,在皇帝批折子的時候出現了。 聽說沐貴妃來了時,顧淵手里的筆停頓了片刻,才擱在硯臺上,淡淡地說了句,“讓她進來罷?!?/br> 這個女人素來沉穩,今日卻明知他的忌諱,依舊違反了,想必心里是有些思量的。 而因為沐貴妃太過內斂,他只當對方是因為擔心失寵波及沐家在朝中的地位,所以才親自來找他,希望挽回敗局,或者說探探口風。 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沐貴妃在恭恭敬敬地行完禮之后,抬頭望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往常所沒有的情緒,迷離而奇異,仿佛眼中有星火在浮動。 “這個時候來華嚴殿,愛妃可是有什么要緊事?”顧淵對她還是客氣的,因為沐青卓的能力確實很出色,在朝堂上起了很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