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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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倆個正對峙,一輛面包車在樓棟門口嘎然停住,從車里下來幾人,其中兩位穿著民警制服,這伙人直接上了樓。 王翦無來由地害怕,回神,拔開腿要走,被人揪回去。他氣得反手推搡他爸,大聲吼:“又是你搞的鬼吧?” 公職人員辦事效率高,不多時兩位女警架著馮瑜從樓上下來,姑娘抽抽搭搭地哭個不停,手腕上多了副明晃晃的手銬。 警察問她:“家里還有其他人嗎?” 馮瑜一雙淚眼往墻角瞧過去,哭了一會,才答:“沒有了,我一個人住。” 王翦原本極其憤怒,喘著粗氣使勁掙扎,聽見這話卻徹底安靜了,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塞進車里。 馮瑜再沒瞧他。 車行漸遠,王翦抹一把臉上的汗,卻發現眼里也有濕意,他慢慢地低聲道:“你放手,我回去就是了。” 王居安往他后腦勺上輕輕拍了一下:“你還哭上了,讓她去戒毒,又不是抓她坐牢,她家里沒人管,看你小子的面子,我只好多費些神,”又說,“我不這么做,你肯跟我回去?” 一路沉默。 到家以后,王居安取來醫用箱,剪開兒子手上的紗布查看傷口,紗布上被人打了個小小的蝴蝶結,他心里冷哼,扔去一邊。又看兒子的手掌,大大小小的傷口十多個,小一些的呈褐色快要長好,大點兒的尚未愈合,露出里面的白rou。 一看之下,心里頓時縮成一團,rou痛得很,忍不住埋怨:“你就胡鬧吧,這手都快成馬蜂窩了,”又問是怎么弄的。 王翦自從答應回家,忽然變得乖順不少,淡淡應道:“本來想掄瓶子砸人,結果被人給修理了。” 王居安說:“沒出息,”頓一頓,換了語氣,“有事好好講,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王翦嗤笑。 王居安不言語,幫他重新上藥包扎。 王翦卻道:“對付流氓只能用流氓的招數,”他從口袋里抽出一張卡扔茶幾上,“幫我還給他。” “誰?” “王思危。” 王居安一怔:“他幾時給過你錢?” “我離開家的那天晚上,我倆在酒吧里碰見過。”王翦懶洋洋地靠在沙發里。 “他見過你但是沒跟我說?” “他見人打我也沒跟你說,”王翦笑,“不對,他打過我,所以他一定不會告訴你。” “他為什么打你?” “馮瑜告訴我,就是他給鐘聲和尚淳拉的皮條,正好那個姓尚的當時也在,我沖動了些,跑去問他們有沒有這回事,”他兩手一攤,“結果就這樣了。” 王居安若有所思的瞧著他。 兒子忽然笑起來:“我明白了,你早知道你弟是個拉皮條的,對不對?” 他爸沒說話。 王翦繼續:“我以前聽人傳,鐘聲的表姐到公司大鬧,這樣你也能容得下她,還讓她繼續在跟前待著,因為你心里有愧,對不對?” 王居安不覺皺眉:“那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他想了想,換做另一種表述,“在事情發生之前,我一無所知。” 王翦哈哈一笑,起身上樓,“我先去沖個涼,再吃頓好的,最后好好睡一覺。” 王居安砰地一聲合上醫用箱,喊鐘點工過來做幾樣兒子愛吃的菜,又找了個保安在大門那里看守,最后仍是讓老張待屋里陪著王翦,自己開車去公司交接手頭上的一些工作。 才進辦公室,就有人打電話,說到銀監會和證監會的事,他直接回:“我這幾天沒空,要在家陪兒子。” 對方奇道:“這種時候,你回去帶孩子?” “他喜歡看英超,最近有一場曼聯戰切爾西,我打算帶他過去看看。” 對方說:“現在比賽才開始,等明年開春過去住一兩個月也不遲,還是公司的事要緊。” 王居安沒答話,過一會才道:“我也沒辦法,就這幾天吧,不會太久。” 他收線,嘆一口氣,吩咐秘書:“叫王思危過來一趟。” 王居安足足等了一下午。 臨下班,他弟才來敲門,進來后,腆著臉笑:“老大,多時不傳喚,我都閑得長毛了,有事盡管吩咐。” 王居安也笑:“我看你最近氣色不錯,在外面玩的開心?” 王思危應變自如:“哪能呀,我惦記著公司事忙,茶飯不思。” “你是茶飯不思還是良心不安?” 王思危笑:“哥你這是什么意思啊?我這人笨,聽不明白。” 王居安收起笑:“你在酒吧遇見過王翦?王翦說,你打他?” 王思危忙道:“他是我侄兒,誰舍得動他一根指頭?要說起來,他打我這個叔還差不多吧。” “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天他見著尚淳,立馬拿了酒瓶沖過來,眼看就要出事,我幫尚淳擋了一下,”他抬一抬胳膊,“不信你看,現在還是烏的,疼得我不行,這要是砸人腦袋上,那還不得見血?” “然后你就跟尚淳走了?我兒子受傷躺地上,你他媽就不管了?” 王思危一時語塞,辯白:“哥,我也是沒辦法,尚淳是什么人?我不帶他走怕他拿這事做文章,對公司也不好嘛。” 王居安看著他:“別拿公司做借口,我問你,你把你侄兒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他身上還有傷,你到底為他考慮過沒有?王翦可是你親侄兒!” “我……” 他打斷:“即使不幫他,至少知會我一聲,可你裝沒事人。我以往怎么對你,你現在又怎么對他?”說到后面,他幾乎咬牙切齒,“你真讓我寒心。” 王思危急了:“大哥,我錯了,我知錯就改還不行嗎?以后我一定事事考慮周全,再不會這樣慌里慌張了。” 王居安笑,搖頭,拿起一張銀行卡,“這是你給他的那張卡,原來卡里有小幾萬,我又給你劃了五十萬,”他緊繃著臉,言語冰冷,隔著大班桌,把卡扔地上,“從今以后,別在我跟前出現,公司的事也和你再無關系!” 王思危瞧了他半晌,難以置信地問:“你這是什么意思?斷絕關系?五十萬?你就用五十萬來打發我?你以為我是誰,”他指著門外,恨恨地笑,“外面那些人?還是街上要飯的,啊?五十萬,在南瞻能買幾平米?我跟你說,我他媽也忍你夠久了!” 王居安平淡道:“拿了錢,滾!” 他弟也氣得漲紅臉:“憑什么讓我滾?” 王居安說:“要么我叫保安,鬧起來,臉上都不好看。” 王思危瞪著他,氣息難平,壓制了半天,仍是彎腰拾起那張卡,走到門口,回身又看他一眼,才出去。 接下來一段日子,王居安果然老老實實在家陪兒子。 離出境還剩幾天,他或者教孩子打高爾夫,或帶著一起去玩飛碟射擊,小家伙雖感到興趣索然,又時常挑刺,王居安也不敢多講半句重話。 臨行,開始收拾行李,王翦卻躲房里不出來,也不知在磨蹭什么。 王居安過去敲門,不開,喊了也不吱聲,他一時有些急,就說:“王翦,你再不開門,我去找鑰匙了。” 那邊悉悉索索一陣響動,人才露面。 王居安看著兒子:“天氣還不涼,你換長袖做什么。” 王翦沒答,卻說:“爸,我不想去看英超。” “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想待家里。” 見他把手縮袖子里,他爸拉過來瞧:“你的手不是快好了嗎?這又怎么了?” 袖子卷起,胳膊上全是紅疙瘩。 兩人都不說話,過了一會,他爸說:“過敏吧,去醫院看看,拿點藥。” 王翦道:“我不想出去。” 他爸說:“要不請醫生來家里看看。” 王翦沉默,忽然開口:“我身上都是這種疙瘩,后背也有,我前兩天還拉肚子,頭暈,沒力氣,爸,我得艾滋了。” 王居安瞪著他:“不要瞎說,先讓醫生來看看。” “我肯定是得了,那幾天什么措施都沒有。” 王居安按住他的肩,慢慢道:“你聽我說,先找醫生過來看看,開點藥擦,其他的事過會再想。” 王翦頹唐不語。 沒多久醫生來了,看了下喉嚨,又量體溫,說有點低燒,38度,扁桃體略紅,問是擦藥膏和物理降溫,還是打點滴消炎。王翦忙說:“打點滴,”又問,“這是什么病,有沒有其他可能性?” 醫生不解,只答:“一般皮疹,扁桃體有些發炎,多休息。你年輕,出去跑一圈說不定就退燒了。” 父子兩不說話,等人走了,王居安幫兒子抹藥,說:“王翦,要是實在擔心,去醫院查一下,我相信你沒事,查了更放心。” 王翦縮一縮身子:“我不去。” “我陪著你,沒事。” 王翦死活不愿意,好說歹說,半強迫著上了車。 王翦問:“其實你更懷疑是吧?。” 王居安不做聲。 不多時到了疾控中心,被告知,高危后時間不足六周,還得過大半月才能檢查出來,三個月后要復查。 王居安暗道,我真是急糊涂了。又把人給領回去,見兒子渾渾噩噩,心里又氣又急。 這天以后,王翦越發足不出戶,一時傷風感冒也更厲害,他面如土色,吃不下,睡不著,竟似坐在家里等死。好容易捱過幾周去做檢查,又要等上數天才能知道結果,院方電話通知。 王翦每晚做噩夢,電話鈴聲縈繞不去,他漸漸面黃肌瘦,半夜醒來忍不住哭。 王居安晚睡,路過兒子的房間,氣急,把人從床上揪起來,耐心耗盡,終于忍不住,劈頭蓋腦罵一頓,說:“孬種,有膽做,沒膽子扛,就算真得了又怎樣,那么多生病的,也不是一時半會都死了,你要是真得了,家里的錢堆起來給你用,還怕延不了你的命?你就是這樣沒出息,和你媽一樣懦弱。” 王翦頭一次聽他提到母親,不覺張大嘴,像是喘不上氣來一樣,半晌才問:“我媽、我媽到底怎么了?” 夜色里,他父親的臉孔極為殘忍,他聽見他一字一句:“她早死了,生下你,她和她父母遷出南瞻,認識了一些不知道什么朋友,成天吸毒,有一次過量,直接死了。” “我這輩子最痛恨人吸毒,你叔也這樣,我寧愿和他斷絕關系,”王居安問他:“你想和她一樣么?軟弱,逃避,沒勇氣……”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王翦的聲音很低,淚水在黑暗中無聲滑落,他回房,安靜地躺在床上。 王居安發完一通脾氣倒冷靜下來,又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一晚上待在兒子的房間外面不敢睡,直到天亮。 第二天,王翦如常神色,可以看出,是想在父親跟前勉強振作,第三天,似乎又更好一些,話多了,也不像之前那樣愛抱怨。王居安逐漸放心,爺倆拿了兩瓶啤酒坐在游泳池邊聊天,王翦想下水,他爸不讓,說感冒漸好水太涼。王翦很聽話,也不爭。 喝了小半瓶,他忽然道:“爸,我知道你嫌我沒出息,是啊,我想過,我這個人確實沒出息,其實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個自己喜歡的女人當老婆,再生一個孩子,不,最好兩個吧,我們好好養孩子。你說,我是不是跟個女人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