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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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遠山發(fā)現(xiàn)我去那種地方做事,又和我吵。那天我很傷心,晚上,尚淳請我喝酒,趁我喝糊涂了,就把我……”她輕笑一聲,“當時我才來初潮,都還沒發(fā)育好呢……可是那晚以后,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另一個人,有些記不清之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后來,我和周遠山分手了。” 她說得越是云淡風(fēng)輕,蘇沫就對她越發(fā)同情。 莫蔚清笑嘻嘻地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賤,竟然跟著一個強迫過我的男人,一跟就是十多年,我還給他生了孩子,還想纏著他一輩子。” 蘇沫內(nèi)心惶然,嗓子里窒息得難受,手上一滑,差點摔碎碗碟。 莫蔚清目不轉(zhuǎn)睛瞧著她,眼淚簌簌落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賤?” 她又笑又哭。 她不知如何作答。 周遠山很守時,到了以后卻只站在門口,看見滿桌子的菜面露難色,最后仍是道:“我就說兩句,說完我就走,你們不需要這樣麻煩。” 莫蔚清看著他沒做聲。 蘇沫忙說:“你們談?wù)劊蚁茸吡恕!彼鲩T換鞋,身后的房門尚未合攏。 周遠山嗓音柔和:“幾個月前我見到你,我很高興……現(xiàn)在,我,沒辦法,再和你重新開始。” 蘇沫停下腳步,回頭去看。 門里燈光明晃晃地照耀,莫蔚清的臉異常美麗平靜,她眼里含淚,卻笑道:“兩句話,說完了么?” 周遠山沉默。 她緩緩點頭:“好,好的,”她似早有準備,遞過去一樣?xùn)|西,“還給你吧,你要保重。” 周遠山半晌開口:“你也是。” 他轉(zhuǎn)身往外走,中途又頓住腳步,微微側(cè)臉,想說點什么卻始終沒有言語,最后,大步走出去。 蘇沫趕緊回屋,莫蔚清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怎么叫她也不應(yīng),只有眼里的淚水刷刷流下。蘇沫抱住她,連聲說:“你先休息一會兒,你等我,我去和他說,他一定會回來,你等等我……” 她把人扶到沙發(fā)上坐下,出了門,不放心,回頭看了眼,轉(zhuǎn)身跑去樓下。 周遠山走得很快,蘇沫追上前,上氣不接下氣:“周律師,莫蔚清當年是被尚淳……她那會兒十六歲,還是個孩子,什么也不懂,她為了你,才去那種地方打工掙錢,她……” 周遠山?jīng)]等她說完,反問:“那現(xiàn)在呢,她還是十六歲?十年!他能誘騙、強迫她十年?” 蘇沫無法反駁,只能說:“是,她也不對,但是她現(xiàn)在有抑郁癥,不能受刺激,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她現(xiàn)在想擺脫這種生活,就算你不看以前的感情,當是做善事,拉她一把,給她點安慰,先過了這道坎,其他的事以后再說吧。 周遠山搖一搖頭:“你不明白,”他嘆息,“一個女人,能為一個男人懷孕生女,又為這個男人懷孕墮胎,不是只貪圖他的錢他的地位,她愛他,離不開他。就算我現(xiàn)在帶她走了,等她心里風(fēng)平浪靜,一樣會回來。我周遠山不是冷血沒感情,但也不是圣人,對這樣一個女人,我不可能做到無條件付出。” 蘇沫聽得一陣心驚,努力想了想,才道:“是,我也不是圣人,如果不了解這事,我也不想管,但是到了這一步,不幫她做點什么,我怕我下半輩子會良心不安。她最近情緒波動很大,我怕……” “不會,”他笑,“這種人,自尊不重要,享受才最要緊,她不會虧待自己。十年,她有手有腳有腦子,姓尚的成天捆著她了?囚禁她了?都沒有,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周遠山眼里藏不住憤慨,他抬腳又往外走,英俊的臉孔在稀薄的路燈光下顯得冷酷,“她有她的活法,我也有我的原則。” 蘇沫眼見攔不住,不由氣道:“周遠山,收起你那些什么原則,她沒有殺人放火,不是罪大惡極,就算她蠢她賤她不要臉,你輕視她、厭惡她、怨恨她,她也是一條命,沒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周遠山猛然轉(zhuǎn)身,使勁盯著她,臉上滿是痛苦,過了很久,才勉強開口,他一字一頓道:“我再說一遍,她莫蔚清,就是個婊'子,她現(xiàn)在,從里到外就是個婊'子!你,不要做第二個莫蔚清。” 蘇沫整個人怔住。 余光里,忽然有什么像蝴蝶一樣,從高處翩翩墜落,越來越近,最后咚地一聲砸至地面。 兩人都愣了半天,互相看了一眼,不由自主走過去,瞧清了,一個年輕女人,長發(fā)披散,一身粉紫色絲質(zhì)長裙,她躺在那里,顏面凄慘,地上的血跡緩緩蔓延。 路人驚叫: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蘇沫渾身顫抖,險些暈倒。 周遠山臉色煞白,直愣愣地看著那方,慢慢走過去,步履歪斜,到了跟前,他低頭看了良久,突然腿一軟,雙膝著地跪了下去,他抬起胳膊,捂著頭,無聲慟哭。 蘇沫腦子里渾渾噩噩,幾乎以為是夢,只聽見周圍的人驚慌呼喊,喧囂忙碌。 有人報了警,尚淳卻來得更快,瞧見莫蔚清頓時傻了眼,也大聲哭了一回,旁邊早有人勸散圍觀群眾。 尚淳哭得睜不開眼,嘴里道:“你怎么這樣傻,我一時說的氣話,哪里會丟下你不管?”一時瞧見周遠山也在跟前,拽住他的衣領(lǐng)朝他臉上狠揍一拳,罵道:“你他媽的孬種,還不如帶她走,也好過她跳樓死了,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周遠山面如死灰,一聲不吭地由著他。 蘇沫瞧見了,哪有心思勸解,淚水模糊雙眼,只迷瞪瞪地看著他倆。 周遠山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也不還手。 尚淳瞄見他指間里緊捏著一枚戒指,搶過來哭道:“這是什么好東西,她當寶貝一樣留了這么些年,”他蹣跚走過去,單膝著地,拉起莫蔚清的左手,把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那戒指素樸簡拙,只反射出丁點細碎的光,一閃即逝。 一時間,尚淳越看越傷,又哭一回,含糊發(fā)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養(yǎng)大孩子,我拿她當我的長子看待,不讓她受半點委屈,我讓她進宗祠,上族譜……”他嗚嗚咽咽說不停口,直到隨行人等將他費力攙起。 遠處警車鳴笛,尚淳擦了擦眼淚,對同來的兩人道:“這事一定不能鬧大,先打發(fā)了警察,要他們馬上出死亡證明,再封了媒體的嘴……還有,趕緊打電話給殯儀館,快點把……人運過去,一定要快!” 其中一人問:“嫂子的家人,要通知見一見嗎?” 蘇沫先時嚇得不輕哭得傷心,沒瞧清,燈光下一看,才發(fā)現(xiàn)說話這位是王思危。 尚淳很不耐煩:“見什么見,百十年沒見過,問起來,塞點錢,”又狠狠盯了王思危一眼,“這事,要是鬧得滿城風(fēng)雨,我就找你。” 王思危喊冤:“尚哥,這里這么多人瞧見了,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也不能拿我開刀呀,”他指一指周遠山,又指一指蘇沫,“他,她,還有這里住著的,不都看見了嗎?” 尚淳這才發(fā)現(xiàn)蘇沫,也是一愣,想了想,只對王思危道:“滾你媽的蛋,我讓你去做事,你他媽還傻頭傻腦杵在這里……”他罵罵咧咧,轉(zhuǎn)過身去一連打了好幾通電話,夜色里,他背影高大,神色淡漠。 蘇沫看晃了眼,忽地怔忪,心說這兩人何其相似。 她心里越發(fā)感到荒涼,誰也沒理會,獨自回了家,開著燈,和衣躺床上。 閉眼,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莫蔚清生前的模樣,美目顧盼,巧笑倩兮,接著又是她死后的慘狀。蘇沫趕緊起身,沖進洗手間嘔吐,晚飯未吃,胃囊空空,她只是干嘔。 嘔到無力,直接坐在地上,一次次的回顧想象:如果不是自己一時沖動,非要跑下樓攔著周遠山,如果一直在樓上陪著莫蔚清,和她談話開解,等消極情緒過去,是不是這會兒,莫蔚清還活著? 她靠在墻角,哭了大半晚,躺回床上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又是一出接一出的噩夢。 第二天請假休息,想去莫蔚清家瞧瞧,又不知去瞧誰,人走樓空。 公司里大小項目運轉(zhuǎn)不停,一時王亞男找她,一時又是項目組給她打電話,又或者三天兩頭開不完的會,蘇沫休整一天,回去上班,強迫自己一刻不停地工作,以此麻痹大腦。 沒多久,就聽公司里傳言,周律師請了長假,上頭另聘請一位律師暫時接替他的工作。 王居安接到周遠山的請辭,十分突然,并未立即批準,只說服他申請年假,休息一段時間再考慮。 那會兒,他才到南瞻機場,電話剛開機,就得到事務(wù)所的確切消息,說周律師向公司推薦了一位更有經(jīng)驗的法律顧問,并和人商議好面談時間。 接下來又是好幾通客戶來電。 他一一打發(fā)干凈,總覺得還差了點什么,拿出電話慢慢翻尋,項目組匯報工作的短信電話也有幾個,卻都是旁人。 王居安想了想,對同行的秘書道:晚上我請人吃飯,你幫我訂兩個位子。 秘書問:您想去哪家俱樂部或者餐廳呢?有具體要求嗎? 他說:找個好點的地方,口味要清淡,格調(diào)是女士們喜歡的。 想了想,又說:還是訂個中檔的吧,不會太拘束。 稍微猶豫,最后卻道:算了,我再想想。 過不多時,他直接給人打了個電話。 這邊,蘇沫才陪王亞男出去開了個會,才散會,聽見手機響。 趕緊落下幾步,拿出來接了,王居安在那邊說:“是我,”他似乎人在外頭,背景聲音頗有些嘈雜。 蘇沫抬頭看了看走在前邊的女領(lǐng)導(dǎo),假裝隨意地問:“你好,你在哪里?” 王居安答:“南瞻機場。” 蘇沫“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過了會兒,聽那邊接著道:“晚上一起吃個飯,我過來接你。” 她正要拒絕,又想起什么,回了句:“不用這么麻煩,你說下地址,我可以自己過去。” 王居安道:“一家私房菜館,地方不好找。” 蘇沫瞧見王亞男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忙歉意地對她笑笑,嘴里和那邊敷衍:“還是不用了,要不改天再說,這會兒我有點忙。” 王居安笑道:“說話不方便?” 蘇沫又低低“嗯”了一聲。 他說:“難怪和氣多了,”又道,“蚌埠路74號,從上閘口和解放路交叉的地方左轉(zhuǎn),七點半見,直接報我的名。” 蘇沫應(yīng)下,道謝。 下班后,她叫了輛出租過去,果然七拐八彎才找著地方,一看時間,七點二十,正好。 蘇沫有個習(xí)慣,和人談事,通常會提前十分鐘趕去約定地點。 進了門,內(nèi)間布置并無特別,老板四十出頭,男性,氣質(zhì)儒雅,說話和氣,卻不顯唐突,倒像是這家小飯館里最好的裝潢。 聽見她說約了位姓王的先生吃飯,侍者問老板:“還是在王先生以前的那間?” 那老板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蘇沫,聽見這話笑笑:“不,去西邊那間吧。” 蘇沫被人帶過去,推開門,里間茶香四溢,一張古樸小桌兩張矮凳擱在中央,桌上茶水點心俱全,左手邊的墻上掛著副仿王羲之墨跡的《妹至帖》,對面的墻邊立著一人高的舊式書架,數(shù)排線裝書和竹帛,并幾樣奇石和古色古香的器皿作裝飾,斜對門的位置,兩扇仿古的八角格子窗微微啟開,透進路旁的鳥語花香和市井街語。 王居安未到,蘇沫喝了口茶,無心細品,想起莫蔚清的事仍是傷神,近幾天,只要獨處,難免會有所回想。 她干脆起身,去瞧墻上那幅草書,兩行十七字,小小一頁白麻灰色紙裱在一大張白紙上。她曾在電視上見過王羲之墨跡唐摹本的拍賣照片,再瞧這一幅,似乎仿制十分精細。 轉(zhuǎn)身又去看書架上的竹帛,卻被旁邊的飾品吸引。 蘇沫拿起一只淡藍底色彩色花卉圖案的瓷碗瞧了瞧,質(zhì)地陳舊,手工樸素,色澤卻仍鮮艷可愛,巴掌大小,十分精巧,不覺多看了幾眼。 身后木門吱呀一聲響,王居安推門進來,神色里稍帶疲倦,瞧上去有些風(fēng)塵仆仆,他隨意道:“堵車,”又見她手里拿的東西,說,“這個不錯。” 蘇沫忙放下,回到桌旁,兩人相對而坐。 侍者送來菜單,王居安與他相熟,說:“她第一次來,做些口味清淡的,上次……” 蘇沫低著頭,一頁頁翻過去:“我想看看再點。” 王居安擺一擺手,正要打發(fā)人走,想到什么,起身一并出去。 過了一會,他回來,侍者也進來斟茶,蘇沫看著茶杯里的水,熱氣裊繞,她慢慢道:“我想和你談?wù)劇!?/br> 王居安抬眼看她,等人走了,才道:“難怪今天這么爽快,原來又有事,”他合上菜單,“說吧。” 早先在心里打好的腹稿忽然有些亂,她平靜一會道:“我……有時候不太能理解你的行為模式,我,”又頓一頓,“我……” 王居安覺得好笑:“你你你,和我說幾句話,比你面對那些客戶還困難?” 蘇沫點頭,小聲道:“作為老板,你的確不太好相處,作為男人,”她打定主意開口,“每次和你相處以后,就是……做完以后……” 他似笑非笑:“什么以后?” 蘇沫只好大些聲重復(fù):“做……就是上床以后,我會非常擔心,我計算每種傳染性疾病的窗口期,然后提醒自己一定去醫(yī)院做檢查,等我做完檢查了,又開始提心吊膽的數(shù)日子等結(jié)果,即使檢查結(jié)果一切正常,我也會懷疑誤診,這種感覺十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