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邰眉白了一眼面前這個自認很萌實則傻缺的男人,認真開始看手里的資料。 “你給她看,能看出點什么?”白大褂男還是沒忍住,又轉過來吐槽。 顧舟不說話,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你來a市才幾天啊,就跟著這個女人發瘋?什么案子殺人的,要爺說,你把東西拍在你老子的案桌上,那老東西還不就……”白大褂男毫無所覺地繼續喋喋不休。 顧舟的笑越來越興奮,就像是……嗯,偷腥的貓,十,九,八,七…… “你他媽能不能閉嘴,多嘴受!”邰眉一聲吼,世界抖三抖…… 顧舟大笑,一只手拼命捶沙發,他才數到五啊,幾天不見這女人的耐性越來越差了啊喂…… 白大褂男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那叫一個絕色……啊不,菜色…… “你說誰是獸啊……你個女人,你你……”白大褂男氣得直瞪眼,卻見邰眉鳥都不鳥他,只得恨恨地轉過頭來,對著顧舟道,“笑什么笑,看看這女人,出口成臟,你就這眼光……” 顧舟瞪了他一眼,白大褂男不爽地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噤了聲。 邰眉可不管這兩人有什么貓膩,只要不吵到她看文件,就萬事大吉了。 半個小時,邰眉揉揉眼睛,顧舟給她的東西還是篩選過的,一些商業機密必然不在其中,不過,這些,也已經夠了。 她合上文件夾,看向撐著腦袋一臉無聊的男人:“動機,手法,兇手,我都知道了。不過……還真是無奈的真相……” 她勾唇笑了笑,有點悲涼,這也算是世事弄人吧,恕罪,恕罪,到底怎樣叫做恕罪? “爺手上可還有一份呢?你這就下結論了?”白大褂男打量了她一眼。 “徐哲的dna檢驗是吧,結果應該和我想的一樣吧。”邰眉抬頭,直視白大褂男。 “嘖嘖。不錯,確實看來有點腦子。”白大褂男繞著邰眉轉了一圈,點點頭。 “你想怎么做?”顧舟看向她。 “我的底線,兇手必須入獄。但是,你應該不想讓人知道……”邰眉表示略糾結,家仇不可外揚,顧舟應該也是相同的心里,可是這件事那就是他們顧家內訌搞出來的…… “得了,別拿那眼神看我,你愿意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大度得很。”顧舟大咧咧往后一靠,笑嘻嘻地看不出喜怒,但是邊上的白大褂男一臉欲言又止。 邰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利落地拍桌:“成,就按我說的辦吧!” 顧舟贊許地點點頭,白大褂男則更加鄙夷,不僅沒氣質還暴力,a市的名媛都是這個樣子的?哦,上帝啊,那他明天就飛回香港去!! 邰眉合上文件,忽然站起來,大步走到顧舟身邊,顧舟還傻著,她已經蹲下,伸手去掀顧舟衣服…… “你你你……”口齒伶俐的顧大公子結巴三秒……白大褂男瞪大了眼,一臉驚詫,哦,上帝,如果a市的名媛如此熱情,他會考慮留下來的…… “你什么你,不是腰那里受傷了嗎?”邰眉還想掀里面的襯衣。 顧舟忙不迭地攔住她的手,生平頭一次尷尬欲死:“你別……阿琛已經處理過了……沒……事了……” 邰眉被他攔住,收回了手,但還是呆愣愣地蹲著,兩男人對視一眼,正奇怪著呢,就聽到細細的,悶悶的聲音響起:“那個,對不起啊,還有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斷了斷了,昨天斷了……是偶的錯啦,今天雙更補回來!!嗯嗯!! ☆、精心設計的一瞬間 顧舟愣了半秒,下意識地擺出一副嬉笑的樣子貼近半蹲著的人:“口頭感謝可不夠哦……要不……” 邰眉頭也沒抬,伸手一巴掌擋在某人的大臉前面:“別笑,忒難看。” 顧舟似乎有一瞬間僵硬,臉上的笑容漸漸隱沒。白大褂男倒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邰眉一眼。 邰眉站起來,拍了拍褲腿,轉身,懶散地揮揮手:“看戲的時候會通知你的。” 白大褂男嗤笑一聲,沖邰眉離開的背影努努嘴:“顧舟,你認真的啊?你和那幫老東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次竟然主動……嘖嘖。” “什么認不認真?我好歹還是顧城川兒子不是嗎?”顧舟勾唇笑笑,眼底卻像封著千年寒冰。 “你干這一票,你家老頭子應該挺高興的。”白大褂男似乎一點也不驚訝顧舟不敬的行為。 “會錯意是他的事情……不過,他還真不能隨便倒臺了,最起碼,也要等到平穩地把顧家交到大哥手里才能倒,不是嗎?”顧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玩味而嘲諷,隱隱還帶著恨意。 白大褂男這次沒有毒舌,有些東西,自己都碰不得,遑論別人…… 翌日,潘家別墅。 邰眉敲著桌子,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的兩只:“都說了不用這么早來,趕著投胎啊?” 白大褂男照例一擊冷哼,表達對邰眉這種不淑女言辭的鄙視。顧舟笑嘻嘻地在屋子里打轉:“你不知道嗎?我對真相愛得深沉啊……” 邰眉翻了個白眼,越是和這家伙相處,就越是有種崩潰的幻滅感,之前那個身手不凡仗義勇為溫和謙遜的英雄……啊喂,她果然是古裝劇看多了…… 邊上的鐘局倒是一臉驚訝地看著兩人熟稔的相處模式,實在沒明白馬小姐什么時候和顧先生這么熟悉了,但是轉念一想,能夠把案子轉過來,沒有人幫忙,只憑一個小姑娘確實也不大現實。 邰眉繼續看著手里的資料,雖然顧舟說隨便她怎么,但是她也不敢太不給顧家面子,搞得他家的丑聞人盡皆知什么的。所以,這一次,她只請了鐘局,王律師,三位證人,再有就是邊上看戲的兩位。 八點多,邰眉看了看表,笑了,她可沒想過要重現現場什么,不過,現在看來,很可能時間都掐的剛剛好啊。 九點的時候,徐哲,宋輕言,還有潘石玉的那位司機走進來。三人似乎還有些茫然,看看鐘局,再看看顧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邰眉一擊掌,站起來,微笑著看向來人:“三位來了,請坐,請坐。” 三人再一愣,看了看笑容可掬的邰眉,再看看完全沒反應的其他人,有些拘謹地坐下。 邰眉轉過身來,先向鐘局示意了一下,鐘局沖她點點頭,雖然還有些疑惑。她再看向王律師,對方也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邰眉這才出聲:“三位百忙之中抽空過來,實在非常感謝,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今天請三位過來,是因為三位是潘石玉先生遇害當日的證人。能不能請三位再詳細描述一下當天的情形。請盡可能地詳細,謝謝!” 潘石玉的司機兩邊看了看,第一個站起來道:“那我就先說吧。那天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潘先生讓我去公司接一下徐先生,然后我就去了。回到別墅,徐先生和宋小姐在別墅門口下車,我就到車庫去停車,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別墅燈火通明的,宋小姐更是一臉驚慌地在報警,她說,潘先生死了……” 邰眉挑了挑眉:“潘先生讓你去接徐先生?沒有讓你去接宋小姐嗎?” 司機似乎愣了一下:“我到公司的時候,宋小姐和徐先生站在一起,身邊還拎著文件袋,所以,我想,潘先生應該是讓我接兩個人吧……” “哦,那宋小姐能不能說一下當天的情況?”邰眉點點頭,未置可否。 “那天,潘先生本來在公司加班的,但是接到馬先生的電話,就說要先回去見客人,我和徐先生就在辦公室繼續加班。過了一會兒,潘先生的司機來了,我們以為潘先生會客結束,想要接著處理手上的案子,于是就跟著司機帶著資料過去了。”宋輕言似乎頓了頓,有些害怕,“然后,我和徐先生走近房子的時候,就看到潘先生躺在一樓的玻璃房里,渾身都是血……” “然后呢?你去打電話了?”邰眉繼續追問。 “徐先生很焦急地往里沖,我也跟著往里沖,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然后徐先生讓我趕緊報警。我就去報警了。”宋輕言顯然還有點害怕。 “你‘去’報警?”邰眉一字一頓重復,“去哪里報警?” 宋輕言一愣:“我當時想拿手機,可是手機好像落在車上了,我就跑到客廳去報警了。” 手機落車上了,果然很巧啊……邰眉勾唇笑了笑。 “司機去車庫停車,你跑到客廳報警,也就說,那個時候玻璃房里其實是徐先生和潘先生的尸體在獨處咯?”邰眉轉了個身,似笑非笑地看向端坐在那里的徐哲。 顧舟聽得毛毛的,摸摸雞皮疙瘩,什么叫“和尸體獨處”啊…… 徐哲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接觸到邰眉的目光,站起來回道:“是的,那個時候,玻璃房里只有我一個人,我也很害怕,不過還是大著膽子上前,試了試潘先生的脈搏,可惜……可惜,那個時候他已經……已經沒有脈搏了……” 邰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是啊,真是太可惜了,差一點點就是眾目睽睽的救贖,可是兇手太聰明,所以,他注定死在被精心設計的那一瞬間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都豁然抬頭,目露不可置信,灼灼地盯向中間的女子,什么叫“被精心設計的那一瞬間”! 顧舟蹙著眉,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著邰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原來如此啊,雖然有作弊之嫌,但是,他好像也知道手法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其實偶覺得好多親應該已經猜出手法了…… ☆、攻心計 “哦?馬小姐是什么意思?”徐哲茫然看向她,仿佛真的不明所以。 “不明白?那我還原一下。”邰眉很好脾氣地點頭,“八點半左右,潘先生讓司機去接你,其實,就像字面意思那樣,他只要見你一個人而已。你呢,為了強化和確保你的手法,就帶上了宋小姐,讓她和你一起成為了目擊證人。” 徐哲坐下來,笑笑,一臉的荒謬和不以為然。 周邊的人則抬頭看向邰眉,鐘局更是皺起了眉,馬小姐這是篤定了徐哲是殺人兇手? “九點多,我父親到了,兩人交談了一會兒,九點四十的時候,我父親走了。監控很清晰,我父親自己也承認了這一點。”邰眉也坐下來,“法醫鑒定,潘石玉先生的死亡時間是九點半到十點半,因為證人報警是十點,也就是說潘先生的確切死亡時間是九點半到十點,而這段時間,別墅里,只有我父親和潘先生。真相似乎一目了然啊。” “雖然我也覺得很抱歉,但是,馬先生確實有著巨大的嫌疑,不是嗎?”徐哲漆黑的眸子緊緊盯住邰眉。 “是的。可是,這個嫌疑卻來自一個簡單的時間錯覺。”邰眉毫不退讓地看向徐哲,“大家認為的九點半到十點,其實是九點半到九點五十九,所以,所有人都以為那個時候別墅里出現的外人只有我父親,可是,十點呢?十點的潘家別墅,明明有那么多外人!” “不是的……我們到的時候還沒有十點,可是,潘先生已經死了啊……”宋輕言弱弱地發聲。 “誰說他死了?”邰眉轉身,挑眉,表情冷凝,“你是探過他的脈搏?還是試過他的呼吸?” “他趴在那里……一灘血……這這……”宋輕言理所當然地反駁,卻忽然感受到四周一片靜默,聲音有些不自信地小下去。 “他死的時候,是怎樣的姿勢?”邰眉看著宋輕言,問了另一個問題。 “姿勢?趴著……手……頭……”宋輕言揉揉額角,很難過的表情,“我想不起來……只記得那里一灘血……好多血……” “是這樣的。”邰眉忽然趴下去,做了一個模擬過多遍的動作,繼續說,“大家覺得這個動作像什么?” 鐘局站起來,皺眉看向邰眉:“是驟然被攻擊,想要逃脫吧。” 邰眉搖搖頭:“不,如果是我驟然被人從后面攻擊,我的第一反應是迅速躲開,潘石玉當時摔趴在地上,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滾動,而不是像這樣仿佛要雙手撐地,慢慢站起來的動作。” “所以,他當時的狀態根本不是逃命?”出聲的是站在一邊的白大褂男,他驚覺自己竟然投入到這個女人的劇情里,頓時有些尷尬。 “沒錯。不是逃命,而是看到預想中的人到來,下意識想要站起來,與之交談,或者進行下一步計劃。”邰眉冷眼望向徐哲,“徐先生,當時,潘先生的視線可是向著這間玻璃房的正門,請問,他是在看誰啊?” 徐哲笑了,同樣回望邰眉:“我不知道他在看誰,可我進去的時候,潘先生就是那個動作趴著,也許,他是在望著馬先生的背影,被人殺害,總會不甘和怨恨吧。” “不甘和怨恨……呵!”邰眉冷笑一記,站起來,把一本東西甩給徐哲,“那徐先生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兩張機票的來歷啊?雖然,他們的主人都沒有登機。” 徐哲環顧四周,仿佛有些為難,最后還是長嘆一口氣道:“既然你們已經查到了,那我也只能說了。這兩張票確實是潘先生讓我買的,他本來打算見完馬先生就飛回香港,至于用假信息……大家應該知道不久之前潘夫人車禍的事吧,潘先生這次回香港的事必須瞞住某些人……” 說到這里,徐哲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顧舟一眼,倒把眾人的目光一瞬間集中到了顧舟身上。 漂亮!顧舟忍不住想要鼓掌,真不愧是劍橋出來的天才,心理素質和他的智商一樣驚人,這招禍水東引,時機剛好啊。 邰眉見顧舟竟然還一臉興味,頓時又想飛眼刀,看了看在場的長輩們,到底還是忍住了。 “如此說來,倒也在理啊。”邰眉好像很認同地點點頭,隨即又好奇狀地看向徐哲,“我很好奇,那天潘先生偷偷回香港,到底所謂何事啊?徐先生,雖說死者為大,但是為潘先生找到真兇,讓他可以入土為安也是一件重要的大事,所以,徐先生可不要有所隱瞞啊。” “這個……”徐哲又猶疑地看了一眼顧舟,慢吞吞道,“我知道……似乎與潘夫人的車禍有關……潘先生急于找到潘夫人車禍的真相……”